程依依是经过孤独和苦难的女人,她有刚柔相济的性子,她也有好强计较心,她有心计手段,她善于抓住机会拯救自己,严格来说,她的格局没有徐堂燕大,但是二房必须要这样主母才行!
唐迎一身大红嫁衣,足登富贵平安履,腰系白玉流苏带,头戴明珠、玉石、镂金菱花和缤纷翠玉凤冠,身披四合如意百婴嬉霞帔站在众人面前。
徐堂燕和程依依一人拉起她一只宽大繁复美轮美奂的衣袖,两人眼里都跳动着惊艳!
实在太美了!
女人都看呆了,陆仰一定会满意到震惊的……
灿若明霞的大红盖头覆上,徐堂燕亲自把龙凤玉佩结在腰带上,笑着说:“好生坐着等,一会儿国公爷就来了……”话音未落,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了,隔着那么远都觉得有气浪在冲击胸口。
屋里的仆妇纷纷笑着道喜说着美妙的吉祥话。
徐堂燕和程依依一前一后出门去,程依依的丫头素宛看见主子出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主仆二人便走到偏处耳语了几句,思忖了一会儿程依依向徐堂燕走去,低语了几句,徐堂燕的神色冷凝起来,她招手叫来跟着自己的婆子吩咐几句,婆子听了后点头快速离去……
程依依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澄蓝蓝的天空,又红又大的太阳正从东面升起,照得人头顶暖洋洋的,这是珍娘的大喜日子,也是我程依依踏上新征途的日子!
一切皆按照吉礼顺利进行。
拜别长辈,上花轿,在喧天的爆竹声里下轿,跨火盆,拜天地,送进洞房。
唐迎坐在婚床上时,也不知道外面是是什么时辰了。
照理她出嫁应当带自己母亲留下的老人的,但当年大秦氏的陪房被小秦清理的差不多了,无人可带,徐堂燕从两个府里选了十几个本份的婆子、采买了二十来个丫头,还把自己的陪房茂儿一家陪了过来,简氏则把瑞东媳妇,沈近山把老倪一家都给了她。
加起来有近两百人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山苑。
茂儿一家十分忠心能干,茂儿媳妇在徐家的时候就是个利落体面的妇人,这次跟到了国公府,自然成了陪嫁大军的领袖,在和山苑的大管家简单商洽后,很快就有条不紊的把人安顿了下来。
唐迎身边四个丫头,除了染秋、松香、松果,还新添了一个十二岁的箬叶。
勉强也算四角齐全了。
染秋轻轻碰碰在耳边说:“茂儿媳妇好厉害的!”
“怎么了?”唐迎一抬头,盖头滑开一点,染秋用一只手为她拉好。
“瑞东媳妇仗着是老太太的人,一来就拿腔拿调挑肥拣瘦的,被茂儿媳妇几句话就怼回去了,她说不过茂儿家的,气的干瞪眼!”
唐迎笑:“那当然,婶婶是先知道瑞东媳妇要陪过来才特地挑的茂儿媳妇,一物降一物!”
“小姐你饿不饿?”
唐迎摇头,徐堂燕给的那两块糕仿佛汇集了山川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吃下去后先是撑的要命,堵在喉咙口,好容易咽下去后把肚子也胀满了。
“天黑了吗?”
唐迎有点想拿下盖头自己观察一下,染秋激烈反对道:“黑了黑了,酉时快戌时了……估计酒席就快结束了……你可别动,这盖头必须要国公爷来揭的!”
这话说的,好像唐迎等不及了似的。
主仆两又说了几句话就听见门外的丫头欢呼道:“国公爷来了!新郎官来了哟……”
伴随着有快有慢有厚有沉有轻有密的脚步声,仿佛跟了不少人过来。
这么快?酒席散了?
转眼门被推开了,嬉笑的人群被华笙都留在了门外。
喜娘又清脆又欢快的声音像飞进林子的小鸟在回旋。
“和和美美甜甜蜜蜜,新郎官揭盖头!”
忽然眼前就出现了一截正红底子织金江牙海水纹的袍子,一双黑缎绣金色蒲草纹方头皂靴,便知是陆仰来了,唐迎的心像泡在浴盆里那样温暖荡漾起来,随着秤杆慢慢提起,令人倾心的容颜就出现在眼前!
他的眼睛这么亮这么黑,而且形状优美之极,带着爱慕与专注,鼻梁是最精致的山峦,就像剪纸小姑娘的说的,好看又福寿双全!含笑的嘴角温和又矜贵,唐迎才看了一眼就神魂颠倒了。
痴痴对望间,喜娘已经在唱撒帐歌了,桂圆花生红枣从头上欢快的滚下来。
交杯酒端来,两只高脚金杯系着五彩丝绦,他宽厚的臂膀围绕过来,带来久违的令她迷恋的青竹气息,唐迎脸红了……彼此的呼吸洒在脸侧,更是缱绻的不得了。
人都出去后,屋子全然安静下来,陆仰扭过头来轻声说:“方才第一眼,差点没认出你来!”
唐迎抽出帕子狠狠的擦口红,还有那两道翠眉。
“我知道,我照过镜子了……”她悻悻道。
“路上已经偷偷抹掉点了,不然更得吓你一跳……”
陆仰拉下她的手握住:“眉毛一洗就好了,这里,还是我来……”
等他一口吻了上来,唐迎才知道他说的这里是哪里。
好讨厌!好,喜欢……
他吻得缠绵透骨还带着点侵略性,一种前所未有的麻电感呼啦啦在背后窜,唐迎推开他像离水的鱼一般喘气,脸颊通红,眸光迷离……
“没有吓到我,是觉得美的陌生又奇异!……我的小狮子……”
他最爱看她眉眼间一段明朗的英气,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看她头上光辉灿烂却沉甸甸的头饰说:“叫丫头来帮你卸了,去洗漱一下?”
唐迎迫不及待的点头,遭了一天的罪了,要不是嫁的人是他,她早就不耐烦了。
不过,其他人她大概也不会嫁。
唐迎陪嫁的四个丫头还有山苑里的四个丫头一齐进来,终于帮她把幸福贵重的“枷锁”都卸了,又伺候她到耳房的净室里洗漱干净,换了一件绣杏色牡丹的紫色圆领丝绸睡袍,长发披散着,闪着羽毛光泽,浑身带着难以描述的香气,正是沈萝送来那个香膏的功劳。
她被丫头护送进来的时候,背着手的陆仰闻声转过来,眼中瞬间升起奇异的火焰。
她段弧度如荷茎一般细腻雪白的脖子露来出来,耳垂被热气蒸的粉粉的,这样旖旎柔淡的色泽,叫人看了,心动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