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张子怡直直地盯着方晓舟，足足过了两分多钟，突然咯咯咯的冷笑起来：“道歉？！你现在跟我道歉有什么用？我都死了五年了！我都变成厉鬼了！你现在才想着跟我道歉？你毁了我的嗓音，毁了我的梦想，毁了我的整个人生，你觉得道歉还有什么意义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方晓舟对着张子怡的鬼魂，突然间痛哭流涕，脑袋狠狠撞击着地板，一下又一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看着都觉得疼。

不一会儿，方晓舟已经磕的满脸鲜血，那张削瘦的脸看上去更加的恐怖。

张子怡并没有因为方晓舟的几个响头就原谅她，只听张子怡冷冷说道：“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告诉你，就算你把脑袋磕破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在外面光彩照人，是人人羡慕的大明星，而我却变成一个孤魂野鬼，在音乐大楼附近飘荡，而且我还要躲着阳光，只能在黑夜里出没，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愿意碰上我，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方晓舟泣不成声，跪在张子怡的面前，进行灵魂的忏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我在家里为你设了一个灵堂，每天都在拜祭你，乞求你的原谅！”

“呵呵！”张子怡冷酷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碎肉掉落在方晓舟的脸上：“灵堂？拜祭我？你可真是有心了！”

方晓舟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自从……自从你跳楼自杀以后，这五年来，我经常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我一闭上眼睛，仿佛就看见你站在我的面前。我不敢睡觉，我不敢与人诉说，我患上严重的抑郁症，严重的时候我甚至需要借助药物来帮助睡眠。为了麻醉自己，我开始酗酒，开始吸毒，只有疯狂的麻痹自己，我闭上眼睛才不会看见你的影子。

你知道吗？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外表那么光鲜靓丽，我活得好累好累。我常常都在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当初一定不做那样的傻事，我宁可当一个普通人，也不愿意当什么大明星！去他妈的大明星！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安稳的睡上一觉，我宁可回归一个普通人！

子怡，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知道你穿着红裙含冤自杀，我怕你来找我报仇！我知道自己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也知道是我混蛋，才导致你最后跳楼自杀！我该死！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说到这里，方晓舟抬手啪啪啪一连扇了自己十多个耳光，丝毫没有手软，鼻血呼噜噜往外冒，唇角也溢出血来，对自己也真是够狠的。

“方晓舟，你老实交代，五年前，你究竟对子怡做了什么坏事？”米诺厉声质问方晓舟，同时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她要搜集方晓舟当年的犯罪证据。

方晓舟低垂着脑袋，像个受审的犯人，哪里还有半点明星的模样。

方晓舟跪在那里，鲜血和着泪水不断滴落，只听她幽幽说道：“子怡，我对不起你！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整整五年了，它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承认，五年前你之所以会突然失声，是我……是我在你的饮用水里下了毒！”

什么？！

下毒？！

我们的心狠狠一颤，虽然我们心里早就知道张子怡的突然失声跟方晓舟脱不了干系，但是没想到方晓舟居然会如此歹毒，竟然在张子怡的饮用水里下毒，这是人干出来的事情吗？

米诺瞪红了眼睛，脸颊不停地抽搐着：“方晓舟，你太毒了！你还是个人吗？”

方晓舟咧开嘴巴，露出凄厉的笑容：“我不是人！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人！当年子怡跟我一起参加超级女声，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我很担心如果有子怡这样的对手，我就不能成功走到最后。我不想落败，我不能落败，我想要成为全国总冠军，我不想让子怡成为全国总冠军。唯一能够阻止子怡继续比赛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失去动人的声音！”

“所以你就把她毒成了哑巴？”米诺握紧拳头，如果不是顾及警察身份，估计爱憎分明的米诺已经冲上去狠狠教训方晓舟了。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方晓舟突然大声咆哮起来，双手抓扯着头发，满脸懊恼：“我还没有那么歹毒，我并不想让子怡永远失声的，我只是想让子怡暂时失声，只要参加不了超级女声的比赛就好，这样我就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也许是药物的毒素太厉害了，也许是我放多了一点点，所以……所以失手把子怡毒哑了，我真没有想过让她变成哑巴啊！呜呜呜！”

方晓舟长跪不起，几乎是贴面趴在张子怡的脚下。

事实的真相令人无限唏嘘，五年前，方晓舟害怕自己比不过张子怡，所以想下毒封住张子怡的喉咙，让张子怡暂时退出比赛，没想到药物过量，致使张子怡嗓子完全报废。失去天籁嗓音的张子怡也就失去了梦乡，失去了希望，所以最终走上绝路。可是她心中满怀怨气，死后化作厉鬼在音乐大楼飘荡。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不管方晓舟当初究竟是怎样的念头，至少有一点，她向张子怡下毒了，而这正是导致张子怡自杀的原因，所以无论如何，方晓舟都是间接害死张子怡的凶手，方晓舟的行为是赤果果的犯罪，不值得人们同情，更不值得张子怡原谅！

张子怡也哭了，大颗大颗的血泪滚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如同绽放的血色花蕾。

“不管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但是始终有一点，你向我下毒了，对吗？”张子怡口吻阴冷。

方晓舟没有否认：“我知道我错了！我也知道我的错误不可饶恕！你的死，我应该负全部责任！”

张子怡阴狠狠地问道：“你知道我不会原谅你的，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找死？”

方晓舟抬起头来，仰望着张子怡，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个秘密压抑我太久太久，我不想再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今天我把所有的秘密说出来，突然觉得自己轻松多了！真的，很轻松！这大概是五年以来，我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我不用再戴着面具做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知道你要杀我，但我今天还是要来到这里。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来这里，就是想让你帮我解脱的，动手吧！”

说到这里，方晓舟闭上眼睛，一副泰然赴死的表情。

也许，她真的累了。

也许，她真的想要解脱了。

虽然五年前方晓舟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是她没有逃脱灵魂的制裁，她的灵魂被困在道德的牢笼里面，日日夜夜经受着煎熬。

其实这种滋味，远比真正的坐牢还要让人难受。

因为这是一种来自精神上的拷打，比来自肉.体上的拷打更加的痛苦和折磨。

这件事情就像鱼刺一样的卡在方晓舟的胸口里，难以下咽，每时每刻都在刺痛着她，令她痛苦不堪。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死，方晓舟才能真正的获得解脱。

所以她安然赴死，想让张子怡的鬼魂亲手解决她的痛苦。

半晌，张子怡缓缓抬起鬼手，冷冷说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等了五年，我就是要等待报仇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