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审当日，地方法院难得聚集了大批人马，观众席都被各界人士坐满了。这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商业一把手孙家的二千金，所以除了当事人双方的家属，还吸引来了无数媒体记者旁观，也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舆论争议，再加上在京城就十分出名的新检察官部长上任，以及本市出了名的蛇蝎女魔头双双对阵，自然是成为了最近热议的话题之一。

郑艺瑟和孙菲妃坐在法庭左边，温然虽然是她的助理律师，但因为并没有律师资格证，所以每次都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也顾得上随时帮助她。而顾贤禹和陆雨欣则入座两人的对面位置，在他身边还坐着吴磊这个副检察官。双方都在准备着各自的材料和证词，等待着法官的入场和审判的开始。

今日，郑艺瑟穿了正式严谨的黑色紧身西装西裤，内衬雪白色棉质衬衣，西装外套的衣领上别着金色的律师徽章，而脚下则是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柔顺的黑发用一个大发夹卡起来，脸上则化了精致淡雅的妆容，口红也选用了低调柔和的豆沙红色，整个人看起来正经认真而又高冷，完全不似传闻中蛇蝎美人那般妖媚勾人。

而顾贤禹今天则穿了检察官的标准黑色长袍制服，领口还挂着一根酒红色的长丝带，里面则隐约可见一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同色黑西装，以及白衬衣和黑色暗纹领带。英俊严肃的面孔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侧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修长纤细的手指翻动着纸张，手腕处简约奢华的腕表隐约可见，每一个小细节都透露着禁欲的诱惑。

一旁的吴磊虽然也属于高颜值的类型，但是对比顾贤禹却是小巫见大巫，丝毫不能与之相关。最边上的陆雨欣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身素净的白半袖和有些洗的发旧的蓝色牛仔裤衬的她更加柔弱可怜。反观孙菲妃倒是依旧一身香奈儿，大小姐风范十足的坐在一旁，脸上还带着势在必得的明媚笑容。

早上九点法官准时到场，伴随着一声敲击声审判开始，在法官做完开审陈述以及三方宣誓后，审判也算正式拉开序幕。原告被告的辩护代理人在各自阐述完毕后，进入到了提交证据以及审问环节。而目前的状况很明显是孙菲妃处在有利地位，占据着所有的有利条件，原告方也并没有任何一项有力的证据可以指证她有罪。

到了互相审问的环节，首先是检察官审问孙菲妃，大致问题都被郑艺瑟预料到并且训练过，自然答的十分顺畅。轮到被告律师审问原告，郑艺瑟拿着笔和问题记录，缓步走到陆雨欣面前。

“陆雨欣陆小姐，你控告被告人孙菲妃涉嫌强奸罪，故意设计陷害你遭人凌辱，有无确切证据或者依据？”郑艺瑟声音透着丝丝冰冷的金属质感，语调平平却十分有威压，让人听着颇为紧张慌乱。

陆雨欣像是机器人一样，木讷的望着地下，视线的焦点也散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她在沉默了几秒后，才缓缓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令她疲惫不堪，无法承受一般。“我......此前在学校，因为学长的事情，就一直被她欺负.......她一直对我怀恨在心……终于还是动手了......”

“学长，你指的是经营学部大四的崔立，是吗？”郑艺瑟将一张崔立的照片从文件夹里取出，拿到她的眼前展示给她看。但陆雨欣却并没有抬头，依旧看着地面出神，只是在最后点了点头。

郑艺瑟得到了答复却没有接着问下一个问题，在看了她半响后又扫视了一圈法庭上坐着的所有人。在场的人们都被她的突然沉默搞得有点懵，顾贤禹和吴磊也都十分不解她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被告律师，如果没有问题就请回位不要耽误审判进程。”其中一个法官终是看不下去，打断了这份诡异的沉默。而郑艺瑟也像是刚刚回神，回头对他说想要请证人出庭。法官应允了她的请求，崔立便从外被几个警察带了上来。

陆雨欣没想到崔立回来这里作证，惊讶的看着他，眼眸里流露了一丝动容和希望。但明显崔立并不是来帮她的，反倒是反咬她一口指控她撒谎，是她想要嫉妒他和孙菲妃在一起，而想要将这一场意外嫁祸给孙菲妃。陆雨欣听罢眸中最后的希翼也消失殆尽，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她泣不成声双手掩面，嘴里叫喊着，“你骗人！你这个懦夫！你骗人！”之类的话语。

孙菲妃得意洋洋的笑着，冲她满意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学长是爱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因为嫉妒我而陷害我！？”孙菲妃她爸派来辅佐监视她的秘书在一旁劝说她不要言辞过于针锋相对，毕竟有这么多媒体给人看了不好。但显然孙菲妃并没有听进去话，而是直接无视了他的劝告，肆意妄为，言辞尖酸刻薄。

吴磊跑到陆雨欣身边安抚着，而顾贤禹则申请了休庭，法官见原告情绪不稳状态不佳便同意休息半个小时。两方回到了各自的休息室，孙菲妃跟着她助理给她爸视频通话汇报情况，而郑艺瑟则躺在沙发上，松开头发任它散落在周身。本是打算闭目养神，却在不到几秒就睁开了双眼。见那边两人聊的正欢，她拿着公文包去了洗手间。

途中经过原告休息室的时候，她听到了陆雨欣哽咽的哭声以及吴磊木讷的安抚声，郑艺瑟沉默片刻拿出手机用一个私人号码给顾贤禹发了一条短信，约他在法院后花园的小树林见面。他收到信息后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后和两人打了声招呼来到了预定地点。但是他打量四周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继续按着短信指示，才终是看到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他诧异的再一次四周张望，确认没有人这个是给自己的才慢慢打开，里面正是被孙家藏起来的重要证据，一张照片、一张银行收据单以及一个U盘。顾贤禹将其收好，四处寻找着这个神秘人，却依旧是无济于事，便只好先顾大局回到了法院。

在他离去后，郑艺瑟才从树林深处慢慢走出来，神色冷漠平淡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垂下一旁的小手握紧了手机。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眸却是异常的平静无光，眸底浓浓的深邃让人看不懂、猜不透。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