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神煌大陆,就连那穿着肚兜的三岁小孩都知道神鬼之间的斗争。与世间的宅斗宫斗商斗不同,神医相斗,那比拼的,是医术。
说好听点儿是切磋,说难听点,就是各自都不服对方,想要立于对方之上。
慕容玉蓉拿出这个药出来,是否说明那个鬼医山中鬼其实早就知道楚青的真面目?
“太医。”老皇帝看着慕容玉蓉手里的药缓声道。
直到此时他才对慕容玉蓉带了一丝的欣赏,若还像之前那般唯唯诺诺,就算她手里的药是真的,也不能说明什么。
慕容一族既然这般的往枪口上撞,他又怎么能放过这一丝的机会呢。
那老太医又哆哆嗦嗦的拿过慕容玉蓉手里的药,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那可是传说中的鬼医给的药,他可得仔细着点儿。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那太医,只见他拧着眉头闻了半晌,忽然眼底迸发出一丝的光亮,面上的喜色是怎么遮也遮不住,朝着老皇帝道:“皇上,此灵药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句灵药,奠定了那药的地位,众人皆望着那山中鬼留下来的药。有些人的眼中迸发出一丝的渴望。
不论是神医还是鬼医,他们拿出来的药,定当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有的人甚至在心中可惜,这药怎么就叫楚青给吃了呢?
谁知道这药除了能让那块与他们无关的印记显现,还能有其他什么不得了的药用呢。这大多数人都忘了,眼前的这个叫楚青的女子,名声可是要比山中鬼更上一层楼的。
太医话刚落,楚青忽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不待有人下令,径自向慕容玉蓉那儿走去,伸手从那太医手中接过瓷瓶,倒出一粒药,往嘴里一丢,就那么吞了下去。
老皇帝等人脸色微变,唯有君清宸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淡笑。他的视线轻轻的扫过众人,视线所过之处,无人敢再抬头。
可唯有一女子,仰着微微有些稚嫩的面庞,就那么迎上了君清宸投过来的视线。
君清宸眉头微挑,那稚嫩女子见君清宸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多停顿了几秒,心有慌乱,但手里握着从府里带出来的东西,整个人登时安心不少。
那人,是自打那次从宸王别院出来之后,就被安置在家中的李茵。
众人皆屏住呼吸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楚青,楚青也是大方,撩开额前刘海,任由人看的仔细。
不过呼吸之间,她额头处逐渐的显现出一块印记出来,那纹路栩栩如生,逐渐成型,随着众人的低呼声,逐渐变成了一只展翅飞翔的花蝴蝶!
文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慕容玉蓉死死的盯着她,忽然冷笑:“楚青,你还不承认就是你将我......呃。”
她话未说完,就见楚青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素手一翻,那瓶中的药登时就就滚进了她的咽喉之中。
慕容玉蓉瞪大双眼,伸手就想去抓楚青的手臂。然而楚青混迹江湖多年,她的力气,又岂是慕容玉蓉这样的小丫头能抗衡的?很是不客气的将她额前厚重的刘海一把撩开,在众人诡异的表情中,慕容玉蓉的额头前竟然也出现了一块蝴蝶印记。
看着众人的眼神,慕容玉蓉心中大骇,那个忽然出现的老头给她药的里瞧她曾经偷偷的看过,明明只有一颗!
她眼角上翻,就瞧见楚青垂着眼冰冷的看着她的模样,她的双眼逐渐瞪大,心知自己上了当,当即便想大叫,然而嘴角张的大大的,她却是一丝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慕容玉蓉呼吸一窒,楚青却是一把丢开她,接着在众人的惊呼声,竟然转身就抓住楚建成的后领,单手成掌,在他后劲之上轻轻一敲,那本来还低着头的楚建成立马就高昂起头来。
楚青捏住他的下巴,微一用力,楚建成嘴角大张,楚青很是干脆的将那药尽数都倒进了楚建成的嘴里。
楚建成大骇,他根本就不知道那药瓶里有几粒药,只知道自己吃下去不少,登时惊吓的连忙捂住自己的喉咙。
或许是他吃的药比较多,药效比较快些,在慕容玉蓉额头上的蝴蝶印记还未完全呈现的时候,楚建成的额头上的蝴蝶印记已经现出。
楚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楚大人与江家人,有一段不可言喻的往事。”
众人面色古怪,只是再看那楚青的时候,都带上了一丝的戒备之色。同时也终于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有个令整个神煌大陆都要颤抖上几分的名誉。
老皇帝脸上的神色可谓布满雷云,他隐忍不发,不过是想看看事态能被影响到什么地步。然而这不过须臾之间的事情,到头来,竟然是个笑话吗?
是谁创造了这个笑话?
老皇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两个面色苍白的人,视线幽转到楚青的身上,见她丝毫不被额头上的印记所影响,坦坦荡荡的站在那里,任由世人瞧个仔细。
“贵妃娘娘说的证据,就是这个?”君清宸转过头来看着文潄:“本王还从来不知道,贵为妃的文娘娘,居然是同那坊间小儿一般,胡作非为。还是说你是仗着自己的势,就可以凭白的污了本王的人?”
文潄的嘴角笑意微僵,眯着眼睛看着跪在下面的几个人。想到深夜那人信誓旦旦的与自己说的一切,她此刻难免是有些怀疑其真实性了。
如今不但没有将楚青怎么样,自己倒是先陷入了泥潭当中了。
她偏过头来,见老皇帝竟然没有说一句话,心中暗沉,笑那男子的承诺终究不过是狗屁。心中悲凉,文潄的面上却是浮起了一丝的难过:“宸王殿下说的中,本宫倒是忘了,楚姑娘,是享誉整个神煌大陆的神医呢。其医术,又岂会在鬼医先生之下?”
“贵妃的意思是咱们天陆皇朝的神医胜过了南域的鬼医,倒是一件可惜的事情了?”
文潄眉色一凛,看向盯着她死咬不放的君清宸,声音微低,在众人的视线中缓声道:“本宫没有这个意思.....”
“既无,那贵妃娘娘可还记得自己之前说的话?”君清宸微微的斜靠在软垫上,不急不缓道。
文潄抿着唇。大厅里已是极度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无人敢大口的喘一口气。就生怕如同自己会在这场流血的硝烟中当个倒霉的替死鬼。
文潄伸手抽出袖口里的金丝帕,微微一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轻声泣道:“本宫自然是记得。只不过本宫见玉蓉这丫头哭的悲切,又想着这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有几两的心思我们也是知根知底,所以,她一哭,本宫全信了。”
老皇帝对于她现在的言行举止虽然可恨,但比起对付慕容家来,她的这点招恨,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所以,她文潄,根本就不惧。
慕容玉蓉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她张了张口,仍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惊恐的看着四周一个个向她投过来的或轻讽或鄙视的眼神,一双大眼里登时就含了泪水,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一下子就失了神!
坐在上方的老太后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跪在下面的慕容玉蓉。
她怎么也不会承认,这样的蠢货,是慕容士族精心教出来的!
文潄一句话,轻飘飘的就将事情压在了慕容玉蓉的身上,偏偏此刻慕容玉蓉还一言不发。众人便都当她承认了。
老皇帝暗道一声可惜,然而事已至此,再拖下去,也只是浪费里面而已。他冷眼瞧着慕容玉蓉,冷声道:“朕,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上位者一向说一不二,此时竟然愿意给慕容玉蓉一个机会,众人只道老皇帝终究还是在意慕容世家的。
那对慕容一族的惧意就更深了。然而这事放在慕容一族的身上,那几个人,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老太后的大哥,慕容玉蓉的祖父阴沉着脸盯着瘫倒在地上的慕容玉蓉,视线微移,遂盯上了站在那里的楚青。
感受到那丝不同寻常的视线,楚青眼角余光瞥过来,却未曾在众人当中发现什么。
慕容玉蓉瘫在地上不说话,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少顷,忽然冷笑一声:“朕之前尚且念你是个未出闺阁的女子,又是皇家养大。给了你一成回府的机会。你既然如此不珍惜,那便将这机会留给其他人也罢。”
这其他人自然是指慕容家的其他嫡女,那用来招待女眷的地方,登时气氛就好了一些。说实在话,很多人真的很羡慕,也很妒忌慕容玉蓉那打从生下来就注定好的命运。
如今见她也不过如此,很多人的心里,也就放心了。
“父皇可是打算放过慕容玉蓉?”看着老皇帝有要放人的意思,君清宸忽然开口,然而不等老皇帝有所表示,他便轻声道:“还是说在你们慕容一氏的眼里,我天陆皇朝的律例,于你们来说,便是一张白纸黑字?”
在场姓慕容的,闻言皆低下了头,老太后的哥哥当即便开口道:“皇上息怒,殿下息怒,臣管教不周......”
“既管教不周,那便不用慕容家的人来管教了吧。”君清宸冷声打断,他看着瘫倒在那里满眼期盼的看着他的慕容玉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王拖下去,执行棍刑,一直打到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