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琵夏醒过来,看着一脸震惊的吕不辰,再看一脸纳闷的季礼,真是有些恍惚了。
摇摇头,等吕不辰颤抖着下巴把季礼干的好事说完以后,皮琵夏先是愣了一下,过后抡起拳头就要活活打死这好吃懒做的季礼。
“哇呀呀!!!那可是象凤的本命精髓,你就给当猪肋骨给啃了?你给我吐出来啊!!!”
皮琵夏欲哭无泪,只能化悲痛为力量,把季礼打地七荤八素,想是让季礼吐出来。
季礼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光知道挨打了,睁大了无辜的眼睛,大声呼喊求饶:
“哎呀,我哪知道啊,什么精髓啊,里面没骨髓啊,回头我给你买二斤不就得了,别这么小气嘛。”
皮琵夏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好几步,哆嗦着指着季礼,生不如死!
吕不辰咂巴着嘴走过来,拍了拍季礼的肩膀,点头称赞:
“你这张嘴算是金贵了,说说,象凤肋骨味道怎么样?”
“差了点,撒点西域的孜然,过火以后再来一道,那就完美了。”
季礼很认真的答复,吕不辰回头看了一眼皮琵夏,心说别气死在这,到时候还真说不清。
“嗷!!!”
皮琵夏昏死了过去,躺在地上就差口吐白沫了!
这象凤的本命精髓何其贵重,他俩都还没琢磨透呢,放在这还不等再看几眼,季礼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给吃了!
此类法宝,莫道是珍馐,即便是古往今来的帝王,能瞧上一眼那都足以震烁古今了。
这小子没一点客气,最重要的是事后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嫌味儿不够好,就这德行,打死都不多哟!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皮琵夏,吕不辰摆摆手冲季礼道:
“赶紧走,趁他没醒过来,三个月别露面,不然非死即残,相信我,这事他能记你一辈子。”
季礼一听,这未免太严重了吧,可看吕不辰郑重其事的表情,真是有些犯嘀咕了。
打了个寒噤,季礼转身就走,不敢逗留。
一路晃悠着回到家里,路上不时间觉得脑中响起阵阵轰鸣,好像有人在和自己说话,眼前也不着边际的看到有白光迸射,季礼头脑发昏四肢无力。
兴许是今晚上的黄酒劲太大了?
闹不清楚,只能赶紧回去,这要是倒在路边昏睡过去,这么冷的天气明一早是死是活都还两说呢。
季礼摇摇晃晃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也没来得及和老爷子请安,回到自己房间一脑袋就栽下去了。
眼睛一闭,气一沉,季礼彻底失去了意识。
可他并没有睡着,只是觉得全身都塌陷下去了,好像有一处漩涡,将自己席卷进来。
根本无可适从,季礼全身无力,被那巨大的漩涡吸引到了一片黑暗当中。
这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出现幻觉了?
季礼不清楚,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醒酒,这片黑暗无边无比,让人琢磨不透。
“怎么回事?有人没有,丫鬟呢?快给我擦把脸。”
季礼朝着莫须有的一切放声大喊,他有些慌了,眼下的情景他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
好像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却又无比真实。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居然还穿着一袭衣衫,触感温软,湿热有度,但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是幻觉。
“活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季礼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开始在这片黑暗中奔跑,却找不到一条出路,眼前除了虚无的黑暗,再无其他。
“我舟不载袭前人阵法,创道八百,八百流者,当知八百镇杀法阵道。
八百阵成道满,可破千军万马。阵分五行一合,一曰金不禁,二曰木不生,三曰水不载,四曰火不灭,五曰土不覆,六曰合道八百千极葬!
今传于你辈,望你继承我悲遗志,光复大业!”
打极远处,传来了一声轰鸣,那声音好像是看破了世间虚无,透过了层层孽障传来,直问人心。
季礼听到这声音,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那声音有一股纵横天下的锐利,势不可挡。
光是听一耳朵进去,就已经让他全身发麻,可那声音没有停,反反复复好像颂经念咒,敲击着自己的心头。
季礼用手捂住耳朵,跪倒在黑暗当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惶恐不安,只想逃离。
慢慢的,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伴随着轰鸣的诵经声,让季礼肝胆欲裂。
本想昏迷假死,可这黑暗好像有一股魔力,让他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接受这等诡异的事实。
那道身影逐渐进了,这也才看得清是一个伟岸的男子,披头散发,全身锁满了符文和光芒。
鼻梁如刀眼窝似潭,头发无风自动,荡气回肠的压迫感让季礼觉得很是窒息。
每迈出一步,都是催命的鼓点,不轻不重,却让人心生畏惧。
“吧嗒,吧嗒。”
那行走的声音已经让季礼生出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他也不想面对。
“想不到居然是这等鼠辈,看来将传承托管给那象凤还是不靠谱,罢了,既然如此,我传道授业于你,你可愿意?”
季礼挣扎着把头抬起来,不忍直视眼前威武的男子,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不愿意。”
“嗯?!”
那人一听,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勃然大怒,冲着季礼冷哼一声,像是要喷发出无尽的怒火。
“不愿意?那就还我传承,我再另寻他人!”
说完,这伟岸的男子伸手一抬,好像要召唤出什么,季礼忽而觉得胸中生出一种抽离感,教他痛不欲生!
“嗯?吃了?!”
那身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指尖快速掐算了一会,这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
“居然是这样,像你这种心性的人,我可真是闻所未闻。”
好像有些恼怒却无无计可施,那身影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罢了,传出去又能怎样呢?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却还要飞蛾扑火,我如此执着,又能怎样?”
说完,那身影死死盯紧了季礼,好像在打量着他的良心,也好像在窥视着他的灵台深处。
“倒也不赖。”
季礼完全没那心情搞清楚怎么了,只想着逃离,听眼前这人如此说话,好像并没有害自己的打算,于是小声道:
“我能走了吗?还要背书呢,我很忙的,大哥你换个人祸害吧。”
“不行!”
毋庸置疑,语气也很烦乱,那人看了一眼季礼,很是不屑,虽然如此,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这小子倒是有趣,不妨再试试。
“大哥你到底是谁啊?”
季礼叫苦不迭,那人的威压已经让他颇感不安了,那人好像也觉察到了,肩膀一松,季礼顿时觉得全身顺畅起来。
人也能站起来,凭借着本能后腿好几步,这才小心开口。
“我叫舟不载,不要叫我大哥,要叫师父。”
舟不载看着面前的季礼,有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舟大哥,让我走吧。”
季礼就快要哭了,完全不想拜此人为师,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叫师父!”
舟不载迈前一步,季礼如五雷轰顶般难以忍受。
“师···大哥啊,你到底要干嘛啊,把我卖了都不值半扇猪,你这是何苦啊?我介绍你一个人,那人厉害,叫吴老三,你去找他。”
季礼只想着卖友求活,怎料舟不载一听这话,咦了一声,掐算了一番过后,点头道:
“原来如此,还都认识,不错,那就是你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小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大哥,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什么斯人不斯人的,再这么吓唬我,我就成死人了!”
季礼痛哭流涕,出于本能对眼前的身影有些畏惧。
舟不载真是七窍生烟,这传承想要的人挤破了头,不成想眼前这人居然如此废柴,这怎能让他善罢甘休?
念及此处,舟不载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只看周身萦绕的符咒和光芒都悦动起来,宛如活物。
从身上剥离下来,这些符咒画作经文,冲向了季礼,季礼用手挡在面前,哀嚎惨叫。
“灵珠之体?好小子有造化!”
舟不载看破虚无,好像洞悉到了什么,很是赞许,连连点头。
这可苦了季礼,本就鼠目寸光胆小怕事,这么诡异的场景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可那些经文不饶人,只是在他身上不断萦绕纠缠,同时脑中一阵阵轰鸣,无数的声音响彻头颅,刻印当中。
季礼心中浮现了种种法则交织,一道道关于换日门的经文不断在耳边低吟,让他愈发惊奇起来。
原来这是一门传承,就像白长生的断命,很是诡秘,而且实难揣测。
季礼慢慢放空了身心,感受那身上的奇妙和心头的震撼。
舟不载在远处看到这一幕,慢慢有了笑意,随着季礼的感悟越来越深,舟不载的身影也越来越淡。
“到了那一天,我的抉择,就在你手里了···”
舟不载轻声说着,语气悲凉,这话说完,身影也彻底消散了,而面前的季礼并没有觉察到这些。
渐入佳境,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经文的瀚海之中,季礼已然无法自拔。
“原来是阵法。”
季礼喃喃自语,这话一说出来,只见白光森然一线,虚无崩碎,恍惚间天地变色,电闪雷鸣!
那种种经文已经深刻进了骨髓,季礼眼中迸射光彩万千,一声轻啸,倏尔过后,惊声而起!
“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