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白天的时候,店铺里那个小伙计!
那小伙计被白长生这么一吼,吓了一哆嗦,手里的棍子也跟着掉在了地上。结结巴巴说了句:
“大爷,抢钱别劫色啊。”
白长生恨不得打死他!
但眼下没功夫搭理,赶紧去瞧那吴老三伤势如何。只看吴老三闭着眼睛,脑袋上一个青包鼓了起来,脸上的“鞋印”也还没消。
看来是晕倒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白长生跟着又站起来,看了看地上碎了一地的玉虎,又看了看那身后哆嗦的小伙计,心说这可坏了。
里面要有尸体还好说,这算是罪证。但里面就一个小盒子啊,还被那杨茹给夺走了,哪有什么尸身?
慌忙打开当铺的门,就看到稀溜溜一阵车马喧啸,那杨茹驾着车早已远去,自己眼下去追也是追不到了。
回过身来,白长生一阵阵讪笑,这下热闹了:
“我说···是吧···呵呵,吃了吗?”
这是白长生唯一能说得出来的,那小伙计一听,也是有些害怕。看来是把白长生和吴老三当成了打家劫舍的匪人,这就哆嗦着回应:
“刚吃一半···呢。”
“那···咱吃点去?”
“大爷啊,别玩我了,可别杀了小人啊!”
那小伙计也不知道白长生什么意思,就是忍不住的害怕,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看来之前打吴老三的时候,也是冲动一下,那一下过后,胆子也透支完了。
白长生挠着脑袋,看了看这小伙计,这一眼就看出此人肯定与这件案子无关,就这胆子还能杀人藏尸?
“呔!罢了,你也别怕,我们不是匪人,小伙计过来,我给你个说法。”
白长生招了招手,把这小伙计给叫了过来。小伙计十分畏惧,但不敢不从,这就跟着凑了过来,下巴还在颤着。
和白日之间那个嚣张跋扈的小人模样有着天壤之别。白长生也有点恍惚,这是同一个人吗?
用手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白长生让他镇定下来。这就讲出了来龙去脉,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一说完,那小伙计不太确信,只觉得这是白长生的说辞。大老爷在店里与人为善,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摇着头说什么也不信,但也知道白长生没心害自己,不然也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废话。
白长生指了指吴老三的官刀和一身装扮:
“你也不看看,官差的装扮还能有假?”
小伙计这时候也看不清楚,这就从腰间取来火折子,蹑手蹑脚点燃了烛光,趁着烛光这么一照,也看清楚了吴老三的样子。
“妈呀,大爷你可要救救我啊,我也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才出此重手啊,您千万要给我做主啊,这棍打官差,小人我一万个也不够死的啊!”
那小伙计再不怀疑了,总不能官差大半夜来打劫吧,没这事。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此时又是惊恐又是后悔不已。
白长生上前告诉他无妨,这都是误会,况且眼下这···完全是自己这一边没理,毕竟这么贵一个玉虎平白无故给砸碎了。
白长生交代了一番,让这小伙计不要多嘴,把玉虎收拾干净,对外就说风吹倒摔碎的,别的不要多说,更别提有人来过这里。
小伙计现在脑子一团浆糊,也是答应照搬了,没想过这得是多大的风才能把百十斤左右的玉虎吹倒。
“你怎么在这?”
白长生不知道这小伙计为何半夜在此。
“小人在这值夜,这么多贵重的宝贝,掌柜的说怕丢了就让我在这看守,他不常在这里住,我就在后院一个小屋住着。听到前厅有动静,就以为是小偷来了,这才失手打晕了衙拆呀。”
原来是这样,白长生点点头。看了看地上的吴老三,这也不是个办法呀,就跟小伙计把吴老三给扶起来,靠坐在椅子上。
二人清理了一下屋子,不仅是小伙计,连白长生都是觉得十分可惜。这么一尊宝贝玩意,就被毁了。
清理完毕,白长生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小盒子是什么东西?她为什么骗子?这都弄不清楚,而掌柜的确实也与文颜案有关。
虽然还想着美人,但她这做法白长生不敢恭维。眼下首要的是要确认文颜是否真的死了,这就问小伙计掌柜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爷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每天整顿家务完了就来店里。坐镇当铺,平日也没什么社交。对了,我见过陈师爷来过,还有陈名士陈大财主。”
白长生一天,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细细去问才得知这掌柜的和陈府以及衙门都有牵扯!
小伙计十分委屈,也很心烦意乱。
“对了,老爷前段时间,晚上的时候来了一次当铺。还让我沏茶给他,后来把我给打发出去了。”
小伙计忽然想起了这么一段,白长生一听就来了兴趣,赶紧去问。
小伙就说晚上的时候老爷平时根本不来,那天也不知怎么,四更天的时候来了当铺,说要会个朋友,让自己给他沏茶。
小伙计给沏茶完,老爷掏出点散碎银子,就给他自己找辙去。小伙计出了当铺,还没走多远,好像就看到老爷出来了。
扶着一个人,跌跌撞撞进了当铺,然后等小伙计天亮回来的时候也没看到那人了,老爷也不在,就是老爷的样子很是疲惫不堪。
白长生听到这里,又问了问日子,小伙计一说就前几天,自己再一对那文颜行凶的时候,白长生这就确信那人必定就是文颜!
这俩人果然狼狈为奸。
白长生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小伙计也没什么线索了,白长生忙了半个晚上,口干舌燥,就问小伙计有没有水。
小伙计这时候说什么都听,赶紧去后院打了一桶水上来,给白长生也沏了茶。普洱陈年,上好的味道。
白长生喝着茶,琢磨着来回这些事情,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忽而觉得这茶十分涩口,不像陈年的上好茶叶,按说这当铺这么大的买卖,不应该买这些糟粕烂茶呀。
白长生心说难道是越有钱越抠门?
低头借着烛光看了看这碗茶:浑浊不清,没有普洱特有的那种深邃茶色,好像有点渣滓,但那茶叶看着确实不赖。
“你们这水该换换了。”
白长生说了一句,小伙计挠了挠头,说这水井之前都是甜水,找了打井的师傅废了很大功夫才打出来的,当初也是借由这口好井才安居在这个大院。
但是这几日不知为何,井水十分涩口,里面打出的水也总是浑浊不清。老爷说水不好,也就没喝了,但小伙计家境贫寒没在意这些,还继续饮用。
白长生听到这里,心中惴惴不安。
“你带我去那口井看看,还有,是不是井水开始浑浊,正是你们老爷会那什么好友之后才开始的?”
小伙计想了想说好像是,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但听白长生的意思是要看看,这就带着他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白长生望着那口井里面,十分幽深,也看不清里面的水样。
拿起桶扔了进去,就觉得木桶碰到水面很是沉闷,不起波澜。不像寻常井水那么透亮的声音,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找了个竹竿,撑着竹桶又扔了进去。试了一下果然有东西,白长生就和那小伙计把井里的东西给弄在了桶里。
俩人很吃力,才把桶给拉出来,水桶一到上面,白长生借着月光把桶里的东西倒在地上:
文颜的尸体!
白长生差点晕了过去,那小伙计一看是具尸体,哇的一声吐了。
而井口旁边,还有一碗面,冒着热气,看来刚刚煮好,吃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