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多呼了口气。
上级对自己的处理不能说特别满意,但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这里头的确是左纺出了不少力,但左多的处理还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写几分报告糊弄一下就算过去了。
毕竟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普通的地方帮派竟然有那么强大的武器。
据科研部的考据,那艘沉没海中的船只是远古人类曾经建造过的‘日路级’系列的其中一艘,虽然做了许多的改动,比方说两门防御舰炮和那奇怪的主炮,但其他细节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在钻井平台附近,军方指挥建设一圈搜查带,对外宣称是钻井平台的海下勘探,实则是六组安排的人员进行船只的打捞作业。
船体在海下崩解,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元件随着海洋飘荡,也因为这个原因左多非要快速的打捞,避免这些东西被别的区域获得------特别是就在夏区附近的大和区和印区。
总之,近日六组忙得很,身为依底安调查小组的总负责人左多即便回归六组本部,已经不再是总负责人,一大堆的报告和检讨通报也需要他自己来写,责任也得负,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与之相反,左扬东如同一个吃干饭的观众,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本来就是如此,去依底安,美其名曰是左多强硬指派自己去公干,实际上,他只是和安雪彩去那头玩耍和安居而已。
不得不说,在依底安的日子里过得真的十分地有限,每天和安雪彩不被任何人拘束的自由生活,以至于安雪彩上飞机前都有些许不舍得。
“回了仙霞,我们找一间差不多的房子继续住”
本来只是安慰的话,安雪彩听过却发愣,痴痴地笑说左扬东好像变了一个人。
坐在直升飞机上的左扬东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自己是否当真变过?如果有变化,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恐怕还是与江桥有关。
在回仙霞市前,左扬东去看望了一次江桥,那时可芙香·文森特的保镖站在门外,他便上去搭话。
沿着马路直行的车偶然看见赤着身体的东缪音和昏迷的江桥时,左扬东的反应比他自己想象地还不冷静,连忙让司机掉头将他们两人送往医院。
之后他也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让杜友明查了下江桥的通话记录,发现江桥有十数个没接的电话,翻开他那屏幕碎裂的手机操作了挺久这才找到找到那电话的主人,联系过后好一会才看到他们赶来。
其中自然也有这自称辛莱卡的司机,也有此时正与江桥才门内相吻的可芙香。
左扬东确认自己坏了别人好事,连忙将门带上。眼见身旁辛莱卡脸色深度十分之大,不敢言语,沉默片刻,敲了几下门,直到江桥唤他一声才敢进去。
可芙香红着脸从床边转身,拾起床头不知道什么东西后狠狠地踢了柜子一脚,接着就像逃一样地从房间里冲出去。
江桥看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左扬东坐下,江桥问及今日来的目的,不只是方才那一幕震慑过大还是如何,左扬东一时间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缓过一会才说来看望一下江桥身体如何。
江桥的表现可以说是受宠若惊,但两人也没聊什么东西,因为江桥凡是问,左扬东都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了。
比方说江桥很好奇的,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也是发生了类似舰船的事件?”
左扬东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他只是摇头,说“一切都还不确定,我们也都不清楚”。
“但只能说性质类似”
觉得这样敷衍江桥不好,左扬东又补了一句。
“许伪呢?”
“...不知道...”
江桥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左扬东虽未表露神色,心里也很无奈,别说是他,重击六组的次一级搜索不对都没能发现他。
两人又是闲着坐了一会,左扬东看看时间便准备走了,江桥目送他离开,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严仲与左扬东擦肩而过,才门外聊了几句,听得严仲笑声江桥觉得左扬东很可能只是顺路来看望一下自己而已。
看望江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严仲看着也烦心,有时候直接就走出门口玩游戏,遇上被可芙香差使去买东西的辛莱卡便招呼他坐下。
辛莱卡哪敢,大小姐明摆着是要和江桥说悄悄话,自己在这待着她脸上过不去。
可严仲在这就不归他管了,于是他好意谢绝严仲,回来的时候路过,严仲低声说了一句“你们家小姐在巷道那头做什么呢”,听言辛莱卡愣了一下,将本想自己喝的饮料递给严仲,严仲不明所以地接受辛莱卡的好意,目送以抱拳感谢姿势慢慢离开的辛莱卡。
严仲不知哪弄来的新手机响起,江桥一看,是朱宝柳的电话,难得接起来,对方声音沉闷,说是从许伪那听说了自己受伤的消息。
听得许伪名字,江桥有些惊讶。
江桥问及许伪情况,他说他联系不到,不过说托自己告诉江桥,似乎讲什么“下次见”之类无关紧要的话,弄得江桥一头雾水。
左纺通讯接上,**电话传来他有些疲倦的面孔:“报告已经接到,我明白了”
“弄坏夏英联合研发的那个仪器的人已经控制起来了,科研部的管理者以及当时的值班人员都也抓起来了”
左多表明现状,但左纺似乎对这没有兴趣。
“关于江桥这个人”
左多还没将其他情况表明,左纺就打断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左多听言,大概猜出左纺可能想将他拉入‘重击六组’。
其实这也是合理之中的做法,毕竟一个没有接受过特种训练的人,拥有了那么强大的实力,任谁都想要将他收入麾下。
“我觉得他并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左多扪心自问,自己所说的都是实话:“在仙霞的时候,扬东曾和他打过交道,他所做出的事情大多偏激,不适合隐藏的人物,就近了身的作战实力而言,应该,与我,不相上下。但心智尚未成熟”
“心智不成熟?”左纺重复一遍:“比如呢?”
“比如与手无缚鸡之力的扬东打算捣毁人贩窝点,以及在依底安市为人出头而遭到陷害入狱、在监狱之中不懂变通而受伤等”
左纺闻言似乎不为所动。
“以及”左多脑中闪过那副场景,缓和气息才说道。
“在依底安发生暴乱的一天,‘明宫’针对江桥的捕杀行动展开,在江桥与扬东合作击杀装备超现实武器的吴希凯前,江桥曾在小巷子中引诱一名杀手前进,后来只有他一个人出来”
后来的赶到的警方发现,巷子里有拖行的血迹,越往里走,形似内脏的碎块越来越多,再之后是骨头。少数吐过熬到最后的警官在看到放在地面上的两颗眼珠后也失去前进的动力,唯有一名警官拼命往里走,最终发现四肢摆在地上,上面插着很多用手指粗细的铁管割出来的倒刺,皮开肉绽,四肢正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头颅不见,我们怀疑是被另一个追杀江桥的杀手拿走了”
左多据实以告,但却省略了很多细节,当时到场的他看到那如同被碎肉机碾过的画面,也着实胃部翻腾,就连他这种见过战场的人都是如此,别人更不用多说。
“但被拿走的头颅应该也少了很多东西”
比方说两颗眼珠是肯定少了的。后来搜查官原地搜查,在一个漆黑的桶里,发现了一个大脑。
左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下移:“你想说这是他干的?”
“我们后来比对过江桥那把刀,以多次试验进行分析,得出结论:以足够的速度砍下,的确能够达到这个效果”
“足够,有多足?”
左多没想到左纺问得这么细,但还是将那个人类难以达到的数字告诉了他。
左纺沉思片刻,说:“这件事先不要对外公布,尽量让扬东远离江桥,派人观察江桥,留意另一个杀手的线索,想办法把他活捉起来”
“我指的是杀手。”
左纺补充一句:“暂时不准对江桥动手,这是命令。”
左多接受命令,关掉**电话,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