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馆在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上,是一座旧式宫廷式建筑。

门口有些狭小,看起来很普通,走进去却是深宅大院。

像这种雕梁画柱式的就餐场所,不只食物美味,环境更胜一筹。

苏暖走进包间时,里面已经有人了。

“暖暖。”

面对眼前的齐恒,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觉得很熟悉,又觉得很陌生。

“坐吧,今天就是找你叙叙旧,点菜了吗?”

“点了,都是你爱吃的。”

她落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

吃东西,是解决尴尬最好的方式。

只是无论她想吃什么,齐恒都会第一时间夹到她的面前。

这让她吃的一点儿都不自在。

“别只顾着我,你也吃吧,下午还要工作。”

“暖暖最近怎么样?”

“还好,今天去了公司,父亲把我安排在了人事部。”

“学校的事忙完了?”

“算是,只剩了论文答辩。”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气氛还算融洽。

期间苏暖有问齐恒在忙什么,对方回的是在谈一个收购项目。

半个小时后,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但苏暖不打算放人走。

她拿着手机玩起了游戏,这是她以前经常做的事,对方并没什么反应。

直到上班时间到了,她才从座位上起身,“恒哥,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吃饭吗?”

齐恒笑道,“傻姑娘,当然可以。”

苏暖是最先踏出房间的,她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花费了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却没发现齐恒有任何异样。

也许车祸的事,真的是她想多了。

等到出外门时,她在对面街道的拐弯处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和齐恒道别,她去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在她买口香糖的时候,齐恒开车离去,之后她也离开。

在拐角处,她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打车。

情绪不是很好,好像是哭过。

她本想停车,跟这个人聊几句,又怕惹出什么事便作罢。

整个下午她过得很无聊,公司是上班的地方,每个人都很忙。

她不出办公室,也没人去打扰她。

因为太闲,阳光又好,她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班。

去楼上和父亲打了个招呼,她去了披萨店找萧染。

从透明玻璃里,她能看到大小姐正在小心翼翼的端披萨。

那个表情,仿佛是在端一盘珍品。

在把披萨送到顾客面前后,还咧着嘴露出一个微笑。

苏暖走进去后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儿奶油蘑菇汤。

给她送餐的不是萧染,让她有些失望。

不过两人还是找到机会聊了几句。

“姑奶奶,你怎么来了?我正忙着呢。”

“你几点下班?”

“今天是早班,八点,有事?”

“莫北出了车祸,想带你去看看。”

“我哥被车撞了?等我去请个假!”

萧染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可惜经理没搭理她这个茬儿。

好说歹说,答应她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也就是七点。

苏暖一边欣赏窗外的夜景一边喝咖啡,浓汤却是一滴未动。

等摸起来不那么热,她招来萧染收拾桌子。

大小姐端着汤到了后厨,咕咚咕咚全给喝了。

可能是总挨饿闹得,最近她的饭量直线上涨。

两人去医院前,先去鲜花店买了束兰花,又在水果店买了个果篮。

果篮有些大,很沉。

在上楼的时候,苏暖拿着鲜花在前面走,萧染扛着果篮像个力工。

“苏小暖,你帮帮我啊!”

“不都是你挑的,我说了少买些。”

“我哪知道没电梯啊!你慢些等等我!累死我了!”

“我可以告诉你个好消息,病房在二楼。”

等两人到了地方,苏暖神色自然,萧染气喘吁吁。

这次莫北的姐夫在,一个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

萧染是个自来熟,一声声的姐夫喊的那叫一个亲切。

中年汉子被她喊的手足无措,最后去了外面吸烟。

“哥,你这是怎么搞的,出了车祸也不跟我说一声。”

床上的人很高兴,“这不是手机坏了,你最近忙嘛呢?气色不错。”

“找了份工作,在披萨店端盘子,等你好了带你去尝尝味儿。”

两人都是能扯的,一见面就说个不停。

苏暖搭不上话,她从果篮里拿出一个柚子,开始给柚子剥皮。

隔壁病床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儿,见她剥柚子便一直看。

苏暖不是个喜欢小孩儿的,但她拒绝不了那么可怜的眼睛。

于是她把柚子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小孩儿,一半准备自己吃。

可那小孩儿接了柚子并不动,而是小声的问了句,“舅舅,能吃吗?”

这时正眉飞色舞的人看了一眼这边儿,“你暖姑给的?吃吧!”

苏暖被这一声暖姑给雷到了,外焦里嫩。

小孩儿还来了句,“谢谢暖姑。”

萧染有些兴奋,“哥,这是咱侄儿?”

“嗯,来陪床的。”

“孩子来,我是你染姑。”

苏暖咳嗽一声站了起来,她有些后悔来医院了,更后悔带着大小姐来。

她本打算让莫北再回忆下车祸的事,现在没机会开口不说,还被刺激的有些难受。

可能是她的想象力有些偏,这声暖姑总是让她联想到老死在宫中的宫女。

“小染,我们走吧,病人需要休息。”

萧染不是很想走,“再坐会儿吧,回去也没事。”

“就算莫北不休息,我们在这里也会打扰到别人,改天再来吧。”

不等其他人说话,苏暖拉着人离开,可她还是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说,暖姑,染姑再见。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又返了回去。

她摸摸孩子的头,“以后叫我苏姑姑吧,叫另一位萧姑姑。”

小孩儿有些懵懂,但还是点了头。

到了外面,两人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在路上走了会儿。

对于未来,两人都很茫然,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人是一种既简单又纯粹的动物,总是有着自己的执着。

苏暖想知道齐恒为什么会解除婚约,如果只是表面上那样,她可以不追究。

但是现在,她想弄个明白。

而萧染,她一方面想过现在的生活,抛开曾经的一切,一方面又想回到曾经,让欺辱她的人得到报应。

生而为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