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知道现在自己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转身上楼，当做没看见过陆闻舟。

然而她的脚像是长在了地上，根本动不了。最后她妥协一般朝小区外走去，她想近距离地看一看陆闻舟，就看一眼也好。

陆闻舟的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外面，乔伊需要绕过半个小区才能隔着门远远看上一眼陆闻舟。

他的脸隐在了浓重的夜色中，看不清深情，低头抽着烟，看起来很颓废。

乔伊心里隐隐作痛，眼圈发红，她有点抑制不住想要走过去，然而她知道自己若是过去了，就还会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事情。

两人隔着一道门，十几米远的距离。乔伊看着陆闻舟，而陆闻舟时而抬头看向她家的位置。

最终陆闻舟转身上了车，车子经过她面前，然后绝尘而去。她站在这里，而车子里的陆闻舟完全没有察觉到。

直到冻得指尖发麻，乔伊才机械地转身朝楼上走去。她发觉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尤其是今晚，细细看能看到雪花在路灯下一圈一圈地打转儿，纷乱复杂。

日子一晃就到了新年，乔沫很积极地打扫了房子，又买了年画喜字什么的装饰房间，然而两个人，再怎么装饰得喜庆，依旧是冷冷清清。

乔沫什么都不让乔伊做，看着忙前忙后的乔沫，乔伊心里挺不舒服的。

“沫沫，你有男朋友了吧？”乔伊看着正在叠衣服的乔沫问。

乔沫手一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

“啧啧。”乔伊撇撇嘴，“你看看你每天，眼角眉梢都是喜色，有时候对着手机能傻乐一下午，说没有就是瞧不起你姐姐我的智商了。”

“有那么明显吗？”乔沫看乔伊心情不错，索性放下手机的衣服坐到她身边道:“是有一个追我的男生，但还没有定下来，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

“你挺喜欢他的吧？”乔伊握着乔沫的手问。

乔沫苦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地开口道:“我都不知道我经历了这些还会对一个人心动，是不是很傻？”

乔伊摇头，看着乔沫的眼睛认真地说:“永远都不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那是你的福气。”

“可是，我不敢去爱他，也不敢让他知道我的过去有多不堪 ”乔沫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彻底暗淡下去。

“如果他真的爱你，是不会在乎你的过去的吧？”乔伊说话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陆闻舟，想到他最后和她说，他可以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太过戏剧性，乔伊很怕想起陆闻舟，更怕想到他的好，于是赶紧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乔沫黯然神伤道:“他真的很小，虽然和我同岁，但明显就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纸。就算他现在一冲动可以全盘接受我的过去和现在，但未来呢?我真不敢保证。我连自己都不敢保证，更不敢保证别人。而且他还有家人，他的家人会同意他和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在一起吗？”乔沫说着叹了口气，良久开口继续道:“姐，我和你一样没有安全感。”

“上辈子我们一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辈子才会弄得这么惨。”乔伊苦笑着道。

乔沫绞着手指，垂下眼帘，几欲开口。

“怎么了?”乔伊看出乔沫有话说。

乔沫咬了咬唇，小声道:“姐，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不是我去破坏你和楚浩的感情，你们或许就……其实楚浩他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

乔伊乍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晃神，楚浩啊，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过了。

“都是我混蛋，嫉妒你能上好的大学，又有那么优秀的男朋友，我就是……”

“好了，别说了沫沫。”乔伊打断乔沫，“都过去了，这也不能全都怨你，如果楚浩心里真的只有我，他也不会和你……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提起过去，乔伊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介怀了，所谓放下了，再次提起也不会有什么感触了。

“姐，我以后一定不会那么混蛋了，我一定会和你好好的。”乔沫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地掉落。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这样爸妈才能放心。”乔伊被乔沫引得眼眶也湿润了，她吸了吸鼻子，语调转为轻快地道:“别说这些难受的话了，这么喜庆的日子，说点高兴的才对。”

姐妹两人尽量热闹地准备了午饭，一大桌子的菜，只有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太过冷清，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天色暗下来后，外面开始有炮竹的声音。虽然现在规定不许燃放了，但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还是有很多人会忍不住燃放一些。

乔沫提议出去走走，于是两人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一起下楼了。

小区里的树上都被彩灯装饰着，远远看去甚是漂亮，让乔伊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夜晚的空气很凛冽，吸入鼻子里会有种凉到心里的感觉。

整条街道都很明亮，所以可以清楚地看见一片片飘落的细小的雪花。

“姐，我们去市中心吧！那里有几家过年也依旧营业的店，我们可以互相赠送新年礼物。”乔沫兴致勃勃地道。

乔伊也觉得在这冷清的街道上散步没什么意思，虽然她也不太想去市里，但看着乔沫的兴致那么高，也就点头同意了。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回家吃年夜饭了，所以街上来往的车辆都很少，乔伊和乔沫的运气还算不错，有一个马上要回家的计程车司机愿意把她们带到市中心。

那几家在春节也营业的店几乎全是卖饰品礼物的，乔伊透过橱窗能看见一对一对的情侣在一起挑礼物，时不时有亲昵的小动作，甜蜜地笑容仿佛能温暖这寒冷的冬季。

“姐，我们去那家，那家橱窗里的大熊好可爱!”乔沫去拉乔伊，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某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一家饰品店里，陆闻舟正微笑着给一个女孩扎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