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启程的这天,金家和李家的人都到码头来送行,金秀终于如愿以偿的同行了。
真不愧是繁华依旧的大上海,街上的繁华平静和码头的欣欣向荣,一点也没有中国被侵略的痕迹,这里的人似乎都在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一点危机和紧张都没有。没有几年的时间了,虽然距离‘九一八’事件爆发还有几年,可侵略者在国土上的横行霸道作风已经可见端倪。上海就有许多外国人自己划分的租借,这些租借却是禁止中国人进出的。而国人们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自己的家让别人当还理所当然。望着这片繁华的港口,金秀激动又难过,不免又呆愣了。
“你个小家伙,听说为了去东洋,你花了很大的心思,这么想出去玩?”金志斌觉得很奇怪,每次见到这个小孩她都带着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沉重和安静,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又是孩童的顽皮和天真。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不是表现的那么简单,是她太聪慧善于隐藏还是真的本性如此多面。
“大少爷说的是什么话,我是去照顾二小姐的,不过我也有点私心,大少爷答应我的医书一直不见,我听说东洋的医学更好些,说不定能满足一下爹的心愿呢!”
“你还记着?我是开玩笑的,到了东洋你不要乱跑,好好照顾小美,也照顾好自己,东洋人很凶恶,你不要把自己弄丢了,别明年回不了家,哭鼻子。”
“大哥,你和金秀说什么呢?金秀快走了,咱们到船上玩去。”金志华炮仗式的跑来说完话也不等被人回话,拉着金秀又炮仗式的跑走。金志斌无奈的笑,还真的是孩子,一个个都疯得没完,真后悔帮着姐夫劝说了。
船开动了,离着岸边越来越远,渐渐的码头上的人缩小,又渐渐的消失不见,最后连码头都不见了。以金家权贵,乘坐的船仓自然是豪华的。一点也没有走水路的晃动。双胞胎也安静了,才上船时的兴奋,让金秀跟着两人跑里跑外,爬上爬下的,现在都累得歇了,看到娘亲轻轻的为双胞胎打扇,金秀也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
“娘,我好像已经开始想爹和哥哥姐姐了,娘,你抱抱我好吗?”不是她矫情,她真的是想家了,心里闷闷的,压着石头似得,海面上不着地的感觉更是让她莫名的没有安全感。娘亲的温柔能让她缓缓这种感觉。
“傻儿,要睡就睡会吧,等会他们醒来,你也不得歇。”金秀娘难得见小女儿黏自己,也就满足她抱着她睡。
窝在娘亲暖暖的怀抱,听着柔柔的话,轻柔摇晃着,金秀不安的心慢慢安定,最后睡了过去。
等金秀睡醒一觉,差不多都快到日本了,这应该是她睡得最好的一觉了。金大小姐很和善,对金秀娘俩也很好,看她睡得熟,都没让金秀娘叫醒她。所以路途的无趣,金秀是没有体会的。
到了东洋码头,已经有人等着接他们了,看来李崇仁在日本混的还不错。来人是几位中青年,两位中国人,和一位日本人。中国青年很自然的接过李崇仁手中的公文包,另外两人都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并用暧昧的口气说着新婚快乐。就连日本人也用蹩脚的中文说笑着。
一群人大大小小的十多个,女的都穿着中国近代花式的旗袍,靓丽美好,小孩也是贵气的打扮机灵而活泼,走在东洋的码头上很是显眼。
原来日本是这样的,老百姓还是穷苦的多,码头上许多苦力工人在上上下下的搬运着货物,一些老汉妇人在街边卖一些小鱼虾,鱼虾多数是死的,应该是他们在岸边捡拾的。
金秀发现日本的街上很少有穿着华丽的女人,男的也多是老弱残居多,妇人也只有上了年纪或是穿着破烂的。偶有年轻些的青年都是穿着难看的日本军装。看来,什么地方都一样,有钱的有权的人上人,百姓哪儿的都苦。金秀是知道日本人对女人很束缚,这个时代日本女人的地位还不及中国女人。可为了活着,贫苦人家的女人还是要来讨生活。
金秀正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阵暴乱突起,一群东洋人叽里呱啦的说着金秀听不懂的话语,可看他们的表情显然有着恐惧,街上熙熙攘攘的大家互相推嚷着都想着先跑走,可越是这样街面越是混乱,互相踩踏拥挤着,金秀被挤到人群中,眼见着就要被踩踏在地,突然腰间一紧,接着被抱在一个怀里,金秀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救她的人,就被一个手刀坎晕。
这次暴乱持续的时间很短,官兵来得很及时,因为李崇仁和那三个中青年。李崇仁很爱金善雅,这点从暴乱开始到结束他都护着她们三姐弟能明显看出来。镇压了暴乱的军官叽里呱啦的和那个日本青年对完话,接着来到李崇仁身边继续鸟语。
李崇仁听完那位军官的话后,对着他们带来的随从说到:“看看有没有谁受伤。如果没事,咱们就快点回理事馆,现在东洋的主战分子很活跃.....”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金秀娘凄厉的声音。
“金秀,秀儿,你在哪儿?大小姐,我家秀儿不见了,求求你和姑爷说说,派人找找她。”
“金嬷嬷别着急,金秀不会有事的,崇仁,你和这些军官说说,帮我们找找吧!”
“嬷嬷,你怎么不好好护着金秀呢?”金家双胞胎都很着急,金秀是她们从小的玩伴,在她们心里金秀陪她们的时间超过母亲,金秀也傻乎乎的替他们背黑锅,还会护着他们,虽然比他们小,有时却像姐姐般比他们懂得多,潜移默化的教他们学会很多。
“小美,你们不要着急,金秀会找到的,现在场面混乱,你们也太小了,再在这呆下去也只会添乱,我们先回理事馆等你姐夫的消息。”金善雅说完又对着随从说道:“李叔,把六少爷和二小姐带着,李嫂在这陪着金嬷嬷,无论怎样今天晚上都要带嬷嬷回理事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