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忙着婚事,王家也在张罗给长子相看另一半的事,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王修柏回京,王修柏并不知家人的想法,这会儿正在往家赶,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一家人过年了。带着一车的东西,还有弟弟喜欢的海物,想着过年的时候和弟弟好好聊聊,亲兄弟间哪有什么坎。

小年前一天,王家除了王修柏还在往京城赶的路上外,王家的人都聚全了,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好几盘子肉,各种丸子,青菜以大白菜为主,还有酸菜,红红火火的大碳锅端了上来,大家的筷子全都奔向了肉,然后大家都乐了,每人夹了些肉片放到锅里,王修晋放了不少丸子和大白菜。比起丸子和白菜,大家明显更喜欢肉,涮在锅子里,全都盯着肉夹,几盘子肉没多久便见了底,仆人立刻又送上几盘。

屋子为了通风特意开了半扇窗,便是这样,不管老的少的都吃得大汗淋漓,王修晋把手绢放在儿子的手边,王琇芸也时不时的给儿子擦擦汗,李菻善和宋弘毅把棉衣全都退了去,智渊照顾着两个弟弟,王修晋和长姐时不时也会给三孩子抢些肉,一大家子的人热热闹闹的,让王夫人很是欣慰。

平时吃的少王夫人和女儿,今天也多吃了些。饭后,王大人把李菻善和宋弘毅叫进了书房,王修晋打发着几个孩子去玩,然后他便陪着母亲和长姐聊天。说了这家如何,那家今年怎样,王修晋听得津津有味,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觉得张家长李家短很有意思,母亲说得特别认真,只不过各家事的情节,很像是白话小说。

手指戳着芷雅的小脸,王修晋越看小侄女越喜欢,以后谁再提过继的事,便要个女儿养在身边,便是养成女汉子又如何,他家的孩子不愁嫁,如果有心想上战场,他也不会拦。他不觉得女孩子一定要养在深闺中,对外面的了解只能听旁人讲,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开眼界,才能拥有正确的三观。

坐到快傍晚的时候,王修晋和李菻善带着雅昶离开王家,路上王修晋提起李冧意的婚事,李菻善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王修晋叹了口气,他知道李菻善小的时候过得非常不好,内心理解却无法体会,握着李菻善的手,过去的事,没有人能评断是与非,李夫人的愚昧,就好像认死理的人走进了死胡同,如何也不会走出,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对的。

“年后,我要去一趟船坊,新战船要下海,此次将要出去转一圈,需要些时日。”王修晋把话题转开,讲到出海,王修晋想着要不要去寇园一趟,扔两个炮弹吓吓他们。

李菻善没有言语,战船下海的事,他也听说了,只是此次,他却不能和王修晋一同试船,他要随四皇子南下,南边想要把海上城墙延伸过去,甚至一改以前时不时哭穷的态度,自建海上城防,皇上着四皇子出使,便是想看看南边是防寇国,还是别有目的。正式的圣旨没有下来之前,随时都会有变化,李菻善便是知道皇上的决策,也不想现在便说给家人听,让家人担忧。

回到将军府,府里不但有过年的气息,还有着操办婚事的喜庆,不过李冧意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喜庆十足,排场却不会有多大。王修晋刚进门便被管家请走,李菻善便带着儿子去练武。雅昶心情不是很美好,小爹好不容易闲下来,不想过完年又要走,他拼命的习武,就是想要保护小爹的安全,现在却有种无用武之地的惆怅。

米掌柜和王修晋商量着,明天去商户家走一趟,王修晋倒是没有意见,不过总归要顾虑一下李菻善的感觉,米掌柜有些无奈,“让你过去,便是摆个姿态,你也不用多想,以后那位进了门,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待年后便分出府自立门户,不过当搭把手时,却不能看着。冧意这般,他弟弟也是如此,二小叔家、三小叔家的也都一样。”

王修晋点了点头,提到二叔,也不知在边关如何,还有那几个孩子,“年前给二叔准备的年货,也不知送没送到,二叔那边倒是不冷,却是潮湿,呆得久了对身子不好。”

“北边冻疮,冻伤,南边风湿,驻守的将士都不容易,明年便要换防,说是南北对调,二小叔应该能回京呆上一段日子。”米掌柜把从李将军那听来的事说了说,“老爷子最近身子不利爽,你们离老爷子院子近,多注意些。”

老将军看着硬朗,早些年南征北战的落下了不少的伤病根,到老了身子骨便不如寻常老人硬实,尤其是入冬后,各种病痛便聚集到一起,十分的难忍。这些年有地龙,缓解不少。今年皇上体恤老卧,入了冬后便没再让老将军上朝。不过,到底是年岁大了,前几天受风,一直在咳嗽。

王修晋应着声,“昨儿太医过来,给祖父诊过脉,比之前好了很多,我看着改了药方。”

米掌柜点了点头,李菻善对老爷子的感情,比对父亲深,自然比任何的都上心。“年货什么的,你且留意着,今年宫里没有年宴,府里的团圆饭就别太铺张。”

在米掌柜这边一直坐到晚膳,王修晋才匆匆回房换了身衣服,顺便把和小爹说的话和李菻善说了一遍。李菻善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年前忙和着过年的事,因为皇太后的病不知是怎么个情况,便要做足两手准备,李冧意的婚事是看了又看,赶了又赶,订到了正月初十,便是这样,米掌柜仍是不放心,成天提着个心,直到婚事办完了,才松了口气。

从年前到婚事结束,王修晋就露了两次脸,一次是去商户家,一次是成亲那天。王修晋很忙,并不是找借口,而是船坊里出了些状况,不知哪个胆肥的,混进了船坊,想要干坏事,让船坊的管事抓个正着,管事抓人的时候被打伤。王修晋初三便跑了一趟船坊,因为李冧意的婚事又匆匆赶回,婚事后,便又去了船坊。被抓住那人,扯着脖子不承认自己意图不轨,王修晋看着他头顶上的标签,也只能叹气,这货就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无赖地痞,却不想还是个嘴严的,怎么问都不说实话,便是从他家里搜出钱,他也不认,反咬着他们说是栽赃。

“送走吧!既然好说好商的,不愿意开口,自然有地方能让他乖乖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及大正月里,见血隔应,他还真想抽这人一顿。王修晋心气不顺,把船坊里的工匠招来看了一圈,扔出去四五人后,心更不顺了。

人啊!就不能本份的做事?非得想走些歪门左道?被王修晋扔出去的,自然不可能回家,而是被侍卫接送去别的地方聊聊人生。如果船坊不过他个人,王修晋就算是看到有人头上标着要做什么坏事的字画,大概也不会反应这么激烈。偏偏船坊是现在归他,他还给皇上一大笔钱,他怎么可能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一直到新船正式检验合格,王修晋才返回京城,而同时,之前不论是扔出去的,还是抓住的,全都老实交代,扔出去的几人是收了南边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船坊东家的钱,那位东家想要做什么,为何想要战船的图纸,就不是王修晋要操心的,至于抓住的,让王修晋哭笑不得,那位是冲着船坊里的工匠去的,原因相当的狗血。

有一位公子哥相中了工匠漂亮媳妇,被工匠打了一顿,然后便找到无赖想要报复工匠,无赖便借着船坊招力工的时候,混进船坊。因为搬送的地方能见着图纸,虽然他看不懂,但是有人动了心思,便给他一笔钱,让他去偷图纸。

无赖不知道图纸有什么用,就想着不过是顺手的事,还能有钱拿,自然不会拒绝。哪想到正要往下扯图纸的时候,被船坊的管事看着了,然后便是一言不合动了手。

起初审无赖的人也不相信他的话,接连换了好几个人,用了好几种办法,审出来的结果是相同的,他们也不得不信了这个说辞。王修晋也信了,他信是因为无赖头上的标签。可是皇上却不信,事情传到皇上那,皇上下旨把人送到刑部重新审。

王修晋回家松了口气,想着休息两天,再把京城的事情安排一下,便接到了大哥婚事订下的贴子。王修晋匆忙的赶去王家,大哥年前回京后,兄弟两一直想坐下来吃个酒聊聊天,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没能够成行,王修晋挺遗憾的,回京的时候,还以为大哥回了奉安,本想着试船的时候,转以奉安看看大哥,哪想,大哥还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