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下?承下是什么意思?
牧九歌只觉胸口一沉,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又沉又重。
“爷?那王妃要知道吗?”
高叔紧张的问。
牧九歌听着同样心也是被高高提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突然不想知道了,可南宫翔那冰冷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心底。
“她,没必要知道。”
没必要知道?牧九歌听着无声冷笑,原来他已经有了打算,还是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心里过?
想到这,她不由的移动着脚步,往外走去。
“那这事黎小姐……”高叔轻声询问声还在继续,可牧九歌已没了再听下去的想法,深吸了口气,往牧无双那边移去。
一路走过,特安静,牧九歌顿觉不对劲,太过安静。念头一起,身影一闪,掩去行踪,悄然的摸了过去。
然,她刚一到牧无双休息的院子,却突的被一道朝她扑过来的人影给惊到。
“谁?”低声声喝,手已按在短刃上,朝着身前人刺去。
“是属下,王妃。”
“叶知秋?”牧九歌微愕,眯着眼眸上下打量着他,只见他身衫略显凌乱,衣袖上还破了几个洞,渐现一些血痕,挑眉,“你受伤了?”
叶知秋朝她轻摇头,“属下没事,无双公子已不在这里了,王妃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为什么?”牧九歌挑起眉反问,随后又是一蹙眉,沉默了片刻,“无双与无欢去哪了?”
叶知秋听着她客以一问,突的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沉默不语。
牧九歌见他这样,心又是猛的咯噔一跳,难道是南宫翔对他们出手了?
“对不起,是属下没能保护好两位公子,让他们被王爷的人带走了。”叶知秋说着声色中满是自责。
“那不语可有回来?”她伸手示意他先起来,她可是下令让他们几个去护着花不语找药的,现在,现在已过去几天了?
“回王妃的话,不语姑娘已带着人都回来过,但一进来就被王爷的人扣住,属下怕伤了其他人,不敢多做打斗,只好先退了出来找王妃。”叶知秋说着声色中满是愧疚之色,更是不敢再看牧九歌。
牧九歌也没想到她这么一睡,会发生这么多事,而且,南宫翔对她的态度,还设计了无双,这让她心底的怒火怎么也不得平。
“现在是何时了?”她紧咬着唇,沉声问。
“四月十六日。”叶知秋不明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又加了一句,“现在不语姑娘应该在医治无双少爷了吧!”但他语气中却也透着一丝担忧。
十六日,也就是无双昏迷的第六日,这么说来,无双是有救了!
牧九歌望着空寂无声的庭院,沉默了片刻,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现在周边是投来一圈又一圈的寒气,连叶知秋都感觉到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许久,才见得她转身,沉声道,“带我去找无双。”叶知秋立马点头,严肃的带着她往另一座别院走去。
一路走过,看着四周透着沉沉的荒寂气息,牧九歌的心是一点点的寒到心底最深去,南宫翔!你果然很好!
原本以为你我的目标一致,可惜你的心中只有替你母亲报仇念头,而我却还傻傻的以为你是为我着想,所以才会布下这么一盘大棋,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王妃,到了。”叶知秋严密的守着四周,见周围没有守卫后,这才缓缓的让出一条道来,示意安全可行。
牧九歌自然也探查过,没有守卫,轻点了下头,“你守在这里,我进去。”
叶知秋犹豫了会,见牧九歌神色坚定,这才没跟上,而是将身影悄然的隐在夜色下,严密的打探着四周。
很快,便见牧九歌周身散发着一股怒气快速的疾飞而来。叶知秋一愣,来不及开口,被见牧九歌道,“我们走。”
去哪?他想开口问去哪,可见她神色不好,便又将心中的担忧掩下,紧跟在她的身后。
牧九歌没有去找南宫翔,而是从小路出了城,往南疾飞而去。
天色渐亮,一路紧跟着的叶知秋担心的轻唤,“王妃?您一路都没吃点,要不在此歇息一会,属下去周边找点吃的过来。”
牧九歌听着他的轻唤这才停下脚步,转动着眼眸望向四周,她们早已出了滁州城,走的依旧是山路,只是她的身边只有叶知秋一个,而她带出来的其他人,都不在她的身边了……
何其凉薄,何其残忍!
她记得他曾说过的话,“如若你再敢让爷不开心,那你身边的那些人,可都不会好过!”
“无双哥哥!对不起,无双哥哥……”心里一酸间,热泪夺眶,滚滚烫烫的从她脸颊滑落下来。
她喃喃自语间,脑海里划过旭与颜和他们的脸,他们俩一直都跟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长大,她待他们如兄长,他们视她为亲妹,可因为她,他们现在却是连身在何处,她都不知道。
想到这,她猛的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再往滁州城去。可她刚一转身,耳畔却又响起无双见她时与她说的话。
“九歌,你快离开这里,父亲他一个人在临都城,我不放心他。”
“不要,我不要离开,我这就带你们离开。”牧九歌看着已醒过来,眉宇间却依旧透着灰白色的牧无双,紧咬着牙,就要带他离开。
然,他却只能是无力的朝她轻轻一笑,柔声道,“不用担心我,这里的人并非全都是他的人。”
她听着他这般说,微愕,瞬间却又明白过来,这滁州城,并非是南宫翔一个人的地盘,而且李家父子并非是吃素的。
“无欢他可还好?”她担心无欢,这一路过来没有见到无欢的人。
“不要担心他,李冲带他先离开了,这里有不语姑娘与炎护卫。而且这里偏凉,正合我意。可父亲他……还有那些庄园,京城还有阮百里,而且南华皇他……我怕……”牧无双望着轻笑,安慰着她。因为刚解毒的缘故,还虚的很,胸前的肉被剔走一块,更是疼的他连说话都略带着颤。
可牧九歌见着,泪珠忍不住直哗哗的往下掉。
“哥,你不要再说了,我听你的就是,我这就去找父亲,带他离开。”
回想着牧无双与她说的话,她抬起的脚搁在半空,最后无奈的回转落下,走向一旁的大树旁,深吸了口气,靠了过去。
阴沉沉的天气似要将整个天压下来,她那一身无奈又满是怒意的气息在她周身流转,叶知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才转身离去,去寻找可吃的。
树林里很快又沉寂下来,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绵绵细雨,洒在树底下那小人儿的身影上。
叶无双找了些吃的过来,便见到这一幕,心,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垂头间立马飞了过去,将身上的披风取下轻盖在她身上,轻不可见的皱了下眉,“王妃。”一声轻唤,他已将从周围小镇上寻来的馒头递到她面前。
也许是这馒头的清香吸引了她,移动着那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到馒头上伸手接过。
“这还有热水。”见她吃下一个馒头后,叶知秋又体贴的将刚打的热水送过去,却依旧垂着眼不敢看她,牧九歌也因为心情烦恼而没发现他的异常。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是那么的傻,傻到被骗……
喝完水又休息了一会她才起身再次上路。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俩人各自装着各自的心事,一路到临都城时才发现牧父已不在城内而是去京城找安定郡王了。
“王妃?”
“不要叫我王妃,就和不语叫我小姐吧。”牧九歌轻声打断他的轻唤,声色中却是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让叶知秋又是在心底里轻轻叹了个气,但还是出声回应,“是!”
她们这边往京城去,滁州城外却是早已战火连连,南宫文善与南宫翔一直没有见上面,都是他们的手下的副将出战。
“主子,牧家无欢小将今日斩杀敌人头颅两百个!”
“嗯,今晚让他继续夜寻。”南宫翔幽懒的声音缓缓的从屋内传出,透过层层帘纱,只看到他那慵懒斜躺的背影。
高叔见状,微叹了口气,走进屋,朝那前来禀报的令语抬了抬手,示意他先下去。
“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怎么,高叔您老也想活动活动筋骨?”听得高叔的声音,南宫翔缓缓的转过身子,抬了下眼眸,视线落到他眼前的空茶杯上,眯了眯凤眸,眼里闪过一道异光。
高叔吓得连连摆手,“爷说的什么话,老奴也是老骨头一把了,早已没了那念头了。”
“既然没有,那就出去。”
“可是爷……”
“看来这么想去,那今晚你就陪牧家那小子一起夜值吧。”他说着边抬起头,眼眸闪过一道寒光,看的高叔后背一凉,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自从王妃离开后他的情绪就越来越难稳定了。
蠕动着嘴皮子间却终是没有将要说的话说出来,他只是想问问那黎千面倒底哪里好,可以让爷这般去待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