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南华皇是不相信他。
南宫文杰心一颤,却不敢有多动作,垂着眉恭敬的回道,“此事已交给京兆府,父皇不用太担心了。”
是的,这件事,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如若能让他来处理,可能会更好,便如若不能,虽是会有些麻烦,但此刻也不能太过表现。
南华皇知他不在京城,似不太懂这些,想了想,沉声解释,“此事牵扯到十年之前,而今的京兆府官十年之前可不在此。”
南宫文杰依听着依旧不太明白,“父皇,可是京光府内如今掌权的对往年的事不太明了?”
他说着眼睛微微的瞟过南华皇身前案台上的一些案卷,这是今天京兆府尹在日落之前送过来的。
“嗯。”南华皇点头,示意他上前,将案台前权志列的案卷拾了起来,交到他手里,“你看后便会明白。”
南宫文杰有些犹豫,“父皇,儿臣闲散惯了,这朝中之事……”
“朝中之事虽是国事,但国事便也是家事,你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子,看看也是无妨的。”
只是看看这么简单吗?而不是要他涉足朝政吗?
南宫文杰心思转的快,那垂着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暗光,在转瞬间不见,伸手接过案卷看了起来。与他所知一样,这权志确实对此案没办法。
半响,南华皇才出声问,“怎么样?”
会怎么样与我有何关系,难不成还真的要我来办?南宫文杰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他明着可不敢这么说,抬头间神色已是一片凝重,“父皇,此事难办啊!”
“朕自然知道难办,不然也不会叫你过来。”南华皇看着盯,眼里全是深思。
南宫文杰一愣,“叫儿臣过来?”
“父皇知道你早早远离了朝争,喜欢结交江湖中人,此事,怕是要借助你的江湖朋友的力量了。”
听着南华皇这语重心长推心置腹般的说词,南宫文杰微微的皱了下眉,莫非眼前的人知道他与江湖中人的身份了?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父皇,江湖中人都不喜欢参与朝廷的争论,儿臣能与他们相交,也是因为儿臣从不涉足朝事。”
南华皇见他推辞,立马沉声道,“这父皇自然是知道,但此事,涉及到东药王府,所以,这事还得借助你在江湖中结交的朋友,有他们相助,再加上朝廷派给你的人,那样办事更稳妥。”
南宫文杰听着瞪大了眼,南华皇这话里的意思是要他动用江湖中的人去查东药王府!
这事他是心知肚明,可他不能与南华皇说实情,如若在动用江湖中人的同时,又动用朝中人,很明显,眼前人还是信不过他!!
可他能拒绝吗?
南华皇都将话挑的这么明显,他如若是拒绝,怕是今天今天过后,南华国的四皇子就会暴病而亡吧!
不得再推,南宫文杰只得咬牙恨恨的将此事给接了下来。
“那儿臣明日便去京兆府尹转拿案件吗?”
南华皇沉呤片刻抬手道,“不,你执朕秘旨,暗中去查,这事还不能搬到明面上来!”
“是!儿臣遵旨!”
南宫文杰退下后,立马去找了南宫文容。
“这么晚,来找我,定是有事!”
南宫文容现在已搬出了皇宫,早些年他便有了他自己的府邸,只是没怎么入住。
大婚之后便住在了这,他选的地方与南宫文杰的府邸相隔不太远,一条街的距离。
“今天城西郊的事你知道了吗?”南宫文杰淡淡的问。
南宫文容听闻警惕的盯着他,见他神色淡然,这才敛去眉间的厉色,沉声问,“怎么这么问?”
“父皇已将此案交给我来查了。”
“怎么可能?”南宫文容一惊,“此案不是由京兆府尹权志受理吗?”
南宫文杰挑了下眉看了下他,掩去眼底里的不屑,缓缓的抬头望着他继而道,“三哥难道不请小弟我先喝一杯吗?我可是直接从皇宫出来就先绕到你这里来了的。放心,没人知道。”
南宫文容猜不到南宫文杰来找他是何用意,但他知道,上次就是南宫文杰助了他,不然官盐的事他还真解决不了。
这次来,而且将这样的消息透露给他听,一定也不会是害他,想通后,便伸手请坐。
还亲自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南宫文杰,“四弟,父皇下旨让你查,可有说什么吗?”
既然南宫文杰开了个头,他怎会再藏着不问呢。
南宫文杰接过,喝了一大口,随后将茶杯放在手心里把玩着,茶杯上带着茶水的温热,在手心里转动,如同有个暖壶在手心里温着,很是惬意。
南宫文杰勾唇浅笑,蓦然开口,“父皇让我暗查。”
一听是暗查,南宫文容悬着的心立马落了下来,人能到他这来,就说明南宫文杰掌握的比南华皇要多一些,所以,他得再探,“怎么个暗查法呢?”
“三哥,你就不要与我绕弯子了,在父皇那我可是被父皇差点给绕晕过去。”南宫文杰把玩着茶杯,突然开口,打断南宫文容还要问的话,继而道,“此事与前任京兆府尹有关,但父皇还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四弟?”南宫文容可谓是被吓到了,他与前任京兆府尹中的赵财有关联,可一直都是暗中进行的,他南宫文杰一个流荡于江湖中的人怎么会知道连父皇都不知道的隐秘?
“很惊讶吗?我虽不回京,但京中之事,我还是大概了解的。”南宫文杰一脸玩味的望着南宫文容,他的这个哥哥,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玩呢!
南宫文容不惊才怪,但他也不是吓大的,脑袋一转,便明白南宫文杰的意思,慌乱的心逐渐沉稳下来。
“四弟想怎么处理呢?”
南宫文杰轻轻一笑,挑眉道,“三哥说这话就见怪了,我若是想怎么处理,就不会来问哥哥你了。”
既然不是来拿他办事的,那一切就都好商量了,南宫文容沉思了片刻继而问,“那依你之意,有何高见?”
“不难,一个字,拖!”
是的,南宫文杰他费尽心思,让人在南华皇面前提起他的云游经历,就只一个目的,拿到这个案子的终审权。
“拖?”南宫文容有点不解,“此事父皇理应不会让你拖太久的。”
南宫文杰悠悠的道,“只要等到过年,就可了。”
“年关了,你可以将你要做的事会都安排好,等到过完年,或是年底,将要换的人都准备好,到时区区一个赵财,你想怎么舍就怎么舍。”
南宫文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冷冷的说着,“成大事者,这种事虽不能马虎,但也不能太介,不然失去的就会越多。”
南宫文容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颤,暗问,南宫文杰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但他依旧面不露色的道,“要扶植一个聪明又听话的尚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是舍不得赵财这个户部尚书啊!
南宫文杰力压着心中的不悦,继而道,“一个户部尚书而已,来年你再推荐一人顶上去便可,眼前的事,可是父皇在考研众人心的时候啊!”
“三哥的人可不应该只赵尚书一人吧!”南宫文杰这么悠悠一句话,立马让南宫文容脸色又沉了几分,他的这个四弟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父皇他又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会派他来查案?
听他这口气,他应该也是知道这案中的缘由,可又为何缄默不说出来呢?他想隐瞒什么?
南宫文容沉思了会,将心底里的疑惑压下去,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吧,等我把人定好了,再来通知你。”
夜里寒风起,清离进来加了些炭火,见南宫文容依旧坐在书桌旁没动时不由地停了下来,担心的问,“王爷,您还在想四王爷说的吗话?”
刚刚他们的谈话并未避及清离,清离既是护卫又是南宫文容身边的谋士,刚刚自然在房间某个角落。
南宫文容抬了下头,拢了拢狐裘,点头,“你觉得四王爷所说有几分可信?”
清离摇了摇头,面色沉稳的道,“五五分,属下听得出来,四王爷他定知白骨案的实情,但他没和王爷说明,必是想要隐瞒一些他认为王爷不须要知道的东西或是人!”
“本王也觉得是。但会是什么?”南宫文容想不通,看来,他得再把赵财召来问一问了。今天他只说了白骨一案当初是有过报备的,但他做为当时的府尹大人,却没有将那些案子审理,而是悄悄的收了起来,想必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缘由!
“清离,你立马找几个高手,暗中保护着赵财,务必要在明天早朝后将他带来见本王。”南宫文容想着今晚再去,可离早朝还只有两个时辰了,去了怕会对其有影响,若是让父皇在早朝中看出点什么,那就不好了。
“是。”清离不敢有误,立马出去挑选几介暗卫高手去保护赵财。
虽是寅时,但冬日里天空依旧暗沉沉的,再加上不知何时下起的蒙蒙细雨,让人看着也觉得寒意逼人。
凤府,凤家公子的书房灯还亮着,一人清泠的声音缓缓的传着,“西郊白骨案,怕是要牵连朝中一些人了!孝王与三王爷之间又要开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