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牧九歌才不想告诉他了。
颜和转身,上前一步,望向她,眼底里波澜不惊,但在对上牧九歌那意味深长的笑后,眼眸还是微微地往下扑闪了一下。
“公子难道有所不知?”他微挑着眉,温和地望着她,却又透着一骨子的清冷。
“该知什么?”牧九歌不解的笑眯眯的望着他反问,“公子难道不陪喝酒的吗?”
颜和微愣,他遇到过很多百般刁难的客人,但这种笑眯眯地与他说话却又这么直接的客人还是第一次。
“不就是陪喝酒吗?听琴可以。”抱着琴的听琴缓缓的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牧九歌。
牧九歌眼眸紧了紧,却若无其事的挑了下眉,“那听琴公子请。”
“听琴?”颜和紧张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听琴反而很是淡定,将手中的琴交到他手里,“你从不喝酒的,你去里面替我拂琴吧!”
“可是你……”颜和有些迟疑,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没等他话说完,听琴已是折身走到牧九歌身边,从容的往她身边的长桌处一坐,冷漠地道,“今日能得公子之邀,有幸饮到这百果酿,听琴敬公子一杯。”
呵!先敬酒么?那也得看她牧九歌愿不愿意喝了。
她挑着眉,昧昧地望着他,“既然是有幸,那就先干了吧,当作是谢公子我请你喝的酒。”
她略沉着嗓子,低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妩媚之意,听得在坐的几人全都一愣,牧九歌她何时会这些?
只有一人没有惊色,那便是南宫翔,他虽恼怒牧九歌要找男子陪喝酒,但见她这模样,明显是刁难,她是在想逼他叫出幕后老板吧!呵,更有意思的是这听琴,他居然会真的来喝酒。
听琴抬头,瞪着牧九歌,不满,还有恼意,可却又没有办法拒绝。只得举杯,撩起面纱一角,一口饮尽。
见到他这样,南宫翔却是笑了,但却是满脸的阴沉,那笑却让人看了心底发寒,后背生凉。
“听琴公子这么喜欢喝,那也把本公子这边的喝了吧!”南宫翔望着他冷冷地说。
一旁还没进屋去的颜和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转身抓住听琴的手,“你不要喝,你要是喝了,他们就会一直叫你喝。”
“他不喝,那你喝!”南宫翔说着挑着眸子冷冷地盯着他。
“颜和,进去拂琴。”听琴起身,一手执杯,优雅地走向南宫翔,一手却是朝颜和摆了摆手。
“王爷赏酒,听琴再不懂事,也是要喝的。”
清凉凉的话从他口里出来,却是让牧九歌一惊,这声音……皱眉间,不免多看他几眼。
“哈哈哈哈!王爷这般请酒,可是谁招惹到我们王爷了?”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随着房门打开,牧九歌看到一个健壮的身影沉稳地走了进来。
来人雍容华贵,步子稳健,在门口稍停留,目光快速地扫过众人,在见到牧九歌时,眼眸一紧,却是露出一丝惊讶与深藏的喜悦。
“郡王爷让本王好生难等啊!”南宫翔缓缓起身,迎向来人。
一声郡王爷便透露出来人的身份,牧九歌目光紧跟随着他,果然从他那脸上看到一丝熟悉的影子。虽然娘亲去的早,但在牧九歌脑海里却是记忆深刻。
尤其是那双眼,很是相似。
“是本王来晚了。该罚!”说着伸手取过一旁听琴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满脸微笑地示意他们俩位公子进去。
“奏点雅致的清乐。”低声吩咐后,便伸手搭上南宫翔的手臂,往里面的坐位上走去。
落座后,南宫翔略抬眼扫了眼牧九歌,见到她正襟危坐不理会他们后,才与安定郡王细声地交谈起来。
屋内清扬的乐声响起,琴音袅袅,过后一个调子起,另一竖笛声跟着奏起,悠扬,悦耳。
牧九歌这才发现,那个叫颜和的居然是吹笛的,而且很走心。
堂内几人都听着那笛声微眯上了眼,似是被带入了那笛音中,脸上都露出愉悦轻松的表情来。
牧九歌却没有,她的心思都放在那听琴的身上,他的身影,像极了那人。
堂上,安定郡王将这段时间查到的东西正在一一与南宫翔细说,越到最后却是脸色越差。
“郡王是想怎么做呢?”
“我想先把那暗中收购了官盐的人找出来,这样一来,就先解决了缺盐的困境。”
安定郡王严肃的说着,眼却是瞟了眼坐在下方拈着酱牛肉片细细吃着的牧九歌。
南宫翔自然没有落下他眼底里的愉悦以及担忧。但此时他还得先了解了情况再说。
“王爷先前提议让人把这官盐给劫了,但那些人却都死了,看来,那些人身后还有人啊!他们是存心想让王爷陷于此局中,最后被皇上厌弃,无法立足于朝堂上,更是失信于天下百姓啊!这一罪名担下来,王爷想要洗清怕是难了。”
堂下的牧九歌听到此,抬头望向说这话的安定郡王,难道事情有变,所以南宫翔才会这么急忙单身赶来这里?或是说他身边出了内贼,却还没找出来,所以这一招是防那内贼的?
南宫翔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坐在那,手握着玉盏,似在思考着什么。唇角微弯,笑的却是诡异。
“无妨,没有查到那些官盐都去哪了吗?”
安定郡王微愕,却还是依实相告,“听说是水匪劫走了,但那些水匪又都死了,最后官盐出现在黑市,被一些神秘人大量收购了,最后就查不到了。可是,我有查到一部份官盐在哪,因没有皇上发话,所以一直没敢动。”
“……”牧九歌无语,这安定郡王是怕皇上还是怕南宫翔?
南宫翔却是兴趣很浓的勾唇一笑,道,“黑市,有趣。”
“王爷,不是黑市有趣,而是那些盐都不知道去向了,现在江南失了官盐已是成局,这可是我们南华国近一年的用盐量啊!”安定郡王提到重点,忧心着以后的用盐量已是缺少许多,如若不想办法补上,怕是会引起民抗了。
“好啊!本王也想知道那些盐都去哪了,难道飞了吗?”南宫翔在一旁轻笑,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王爷?您得想办法了。老臣是无能为力了!”郡王爷被南宫翔那淡定之气给气得,连敬语都给用上了!
南宫翔望着他笑眯眯地道,“又不是一车盐,而是有近千吨的盐入的江南,水路上被劫,难道被洒水里了吗?所以,郡王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找到那些盐。”
见他这般从容,安定郡王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转头望向牧九歌,这一眼,他可是等了十五年!顿时心里一阵酸疼,老眼泛着泪花儿,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牧九歌。
这一面,他安护国想了多少年!自从安年华出嫁后,就与安家断决了所有关系,也不许他去探望她,以至于到她死,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他心里有愧啊!
牧九歌不知道他们上一辈子的事,但她能看到现在的安定郡王眼里的真情。
他走到牧九歌面前,牧九歌此时也已是站了起来,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是年华的孩子吗?”虽然早已收到护卫的秘信,但还是忍不住要再问问,他想得到她的亲口回答。
牧九歌发现,眼前人双鬓已有了几根银发,但面部却依旧保持着中年人的样子,依旧是容颜焕发,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但眼底里的慈祥与疼惜的光芒却是掩饰不了的。
这人,就是安定郡王,也就是她舅舅。
“是的。”对于这种情感,牧九歌感受的是很微妙,她不是真正的牧九歌,所以她所感受到的只是表面的情谊,而不会有那种心动怦然的强烈亲情感。
对于牧九歌的这种淡然,安定郡王归化为认生,他抬手摸了下她头,激动的道,“好孩子,好孩子。”
“郡王请坐。”牧九歌怕让别人看出什么,立马让郡王爷在一旁坐下。
而郡王爷却是看了她一眼后,又指了指里面的人道,“放心,都是本王的人。”
“嗯?”牧九歌惊讶,怎么?与南宫翔说的不一样?
南宫翔那厮明明在进来前就说过这里是阮百里的地方,怎么此时又是?莫非自己真的是多心了?还是说阮百里就是郡王爷的人?所以才会与南宫翔合作?
头大了!牧九歌觉得这水是越来越混了。
于是闭嘴不再说话,喝着百果酿,边暗思着怎么才能离开南宫翔身边,去找旭。
安定郡王没有久留,很快便走了,而南宫翔似乎也有事,在安定郡王走后便也离开了,一起走的还有高叔。
最后牧九歌让听琴与颜和也离开。
“小姐?您先休息吧。”花不语见牧九歌脸色似乎有点不好,担心地问。
炎也担心地上前,问着是不是要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花不语一点这话,立马给了他一个白眼,“本姑娘就是大夫,哪还用请别的。”
牧九歌此时不想听到他们俩斗嘴,而是想借此机会好出去,于是打发他们俩人去抓些药来。
花不语不容有疑,带着炎便出了门,而牧九歌在他们离开后,从后门悄悄的离开,她离开不久后,便有一白衣男子悄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