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与不跳,还得看南宫文容自己。
如若同意了,那便就断了他所有的妄想。
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然,她算得了他的心机,却漏算了他的心动。
他对她,已然是动了心。
南宫文容盯着她,温润贵气的眼神第一次动摇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她,居然许了下来,只要他能做到她说的,她便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论富贵与否,以长情陪伴。
可她眼底里透着的寒与绝独,让他原本冰冷的心,起了一丝裂缝。
是他奢望太多,还是在做梦!
他,想温暖她那绝冷的双眼!
“呵!”突然,南宫文容一声轻笑,凉薄的唇轻扬,里面居然透着无尽地悲凉与嘲讽!就连那一直弯着带笑眼都流露出无声的哀殇。
牧九歌微愣,见着他这样带满殇的笑,突觉惊讶,他这样一个无情绝冷身份高贵的人居然也会这样满身悲凉,这与他的身份不相符。
也只有这么一瞬间,牧九歌便清醒过来,眸子里一片清冷,他这样的一个人,是前世灭她满族的仇人,他该死,不该有同情。
须臾,南宫文容便收起了脸上的悲凉来,缓缓地转眸望向她。
“我答应你!”
突然,他上前一步,立在她的身前,定定地看着她,满是慎重。“你说话可是算数的!如若我一生只你再无其他女子,你会伴我一生一世情长存的!”
牧九歌微愕,但还是收起了眼底的怒,淡淡地道,“我会考虑的。”
一旁站着的牧向晚听着却如同身掉寒窖一般,脚下一个趔趄,就往地上倒去,如若不是靠在了马车车门边,怕是要摔下马车去。
南宫文容居然同意了,那么她这一生,不就毁了吗?
牧九歌缓缓地转眸,冷冷地望着她,牧向晚,这就是你中意的男人,你心意他,可他心中却没有你,即使你再爱,也不会得到半点怜惜。
“可是,她怎么办?”牧九歌微咬唇问。
“她?”南宫文容同样转眼望向牧向晚,见得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但他此时却不得不表个态,顿时望着她,面无表情冷冷地道,“她的事,与我们无干。”
无干!
好一句无干,就撇清了她与他的关系。
“王,王爷?”牧向晚瞬间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刚在他回答之前,见他犹豫她还在幻想,他是中意她,不然不会犹豫的。
可此时,他一句无干,从此之后他们就真的无无了么!不可能,她牧向晚才不要这样。
“王爷,我已是您的人了。”牧向晚咬咬唇,难过地小声地说着。
“我没想要你,是你自己贴上来的。”南宫文容冷冷地盯着她,目光如寒潭一般冰冷。
牧向晚被他这么一盯,吓得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尤其是他说的那句话,她的心更是如同被撕成了碎片一般,片片全都被跌落尘埃最深处,让她不能呼吸。
“牧四小姐这下可满意了?”南宫文容看都不看牧向晚一眼,继而望着她问。牧九歌以为他会犹豫,却没想他会这般凉薄,果然生在帝王之家的男人,都是无情之人,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会不惜一切,顿时心下一冷,“我会记得王爷说过的话,等着那一天到来。”
牧九歌没再拒绝,因为她知道,今日她已逼得他许下这承诺,已是他的底线了。
南宫文容深情地凝视着她,含情脉脉,“那本王就此送小姐离开了。”
牧九歌回望了他一眼,抿唇不语,放下手中的帘子,沉声道,“三姐还不回么?”
牧向晚这时才回过神来,幽幽地盯着南宫文容,南宫文容这时才望向她,眼里浮起一丝难过与无奈,这让牧向晚心又是猛地一颤,王爷这对她还是有情来着啊。
想到这,心底里对牧九歌又是升起一股浓浓的怨毒,如若没有牧九歌,那么南宫文容就一定是她的。
牧九歌见到牧向晚没有进来,又望了眼坐在里面满脸不安的红妆,冷静地道,“我们走。”
驾马的人是郡王府里的,听到牧九歌这句话,立马扬鞭,赶着马车往前走。南宫文容也走到路边让出一条道来。
一路上很是平静,只是牧向晚在望向她时,眼里毫不掩饰流露出来的恨,让牧九歌还是很不舒服。
牧向晚一路居然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恨恨地盯着她。
“你恨我,我也不会怪你,要怪只能怪你有眼无珠,爱错了人。”牧九歌终于忍不住冷冷地望着她道。
牧向晚猛地一抬头,狠狠地瞪着她,就要开口时,却突地眉头一皱,似是身体不舒服,随后又是立马低下头去,掩去眼里的怒,不语。
她这样让牧九歌先是一愣,但立马紧紧地盯着她,这样子的牧向晚让她有些疑惑,她不是个这么容易动怒的人。似乎这次见面,她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牧九歌,我不要你假惺惺,你不想嫁给三王爷,你却要霸占他,你这么自私,这么恶毒,你不配得到三王爷的爱。”牧向晚突然阴森森地开口,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她。
牧九歌却是皱了皱眉,牧向晚的双眼,两眼居然无焦距,无神!
她,这是中蛊的表现。
她,被人下蛊了?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被苗贵妃的人带走了吗?
难道说?
牧九歌想着,突然心底冒出一身冷汗,难道杜皇后的蛊真的是苗贵妃下的?那么苗贵妃这么做,就是想得到后宫中所有人都想得到的那个位置,南宫文容也是!
那她刚说的那番话,居然是帮到了南宫文容!
她,上当了?
她算计南宫文容,却让南宫文容得了空子,借她的算计反算计了她。
也洗脱了南华皇对他的怀疑,让他有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
果然,南宫文容不能小觑。
回到牧府已是第二日,正好是七月底最后两天。
“小姐?您真的不想嫁给三王爷吗?”
回府后,红妆就一直想要问她这个问,题,终于在服侍她上床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觉得他是我的良人?”
红妆一愣,没想到牧九歌会回答她,只是这个回答还是让她没明白。
她认真的想了想,望着懒懒地躺在床榻里的人影道,“奴婢觉得夫人选的人,是不会有错的。可是,苗贵妃却不喜小姐,小姐若是嫁了三王爷,定要受苗贵妃的气,这样奴婢倒觉得,三王爷即使再爱再疼小姐,日子也不会好过。”
红妆居然是这么认为,这让牧九歌感到有些好笑,“红妆你怎么这样想?”
牧九歌好奇,缓缓地起身坐了起来。
红妆又立马拿了个软垫,放在她腰后,让她坐着舒服些。
“小姐别怪奴婢多嘴,昨个奴婢在车内听得三王爷对小姐许的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深情,想必三王爷是极喜欢小姐的,就如郡王爷一生都只陪伴郡王妃那般。可是……”红妆说着,眼底里已是一片动然。
“可是什么?”牧九歌打趣地追问。
“可是三王爷他却与三小姐有了肌肤之亲,最后却说出那样的话,奴婢害怕,害怕以后他对小姐也会那样无情。”说到这,红妆眼里一片清明,她定定地望着牧九歌,眼里带着渴求。
牧九歌见红妆这模样,便知红妆是在担心她,便安慰道,“我没事,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哪怕穷此一生,都找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哪怕日后只有我一人,我也愿意。宁可单着,也不要凑合着。”
红妆讶然,但见牧九歌眼里的坚决,便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
她这边是这般安稳,可另一边却是一番模样。
牧向晚坐在屋内,冷冷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黑衣人,出声道,“你可是听从我的安排?”
“主上说了,从今往后属下便听从三小姐的差遣。”黑衣人面无表情地道。
“那好,你下面还有多少人?”牧向晚眼里寒光闪闪地问。
“属下这里共有十人。”黑衣人恭敬地回答。
牧向晚挑眉冷笑,吩咐道,“你去把我的好弟弟牧无欢给我带到恨天崖去,然后再派人通知我的好四妹,就说牧无欢在恨天崖等她。”
黑衣人微蹙眉,但还是听从安排,立马去办。
黑衣人走后,牧向晚冷冷地盯着不停跳动着的烛火,眼里闪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牧九歌,我让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让你逼三王爷立下那样的誓言,我要让你好看,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牧向晚后果会是怎样。”
第二日,牧九歌一觉醒来,便见到红妆兴奋地跑了进来,见着她便大喊,“小姐,小少爷来信了。”
说着扬着手里的信封,朝她递送过来。
牧九歌坐在床头,望着手里的信,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是无欢的信!
无欢写信给她了!当下大喜,立马拆开信封,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看完后,她却是脸色越来越沉,猛地掀起被子,从床上起来,冲着红妆喊道,“快,给我备马。”
“怎么了?”红妆瞧着她脸色不对,立马问。
“来不及了,你去给我备马,我要出府。”
牧九歌心底生起一股不安感,无欢给她的信,只有数字,“恨天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