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歌淡淡的回应,心思却转了好几个圈,老头子会知道这事,只能说明老头子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这可不是好事,至少对于牧府来说,不是好事啊!
老太爷审视般地盯着牧九歌,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不对,可牧九歌却是神色依旧,眼底里透着一丝不解。这让老太爷又放下心来。
看来他是多心了,刚这话他确实有试探之事。
对于老太爷的审视,牧九歌全当没看到,淡淡地道,“祖父如若没事,九歌就先回去了。还有,那些钱,是翔王私下找九歌借的,除了九歌知道,还有就是祖父您知道。”
老太爷听着一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但过后又想了想,终是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
牧九歌也懒得再矫情,转身就离开。走到一半,牧九歌突然又道,“哦,忘了告诉祖父,翔王说明天会过来。”
牧老太爷望着牧九歌那清瘦却又倔强的背影,心里念头转过好几圈,最后紧握着双拳,依旧是放了下来。
他的好孙女,将这话告诉他,是想威胁他么!
哼,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不过,他一想到翔王要这笔钱,心里就突地又舒爽起来,这么说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想到这,立马叫来陈管家,“去,立马盯着华氏,让她把所有的钱财都交出来,限令今日子时。”
陈管家立马领命。
回到芷薇院的牧九歌立马召来独舞,将华皇的赏赐拿了一半出来,叫他立马去都城择一住宅,要立刻,马上!
独舞虽不明是何意,但还是快速地去办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红妆不安地问。
牧九歌摇头不语,神情却是凝重。
刚刚老太爷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太多,她得好好分析一下。
与她这边不同,牧向晚那边却是闹开了,华氏被陈管家一话传话下来,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哪里一下子去凑这么多钱来。虽然平日里她没敢大花那些钱,可当真的要凑到一起时,却还是发现,少了好几百万两。
“向晚,为娘该怎么办啊?”华氏这下真的傻眼了,找着牧向晚诉苦。
牧向晚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与愤怒,却很快又被焦虑与惊恐掩上,“母亲您不要急,这些年你拿给女儿的东西,女儿都有收好。”
说着轻轻地拍了下手,叫来轻烟,“去,把我收好的东西全都拿上来。”
华氏见到桌上摆着的东西后,眼里一阵泛光,心里却又惊讶不已,她什么时候赏了这么多东西给牧向晚,她怎么不记得了。
牧向晚瞧到她眼里的疑色,垂头低声道,“母亲,以前女儿不懂事,但知母亲的给女儿的东西都很精贵,便小心收藏。”
原来如此!
牧向晚这般解释,华氏便大喜,将那些东西立马叫人收好,却依旧愁容满面。
“母亲还有何烦心事?”牧向晚小心地问。
“唉。”华氏看了眼牧向晚,低低地叹了口气,眉色间依旧愁容不展。
“母亲有事尽可说出来,女儿尽量帮母亲想办法。”
“好吧。”华氏说着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了眼牧向晚,见她一脸诚恳,才道,“虽然有向晚你刚刚的那些收藏,可依旧还是差了好几百万两啊!”
“啊?”牧向晚一愣,她虽也知华氏有将钱财私自拿出府去救济外婆家,可一个嫁出去的女子将夫家的钱财私自拿出府给娘家,如若被外人知道,那可是要被论法律处决的。
所以她才会忍痛将自己的一些收藏全拿了出来,为的就是堵华氏的口,可华氏,居然……
“为娘早些年为你准备的嫁妆,虽然不多,但却数目正好,向晚……”
华氏!你可真敢开这口!牧同晚恨地想要吐血,可她却不能开口说不。
只是依旧不想拿出来,只得弱弱地抬头望着华氏,颤颤微微地道,“母亲?”
“向晚啊,这事,真的……”华氏知道自己理亏,但她这笔钱一定要凑齐,今晚子时之前她还要亲自送去给牧九歌,不然……
“夫人,老太爷说,您这些年来做的事,他不管,但是,今天来的那个叫后安的管家,他可是安定郡王派给安夫人的,后安都是安定郡王的人,你做的事,安定郡王可是都知啊,如今,后安将账本交给了候爷,想必您应该知其中的意思了。”
陈管家的话在她耳边回荡,华氏想着心里又打了个颤,立马厉声道,“嫁妆之物也是我替你准备的,现在有需要,拿出来先用,到时你成婚,一定再替你补上。”
华氏说的绝对,无反驳之地,牧向晚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华氏眼里就是一颗棋子,她也知道自己需要成为什么人才对华氏最有利,她也一直在朝华氏所想努力着。
可是,华氏却在这个时候公然来要拿她的嫁妆,那里面可也有她好不容易搜寻来的宝贝。
一心想着怎样拿到嫁妆的华氏没有注意牧向晚的脸色,只是淡淡的道,“今天你的头也撞伤了,就好生休息吧,其他事就别想了,为娘以后一定会让你风光大嫁的。”
“是。全听母亲的安排。”知道自己反抗也无用,牧向晚立马换了个脸色,淡然地回应。
华氏虽有疑惑,看了她一眼,见她如从前那般听从她的安排后,才回过神来,指使着下人去搬她的嫁妆。
牧向晚坐在房间里,隔着窗子,见到自己准备好的嫁妆一点一滴地从自己的内屋库房搬了出去后,心里的恨慢慢地涌上心头。
牧九歌,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嫁妆,这可是我好几年前就在准备的东西,你一句话,就要把我的东西抢过去。
哼!牧九歌,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你夺我的,我会加倍从你那里夺过来,包括你的男人,他最终也会是属于我牧向晚的!
月光打在牧向晚的脸上,见到她唇角渐渐浮起来的冷笑,甚是狰狞。
半夜,华氏终于将所有的东西都清点齐,少了的她令人去外面买了回来。
“九歌啊,二娘给你送财宝来了。”
牧九歌躺在软榻上听着华氏的叫唤,那像叫宝贝一样的声音,惊得她肉在跳。
厌恶地翻了个身,伸手招来红妆,“红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本小姐累了,已睡了。”
红妆偷着笑捂了嘴,轻轻地关门退了出去,去接收华氏送来的钱财了。
牧九歌都懒得想华氏没见到她时会是什么表情,她只想着明天就能见到牧无双了,她的心,就静不下来。
是欢喜的,是跳动着的,也是慌乱的。
在这各种心情下,牧九歌迎着朝阳缓缓地醒来。
头,略微有些疼,她知道这是老毛病。
以前只要心里装着事,晚上就会睡不好,然后就会失眠,醒来后就会头疼。
可这会她的心却是欢悦着的,期待着的,激动着的,却也莫名地心慌着。
早早梳妆打扮好,就去给牧清连请安。
一路上,步子略缓,时而轻快,时而沉重,她不知道自己到时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牧无双。
以热情?以冷漠?
似乎,都不太对。
她一路心思沉沉,却没见到有人早在一旁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
“四妹!”
忽然,一个略带清朗又透着一丝焦悴担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是那么熟悉,带着莫名地悸动,牧九歌身子猛地停在了那,她不敢动。
她生怕是做梦,可她又知道这不是梦,但她就是不敢动,她怕她一动,会破坏了这份美好!
毕竟,九歌妹妹是因她而死的,她伤心,她难过,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开口,告诉他这一切?还是隐瞒这一切?她一直都没拿好主意。
“四妹在怪二哥么?”
见到牧九歌不肯回头,男子略带紧张地上前一步,站在了她身后,愧疚地望着她。
怎么会怪!傻瓜,我怎么会怪你!
泪,夺眶而出,瞬间挂满了脸颊。
一旁的红妆见状,连忙掏出手帕,替牧九歌擦去泪水,可越擦越多,多到她都焦急地直跺脚。
红妆也早已被身后人给惊到了,她没想到二少爷会回来,而且生龙活虎地站到了她面前,顿时心底发慌,连忙靠着一旁站定。
“二少爷,我家小姐她哭了。”
也顾不得那么多礼仪,更顾不得见到牧无双的到来时心情是如何惊喜欢乐,她此时眼里都只有她家小姐。
“红妆,不得无礼。”
见到红妆失礼,牧九歌终于回过神来,使劲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低声厉喝着红妆。
然,她那略带颤抖地声音终是出卖了她。
“好好的,怎哭了呢?”牧无双上前,绕到她的身前,爱怜地低头望着她。
“哥!”牧九歌终是忍不住,终于见到她魂牵梦绕,牵肠挂肚的梦中人,她怎么也忍不住了,抬手一把抱住来人,一头栽到他怀里,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地,一个哥字出口,便已哭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牧无双没想到他这么一次失踪,让原本就很依靠他的唯一亲妹妹会变得这样,他的心,很是不好受。
轻轻地拍打着牧九歌的后背,任她在他怀里哭个够,这些日子,真是委屈她了,也真是难为她了。
在他回牧府之前,凤羚山庄的庄主就找过他一次,将牧府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没想到,一直柔弱不已的妹妹会为了他,与当家主母作对,这让他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