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凌皓瞪大了眼睛。
凌皓此时坐在村长安排的一间民居里,静心休养,一旁朱源躺在木板床上鼾声如雷。
东方即将泛起鱼肚白,星辰暗淡,皓月无辉。
经过半夜的调息,凌皓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没有什么大碍。
从群狼和化形狼人退走以后,下半夜再没发生什么事情,凌皓也得到空闲时间来恢复伤势和补充体内几乎要用完的真元。
两次使用降魔电杵,已经将他的真元几乎使用到了极限,这山中灵气充裕而且精纯,凌皓不断将灵气吸收进入体内,很快真元就充满了整个身体。
他决定趁着雾气消散,到深山中探寻一番,不管是深山中的那个神秘的东西还是白灵猴的存在,都促使着他必须走一趟。
“老猪,起床了。”凌皓使劲推了推朱源,朱源毫无反应,睡得根个死猪一样沉。
凌皓无语,这个世界上,叫不醒的除了装睡的人还有朱源。
“化形狼妖又来了!”凌皓大喊道,一只脚卯足了劲儿,踢在了朱源屁股上。
“啊?!快跑啊!”朱源先是朦胧着眼一个翻身起来,整个床都要散架一般嘎吱想,紧接着一愣,二话不说就往屋外跑。
一会儿后,只见他摇晃着混沌的脑袋又走了进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这样会吓死猪的。”朱源向凌皓抱怨道。
“快起来!我们进山。”凌皓见朱源整个身子又向床上倒去,又是一个大脚踢在朱源屁股上。
“进山干嘛?不去。”朱源拒绝着凌皓,整个身子顺势倒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床板从中间断裂开来,整张床垮塌了下去,激起一大片尘埃。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老余一脸惊慌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他昨夜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盯着一个厚厚的黑眼圈。
只见朱源缓缓地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整个人都是蒙的。
“你来了正好,我给你交代一下。”
凌皓对老余吩咐了一些事情,告知老余自己二人要进深山,并嘱咐他,如果自己和朱源第二天天黑之前还没有回来,就通过给他的方式联系穆思雅,她知道怎么做。
两天一夜时间,这是凌皓仔细计算过的,两天可以做很多事情,也是他最大的限制。
老余点头称是,本来他也想一同前去,不过想想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反而是累赘。
朱源的床也塌了,没地方再继续睡,只能跟着凌皓一起进山,照凌皓的话说,猪鼻子灵得很,跟着他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山中覆盖着层层密林,有的地方都透不进阳光,原本凌皓想找一个村民带路,当地人熟悉附近的山路,相比起来就方便些,但是一路凶险,凌皓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得不说,猪鼻子是真的灵,刚出村子,朱源顺着昨晚群狼退走的方向就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那是一股淡淡的腥味,如同唾液与鲜血交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这个味道二人很熟悉,与昨晚群狼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味道无异,当时正处于紧张时期,没什么感觉,现在闻起来竟是阵阵头晕,有隐隐的疼痛。
二人决定顺着这股诡异的味道,继续往前,他们保持在每秒十多米的速度,一方面可以观察周围的情况,另一方面可以防止被树林里隐藏起来的凶兽偷袭。
离天气完全放亮还有一段时间,到了秋季,贡山的太阳大概八点左右才会全部升起来。
约莫十分钟左右,二人来到了一条河边,河水很清澈,大概有十几米宽,没到膝盖的水底布满鹅卵石,气味在这里完全消失了!
“就是这里了。”凌皓说道,按照村民描绘,在这条河的上游就是整个羊角坳的另外两个村子,有小路沿河而上,想必就是通往村子的道路。
气味在这里消失只能说明群狼跨过河水到了对岸。
“还追吗?”朱源问道,继续追的话就要从河水上趟过去,不追就顺着小路走。
“从这边。”凌皓考虑到村长特地嘱托他一定要到两个村中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两个村子比角儿村更远,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凌皓揉了揉太阳穴,气味消失后身体中的不适感仍然存在,朱源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没什么大碍,凌皓运转真元,稍稍好受了许多。
“铛!铛!挡!……”有钟声响起,嗡嗡不绝于耳,节奏不同,一共一百零八下,每响一下仿佛都在冲击着凌皓的灵魂。
“铛!”最后一声清脆而又悠远,凌皓身体微颤,全身顿时一阵清爽,身上的不适竟然感完全消失。
“原来是有戾气入体!真是大意。”刚才凌皓和朱源全神贯注于防备外界的情况,并没有在意身体上的状况,才导致有戾气入体,体内长时间存有戾气,会有很大的影响,如果不是这钟声,凌皓和朱源还没有意识到身体甚至都有点虚弱。
顺着钟声的方向,不多时,凌皓、朱源眼前出现了一座古刹,古刹不大,围墙上布满了绿色植物,上面细小的裂缝显得有些残破,古刹之内有诵经打坐声传出,伴着竹林沙沙,显得格外清幽而深邃。
门前,一块朱砂色匾额略显斑驳,上面写着“空山寺”。
一个僧人在底下做着日常清扫,身材高瘦,五官清秀。那僧人看见朱源和凌皓二人走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住持已经在内堂等候二人多时。”话毕,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往内院。
凌皓、朱源诧异,这古刹的住持怎么知道他们会来,带着疑问二人踏入院门,院内长有一棵参天古树,粗壮的根茎将整个院落塞得满满当当,树叶没有受到季节的影响,郁郁葱葱。
寺院简陋,但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好一处佛门清静之地。
寺院正堂,有一人身穿素衣,脸色白净,跪在佛像前闭眼祈祷。
一个老和尚身披袈裟在古树根上盘腿而坐,手上敲打着木鱼,闭眼诵经。
那袈裟显得格外宽大,有着一根一根的金色花纹,将袈裟分割成网状。每一根金色花纹交叉的结点,各自悬挂有一个小小的吊坠,有的呈宝塔形状,有的呈佛珠形状,有的呈金刚印的形状,有的呈铜铃形状,每一个吊坠,皆是散出闪闪光辉。
“凌施主、朱施主。”良久,老和尚诵读完经书,站起身来,直接道出了二人名字,抬手轻拜。
老和尚全身上下皮肤都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身形矮小,皮肤泛黄,脸上长着大小不一的老年斑,白色的眉毛从两侧长长地拖下来。
这样的人丢到都市中去一定会被认为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就是在这寺庙之中,也显得平淡无奇。
不过他的身上却透露出一种奇特的气息。这是一种古韵,源自于整个寺庙中的古韵,就像与这个寺庙一样存在了上千年。
“老衲灵虚,是这小庙的住持。”老和尚开口道,凌皓、朱源抬手还礼。
“敢问灵虚住持是怎知道我二人的名字,又是怎么知道我二人要来。”凌皓心中疑惑,问道。
灵虚住持侧过身,一只手抚在古树之上,如同一位多年老友。
“是它告诉我的。”灵虚住持道。
“它?”
“万物皆有灵,万物皆通佛性,我与这古树亦师亦友,它知道什么,自然会告诉我。”灵虚住持解释道。
凌皓仿着灵虚住持,将手轻抚在古树的树干之上,树干十分粗糙,还有深深浅浅的坑凹。
凌皓闭上眼睛,耳中赫然响起了诵经声,紧接着是香客们的朝拜声,有一瞬间他还听到了兵马刀剑之声,最终又回到经文诵读声。
凌皓的内心此时格外宁静,就这一刹那,他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走完了几生几世,阅遍无数是非,最终归于尘土。
“噗噗……”凌皓体内发出轻响,他立刻内视体内情况,惊喜地发现,有一部分封闭的穴位、血脉竟然一一打开!这就意味着有突破的趋势。
从昨夜大战之后,凌皓就边恢复伤势边尝试突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本来在筑基期融合阶段的时间就不长,仅仅过去了一个多星期,现在又冲击筑基后期,难免有些牵强。
以他现在的修为,对付化形狼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顶多就是自保。如果能够突破到筑基后期,就多了一些把握,配合上降魔电杵,就有机会将它击杀。
没想到现在在这古刹之中,能获得如此大的机缘,穴位、血脉打开的舒适感充满凌皓的全身,还有更多的穴位、血脉还在不断打开。
古树之中有无数经文通过凌皓的手注入他的体内,冲向大脑,冲向丹田,冲向心脏。
凌皓迅速功法,血液、真元跟随着一个个金色的经文快速蹦腾。
终于,全部力量集中在一起,冲向大脑,阻挡突破的最后一个穴位被冲破,一共三十六处穴位,十二条经脉被打开。
紧接着,树干中的经文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大脑之中,滋润着每一个穴位、经脉,就连腹部上的伤势也全部恢复。
最终,所有经文渐渐淡去,消散在脑海之中。
十分顺利,突破到了筑基期后期灵寂阶段!灵寂,顾名思义,就是使灵魂安静下来,在古刹中,远离尘嚣,心性沉寂,恰好推动了凌皓直接突破到灵寂期。
凌皓双手离开古木,双眼紧闭,调动真元,注入身体中的各个地方,三十六穴位,十二经脉打开后,真元的运行更加流畅,威力更甚。
凌皓抬起双臂,顺着气势打出了一套拳法,这套拳法是萧峰传授给他的,名为“烈阳拳法”。
“烈阳拳法”与华夏传统的拳法略有不同,与其相配合的还有“柔水拳法”,一种坚硬如钢,一种柔情似水,两种拳法由两人配合使出能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萧峰将这套拳法教给凌皓最重要的目的是想通过这套拳法将凌皓拳中的阵文激活出来,能够随意掌握。
他觉得凌皓手上的阵文激活的次数还不多,虽然就存在凌皓的体内,但是同凌皓还不熟悉,才不能随意使用。
烈阳拳法分为六式,凌皓现在施展出来的正是第一式,旭日初升。
足足将拳法第一式打了三遍,境界稳固下来,凌皓才停下来睁开眼向着灵虚住持看去,竟有一丝看不透的感觉。
能让别人有这样感觉的人,要么修为高,要么心境及其深厚。
灵虚住持也看向凌皓的眼神,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莫非灵虚住持也是一位修士。”凌皓思索着,不过看灵虚住持那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又显得毫无生气。
“山中有祸乱,这古树守护着村民们不受侵扰,终究不是长久之策。”灵虚住持开口说道。
凌皓明白了灵虚住持的意思,角儿村以外的两个村庄在古树的庇护之下还没有受到侵袭,毕竟不是权益之计,只有除根才能不让凶兽卷土重来。
“去吧。”灵虚住持满眼慈祥,像对着自己即将远行的孩子。
“这是万宝袈裟,在危险时候能救你一命。”他将身上的袈裟解开,披在凌皓身上。
“朱施主就暂且留下来,以朱先生的身份,此行若去,必有死劫。”灵虚住持叫住正要跟着去的朱源。
“可是……”朱源担心凌皓的安全,不仅仅是因为答应了萧峰要守护凌皓三年,而是这几个月来,二人经历了太多,早已亲如兄弟。
“凌施主有万宝袈裟护持,不会有大碍,即使有杀劫,也不会是死劫。”灵虚住持抬头看着身旁的参天古木说道:“冥冥中自有定数。”
凌皓也示意让朱源留在这里,他能感受到这座小小的古刹之中存在着大机缘。
朱源见凌皓也执意一人离开只能作罢。
凌皓双手合十,向着院中的参天古树深深一拜,转身踏出了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