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这是在提醒她,原本属于她娘的一切通通被张氏夺走。

如今,倾世初虽然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可她母亲的毕生心血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眼帘微垂,再度抬眼时,倾世初眸色一片清澄,绯红的唇微微扬起,恰到好处的笑若即若离:“谢谢二夫人的教导,这些成年往事我必然会铭记于心。”

“嗯,如今你已是亭亭玉立的姑娘家,想必你母亲在天之灵也是欣慰。”二夫人若无其事般浅笑,一敛眸中狡黠,静静地倚在一旁。

“二夫人,你近日是不是极容易操劳,嗜睡?”倾世初从容不迫笑起,眉眼间却毫无笑意可言。

二夫人秀眉瞬息一挑,紧锁着眼前的倾世初,纤细的双手不由相互一攥。

“身体时而软弱无力,胃口清淡,油腻的东西吃不下,对么?”倾世初继续开口,并未给二夫人开口讲话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二夫人那双眼似要穿透倾世初般,绯红的唇瓣微微动起,那双眼,直勾勾的瞥向倾世初。

这些事,除了身边的贴身丫鬟无人知晓,曾经她也在暗中请过不少大夫,却仍旧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可大夫却清楚的告知,若是无法及时治疗,甚至会危及生命。

“我看出来了,你身上中的是毒,是西域独有的毒,除非是西域的大夫,寻常大夫就算知道什么毒,也只能开出缓解开胃的药,并不能彻底的治疗。”倾世初淡然浅笑,按照医学系统得出的结论缓缓出声。

“你还懂医术?”二夫人的心莫名一惊,不动声色的敛起眸中的吃惊。

“对,我能帮你解了身上的毒,你身上的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要彻底的解并非难事。”她的语气并未有多大的变化。

对于这位二夫人,她暗中或多或少也有所了解。

二夫人的儿子常年在外,丞相府又是张氏使用独权,更是不想让她这个儿子回来,二夫人又能如何?

如今,二夫人的暗中提醒也有结盟之意,想要对付张氏没那么简单,她不介意暂时和张氏联手。

“听说你和以前大不相同,如今这一望,的确,你不再是从前的倾世初,只是,我又该如何相信你?”二夫人漫不经心浅笑,将眸中的诧色通通敛入眼底,勉强按耐着心头的急切。

她自然是想尽快的治疗好身上的毒,毒治疗好了,睡眠也能安稳。

二夫人还想多活几年,也想和她的儿子朝夕相处……

“就凭我脸上的胎记就是我自己动手治疗的。”

一句再也简单的话语,却让二夫人的心蓦地一惊。

倾世初斜倚在马车上,伸手轻轻抚上了脸颊,白到剔透的脸颊肌肤更是光彩夺目,凤眸若有若无微挑,妩媚冷艳却又纯情。

继而,她似想起有趣的事,呢喃细语般音量低柔,却又清楚的传入他人耳中:“你当真以为从出生那一刻,我脸上便长的那一块玩意是胎记?”

“你的意思是……”二夫人不由蹙紧了眉,她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轻轻顿了顿话语。

倾世初明白,二夫人是个聪明,恐怕已经猜到了些许。

“这胎记并非是胎记,而是毒素,那位大夫人在我还是婴儿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下了这么一记毒药。”她缓缓动了动唇,若是从衣袖间拿出了一裹银针随性的摆在一旁。

倾世初不由暗叹这袖子的好处,不仅宽松还在袖子内缝制了口袋。

想从医学系统里拿东西,直接用袖子打掩护,倒也方便。

二夫人的目光立即落到了这裹银针上,银针包裹的严严实实,瞧不出里头的东西是什么。

“早就听闻,今昔的晟王妃和以往不同,能歌善舞,居然还会医术,这些年,你在丞相府伪装的也不容易吧?”二夫人浅笑,却是急切的询问:“你当真有把握能够治疗我身上的毒?”

二夫人不知何时倾世初学会了这些东西,也只能归咎于深藏不露。

“的确,这些年在丞相府过得十分艰辛,俗话说的好,能忍则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而如今,我也无需再继续忍耐,还能趁机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至于我的医术,你大可放心,如果我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开口,我保证,今日治疗后,你晚上便能睡个好觉。”

说罢,倾世初直接摊开了银针。

“这是针灸?”二夫人不由出声询问,心却莫名安定下。

得知倾世初的变化二夫人便生了结交之意,如今一望,这倾世初和以往果然不同,甚至还出乎她意料。

“对,是针灸,我可以先帮你把藏匿在身体里的毒素给逼出来,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按时吃药便可。”倾世初不再犹豫,直接抓起了银针。

而马车,也在此刻出发了。

张氏的马车异常宽敞,三小姐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半阖着眼,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似从画中走来,性子冷淡。

同在马车内的倾顾若心情并不平静,拳头紧攥,青静骤现,踊跃在眉目间的只剩怒火。

“娘,这倾世初居然敢这样戏弄我,幸好还未出门,若是就这样去寺庙,女儿从今以后怕是会成为大笑柄!”

倾顾若心头有万般疑惑,怒火更胜一筹,成功的将疑惑压制住。

“我跟你说过,如今的倾世初并非以前那个无知天真容易戏弄之人,她性子沉稳不急不躁,你呢,让你稳住性子你偏不听!”张氏不由动怒,眉眼间瘟火异常明显。

“娘,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那倾世初肯定会妖术,否则,红衣我怎么会看成粉色的!”倾顾若一珉红唇,心头也是万般无奈。

“这件事就当一个教训,接下来你管好自己稳住脚步,其他事就让娘来。”张氏只好敛起眸中的瘟火,幽幽叹息。

“姐姐,你也无需生气,耐着性子看出戏吧,女孩子家生气可是会变丑的哦。”倾诗漫笑了,眉眼间笑容极浅,转眸间却又敛起所有笑意。

倾诗漫固然美,笑容却似个洋娃娃。

“这口气,我实在是噎不下去!”一想起倾世初洋洋得意的面孔,倾顾若便耐不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