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叔聊后,司勺勺也看了过来,司弦估计她是想问近段的娱乐新闻,毕竟符道儿和她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三叔知道司弦的新闻,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关心,以为有人在故意整蛊司弦,还让司弦平时小心些,不要落人口舌。

“小甯姐姐休学了。”司勺勺和司弦单独聊天的时候,她提了出来。她心里大概有个预测。

司勺勺一向聪明,司弦也没打算瞒她什么。“嗯,她父母知道我和她的事情了。”

“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情况已经好多了,她父母接受我们需要时间,我不急。”

司勺勺笑了笑,似乎知道司弦的性格,表面上看上去无所谓其实心里面焦急上火。

“霍瑶是不是总在你身边晃?”作为姐姐,司弦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关心妹妹的。

“是,我亲近的朋友不多,倒也习惯了她咋咋呼呼。”

“这样?”司弦拧了拧眉头,她还真不希望身边人和霍瑶有牵扯,覃沁已经没办法了,她可不能让司勺勺陷进去,三角恋,还是为了霍瑶,屋顶都要翻了。

“她身边人似乎不太高兴,又不敢和我说话,脸颊憋得红通通的,实在可爱。”司勺勺又接着说道。

司弦一个激灵上来,司勺勺该不会喜欢覃沁吧?

“啊?”

“姐姐,你现在胡思乱想的样子也很可爱。”

司勺勺这么一说,司弦才知道她是用言语诱导自己。“你糊弄到我了。”

“是的,谈恋爱的人是这种情况。”司勺勺说。“要不是看你行事待人的风格,还真不知道多巴胺和荷尔蒙有这么奇妙。”

“如果是小甯,我确实是心甘情愿的。”

“姐姐,你是不是亏欠过小甯姐姐?”

“怎么说?”

“不好说,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所受的伤害与痛苦,全都是你罪有应得,你不会反抗。我的好奇,你的罪是什么?”

司弦想,如果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揭穿,第一个发现的应该是司勺勺,司勺勺太聪明了。她的荣幸是重生,罪过也是重生。“你觉得呢?”

“我觉得?”司勺勺笑了笑,“我觉得你是孟婆汤没喝干净,这一世专程来寻旧人的。”

“嗯,我上一世就认识了小甯,亏欠了她。”

“是吗?我心里还有个大胆的猜测。”司勺勺看着司弦,“宇宙弦是无限的或者说是环状的,没有尽头,从理论上看,两条平行的宇宙弦能够以一种特殊的形态将时空极度弯曲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什么?”

“穿梭时空。”

“你认为我是乘坐超光速飞行器来的?”

“你的预测总是很准确,包括何叔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觉得何叔会背叛,除了你。”司勺勺看着司弦,接而又挑起嘴角,“开玩笑的,你没紧张吧?”

“我或许真是未来人。”

“你倒是挺配合我的。”司勺勺眼波流转,一直看着司弦的反应。

司弦确实被惊到了,但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怎么会被眼前的小姑娘给震住。说了两句便又说回到司勺勺的出国,司勺勺已经提前把学分修满了,家里希望她从政,比起从政,她更想和司弦学商。司勺勺估计要两年后才能回来,三叔也提了两句,让司弦带带司勺勺。现在司勺勺也没事,司弦便让她去自己的公司,看看想在哪个部门学习。司勺勺要放在国外,肯定算能力突出的,放在国内就不见得的,一门生意,需要反反复复地和人打交道,而不是事。人有七窍玲珑心,和人打交道是最大的学问。

司勺勺学东西很快,包括与人相处。这不奇怪,司勺勺算是官宦家庭出生了,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比较会看人,也没有什么人敢招惹她。只是她像是故意针对符道儿,总是在符道儿的提议上多提两个建议与意见,符道儿是人精,司勺勺是她为数不多相处不好的人。司弦来办公室,也得到了符道儿的第一次告状,“司勺勺太眼高手低了,一副官老爷的作风。”

“她才刚刚出学校,有很多事不懂,劳烦你费心了。”司弦只能打圆场。她一直以为司勺勺会和符道儿相处得很愉快。

接着她又叫来司勺勺,唉,没办法,眼前这个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勺勺,你很少针对人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姐姐,你不觉得人精生气的时候很可爱吗?”

“生气?”

“她没对我正面生气,只是故意把饮水机摁得很重,故意不看我,喊我名字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道儿平时事情比较多,你还是别惹她。”

“没有,我只是测试一下,一个人可以油滑到什么地步。”

现在的司勺勺,完全颠覆了她上一世的印象,她印象里,司勺勺是个话不多,清清冷冷的人。现在司勺勺这样,司弦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会觉得霍瑶有意思了。因为她们这两个人,换个角度,就是同一类人,只不过司勺勺收敛一点而已。

“你庙小,能容得了司勺勺那尊大佛吗?”霍瑶说。她这次还带着覃沁,覃沁在一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给霍瑶夹菜。这样子,完全是贤内助。

“我怀疑勺勺被你带坏了。”

“被我带坏了?是被我激出本性了,你不知道,我只是挨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走一步把我硬生生抵在墙壁上,我长这么大……嘶,覃沁,你怎么夹菜的,居然有香菜!”

“肯定是被你带坏了。”

“我懒得理你。”霍瑶挥了挥筷子,“我知道司勺勺是你妹妹,你最护短了。”

“这次谢谢你了,帮我解决了三叔的事情。”

“你别想一顿饭就打发我,这趟记账上了。”霍瑶又颇为粗鲁地给覃沁夹了一筷子菜,“你吃你的,老给我夹什么,我没手啊?”

“嗯,你吃慢些。”

司弦笑了笑,看到司弦笑,霍瑶就“不满”了。

“我一点都不想带她出来。”霍瑶说,“她非要跟着我,说很久没见你,要来见你。”

“覃沁,你前些天也去看了小甯吗?”

“嗯嗯小甯挺好的,就是和父母没什么交流。也不是没交流,比以前少多了,你知道的,他们家的感情很好,基本什么都聊。”

“嗯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她,让她多接触一下外面,我不大方便。”

“我也要去。”霍瑶抢话了。

“覃沁,你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做了点小点心,很快要过母亲节了,阿姨也吃不下我送的东西,就托你送了。”

“嗯好的。”两人聊着,似乎无视霍瑶的话。

“啊喂你们聋了吗?”

“覃沁,你还是要管好你家的,我听勺勺说……”

“说什么?她说什么?”霍瑶抢断了司弦的话。“她说的话,能信吗?”

吃完这顿饭,司弦又把霍瑶和覃沁送了回去,霍瑶的话比以前更多了,说些有的没的,覃沁只是在一边轻轻的笑,有时候还会帮霍瑶撩撩头发。覃沁确实陷进去了,不知道是福是祸,对方是不定心的霍瑶。

从过年以来,父母给资钧甯休了学,也给自己请了假,专心致志地在家陪资钧甯。俩老人戴着老花眼镜,到处翻阅同性恋相关的书籍,希望能找到“医治”女儿的方法。有时候还会把资钧甯叫出来,捧着书给资钧甯做心理排解,现在资钧甯的状态已经好多了,到底是换了个外国心理医生,之前他们还担心外国的心理治疗水土不服。外国医生叫玛丽,同时也给他们做心理治疗,说老年人也容易得抑郁症。

“你们这样是不行的,小甯休学,你们休假,不与外人接触。”

“外人太恶意了。”

玛丽顿了顿,她确实无法排解这一点。现在的中国人别说同性恋了,就连看心理医生都难以启齿。“当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很多时候只能带来失望,太用力了,潜移默化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们需要转移注意力,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孩子是有自己思想的。”

“玛丽医生,你说的,我们都懂。”资父说,“可是为人父母,就有为人父母的责任。她们迷茫了,我们不能跟着她们迷茫。”

“她们都是很好的孩子。”资母抹了抹眼角。

母亲节的前夕,覃沁来了,还带了两盒糕点,说是送给资母的母亲节礼物。

资母吃了半口便停了下来,她看了看糕点盒子。

“怎么了?”资父也吃了一口,看着夫人顿了一下,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没什么。”资母又吃了一小口,抿了一口茶水。“孩子做得不错。”

“是啊,覃沁这孩子做得真不错,看着精致,吃起来,香甜酥脆。”资父说道,“小甯是不是和她说过我们的口味,感觉加了少量的精盐,有点咸味儿。”

资母不说话,只是给资父递了一杯茶,“你少吃点,免得口干。”

“你去给小甯送点,我看她晚饭没怎么吃。”

“嗯。”资母拿着点心盘,她想着也有很久没有和女儿谈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