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了个太阳,说暖和也暖和,说不暖和,厚重的雪也没见任何消融的迹象。司弦和资钧甯环着公寓散步,再过两个小时,司弦也该回去了。只是,司弦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熟人”,她见到了司勺勺,也就是她三叔的女儿。后来司勺勺拒绝家里安排的从政道路,从了商,老公是美国人,好莱坞的导演。
司勺勺现在在和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聊天,司弦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也是冬令营的学员吗?”司弦问资钧甯。
“她是你亲戚吗?”资钧甯也惊奇地睁大眼睛,“当初我见她姓氏,还瞎猜来着。”
“她是我三叔的女儿,见过一面。”如果按照重生以来算的话,她们只算见过一面,便是三叔回来的那次。
“啊……”资钧甯觉得很奇妙,“你不知道她也来冬令营了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挺厉害的。”
“是啊,她真的很厉害。”资钧甯说,“那两个外教是我们的培训讲师。”
外教注意到了资钧甯,他们看过来的时候,资钧甯也遥遥给他们打了招呼。
这时候司勺勺也看了过来,她向资钧甯点了点头,看到资钧甯旁边的司弦,她的目光便停了下来,又看了司弦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之后和外教说了两句便走了过来。“我们是见过的?”
“见过的。”
“姐姐,好久不见。”司勺勺倒是挺大方地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司弦也客套地和她回握,“叔叔婶婶怎么样了?”
“他们身体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司勺勺说,“你是来……”
司勺勺的目光又滑到司弦和资钧甯缠扣的手指上,“你们是朋友?”
“嗯嗯。”资钧甯点头,“没想到你是司弦的妹妹。”
“是啊,我也没想到。”司勺勺说,“那以后我们要多多交流了。”
“好的好的。”在数学方面,资钧甯看上去挺想和司勺勺交流。
等司勺勺走后,资钧甯又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这不就是六度分隔理论的实践吗?”
“是啊,所以现在有很多人开始弄网络社交。”比如现在的马云后来的扎克伯格。
流行的词汇管叫sns,社交网络服务,包括了社交软件和社交网站,采用分布式技术,也就是p2p技术,构建的下一代基于个人的网络基础软件。
“网络社交?”
“是啊,以后网络会成为普遍性的传播工具。”
“啊?”
“很多人会在网上聊天,网上购物,网上看新闻,再到后来,会形成自媒体,变成红海。”
现存的市场由两种海洋所组成:即红海和蓝海。红海代表现今存在的所有产业,也就是我们已知的市场空间,蓝海则代表当今还不存在的产业,这就是未知的市场空间。
在红海中,每个产业的界限和竞争规则为人们所知。在这里,随着市场空间越来越拥挤,利润和增长的前途也就越来越黯淡。残酷的竞争也让红海变得越发鲜血淋漓。与之相对的是,蓝海代表着亟待开发的市场空间,代表着创造新需求,代表着高利润增长的机会。尽管有些蓝海完全是在已有产业边界以外创建的,但大多数蓝海则是通过在红海内部扩展已有产业边界而开拓出来的。
在蓝海中,竞争无从谈起,因为游戏的规则还未制定。司弦一贯认为,制定游戏规则恰恰是创新企业在变革环境中能否脱颖而出的关键。而互联网精神就是这个时代的蓝海。
“司弦,你的想法总是很有意思。”资钧甯说,“嗯这么想来,那生活一定很便捷。”
“是的。”
“可是什么都在网上搞定,那人和人的交流不就少了吗?”
“会吧,时代在进步,大家的观念都会变。”司弦说,“你看我们的观念就和其他国家的不一样,因为经济发展的不一样。在非自然科学方面,最终是经济规律决定一切。”
资钧甯看着司弦眉飞色舞的样子,好像只要说到这方面,司弦便格外的有劲儿。“司弦,以后你会念经济吗?”
“你念什么我念什么。”
“可是你这么喜欢这方面,我不想你迁就我。”
“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跑工地。”
“我不一定跑工地呀。”
“那你总会去……”勘测地质。
司弦永远记得小甯给她发过的最后一句话,她以前也想过让小甯换个专业,换个在室内的,不用老往外面跑的。可是小甯喜欢这个专业,她想读这个专业。如果改变不了小甯的就业轨迹,那她就改变自己的。
“啊?司弦你在说什么?”
“没……”
“司弦?”
资钧甯和司弦的身后传来霍瑶的声音,霍瑶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她裹在厚重的军大衣里,个子显得更小了,后面还跟着许久未见的陆助理。霍瑶戏谑地看着司弦,目光又在司弦和资钧甯十指相扣的手上来回滑动,“哟,来看小媳妇儿啊?”
“好久不见。”司弦也懒得反驳霍瑶。
“看你这架势,来了也不打算和我打招呼?”
“你这么说,我没法接。”司弦说。
“真是没良心啊。”霍瑶朝陆助理说了一句,接着又看着司弦,“你看我把你媳妇儿照顾得多好。”
“谢谢了。”司弦拉了拉资钧甯的手,“还有事吗?”
“啧啧,小别胜新婚呐。”霍瑶摇头晃脑,背着手走了。陆助理和她们打完招呼也随霍瑶走了。
“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资钧甯说,“她很少参与活动,我见她的次数也很少。”
“嗯那就好。”司弦一直不怀疑霍瑶的聪明,她确实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保送清华,虽然也有家里的“提点”,但只要她参加年级里的考试,便会是跑不了的年段第一。在校,她便喜欢逃课,司弦也想她参加奥数的原因是可以逃课。
踩在雪上,两串脚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司弦牵着资钧甯的手,藏在她的衣兜里,衣兜很深,也很暖和。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更晚些的时候便开始降温了,说话的时候可以吐出白雾。司弦没让她去送,说送来送去怕舍不得。刚把司弦送上公交车,资钧甯便感到一阵的……难过?夜色太浓厚,把人显得很孤单,资钧甯蹲了一会儿便起身了。
刚一起身,便看见一个身影跑了过来,是司弦,司弦的鼻头有点红,她气喘吁吁的说,“元旦节有安排吗?”
资钧甯张了张口,其实堂姐让她元旦节去她们家过。可是……她想和司弦见面,“你要来吗?”
“嗯我来。”
“你来我就有空。”
司弦张开手臂,又紧紧地抱着资钧甯。“你早些回去,别蹲在这儿了。”
“我没……”资钧甯埋在司弦的心口,手揪着司弦后背的衣裳。生日愿望都是骗人的,她感到有些委屈,“你怎么不……多对一道题。”
你多一点点分,就能来了。
司弦也揉了揉资钧甯的后脑勺,这是她们认识以来“分离”这么长的时间。“嗯以后不会了,我要是没被北京的大学录取,我也来北京参加工作,陪你念大学。”
资钧甯憋了很久,她轻轻捶了一下司弦的后背,“你是坏蛋。”
“坏蛋?”
“对,你是坏蛋。”资钧甯闷闷地说,“你对我好,让我依赖你,要是有天你不和我一起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
“这次你就没来。”资钧甯委屈的说,“你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北京。”
“北京不是你家吗?怎么叫一个人?”
“就是一个人。”资钧甯说,“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上课。”
“唉。”司弦说,“这块儿哪里有电话亭?”
“怎么了?”资钧甯探出小小的脑袋。
“我要打电话给班主任,告诉她,我要休学了,不念书了,在北京陪资钧甯同学吃饭,陪资钧甯同学看书,陪资钧甯同学上课,嗯还要陪资钧甯同学睡觉。”
“瞎说。”果然把资钧甯哄乐了,“你走吧,要不然该耽误航班了。”
司弦细细端详着资钧甯的神情,资钧甯板着小脸,生怕露出一丝不舍让司弦耽误了行程。四下很安静,只有她们的呼吸声。
她……现在可不可以告白了?会不会吓到小姑娘?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灯光打过来,“谁呢?大半夜的?”
是一个巡视的监察大队人员,他用手电筒照了照资钧甯和司弦,“原来是俩小姑娘,我还以为是破坏风气的小情侣。”
“你说你们俩小姑娘,现在不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到街上来瞎晃什么?抱得这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