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的还画眼影，那粉涂了有三层厚了吧！就凭这样还想引起店长的注意？”

“可店长竟然亲自为他理发噜，想想真是气die！”

“是我们低估他了，他故意扮丑，也许就是为了吸引店长注意。”

“下作！”

“无耻！”

“不要逼脸！”

艾伦经历无数世界，自然明白主角们有两大体质——招黑体质和打脸体质。而艾伦作为NPC，基本上是前期获得无数赞美，后期被黑出屎的人设。像这种一上来就变成别人攻击的对象，几乎不可能。

被拉低智商的其他角色，前赴后继不遗余力得黑，这不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吗？

艾伦蹙眉思索，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敲了敲，说：“贵店员工的素质就是躲在背后议论客人吗？”声音那么大，装作听不到都不行。

“你们去接待其他人。”楚墨尘看了他们一眼，放在艾伦头上的手，大拇指刮了一下头皮。

几个人不甘心得走了。

确认他只是把人赶走，而不是辞退的艾伦，松了口气，这不是出于自恋，见识过主角光环的他，猜测楚墨尘会违反原则辞退自己人。

不过内心竟也有一丝小小的遗憾。

感到微微不爽的艾伦，抖了抖睫毛叱道：“低级。”

楚墨尘摸了摸剪刀的刃口，撩起艾伦的一绺头发，因其糟糕的触感而皱眉，“请不要生气，他们只是太在乎我了。”

呵，并不想听你炫耀和员工们黏黏糊糊的细节。

打了个哈欠，艾伦耷拉着眼皮，不大有精神的样子。楚墨尘见了，对处于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略有所闻，大概是熬夜看球赛或是打游戏吧。

0527正小鹿乱撞得围观两人互动，可别提令人期待的高/潮了，就连良好的开端都谈！不！上！

‘宿主别不说话啊，随便找些话题都行！’0527恨不得楚墨尘的好感度马上涨到100。

诶？说到好感度……

‘宿宿宿主！’

‘嗯？’艾伦迷迷登登得醒过来。

0527既惊又异，‘我好像给不了你任务……明明遇上楚墨尘就会跳出提示，为什么触发不了支线任务？’

‘哪里错了？啊咦？难道是我的问题？？’

艾伦反省，‘可能是我给人家的第一印象太差了，0527楚墨尘的任务我做不了。’

‘不不不，努力走出渣男阴影的宿主已经很棒了！’0527见不得他自暴自弃，本来只有三分怀疑的它，现在更肯定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而导致任务迟迟无法发布。

‘作为一个家庭主妇，我脱离社会太久了，也许我该说些什么来引起他的注意，但对于那样年轻的男人完全没有头绪。’自暴自弃+1。

_(:з」∠)_感觉已经是个废系统了，对比一直在找错误的艾伦，0527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嘴上花花的骗子。

它发布不了任务，意味着楚墨尘这条线彻底断了。

‘0527我能请求协助吗？你说过可以申请外援。’艾伦突然想到。

0527摇头，‘新手世界是被保护的，不管任务成功还是失败，只有等结束后返回总部，才能与外界联系。’

艾伦眼中光芒一闪，‘这样啊。’

0527大力摇头，‘宿主别灰心，楚墨尘不行，还有其他人呢！’

可万一其他人也不行呢？一人一系统双双陷入沉默。

一束头发绕过剪刀口掉下来，从狗啃似的杂毛到观看上去齐整得略有层次可寻，前后不超过2分钟，看着那颗脑袋慢慢偏向肩膀，楚墨尘伸出手。艾伦一下撞在他掌心里，晃了晃神，他拎直脖子，瞅向镜子里的人，“你手艺不错。”口气懒懒的，显得没几分真心。

楚墨尘没有介意，弯了弯嘴角，见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电推剪，艾伦的手从围布底下钻出来，拔了拔头上短得一逼的毛，“还剪？”

“这两边的头发需要推平。”楚墨尘的手指滑过他的头顶，说出自己的建议。

瞥了眼呜呜转动的电推剪，艾伦扭了扭身体有点烦的样子，像他那样的少年人总是缺乏耐心。

“你看着剪吧。”

按照0527之前的热乎劲，怕是又要说他消极怠工了，但现在的0527沉浸在自我厌恶中，无暇顾及其他，倒是楚墨尘开始说话，“从刚才起就想说了，头发最好不要染到发根。”

碎发黏着少年的耳朵，再一点点顺着耳廓落到围布上，看着它们像滑梯梯一样滑下去，艾伦撑起一只眼睛瞄向男人，“啰嗦，你是想骗我买你们的产品吧？”

楚墨尘确实有这个打算，他观摩过对方的五官，眼睛、鼻子和嘴唇的形状都长得非常好，虽然涂着厚厚的粉底和大大的眼影，但这些都因为新出炉的发型而顺眼不少，看上去只是一个非常沉迷朋克文化的少年。

如果再好好保养头发，也是一名人人都能欣赏小帅哥了。

可惜他的想法注定落空，原来贴着电推剪的金色脑袋像个皮球一样弹出去，艾伦踩着踏板站起来，对着镜子仰了仰头，气愤不已，“怎么给我剪这么短！”

他系着理发的围布，围布很宽大，完全盖住了他的身体，使他呈现出一个圆润又圆滚滚的形态，楚墨尘一时是觉得很好笑的，所以当艾伦骂骂咧咧，接着双手插兜大摇大摆走出去时，作为店长他只是愣愣得举着电推剪站在原地，还是几个员工眼尖得追上去。

“你站住！你……你……你还没付钱呢……”

看着艾伦转过身，那人不知怎么越喊越心虚，“这样是不对的……”

“嘭”

一张椅子滑过一段距离，摔在他脚边，他，连同其他的员工都噤声了。

楚墨尘从后面走过来，“你不满意是因为我剪得太短？”

“我根本没想过这么短。”艾伦臭着脸。

有店长在，员工们顿时有了底气，听见艾伦是因为个人原因并非操作失误而拒不付款，都非常愤怒，“请你配合我们。”

艾伦一脸无所谓，相反还好心情的露出个笑容，当然挑衅居多，感应客人离去大门自动打开，他背对几人挥挥手，“拜拜~”

走出理发店的艾伦一身轻松，他的审美异常苛刻，原先亦都是弱质纤纤的美少年，所以对原身的品味很不感冒。好吧前面那都是帅气的说法，真实原因是他忍受不了一头无时无刻不在打结的长发。

‘宿主，你怎么不付钱？’终于上线的0527简直要被宿主的无耻哦不对是大胆惊呆了。

艾伦掏出两只空空的口袋，‘我没钱。’

0527噎了一下，宿主的语气太过沉重，做出那种不道德的事情宿主肯定不想的，而且比起坦言没有钱的窘迫，留下不良少年印象的宿主，更容易令楚墨尘深刻也说不定。啊呸！这种差劲的印象不要也罢！

楚墨尘这条线反正已经断了，0527不想再计较，它准备让艾伦尽快接触男主几人。

而只觉得是把原身人设充分发挥的艾伦，毫无心理负担，接下来作出的改变也都是基于这一点，不，不应该说是改变，他将原身不良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是在此基础之上的晋级。

夜，明耀男中，旧仓库。

被称为“铁头”的三年级组长跪在地上，他的头离前面人的裤裆很近，不停磕头，一下，两下……

围在边上的人嘻嘻哈哈的笑着，作为明耀男中的一把手，他从未想过会被低年级的喽喽打败。

“啪”

面前的皮鞋上落下一滩血。

低头一看，原来不知是谁踢过来一颗石头，他的头正好磕在石头上，而流出的血溅在了对方的鞋上。

“对……对不起！我错了……放……放过我……”

抬起的脸鼻青脸肿，他碰碰碰再次磕头。

一个娘里娘气的男孩子，迈着内八摇摇晃晃走到他身边，涂满粉色指甲的手半掩住红色的嘴唇，“呀，老大的鞋都脏了，我看，不如你舔干净吧。”

“对，舔干净！”

“舔干净！舔干净！”

旁边的人一齐起哄，哄飞了空中的尘埃，旧仓库味道很重，弥漫在空中，像是打开衣柜，翻出最底下那层被子散发出的气味，头顶上有一个歪斜的灯泡，裸着没有灯罩的那种，明明该是畅通无阻的光线，却坠坠的浇在地上，溅出几只挣扎的蛾子。

舌头舔舐的声音，唾沫分泌的低响，刺激着人的神经。

0527早已吓得掉线了，有些宿主会被原身的情绪所影响，变得比原身还原身，艾伦生性软弱，它认为艾伦正是被影响得很深的类型。

它原本的计划是让宿主表现出比女主还真善美，借而把男主男配的视线转移过来，目前看来完全没可能。可恶简直白白浪费了女主弟弟的身份便利！

艾伦肘撑在膝上，以手托着下巴，整个人歪七扭八得坐着，眼神倦倦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把铁头揍到放弃老大的位置。

察觉到他的目光，艾伦微微转动眼珠，“？”

李小年一怔，收紧心神，一脚踹开还在舔鞋子的人，“没想到组长还有做狗的潜质。”

“小年，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绕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见他靠过来，李小年立刻退到艾伦一侧，“把他拉走！拉走！”

眼神通红，透着疯狂。

艾伦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两人走过去，一人拿出布团塞住他的嘴，另一个人则手脚麻利得捆起来。

艾伦打了个哈欠，李小年看他站起来，便想往他怀里靠，艾伦平静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钉在地上。

“今天就到这里。”

赵岚虎撞开李小年，殷勤得凑上去，“老大，我送你回家呗。”

赵岚虎车技好，肩够宽，腰搂着又实，艾伦眼睛亮了亮，点点头。

赵岚虎嘿嘿一笑，嘱咐小弟们收拾残局，然后拥着艾伦走出去。李小年见不惯他小人得志的样子，想起艾伦是为了自己才和铁头冲上，他才变得开心。

明耀男中有一个地下约定，每两年大家都要从新生里选出一个最漂亮的男生，作为全校的“公主”。李小年就是这届的“公主”，他一直作为铁头的“女朋友”，直到铁头被艾伦打败。

明天，铁头就是前老大了，而他很可能成为艾伦的“女朋友”，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有些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