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30,安以涵回到办公室。八点过后,同事陆续回来,范可昕和一位女同事一起走回,看到安以涵办公室亮着灯,女同事慨叹:“她还是快点交男朋友吧,不然她会把自己逼死也把我们逼疯。”
范可昕瞟了办公室一眼:“她这工作狂,交了男票也难留得住。”
这时一名送花的小哥捧着红玫瑰走进安以涵办公室办公室。女同事嗤笑:“她再忙也赶不走她的桃花,她的桃花运你是羡慕不来啰!”
范可昕看着绽放的红玫瑰,这红真刺眼!
安以涵看见红玫瑰有点诧异,她打开红玫瑰上的小卡片,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十五朵玫瑰的花语是:对不起。
安以涵有点晃神,对不起?是谁?会是雷昊天吗?还是……
无论是谁送的,在这阴郁的雾霾天,有红玫瑰点缀一下也是好的。安以涵把花放进花瓶时不小心被花刺扎了一下,她把被扎的手指放进嘴里吸了吸,这一扎提醒了曾经的伤。她快速地回想,原来她交往过的男人最终都会留下一句“对不起”。
第一任男友是她的大学同学,在大学毕业时说:“对不起,我要去美国留学,我不相信异地恋能长久。”
第二任男友是个投资银行家,在分手时说:“对不起,我感觉你爱你的工作甚于爱我。”
第三任男友是雷昊天,在他送她离开时说:“对不起,这次我不能送你回家。”
安以涵讪然,这束花的“对不起”又代表着什么?她摇摇头,走回办公桌,把飘摇在谜团中的思绪拉回到工作上。专心工作是最好的伤痛疗法。
然而,总会有人出其不意地扰乱她的专注。安以涵的座机响起,接待员说有一位严文哲先生来找她。
安以涵皱眉,他来了?
严文哲走入,他穿着polo恤,牛仔裤,带来一种随性自然的帅。没有了衣冠楚楚,他看起来更接近她认识的雷昊天。
只是他们的举止还是有分别的,毕竟一个是风度翩翩的阔少,一个是……其实,雷昊天是什么身份,她根本不清楚。
安以涵扯回思绪,淡淡地问:“严先生,有事吗?”
严文哲微笑,看来她昨天来搅和一轮后就想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就是有关你昨天说的事,我想和你谈一下。”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严文哲眉头挑起:“你的意思是你把我所有的事都说中了,然后说一句‘误会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安以涵静静地看着他:“我要找一个人,你不是他,句号。你觉得还要有什么下文?”
严文哲凑向前,促狭一笑:“你真的确定我不是他?”
安以涵双眼一紧。
严文哲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他赤.裸上身的照片,安以涵的目光紧紧锁在他左胸口上振翅飞鹰的纹身,那一刻,她好像忘了呼吸。
“看了你的视频,我真有点不确定,我会不会就是雷昊天?”
安以涵的眉头猛然一紧,她凝视着他,嘴唇翕动几下,缓缓地吐出:“你不是他!”
严文哲耸肩,笑了笑:“我当然不是他,不然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友我怎么会不吱一声就跑了。”
所以,你是来玩的?安以涵逼视他,视线很冷。
严文哲看出她脸色不虞,轻咳一声:“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拿他的联系方式。”
安以涵连“为什么”也不问了,还是直视着他。
严文哲解释:“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男人,还巧合地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纹身,再加上脸上的伤痕,我真的很想认识他。或许我和他之间有着某种血缘关系。”
安以涵必须承认,遇到这样的事,任何人也想知道那人时是谁。
安以涵微垂眸:“我联系不到他。”
严文哲没意外,她能找到他就不会在看见他时那么吃惊:“如果这样,我或许可以和你合作,一起去找他。我相信你很想要回你的玉佩。”
安以涵注视他,默然不语。她的确很想要回玉佩,但他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啪啪啪”敲门声打断了他地话,有人匆匆推门而入:“以涵,不好意思,陈总找你开个紧急会议。”
严文哲站起:“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今晚8点xxx餐厅见,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等等!”安以涵急忙叫住他。
严文哲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红玫瑰:“15支红玫瑰的对不起?不像他的风格。”说完,玩味地看了她一眼。
安以涵像是咽下了根鱼刺,把她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底。严文哲向她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不像他的风格?安以涵呆站了好一阵子才算回过神来。的确不像是雷昊天的风格,但严文哲又怎么知道?
***
下午七点半,安以涵拿起包要走时,范可昕惊讶地看着她:“你下班了?”
“我下班时间是七点。”
“佳人有约?是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帅哥?”范可昕瞄了一眼她桌上的红玫瑰。
“那个帅哥是严伟航的儿子,你下次去采访严伟航时说不定能见到他。”
范可昕凑上前:“花是他送的?”
安以涵没好气:“我昨天才认识他。”
“昨天认识,今天就来找你?涵,你的桃花怎么那么旺?分点给我行不?”范可昕嘟嘴撒娇。
安以涵拍拍她的肩:“想要的你全拿去,不谢!”
范可昕微微一笑:“涵,你真好!约会开心哟~!”
安以涵向她挥挥手,快步离开。范可昕的笑容在安以涵转身的一刻就消失了。
***
xxx餐厅是h市里数一数二的顶级法国餐厅。安以涵去到餐厅,服务员带她去了一个雅致华贵的房间,严文哲已经坐在里面,品着红酒。
服务员要为她倒酒时,安以涵制止了:“严先生,你把话说完我就走,不用吃饭。”
服务员询视地看向严文哲,严文哲示意服务员把红酒放下。他摇着手中的红酒杯:“我不习惯一个人喝酒吃饭。”
安以涵直视他:“你把话说完我就走,之后你可以找朋友陪你喝酒吃饭,我不是你朋友。”斩钉截铁!
“你不是我朋友,却和我有着最不寻常的关系,这让我好纠结。”
安以涵皱眉,语气重了:“严先生,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严文哲拿起红酒给她倒了杯酒:“安小姐,你现在像只刺猬一样,我会怕。我保证你喝一点酒会比较好说话。”
安以涵气结,但话被他堵死了。
严文哲悠然地看着她:“既然你来了,何必在乎多给一点时间?我相信我想知道的也是你想知道的事,所以我们是,同道中人。”他向她举杯,“为了我们奇妙的相遇,喝一杯。”
安以涵的手指在纠结中抖动,终究她抵不过他看似真诚的微笑,拿起了酒杯。红酒缓缓地从喉咙滑下,释放着一种神奇的物质让她紧绷的肌肉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服务员送上前菜,严文哲说:“这家的烟熏三文鱼是全市第一,试试。”
安以涵吃了一口,问:“你想怎么合作?”
“好吃吗?”
安以涵手一顿:“是我在问你。”
“很简单,你给我资料,我把雷昊天翻出来。”严文哲又吃了一口,赞许地点头“保持水准。”
安以涵放下手中的叉子:“如果我要找他,我自己会找。”
“你要找他只有两种方法,第一,你亲自去找。第二,你找私家侦探去查。第一种方法,你没时间,第二种方法,要花钱。如果我们合作,你给资料,我花钱。私家侦探查到确切的线索后,你就直接去找。所以我们合作,你既省钱又省时间,何乐而不为?”严文哲脸上浮起笃定的微笑。
安以涵看着他,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是个你无法拒绝的提议。
严文哲举杯:“合作愉快!”
安以涵不置可否:“你要什么资料?”
“首先,你和他的那张合照。”
“你不是说是p的吗?”
“对不起,我撒谎了。”
安以涵瞪眼:“什么?”
“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想你多说点你和他的事才随口说照片是p的。”
安以涵凝视他:“那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合作不是随口说说?”
“我们的合作是建基基于一个共同的目标,我对这个目标非常感兴趣。对于我感兴趣的人和事,我很认真。”严文哲笑了笑,“你不容易相信人?”
“我是记者,见过很多满口冠冕堂皇鬼话的人。”
“看来我们要建立互信的基础。你把照片给我,三天内我会把初步找到的资料给你。到时你再决定要不要合作。”
安以涵垂眸思索一会:“好。”
严文哲再次举杯。安以涵拿起酒杯,和他轻碰。
严文哲问:“你和他多久没见了?”
“半年。”
“那就是你失踪回来后就再没见过?”
安以涵有点诧异,看来他调查了她:“我没失踪,只是我在山区,手机没信号,我留下的留言电视台的同事没收到。”
“你是在山区遇到他的?”
“嗯。”
“他救了你?”
“嗯。”
“他不是玉池乡里的人?”
“嗯。”
“你进山是要采访留守儿童,他在山里是为什么?”
安以涵看着他,没回答。
“他是警察?”严文哲继续问。
安以涵心一震,还是没回答,只是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严文哲满意地微笑:“玉池乡位处边境,除了老人和留守儿童,还有不少走私客。虽然警方不时去扫荡,只是那里是大山,走私客就像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安以涵淡淡地回:“好像适合做警察的是你。”
“我是挺喜欢当警察的,可惜我爸不同意。”严文哲又喝一口酒“雷昊天,二十八岁,警察。好,目标清楚。”
“他不是警察。”安以涵说。
严文哲一愣:“他是走私客?”
安以涵再一次沉默。
严文哲眉头挑起:“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次安以涵的脸色难以自持地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