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序:“你故意将洁厕灵倒进马桶,虽然你说了是个即兴的,为了测试运气而做的举动,那你有没有想过,假若谭沛沛当时没发现浴室里有异味,从而导致白匀江在睡觉的时候吸入大量氯气直接挂了,那你岂不是要负事故责任?谭沛沛会怀疑你是故意谋杀?”

眉雨:“没关系,在此之前我和白匀江都进入过卫生间,所以我可以推说是白匀江喝多了,是他把洁厕灵倒进去的。”

木子序:“说的简单,那上面的指纹呢?”

眉雨:“只有白匀江的,提前一天我故意说让他帮看看洁厕灵上面的英文图标什么意思,在上面留下了他的指纹,而我在倒洁厕灵的时候,是用厕纸包着瓶体的。”

木子序:“你……当时喝成那样,还被下了药,竟然还记得这个?”

眉雨:“说过了,我知道谭沛沛给我的红酒里下了药,但是,那药末早就被我掉包了。”

木子序:“说的就想间谍似的,他们夫妻俩每天四只眼睛盯着你,你是怎么掉包的?”

眉雨:“谭沛沛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谨慎,关键是在她眼中,我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单纯小丫头,所以她买来药物后,存放的并不隐秘,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谭沛沛每天都要午睡,而白匀江则几乎每天都喝醉,可供我翻箱倒柜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木子序:“唉,可惜他们家家徒四壁,否则你大可以当一回小偷,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然后闪人,那可比作改命者赚钱快多啦……”

眉雨:“偷东西哪有杀人来的刺激。”

木子序:“好了,第二个问题,救护车车胎爆胎,肯定是你搞的鬼吧?”

眉雨:“嗯,在进入储藏室之前,撒了几颗钢钉而已。”

木子序:“救护车爆胎,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让煤气在房间里的浓度更高,还有后面你在救护车上的休克,也是这个目的吧?那么下面是我最想不通的问题——失血过多休克,是怎么回事?你后背上的一个小伤口,真的能失血过多?”

眉雨:“如果我真的休克了,那岂不是完全让事态脱离了我的掌控,以你的智商,肯定知道那是我假装的吧?”

木子序:“我想到了啊,所以我更加想不通了,你假装休克,那救护车上的人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就那么乖乖的配合你演戏?”

眉雨:“救护车上除了司机外,来的有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医生,另外两个是护工,只要医生配合我就可以了,两个护工只是助手的身份。”

木子序:“那你到底是怎样让医生配合你演戏的呢?难道说,你提前收买了他?”

眉雨:“收买?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猜测。市里医院这么多,救护车就更多,我哪知道谭沛沛会叫来哪一辆?”

木子序:“那……或者,是你在救护车来了之后,偷偷给医生塞了钱,临时收买?”

眉雨:“no。再猜。”

木子序:“难道……是色诱?”

眉雨:“去你的!”

木子序只好无奈的表示投降:“那我实在是想不通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灵光一闪:“难道……那个医生也是……?”

眉雨从枕头下取出手机,滑动屏幕,将它交给木子序。

木子序狐疑的接过手机看去,只见上面是一条银行的转账记录,提示眉雨给一个叫司仁杰的人转账成功,金额是五千元。

“死人杰?谁会起这种名字……?”木子序不由笑道。

“这就是医生的名字。”眉雨却并没理会木子序的取笑,自顾自的解释道,“当时救护车停住,他第一个冲到我跟前,在我耳边悄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改命者!”

“这就对了……”木子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他的话,就算你在救护车上能骗过其他人,来医院里后也会露陷,只有司仁杰帮你,才能瞒天过海到现在。”

眉雨:“没错!”

木子序:“他现在在哪?我倒很想见见他啊……你和他谈过吗?他是几级改命者?”

眉雨:“我试图和他谈过,他说他是最低级的,刚刚加入改命游戏的,老板这次给他的任务就是配合我演戏,拖延谭沛沛的时间。至于其他的,他说老板有规定,不许透露。”

木子序:“和我当时刚加入的时候差不多,看来也是个守规矩的好同志啊。”

眉雨笑了:“守规矩?你见过医生在上班时间喝酒吗?这样的人会是守规矩的人吗?”

木子序:“什么?上班时间喝酒?那……医院敢用他?”

眉雨:“我也不知道……不过貌似他在这家医院挺有威望的,有点说一不二的样子。”

木子序:“好神奇……对了,你既然没什么事,继续呆在医院迟早会被怀疑的吧?”

眉雨:“嗯,司仁杰说明天给我办出院手续。”

木子序:“好,到时候我正好可以用前辈的姿态,来见见这位新战友。”

说到这里,他的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咕咕声。

眉雨笑道:“别撑着了,还是先去吃饭吧。然后你得给我讲讲你在深圳的事儿。”

木子序:“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眉雨:“我要出去吃,这些天一直窝在白家,跟坐牢似的。”

木子序指了指她身上的病号服:“你这样……?”

眉雨:“这样怎么了?受伤就不能出去吃饭了么?不过……我的脚还没好,你得用轮椅推着我!”

木子序脸上露出奸笑:“抱着你怎样?像抱新娘子那样?”

眉雨大方的甩了甩头发,伸出双臂:“好啊!只要你有那么大力气!我要去两个路口外的那家素食店去吃!”

“乐意效劳!力气不够的话,正好可以占占便宜。嘿嘿。”木子序满脸凶相着笑着,上去一把将眉雨抱了起来。

眉雨体重很轻,温香软玉抱在怀里木子序一阵心神荡漾,他就那样抱着她,走出了病房,然后……

他在护士站租了把轮椅,将她放了上去。

他虽然很乐得抱得美人归,但他自认没那么大的力气,能抱着她下楼,然后再跑两个路口去吃饭。

“为什么突然想起去吃素食?你在白家每天大鱼大肉么?”木子序推着眉雨走着,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去那里其实是因为想顺路去看望一个病人。”眉雨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黯然道。

木子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我也想看一眼这人的模样……”

他们所说的病人,自然就是谭沛沛。

爆炸发生后,谭沛沛疯了似的赶回家里,硬是冲破十几个人的阻挠,跑进刚刚被扑灭了火,还在浓烟滚滚的家里。

披头散发,目呲牙裂,她跪在卫生间的废墟里,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丈夫的名字,拼命的用手扒拉着,企图能找到白匀江的尸首。

手指破了,指甲断了,鲜血和污垢让她犹如厉鬼般恐怖,她的哭喊声从残破的窗户里飘散出去,在整个滨州市的夜空激扬。

后来,在救援人员脱开她之前,她从废墟里找到了一只手。

她忘记了关煤气,又无知的拨打了那个该死的电话,是她亲手杀死了丈夫。

而且,还是死无完尸的那种!

她抱着那只黑乎乎的断手,直接晕死了过去。

医疗人员赶到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小产了,于是紧急送往最近的妇产医院……

所以说,眉雨完成了任务,却没感到一点开心。

她哭泣,是因为她觉得是自己杀掉了那个还没来得及降生就已经夭折了的生命。

在计划任务的时候她百般考虑,万般犹豫,一次次的推翻了原本设定的毫无瑕疵,能一次性将白谭二人杀掉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希望能保住那个孩子。

可是最终,孩子还是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