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的门是卷帘门,当谭沛沛冲过来的时候,发现卷帘门竟然是关着的,眉雨的哭喊求救声在里面不断传来。
她大惊失色的急忙去开门,却发现卷帘门没锁,却就是推不上去,看来肯定是里面被堵住了。
“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小雨,你把门开开啊,开门!!”
情急之下,她一边用力的拍打着卷帘门,一边扯着嗓子大喊着,凄厉的声音在黑洞洞的小区上空飘扬。
可是这小区居民本来就少的可怜,再加上现在已经是晚上快十点,很多人已经上床睡了,即便听到她的求救声,一时半刻也没人能来得及赶过来。
情急之下,人类的潜能是能被激发出来的,终于,伴随着谭沛沛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猛推,卷帘门终于被推上去了!
她终于冲进了储藏室!
储藏室里的灯不知道为什么熄灭了,黑洞洞的空间里,腾腾的火苗很是耀目,堆在墙角的纸箱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狭窄的空间里满是烟味,火是从几个盛放衣物和旧报纸杂志的箱子引起的,火势熊熊,正在迅速向周围蔓延。
“小雨?!小雨!”
谭沛沛解下围裙,一边手忙脚乱的扑打着纸箱上的火苗,一边大声呼唤着眉雨。她可是和眉雨签了劳动合同的,眉雨如果在她家出了事,自己铁定要赔钱的,当然更重要的,兰晓鑫的事情后她一直小心谨慎,一听到警笛声就觉得惴惴不安,当然更不想因为赔钱的事和警方扯上半点关系。
“谭姐……我在这,我动不了了……!救命啊!”眉雨的求救声在角落里传来。
谭沛沛循声冲过去,发现眉雨被压在了几个箱子下,那几个箱子是盛放旧电视机和缝纫机的,重量都不轻。
更要命的是,贴墙的一个用来放杂物的旧书架不知怎么也摔倒了,眉雨被压在这些东西下面动弹不得,看她满脸痛苦的样子,显然是受了伤。
“怎么搞的?!你别慌,我救你出来!”
谭沛沛大吼着冲上去,手忙脚乱的扑灭周围的火苗,费力挪开旧书架,拖开纸箱。
这些东西都重的要命,谭沛沛手脚并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将眉雨拖出来。
眉雨显然受伤不轻,走路一瘸一拐的很厉害,几乎都站不住了,谭沛沛费劲的扶着她跑出储藏室。
这时候周围的几个邻居听到声音也终于赶了过来,七手八脚的一起帮忙,终于将火扑灭。
很幸运,火势及时得到了控制,烧掉的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废旧杂物。
谭沛沛来不及和邻居们致谢,急忙抢了个手机,拨打了120。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着火?!”直到这时候,她才撩了撩汗湿的头发,狐疑的质问坐在一旁余惊未消脸色苍白的眉雨。
“都怪我……谭姐,对不起。”眉雨披头散发的哭诉道。“我进了储藏室发现没电了,就从架子上拿了根蜡烛点上,可是……我喝多了,不小心被箱子绊了一下,蜡烛正好掉在一堆旧报纸上,我慌了急忙去扑灭,结果又碰倒了书架,把我直接砸地上了……谭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烧坏了多少东西,我赔您……”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个干什么。”谭沛沛心想反正只是虚惊一场,也没烧坏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叹了口气,很大度的说道。“主要是你没事就好,你感觉怎样,哪里不舒服?是腿还是脚?你试着活动活动?”
眉雨试着活动了一下,顿时痛苦的惨叫出声,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谭姐,我的脚……我的脚腕是不是断了啊?”
谭沛沛大吃一惊,从旁边一个邻居手里抢过手电筒,向眉雨脚上照过去,骇然发现她白色的拖鞋已经被鲜血染红,伤势果然很严重!
正当谭沛沛担忧的时候,刺耳的车笛声响起,120及时的呼啸而来。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将眉雨抬上急救车,穿制服的也不知是医生还是护士嚷嚷着:“家属,跟车去一个!”
谭沛沛急忙上了车,车门一关,急救车呼啸而去。
噗嗤!
吱——!!
车子刚开出小区门没多远,就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猛地停住了。
左边的一个后轮胎软塌塌的,显然是爆胎了。
司机懊恼的拍了拍方向盘,跳下车检查一番后无奈的给医院打回电话,说车子不知怎么轧一根大钢钉,车胎彻底完蛋了。让另一辆车来接伤者。
车里有了光线,她骇然发现眉雨不只是脚受伤,后背上也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两层衣物都被刮破了,血淋淋的很是狰狞,眉雨此刻已经不说话了,她脸色苍白如纸,双手一片冰凉,谭沛沛万分焦急,希望能快些到医院。可惜就在这时,却被告知车爆胎了,得等另一辆车来接应。
谭沛沛心理就跟爬满了蚂蚁似的,记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名医护人员突然紧张的喊起来:“喂,姑娘!姑娘?!”
眉雨竟然昏迷了!
“伤者进入昏迷状态,赶紧抢救!”医生急切的吼道。
顿时,车里一片兵荒马乱。
七八分钟后,医生终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松了口气对满脸惊恐的谭沛沛道:“没事,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惊吓过度,休克了。现在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谭沛沛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另一辆急救车很快赶来,载着他们赶往医院。
赶到医院,心急火燎的将眉雨送进抢救室,谭沛沛被拦在了外面,然后一个护士走过来,通知她赶紧去收费处办理手续。
办手续……?
糟糕。
直到现在,谭沛沛才想起自己身上没带一分钱,而且连手机都没带。
她急忙向医院前台走去,想借电话打回家。
从储藏室失火一直到折腾到现在都快俩小时,丈夫应该早就泡完澡了,这边出这么多事,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看他喝得那么多,不会现在还睡在浴缸里吧?
这样想着,她走到了医院前台,对无聊坐在那玩手机的工作人员说道:“你好,我来的匆忙忘带手机了,身上也忘了带钱,能麻烦借电话用一下吗?”
那名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顺手指了指桌上的电话,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谭沛沛松了口气,拿起了电话……
事实正如她所想的,白匀江的确是喝的太多了,的确是还昏睡在了浴缸中。
两小时过去,浴缸里的水早已冰冷,可是仍然无法将他冻醒,因为,他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谭沛沛跑出门之前心急火燎,忘记了关闭煤气炉,那上面烧着的水很快就开了,眉雨添水的时候将壶加的很满,水开后便溢了出来,很快便将火苗浇灭。
然后,没能及时关闭的煤气就那样一直开着,泄露着。这座只有五十多平米大小,门窗紧闭的居室内,很快就充满了致命的气体。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白匀江睡得实在是太沉了,他全然没有嗅到死亡的气息。
于是他就在睡梦中,在渐渐冷却的浴缸里,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悲的。
最可悲的是,他很好的体验了一个诅咒似的成语——死无完尸。
谭沛沛拨打电话的时候,全然忘却了家里没来得及关掉的煤气炉。
于是,当她熟练的播下丈夫的手机号,信号接通的一刹那……
轰!
爆炸声中,白匀江的尸体碎裂开来,化作四处飞溅的肉块,熊熊燃烧着,引燃他和谭沛沛的这座爱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