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对她做什么,苏遥,苏遥!”党委书记脸色一阵铁青一阵涨红,甚至不顾身份地过去抓她纤细的脚腕,抛开了颜面眼神惊惧地叫着,“你快给老师说说,我对你做什么没有?贪污这件事爆不得,你快跟御少说这件事做不得!!你要学位证是不是?我签字……我马上跟教务处签字让他们把证给你,现在就给你!苏遥你快替老师说啊!!”
那样被逼到绝望处抛开所有尊卑,低声下气又嘶声乞怜的模样,那么熟悉。
后脑的一片眩晕和剧痛之间,有浓烈的血腥刺入了眼睛,很疼,瑶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惊诧,心里浓重的薄雾都被慢慢驱散开来,她一直都以为这个世界上都只有她趴在人脚下卑微乞怜的份儿,只有她才会出卖身体,出卖尊严,出卖灵魂。
这样将别人的命脉踩在脚下的角色,她苏遥合适承担过??
腰间的臂膀健硕有力,紧紧地抱着她,支撑着她所有的重量,干净修.长的指尖在她发丝里轻柔而坚定地摩挲着,有淡淡的带着薄荷香气的男性气息沉沉包围了她。
——姐,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其他人,疼爱我,如你这般?
温热的眼泪席卷眼眶,裹着猩红的血,对眼睛又是一刺。
瑶瑶回眸,忍着脑子里传来的一阵阵眩晕,正正凝视着脚下的党委书记,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贝齿咬住嫣红的唇,半晌才松开,低哑的声音缓缓流淌:
“……我祝你长命百岁,老师……”
她清澈的眼眸里闪烁过一丝令人窒息的脆弱,脆弱的背后,却是铺天盖地的恨意。
不仅仅是她的,还有那么多人的。
那么多曾经趴在地上放下尊严朝命运乞怜的人们,的确要有人替她们的屈辱和罪恶付出代价,要有人堵上她们生命里裹挟着冷刀迎面次来的冰封和严寒。
一双清澈带血的眸子,溢满剧烈颤抖的泪水,瑶瑶死死地咬牙,死死盯着他颤声道:“我祝你在牢里……长命百岁!!”
整个品茗居都陷入一种肃杀恐怖的氛围里,那样浓烈的恨意,就连旁边的服务生都清晰感觉到了,吓得脸色煞白退在一边练大气都不敢出。
而党委书记怔怔地定在原地,脸色铁青如僵尸一般,想争取,却什么都再也抓不住了。
*
整个夜幕都是倒立着的猩红。
出品茗居的门的时候她骤然感觉到冷,寒风从她背后扫过,裸露的肌.肤一个站立,头上破开的伤口都仿佛干裂了几分,瑶瑶感觉到了身前的男人在缓慢动作,不消半晌便有温暖的衣服裹在了她身上。
她脑子还在晕眩着,小手微颤着伸出去摸了摸,那料子柔滑高级,应该是他的外套。
低我出出。她的小手扯住了他腰间的衬衫。
御风迟动作僵硬了一下,将那纤细娇小的身影揽在怀里,缓缓俯首在她脸侧,尽力听着她想说的话。
“不穿这个……”瑶瑶清冽的水眸抬起,看着他,因为后脑的剧痛还一阵阵恍惚着,眸光平静而虚弱,“你买个外套给我吧……要你的型号……”她略微迷茫地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宽度,低低道,“你是穿42码吗……”
御风迟整个身体僵硬在原地,呼吸微微不顺畅。Pdhh。
他并不理解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此刻她迷茫如迷路小动物般的神情深深击溃了他心脏早已塌陷的那部分,他薄唇紧紧抿着,抿得泛出一丝白色。
手掌在她后脑沾血的发丝之间轻轻揉着,他缓缓俯首,薄唇微动,发出低沉微哑的嗓音:“苏遥……我们先去医院……”
“你买件外套给我吧……”瑶瑶清澈的眸光闪烁着,固执地说着,因为受了重伤而没有太大力气,嗓音轻轻软软,“我就要42码的。”
御风迟毫无办法。
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她这样的要求,虽然疑惑,虽然想懂,可在他想要弄懂之前,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手提袋。12205771
——从品茗居旁边的体育用品店里走出来,那个手提袋里装着的是适合他码数的一件运动外套,纯正的黑色,在肩膀到袖口的地方蜿蜒而下两条白,是最简单的款式。
远处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蹲在他车子旁边,抱着双肩,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
他走过去将手提袋递给她,她目光亮了一下,宝贝一样取出来,扯掉商标裹在身上,就像她平日里总穿的那间浅灰色的外套一般,大大地快要将她的牛仔短裤都遮住。
细长的胳膊和腿,收拢起来,那么小。
御风迟感觉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他淡淡垂眸,缓缓俯身牵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宛若深夜的一杯醇厚的红酒,哑哑道:“苏遥……我们走了……”
宁静的星辉照耀着整个城市,银色的法拉利里面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御风迟沾血的手指摸上方向盘,打开GPS找着最近的医院位置,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那样专注,专注地不让自己看副驾驶座上的那个身影。他总是能在她眼底看到最深的绝望,之后便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那样渺小,渺小到不及她一丝动容与开心来得重要。
他一度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了关心和救赎别人的力气,他一度以为感情里最悲惨的事情都不过如此,可是她的身上,随便挑出那么一点来,他御风迟都比她来得幸运。
“你原来的那件外套呢?”御风迟眸光微微闪烁,里面藏着哀伤的味道,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
“跟我的书在一起……”她清澈如水的嗓音从旁边传来,梦游般,自己往下说着,“那个是娱乐城里一个酒保哥哥送给我的,那天我跟人打架,打得背上被人划破了,他看到了就过来帮我……”
声音渐渐消失了,御风迟有些不适应,他以为还有后续的内容。
俊逸的侧脸微微偏了一下,看到她穿着的松垮外套下面两条细长并拢的双腿,薄唇轻声吐字:“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