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是因为家里欠了赌钱才逃来净月庵的。”梦萦说。
“没错,谁让我投不到好人家呢,我那该死的冤家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最好让人砍死算了。”净儿会演戏,神情凝重。
“唉,你起码还有人疼过,可我呢?”梦萦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虽然有家人,却得不到亲情,为了家人远离故土,唉。”
净儿明知故问:“那你为何会来这净月庵?是不是家人送你来的?”
“我?”梦萦语塞。
净儿以退为进:“你不想说就算了,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没有必要打听太多。你看,今晚的月色真迷人啊,只可惜我们的心境不一样。”
“想来你还是比我豁达的。”梦萦说道:“人海茫茫之中能够遇到就是有缘。”她看着净儿:“对了,你为何每天都在扫地?”
“这里的师太可怜我,让我在庵里做事,扫扫地,整理整理物件,算是抵债了。”虞净儿又将话题绕回她身上:“那你呢?在这里住了多久?”
梦萦不说话。
净儿就说:“对不住,又是我多嘴了。”见她神色和缓,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又说:“我看你的样子像大家闺秀,理应当个阔太太或者娇小姐。这庵里清静,不该总待在这儿的。”
梦萦似乎被说动了心,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的人生已经注定了,算了,多说无益,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歇着吧。”
虞净儿看着她孤单寂寥的背影不说话。她一抬眼,无意中看到屋顶上的暗处有一个人影,只是一闪就不见了,她定下心来,想着突破口。
丑时,虞净儿换了一身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巾,悄悄溜进了梦萦所在的房间。她假意弄出声响,只见熟睡中的人儿猛然坐起:“谁在那儿?”
听到她的问话,净儿也不答话,就着月光看清了那人就是自己要找的梦萦,于是身上软剑随之而出,直向对方的面门而去。
梦萦轻松用手指头夹住,面不改色说:“你是谁?”
净儿依旧不言语,抽回软剑,接连又试了几次,均被她灵活挡回。她索性收了软剑,赤手空拳地与之打斗。
梦萦身手灵巧,呼吸不改,抵挡拳脚之时还不忘回击,一掌拍在了净儿的肩膀:“你究竟是谁?不说可以,留下命来!”
净儿没有料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她身手却不在自己之下,为了尽快脱身,她试着虚晃几招,然后用擅长的隐术遁走。
回到暂住的客房,虞净儿取下了面罩换下衣服,然后拿着烛台迅速走出,再次来到梦萦的房门外,拍门说道:“姑娘、姑娘,你还好吧?”
梦萦正在疑惑,听到有人叫门,就过来开了:“哦,是你啊,什么事?”
净儿对她说:“我半夜起来解手,见有个黑衣人从你这屋附近走过,觉得奇怪就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梦萦摇头,说道:“我没事,可能是你眼花了,我这里没人来过。”
“哦,没人就好,那可能真是我眼花了。”净儿有意说:“你去解手吗?我一个人觉得害怕。”她明示自己的胆小。
梦萦说:“不了,我要睡了,你自己小心吧。”
虞净儿应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脚下没走稳,手中的烛台顺手跌落,眼看就要砸在了地上,梦萦眼疾手快,接住了烛台,将它还给了净儿:“你要小心,这里高低不平,摔了没人救的。”
净儿是有意的,这次,她更加确定对方身手很好,于是,她详装害怕,说道:“还好,还好,幸亏有你,你的手没被烛火烫到吧?”
“我没事,你可以去解手了。”梦萦淡定说。
“好,那我走了,你安心睡吧,打扰了。”净儿礼貌起来。
梦萦对她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净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来想着对策,如何将她心里的秘密盘问出来?或者如何将她带回皇宫呢?杀她是不可能的,她死了就更没有解药了,可强行带走她也不可行,暗中一定有人在保护她。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主意。
天尚未亮起来,添福殿内温榻暖枕,金御麒的手臂横在倾城身上睡得安稳,倾城也还没有醒来。
忽然,殿内响起嗡嗡的声音,很轻,不易察觉。
倾城却忽然转醒,听到响动,她先是一愣,然后推搡着自己的夫君:“御麒,你醒醒,快醒醒,有情况!”她双脚下地,却不敢莽撞。
嗡嗡声还在。
金御麒迷迷糊糊醒来:“怎么了?”他也听到了声音:“是什么在叫?”
倾城仔细辨认,心里一慌:“不好,难道是?”
金御麒起身去点蜡烛。
而倾城则四处探听着声音,显得小心而谨慎:“御麒,你可要小心啊,这可能是蜜蜂的叫声。”
“蜜蜂?这个时辰怎么会有蜜蜂飞进来?”金御麒点燃了蜡烛,举在手里四处看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蜜蜂敢扰人清梦。”
嗡嗡的叫声忽远忽近,忽高忽低,一时无从下手。倾城急中生智,将花瓶内凋谢一半的花儿拿在手中,不停晃动,试图吸引蜜蜂的注意力。
果然,这一招管用。不一会儿就有一只蜜蜂落在了花上,金御麒揪准时机,用摆在桌案上的雪箭银针射过去,准确无误射死了它。
倾城取过烛台,仔细看了看,说道:“我猜得果然没错,这就是金赤黄蜂,没想到消失了那么久,又出来害人了。”
“你认识?”
倾城说道:“你还记得桑静怡吗?她的确是被我吓疯了,可却死在牢里,脸上有被蜜蜂蛰过的痕迹。还有兰心,也中过它的毒,幸好我医治及时,才保住了性命。”她显得心事沉重:“怎么无端端的,它又出现了?”
“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金御麒下结论。
“会是谁呢?”这才是倾城想要知道的:“宫里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黑暗势力?”
“又是阴谋,阴谋!”金御麒一拳击在桌案上,藉此发泄心中不满:“什么时候才有一片朗朗乾坤!”
桌案开始摇晃,不一会儿就塌了。
倾城的心情也受到影响,不过还是比较清醒:“这就是身为帝后的无奈,你明知道有人会威胁自己的生命,却只能加强防范,因为敌暗我明,不能及时出手,让敌人有逃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