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闪,欧阳夜翼瞬间到了石头滚落的地方,一道娇小的身影飞速前奔,来不及收脚,重重撞到他身上:“夜浩!”
九皇子欧阳夜浩快速后退几步,与欧阳夜翼拉开距离,漂亮的眸底怒火冲天:“你是坏人,居然要杀母妃和太子哥哥,我要去告诉父皇,狠狠惩罚你!”
欧阳夜翼目光阴冷,步步逼近欧阳夜浩:“你以为你那母妃,太子哥哥都是好人?为了皇位,他们表面和睦,暗中斗的你死我活,天翻地覆!”叶贵妃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
“你胡说,母妃和太子哥哥都是好人,只有你是坏蛋!”宴会厅里人多,说的都是客套话,欧阳夜浩觉得无趣,便悄悄跑出来玩耍,没想到发现了这惊天阴谋。
“如果叶贵妃,太子是好人,就不会狠心绝情的设计我,陷害我,打压我,我冷心绝情下令杀他们,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欧阳夜浩从小有母亲疼,父皇爱,整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蜜罐中,他不知道从小丧母的欧阳夜翼生活有多凄惨,需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皇位争夺,冷酷无情,对敌人,绝不能有丝毫心软,否则,下一个倒下的人就会是自己!
太子,叶贵妃虽没联合,但他们两人的目标很一致,欧阳夜翼已经被打压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如果再任由局面这般发展下去,他会输的非常彻底,再也没有了角逐九五宝座的资格。
耗尽十年精力,谋划许久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他要反败为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了太子和叶贵妃,清颂未来一国之君,就是他欧阳夜翼!
“你是疯子,我不要和你说话!”欧阳夜浩恨恨的怒瞪了欧阳夜翼两眼,转过身,快速向宴会厅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父皇,三皇兄想杀母妃,太子哥哥……唔……”
身后,一阵冷风吹过,九皇子的衣领被提起,高呼的嘴巴也被人紧紧捂住,欧阳夜翼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你给我闭嘴!”
“放开我……唔……唔……”欧阳夜翼手掌很大,将欧阳夜浩的口鼻都给捂住了,欧阳夜浩呼吸困难,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无奈欧阳夜翼力气太大,他拼尽全力挣扎,也未能逃脱欧阳夜翼的禁固。
肺中空气越来越少,欧阳夜浩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小脸涨的通红,目光惊恐,挣扎的速度也越来越小,渐渐的,眸底的惊恐转为一片死灰,身体不动了,眼睑慢慢合上,小脑袋歪向一边。
欧阳夜翼蓦然惊醒,手指快速触到欧阳夜浩的鼻子下方,那里已是平静一片,没了进出的气息。
大手一松,欧阳夜浩的身体重重掉落在地,一动不动,欧阳夜翼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本是想杀叶贵妃和欧阳夜辰的,没想到提前将欧阳夜浩杀了……
月上中天,望望欧阳夜浩的尸体,侍卫上前一步,急声提醒着:“王爷,洗尘宴快要结束了!”时间紧迫,不容耽搁,如果宴会结束了,杀不了叶贵妃和太子,之前布置的一切,就是白费了。
侍卫是欧阳夜翼在边关带回来的,多年的征战,他对死尸已经见怪不怪,更何况,欧阳夜浩听到了欧阳夜翼的计划,断没有活着离开的道理。
阵阵冷风吹过,渗透衣衫,蚀骨冰冷,望着欧阳夜浩渐渐变凉的尸体,欧阳夜翼脑海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快速成形:“刺杀叶贵妃,太子的计划取消,本王想到了一个更加绝妙的计划,不流血,不死人,就可狠狠打击叶贵妃和太子!”
宴会厅中温暖如春,南宫敛面容英俊,笑容璀璨:“八月桂花香是稀世珍宝,世间只此一颗,只有像楚宣王妃这般灵动清雅之人方能拥有……”
瞬间,羡慕,忌妒,幸灾乐祸等各种目光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真是好福气,八月桂花香这么名贵的宝物,别人费尽心机都未必得到,她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
宴会厅里有皇帝,太后,皇后,叶贵妃以及诸多大臣,身份,地位比慕容雨高的大有人在,南宫敛独独将珠子送给慕容雨,并连声赞叹,明着,是夸奖慕容雨,实则在变相贬低太后,皇帝,皇后不配拥有珠子,如果慕容雨收下珠子,就是变相嘲讽太后,皇帝,得罪了清颂最尊贵的人,她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悄悄望望太后和皇旁,面色果然阴了下来,眼睑沉下,迹去了眸中神色,让人猜不出他们在想什么。
欧阳少弦微沉着眼睑饮酒,南宫敛的目的,他非常清楚,所以,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更加不能出面,否则,事情会越来越乱,牵扯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他相信以慕容雨的聪明,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慕容雨微微笑着,扣上盒盖,将檀木盒放回了托盘上:“太子谬赞,八月桂花香是稀世珍宝,天下无双,雨儿不敢收!”
“王妃有孕,正需温暖的环境疗养,与八月桂花香有缘,为何不收?”南宫敛的声音低沉,动听,迷醉人心。
“据太医所言,温暖的环境的确能令胎儿健康成长,不过,炎热的夏天,寒冷的冬天最好自自然然经过,让胎儿的体质得到锻炼,出世后,身体会更加健康,若是总住在温暖如春之处,环境太过单一,胎儿没有得到应有的考验,体质会弱,可能会时常生病……”
“看来,楚宣王妃不需要这颗珠子,是本宫疏忽了!”口中说着歉意的话,语气中却充满不悦,堂堂离月国太子,身份尊贵,亲自送礼给慕容雨,慕容雨居然不肯收,他岂会高兴。
“雨儿还年轻,身体也没什么旧疾,暂时的确不需要这颗珠子,若说冬天最难过的,要属太后娘娘了,身染病症,冬天畏冷,犯病时,非常难受……”
按照南宫雪晴所说,八月桂花香与无声琴有关,无声琴是离月国镇国之宝,南宫敛,南宫漠多少会知道开启之法,南宫敛送八月桂花香给慕容雨,肯定没安好心,她一定不能收。
当然,八月桂花香也不能继续留在南宫敛手中,否则,他大可以想办法将珠子塞给慕容雨,让她开启无声琴。
慕容雨巧妙的将话题引到了太后身上,是为逼迫南宫敛将八月桂花香送给太后,是南宫敛自己说的,要将珠子送给最有缘的人,慕容雨已经明确指出,冬天最需要珠子的是太后。
“太后娘娘有恶疾?”身为离月国太子,南宫敛对清颂皇室的重要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太后旧伤,畏冷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不过,刚才他只想着将珠子给慕容雨,没有提及其他人,太后有恶疾之事,他当然要装作不知道。
“小伤而已,不妨事!”被病痛折磨了六七年,太后对那恶疾,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八月桂花香散出的光芒温暖如春,能缓解寒冷带来的疼痛,与太后甚是有缘,还请太后收下此珠!”南宫敛逼迫慕容雨收珠子,慕容雨转了个弯,逼迫他将珠子送给太后。
珠子是南宫敛直接送给太后的,没有经过慕容雨的手,慕容雨只能算是媒介,算不得是巴结太后,如此一来,慕容雨不但没有得罪皇室的人,没有成为众矢之的,还让太后欠了她几分人情,真是聪明。
太后很怕冷,八月桂花香那么神奇,太后一定会命人仔细保管,小心看守,南宫敛想再拿回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哀家一把年纪了,没有年轻人的活力与灵动,若是收下这八月桂花香,是不是太浪费了?”太后是皇帝的母亲,身份尊贵,从来只有她挑剔别人的礼物,还从来没有别人敢挑着送她礼物,八月桂花香虽珍贵,但离月国皇宫里各色珠宝都有,她不稀罕。
“胭脂送美人,宝刀赠英雄,八月桂花香也要送给有缘之人,放眼整个宴会厅,与八月桂花香最有缘的,就是太后您了!”身为离月国太子,随机应变的能力,高深莫测。
“本宫远道而来,给太后,清皇,皇后娘娘……楚宣王,楚宣王妃各准备了一份礼物,本以为,楚宣王妃弹响了无声琴,又有了身孕,很适合八月桂花香,没想到,太后娘娘身体弱,比楚宣王妃更适合八月桂花香……”
慕容雨轻轻笑着,南宫敛话中的意思,给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只是还没拿出来,之所以最先将八月桂花香送给慕容雨,是因为她弹了无声琴,有了送礼的合适契机,如今,将八月桂花香转送太后,只是换了礼物,并非被人逼迫着才送……
寥寥几句话,打消了太后,皇帝对他的敌意,也缓解了尴尬,真真厉害!
“不知南宫太子原本打算送太后娘娘的礼物是什么?”南宫敛的解释很合理,太后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下来,刚才的言语有些激烈,她想需要一个合理的台阶,才能收下八月桂花香,慕容雨就负责制造这个台阶。
南宫敛礼貌微笑:“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南海黑珍珠!”
“据太医说,黑珍珠可以入药,是不是对孕妇和胎儿有益?”慕容雨将黑珍珠的作用引到了孕妇和胎儿身上。
“黑珍珠磨成粉,可内服,能够加速胎儿骨骼发育,增长智力,皮肤白皙!”对黑珍珠的药效,南宫敛如数家珍。
“太后,雨儿有个不情之请……”
“想和哀家换礼物,你要南海黑珍珠,哀家要八月桂花香!”慕容雨的心思,太后了如指掌。
“不知太后意下如何?”答案,慕容雨早就了然于胸。
“楚宣王府嫡长子,哀家也很关心,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太后笑的和蔼可亲,既得到了八月桂花香,又落个和蔼可敬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慕容雨微微福身,礼貌道谢:“多谢太后!”八月桂花香给太后,慕容雨受益,太后受益,吃了哑巴亏的,是南宫敛。
南宫敛不急不恼,淡笑依旧:“来人,将本宫准备的礼物都呈上来……”
几名下人端着托盘走上前,盘子里红色的锦缎上放着各色珍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闪耀人眼,大臣们忍不住连声赞叹:“真是稀世罕见,天下无双啊!”
一名侍卫快速来到欧阳夜辰身侧,轻声禀报:“殿下,有急件,在书房!”
欧阳夜辰眸光沉了沉,小声的向皇帝解释几句,快速出了宴会厅,大步走向书房,众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珍宝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离开,欧阳夜翼却是看到了,端起酒杯举至面前,挡住了他森寒的目光,阴冷的笑容。
夜色已深,南宫敛的礼物送完,也到了散宴时间,皇帝,太后,皇后离开宴会厅,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起身向外走去,左侧是洛阳王,右侧是南宫敛,南宫漠,南宫雪晴。
屋外寒风呼啸,冰冷蚀骨,欧阳少弦,慕容雨正欲上软轿,南宫敛快步走了过来:“王妃的琴声优美动听,余音绕梁,三日未绝,今日得听,三生有幸……”
“多谢南宫太子夸奖,雨儿已有八个月身孕,需要静心养胎,不宜太过劳累!”南宫敛的心思,欧阳少弦一清二楚,南宫敛还没去,他就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楚宣王府不是谁爱进就进的,慕容雨是王妃,弹琴全凭心情,南宫敛无权命令她。
身侧,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走过,可能是喝的多了些,身形飘忽,脚步也有些踉跄。
“王爷误会本宫的意思了,王妃琴声优美,王爷箫声动听,琴箫合奏,定是世间最美妙的乐曲!”欧阳少弦游历各国,独自一人难免孤单寂寞,除了喝酒以外,他还爱吹箫。
少弦会吹箫!慕容雨狐疑的目望向欧阳少弦,认识这么久,慕容雨还未见他吹过一次。
“吹箫是因为太孤独!”欧阳少弦的声音很轻,只有他和慕容雨能听到,认识慕容雨后,欧阳少弦不再孤单,自然很少吹箫了。
南宫敛别有深意的目光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了扫,眸底闪过一丝了然笑意:“王爷,王妃夜深了,告辞,改天再去楚宣王府拜访!”
“啊!”南宫敛正欲转身离开,一声尖锐的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大半个皇宫的人。
欧阳少弦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宫女的尖叫声!”凄厉,惊恐,一定是出事了!
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微醉的大臣们瞬间清醒。
人都是好奇心重的动物,突然惊现的尖叫,让他们打消了回府的念头,迷蒙着眼睛,快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走走,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皇兄,雪晴,咱们也去看看吧!”南宫漠率先向前走去,南宫敛,南宫雪晴紧随其后。
“大臣们前往的方向是……”慕容雨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太子东宫!”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越凝越深:“事情不简单,咱们也去看看吧!”
太子东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很多人,大臣,太监,宫女都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望向紧关着房门的书房,眸底闪过一丝惧色。
“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书房不让靠近……”
拔开人群,慕容雨发现,书房外站了一圈御林军,以欧阳寒风为首,身着戎装,手握长剑,将众人隔在三米外,严阵以待,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四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心中暗暗疑惑,欧阳寒风不是掌管南城么?何时改管御林军了?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也是少有的凝重,御林军都出动了,事情不简单!
“太医来了!”两名侍卫面容凝重,拨开人群,护送太医进了书房!
“寒风,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走上前,眸底幽深似潭。
欧阳寒风望望不远处的大臣以及不远处的南宫敛等人,压低了声音:“一言难尽,你进去看看吧,脚步放轻些!”
皇上已经下令,严禁闲杂人入内,事情错综复杂,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不过,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都是聪明人,对事情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欧阳寒风放他们进去,是觉得他们两人能够帮得上忙。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慕容雨是楚宣王妃,都是欧阳皇室之人,他们进书房,大臣们也不能非议什么。
御林军悄悄推开一扇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走了进去,迎面响起叶贵妃悲伤的痛哭声:“浩儿,你醒醒……醒醒啊,不要吓母妃……”
慕容雨清冷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九皇子出事了?
快步前行着,越过跪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慕容雨来到内室,触目所及的,是站在房间中央皇帝,皇后,站在床边的太子,太医,以及坐在床边抱着九皇子哭泣的叶贵妃。
九皇子怎么会在太子书房的床上?究竟出什么事了?
“太医,你仔细看看,再仔细把把脉,浩儿的身体是热的,他一定有救的!”叶贵妃双目含泪,满目期待。
太医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贵妃娘娘,微臣无能,九皇子他,身体虽暖,但呼吸已停,脉相全无,也没有半分心跳,老臣真的回天乏术……”
“你这个庸医……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浩儿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叶贵妃发疯般对着太医扑了过去:“你快救他,快救他……”
“娘娘,娘娘……”叶贵妃死死抓着太医,让他救人,太医挣不开叶贵妃,面色非常尴尬。
皇帝紧紧皱了皱眉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快把叶贵妃拉开!”
几名宫女快步上前,拉开了叶贵妃:“娘娘……您冷静些……”
侧身,叶贵妃看到了太子,美眸中怒火燃烧:“是你,是你害死浩儿的……我和你拼了……”叶贵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宫女们,对着太子扑了过去。
太子皱了皱眉头,轻轻侧身,叶贵妃扑了个空,重重的撞到了桌子上,身体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身体受伤,叶贵妃不肯罢休,转过身,正欲再找太子算账,宫女们涌了上来,拉住了叶贵妃:“娘娘,冷静点,冷静点……”
叶贵妃不能再对太子动手,狠狠怒瞪着他,声嘶力竭的向皇帝告状:“皇上,浩儿死的不明不白,您一定要为浩儿做主啊……”
欧阳皇室的子嗣本就稀少,如今又死了个欧阳夜浩,皇帝郁闷的心情更加烦乱,面色铁青:“夜辰,到底是怎么回事?”九皇子死在太子书房间的内室床上,本身就是一种蹊跷。
“回父皇,刚才儿臣从宴会厅回来看信件,察觉到内室有人,便进来查看,大床有个小凸起,儿臣掀开被子,发现下面躺的是九皇弟,呼唤好几声,他却没反应,儿臣一试,他已经没了气息正欲带他去找太医,宫女的尖叫响起……”
尖叫声响起时,皇帝,皇后,叶贵妃正好经过东宫门前,以为发生了大事,快速走了进来,太子没有时间做任何掩饰,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完整的案发现场,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
“皇上,太子在撒谎,是他害死浩儿的,一定是他害死浩儿的……”叶贵妃怒吼着,不依不饶。
皇帝将目光转向跪在门口的宫女,目光冷冽,不怒自威:“你为何会进书房,刚才又看到了什么?”
“回……皇上……奴婢负责为书房熏炉添香……刚才是进来为书房添香的,奴婢看到……”宫女怯怯的眼神悄悄望了望欧阳夜辰。
“看到了什么,还不快说,若是敢有半句诺言,定将你碎尸万段!”叶贵妃的怒吼,恐吓吓的小宫女全身一震,战战兢兢道:“奴婢看到太子殿下伸手去拉九皇子……”
“不是在拉浩儿,是在狠掐他吧!”叶贵妃纠正宫女的话,恨恨的怒瞪着欧阳夜辰,哭哭啼啼,声音凄惨:“请皇上明查,为浩儿申冤……”欧阳夜辰居然害死了她的儿子,她就是拼死也要让欧阳夜辰偿命。
“太医,九皇子的死因是什么?”查清死因,才能调查研究,确定凶手。
“回皇上,微臣仔细检查过,九皇子死于窒息,但是,脖子上没有掐痕,也就是说,他是口鼻被堵住,窒息死亡!”在宫中行医多年,太医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欧阳夜辰,一定是你捂死浩儿的!”叶贵妃美眸中厉光闪烁,仇视的目光恨不得将太子生吞活剥。
“九皇弟与本宫无冤无仇,本宫捂死他干什么?”就因为他跑到了自己书房的床上?这理由也太牵强了些。
“宴会前,浩儿拿了你的兵符,你追着他不放,还厉声音训斥,这一次,应该也是浩儿拿了你什么东西,你一气之下,就杀了他对不对?”叶贵妃怒气冲天。
“浩儿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兵符与玩具的区别,就算他拿了你非常重要的东西,你要回来,教训他几句便可,没必要杀了他吧,他是一条人命,是你的亲弟弟啊!”
叶贵妃说的悲悲切切,凄凄惨惨,让人心生怜爱,再加上太子追着九皇子要兵符一事,许多人都亲眼见到了。
当时,太子面色铁青,眸底怒气,厉光交替闪烁,对九皇子拿他兵符之事非常气愤,碍于来来往往的宫人多,才没有发作,若说九皇子又拿了其他重要之物,太子一气之下失去理智,杀了九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局面对太子很不利。
叶贵妃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欧阳夜辰扬扬嘴角,不慌不忙:“本宫重要之物都会放到严密之处,妥善保管,宴会前,九皇弟之所以拿到了兵符,是因为本宫处理事情时,将兵符放在了桌上,没有收起来,有了九皇弟的前车之鉴,本宫做事更加格外小心,参宴前,重要之物全都放到了非常严密之处,九皇弟根本拿不到,何来本宫气愤杀他之说?”
欧阳夜辰身为太子,为人处事小心谨慎,思想活跃,很善于总结经验,同样的错误,极少会犯第二次,兵符掌管着清颂几十万大军,非同小可,被人拿走一次后,他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的妥善保管,绝不会再给别人拿走它的机会,所以,九皇子拿重要物品,被太子发现,怒杀之事,不成立。
兵符之事,本是叶贵妃用来指证太子杀人的,没想到被太子反利用,成为了证明太子无罪的有利证据,叶贵妃非常不甘心,咬牙切齿:“太子说夜浩的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太子书房的床上?”
“这也是本宫想问的问题!”欧阳夜辰目光冷冽:“侍卫时时守卫书房,不许任何闲杂人入内,九皇弟怎么会进了本宫书房的?”
宴会前,欧阳夜浩是得了欧阳夜辰允许才进来书房,调皮的抢走了兵符,这一次,欧阳夜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欧阳夜浩还是个孩子,不可能避过这么多侍卫潜进书房,他的死一定另有原因。
书房门打开,几名宫女,嬷嬷,侍卫被押进书房。
“你们这群狗奴婢,是怎么看九皇子的?”叶贵妃对着几人连踢带打,宫女,嬷嬷,侍卫失职,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娘娘饶命,饶命啊……九皇子很聪明,趁着奴婢们不注意,偷偷跑了……”
叶贵妃胸中的怒气更浓,没看好浩儿,居然还找借口推卸责任:“都是没用的东西,居然连一个小孩子也保护不了,要你们何用,来人,把他们拉出去斩了……”
“你们看,九皇子手里好像有东西!”太医进入书房后,捏着九皇子的右手腕把脉,发现他没有了脉搏,就没有注意左手腕,刚才叶贵妃抱了九皇子,气愤的找太子算账时,九皇子的小身体趴到了床上,左手向外,小手紧握着,手中一个物体露出一点尖尖角。
一名侍卫上前一步,将九皇子的左手掰开,拿出一支木头雕刻的埙(古代一种乐器),呈给了皇帝,一般的埙都是陶土烧制,这只木头雕刻的属玩具,只能拿来玩,不能吹奏。
皇帝仔细看了看:“这是……少弦雕刻的吗?”欧阳少弦的雕刻功夫皇帝曾见识过,看得出,这埙是他所雕刻。
“回皇上,这是臣一年前送给九皇子的!”当时,欧阳少弦还没成亲,进宫遇到纠缠他的九皇子,砍下一截树枝雕刻几下,应付完九皇子,他就去见皇上了,本以为九皇子玩够了就会丢掉,没想他居然还留着。
叶贵妃眸底厉光闪烁:“难道浩儿在暗示,害死他的,就是雕刻此埙之人!”在叶贵妃看来,太子和欧阳少弦是一派的,都有杀欧阳夜浩的嫌疑。
“从开宴到现在,少弦一直在宴会厅,就坐在我旁边,没有离开过一会儿,如何杀人?”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贵妃娘娘,我知道你丧子心痛,不过,事情没查清前,请您不要轻易下结论!”
“本宫只想查出杀害浩儿的凶手,除此之外,别无他念,既然楚宣王妃说凶手不是楚宣王爷,那这埙怎么会被浩儿紧紧抓在手中?”叶贵妃毫不示弱,步步紧逼。
“贵妃娘娘,小孩子的心性,想必您非常了解,他对一样玩具,最多只有几天的热度,再长些,几个月,绝对不会有一年,埙是少弦一年前雕刻,九皇子早就玩烦了才对,怎么可能会时时抓在手中,用来指证少弦?”
慕容雨言词凿凿,抽丝剥茧:“最近几个月,贵妃娘娘或照顾九皇子的宫女,嬷嬷,侍卫们可曾见过九皇子玩木埙?”
宫女,嬷嬷,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眸底皆露出疑惑的神色,九皇子最近对太子书房的东西感兴趣,欧阳少弦的木埙,早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慕容雨目光清冷:“难道是九皇子被人杀掉后再跑去寝宫拿埙指证嫌疑人,又或者,少弦杀了人,将埙塞进九皇子手中,用来指证自己是杀人犯?”明人眼都看得出,这是故意栽赃嫁祸,叶贵妃居然还怀疑,真是愚蠢。
“楚宣王妃真是聪明,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好像亲眼所见,本宫佩服!”叶贵妃连嘲带讽,变相指责慕容雨是帮凶。
慕容雨不急不恼:“明眼人都看得出事情真假,我不过是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而已!”不是慕容雨想的多,是叶贵妃太愚蠢,猜不到凶手的真正用意。
“那依楚宣王妃所言,真凶是何人,为何要设计陷害太子和楚宣王爷?”叶贵妃语气冰冷,暗带嘲讽,既然慕容雨那么聪明,就把真凶找出来给他看看啊!
没理会叶贵妃的挑衅,慕容雨清冷的目光移到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身上,宫女面前的地上,撒着一片香料:“你负责为书房添香料!”
“是的,王妃!”小宫女战战兢兢,不知是在地上跪的时间太长,寒气入侵,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
“据我所知,香炉里的香料每天换一次,加一次,也就是说每天的清晨,打扫书房时,清理香炉,换香料,下午日落时分,加一次香料,你怎么大半夜的跑来换香料?”宫女惊呼时,皇帝,皇后正好经过东宫,未免太过巧合了些,猛然看上去,就像是故意安排好的。
内室的人都明白了慕容雨的意思,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小宫女身上,宫女话中有破绽,刚才只顾着九皇子的事情,疏忽了这点儿。
小宫女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声音也颤抖起来:“回……王妃……晚上是洗尘宴,奴婢以为太子不会回书房了,在香炉中加的香料主熏房间,香气浓些,太子不喜,听闻太子回书房处理事情,奴婢怕太子责备,方才备了香料前来更换……”
“今晚你值夜吗?”慕容雨突兀的问了一句。
小宫女潜意识的摇了摇头:“回王妃,奴婢不值夜!”
“太子已有太子府,若是没有特别吩咐,平时是不在宫中过夜的,现在已经到了子时,按照宫规,太子东宫里的所有宫女,除却值夜的,都应该睡觉了吧,你不值夜,怎么没睡?”还跑来这书房换香料。
“回王妃,奴婢原本已经睡下了,是值夜的花蕊姐姐将奴婢叫起来的……”小宫女实话实说。
“来人,将花蕊叫来!”皇帝语气冰冷,事情越牵扯越多,也越来越复杂了。
花蕊就在门外,被侍卫们押了进来:“奴婢参见皇上,皇后,贵妃娘娘,太子殿下……”
皇帝沉着眼睑:“是你提醒小洁来换香料?”
“回皇上,奴婢负责值夜,夜幕降临后,将整个东宫检查一遍,发现书房香炉中放的是熏房间的熏香,奴婢以为太子殿下不会再回来,便没在意,后来看到殿下急急忙忙的进了书房,方才提醒小洁来更换!”花蕊口齿伶俐,吐字清析,众人将她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既然是你值夜,为何不亲自来换香料,反而去将小洁叫醒,这样岂不是会浪费时间?”
花蕊从容,镇定,回答更是天衣无缝,可不知为何,慕容雨总觉得,事情不对。
“回王妃,东宫所用的香非常贵重,尤其是太子书房熏的龙涎香,更是价值连城,小洁负责东宫各个房间的熏香,拿着香料盒的钥匙,取香必须小洁亲自来,奴婢不敢擅自乱动!”花蕊语气诚恳,说出的话也很具说服力。
“回王妃,花蕊姐姐说的句句属实,东宫的所有香料,必须经过我的手,外人都不能碰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东宫也有东宫的规定,熏香,打扫房间,铺床叠被等所有事情都有专人负责,哪里出了问题,直接责罚负责人。
阵阵寒风吹过,窗外树枝摇曳,慕容雨缓步走向床边,小洁,花蕊都是活人,她们说的话,慕容雨半信半疑,九皇子是死人,身上呈现的,是最真实的情形,绝对说不出谎话来,所以,慕容雨想检查检查九皇子,看能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些线索。
“慕容雨,你干什么?”叶贵妃上前一步,挡住了慕容雨的去路,美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敌意,胸中怒火翻腾。
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王妃,太子一派,叶贵妃的敌人,她不想让慕容雨靠近欧阳夜浩。
“九皇子的死,很是蹊跷,我只是想试着查明原因,并没有恶意!”慕容雨清灵的声音毫无感情:“贵妃娘娘也不希望九皇子死的不明不白吧,找出真凶,绳之以法,九皇子才能瞑目!”
“你真的能找出真凶?”慕容雨的话,叶贵妃明显不信,宫女尖叫声过后,皇帝,叶贵妃就来到了书房,看到了床边的太子和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欧阳夜浩,当时,欧阳夜浩的身体很暖,显然是刚刚死亡。
书房周围侍卫密布,太子也是高手,就算在外室看信件,也会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有谁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欧阳夜浩的尸体扔进书房内室?
就算欧阳夜浩手中的埙是设计陷害,也是太子在设计欧阳少弦,叶贵妃几乎可以说是亲眼看到太子害死了欧阳夜浩,慕容雨还说要调查真相,找真凶,她岂会不嘲讽。
“我会尽力!”能不能找到真凶,慕容雨不敢担保。
叶贵妃冷冷一笑,侧过身:“慕容雨,本宫希望你能够尽快找到真凶,让浩儿瞑目!”真凶两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凌厉的目光直视欧阳夜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会让欧阳夜辰为欧阳夜浩偿命。
慕容雨来到床边,仔细观察欧阳夜浩,面色苍白,双眸紧闭,白嫩的小胳膊,白皙的肌肤,身上没有伤痕,就如太医所说,他是被捂住了口鼻,窒息而死。
欧阳夜浩还是个孩子,没有得罪过人,他的母亲又是叶贵妃,敢对他下手的人,胆量不小,身份可能也不低,放眼整个朝堂,能与叶贵妃一较高下的,除了太子欧阳夜辰,就是瑞王欧阳夜翼……
突然,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异味道飘入鼻中,慕容雨瞬间回神,深深嗅食几下,怪异味道是火盆里飘出的火烘火烤之味,只是,书房里的火盆还没有燃烧,怎么会有这种味道飘出?
细细嗅食着,慕容雨清冷的目光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落到了九皇子身上,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这里并非真正的案发现场,九皇子是被别人害死后,搬来这里的!”
“什么?真的有人栽赃陷害太子?”众人皆惊,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贵妃冷冷一笑,对慕容雨的话不置可否,说出这么惊人的事情,无非是为了给太子脱罪,看她能编出多少完美的谎言。
“冬天,凡是有人的皇宫大殿,都会燃火盆,促使室内升温,不过,火盆烧炭时有味道,都放在相对偏僻的角落里,人轻易碰不到,再加上房间有熏香,人的身上,不可能沾染火味,但是九皇子身上,有火烘,火烤的味道!”
“真的?”太医将信将疑的走到床边,仔细嗅觉片刻,连连点头:“王妃所言极是,九皇子身上有火烘火烤之味!”
“太医,麻烦你查查,九皇子的鼻腔内有没有炭屑?”
九皇子生于皇宫,从小见惯了各种火盆,对火盆好奇,跑到盆边烤火这种事情几乎不太可能,但为了保险起见,慕容雨想让太医检查检查,确定一下。
太医答应着,快速检查,眸光越来越凝重:“回王妃,三皇子的鼻腔很干净,没有炭屑!”
慕容雨冷冷一笑,对事情的始末了然于胸:“九皇子的衣服上有火味,味道很浓,都渗到里衣上去了,说明在火盆前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木炭燃烧时会有飞灰飘出,如果那时的九皇子还活着,鼻子内一定会吸进炭屑,可是,他的鼻腔很干净,只能说明一件事,九皇子在火盆前时,已经死亡,没有呼吸了……”
“把已死的九皇子放到火盆前干什么?”一名反应慢半拍的宫女下意识的说出心中疑惑。
“当然是将九皇子的尸体烤热,装作刚刚死亡,用以设计陷害太子!”九皇子倒在众人面前,尸体还是热的,谁都会觉得,他是刚刚死亡,害死他的最大嫌疑人,自然就是站在内室床边的太子。
皇帝眉头微皱,眸底闪烁道道冷光,真是用心险恶,杀掉夜浩,嫁祸夜辰,想要一箭双雕么?除去夜辰和夜浩,最得利的人是……
“花蕊姐姐,你身上怎么会有炭火味?”小洁距离花蕊很近,刚才只顾着求饶,没注意其他,经慕容雨提醒,小洁稳下心神,闻到了花蕊身上的炭火味。
太子东宫没住人,所有房间都没有燃炭火,宫女,太监们的房间不必升炭火,花蕊身上的炭火味,很可疑。
花蕊捧起一片衣角闻了闻:“可能是拿着灯笼在东宫巡视时,烛火的味道飘到衣服上了……”
“烛火和炭火的味道截然不同吧!”叶贵妃冷冷笑着,一名小小的宫女,居然敢说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妄想瞒天过海,将所有人都当傻瓜么?
“娘娘恕罪,奴婢前来东宫当值时,曾去过厨房端膳食,外面天气冷,奴婢在那里烤了烤火!”身为东宫当值宫女,花蕊活动范围有限,不得随意去其他地方停留,她在厨房烤火,已算触了规距。
“九皇子衣服上残留的炭火味道,好像也是厨房里那种!”太医自言自语。
皇宫里,人分三六九等,东西分三六九等,炭火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太后,皇帝,皇后房间所用的炭火都是最好的,细密,烟少,味道纯正,房间温度高,嫔妃们用的要较差些,至于其他人用的,更差些,气息敏感的人,能凭借炭火散出的味道,判断木炭的好坏。
“花蕊,害死九皇子的,是不是你?”叶贵妃陡然抬高了声音,如同魔音穿耳,震慑人心。
“娘娘明查,奴婢与九皇子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九皇子?”花蕊满面委屈,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奴婢今天连九皇子的面都没见到,如何害他?厨房里有很多人啊,就算九皇子身上的炭火味是厨房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害了九皇子……”
叶贵妃冷冷笑着:“花蕊,你最喜欢的花,是四季海棠吧!”
“是的,娘娘……”花蕊的话在看到九皇子衣襟上的四季海棠时戛然而止,眸光一沉,小手下意识的向头上抚去,戴在发髻上的一对四季海棠少了一支,只剩下另一支孤零零的立在墨发中。
叶贵妃嘴角的冷笑更浓:“花蕊,还准备狡辩吗?”花蕊说从未见过欧阳夜浩儿,可她的四季海堂却出现在欧阳夜浩儿衣襟上……
叶贵妃眸光一变,眸底厉光闪烁:“花蕊,究竟是谁指使你杀害九皇子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花蕊面色大变,眸光一寒,手中提着的灯笼棍瞬间断裂,一柄寒光闪闪的半长剑露了出来,纤细的身影一闪,剑尖对着欧阳夜辰刺了下去:“欧阳夜辰,我杀了你!”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慕容雨身侧,将她护在怀中,事到如今,他只在意慕容雨的安全,其他人的恩怨,他无心理会。
花蕊眸光阴冷,愤怒,招招凌厉,欧阳夜辰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侍卫们欲上前帮忙,被皇帝摆手制止:“花蕊,为何要杀太子?他与你可有冤仇?”
花蕊咬牙切齿:“他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姐姐报仇!”
欧阳夜辰眸光微闪,猛然抬手握住了花蕊的手腕,快速反手,半长剑刺进了花蕊胸口……
花蕊静了下来,体内的力气一点儿点儿消失,身体软软的瘫到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欧阳夜辰,咬牙切齿:“欧阳夜辰……算你命大……没有算计到你……”
花蕊是东宫值夜宫女,出入东宫很方便,悄悄将九皇子杀死,放到太子书房内室的大床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花蕊,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姐姐看待的,你为什么要利用我?”小洁伤心难过,眼泪不停下落。
花蕊知道她胆小,才故意叫她来添香料,看到太子揪着死去的九皇子,她一定会尖叫,从而引来皇帝,皇后,叶贵妃,人证,物证俱在,太子无法辩解,就会被治罪……
“贱人!”叶贵妃冲上前,狠狠打了花蕊一巴掌:“你在欧阳夜辰身边那么久,有的是时间算计他,根本不需要杀掉浩儿,栽赃陷害,是不是欧阳夜辰指使你害死浩儿,再让你顶罪的?”
花蕊扬扬嘴角,抬头望向叶贵妃,眸底充满嘲讽:“你说是……就是吧……是欧阳夜辰指使我,杀死九皇子的……嗯……还让我顶罪……哈哈哈……有清颂太子陪葬,我也没有吃亏……是欧阳夜辰让我杀欧阳夜浩的……你们快抓住他,杀了他……”
花蕊眸底闪着疯狂的神色,太医摇了摇头:“她疯了!”
“你才疯了呢,你全家都疯了!”花蕊对着太医大吼:“欧阳夜辰是主谋,命我暗害九皇子……你们快抓他,快抓他……”
花蕊吼的太狂太怒,一口气没提上来,脑袋一歪,没了呼吸,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不甘心,不情愿,去了另一个世界。
欧阳少弦顺着花蕊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太子欧阳夜辰与瑞王欧阳夜翼,他们两人离的很近,一眼望去,不知道花蕊仇恨的人究竟是谁。
欧阳少弦凌厉的双眸,瞬间变的幽深似潭。
“皇上,花蕊承认太子是主谋,您快把他抓起来处罚!”叶贵妃爱子心切,好像也有点疯狂了。
皇帝狠狠瞪了她一眼:“身为贵妃,你连宫女话中的真假都听不出来吗?”花蕊最后怒吼的那几句,是受了叶贵妃的挑拨,不是真心实情说出来的。
一名太监捧着一本小册子快步走进内室:“皇上,东宫宫女的记录都在这里!”
皇帝拿过册子,翻到了花蕊的记录,大致扫了几眼,递给了太子,太子接过册子看了看,努力回想半天,方才想起花蕊口中所说的姐姐是谁:“那名宫女不小心烧毁了很重要的信件,本宫只是贬她去打杂,没有杀她……”
“回太子殿下,那宫女被宫人安排了刷马桶的活,夜晚独自一人在池塘边刷马桶时,不小心坠入池塘,她不会游水……”夜色很深,那地方又偏僻,无人经过搭救,宫女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人发现溺死在了池塘中……
花蕊和那宫女是亲姐妹,家中父母皆亡,彼此之间是最亲的人,宫女的死,花蕊归到了欧阳夜辰身上,欧阳夜辰处处小心谨慎,身边又时常有侍卫保护,花蕊找不到机会刺杀他,就想到了这一招栽赃陷害……
“浩儿又没得罪花蕊,花蕊为什么要杀他?”叶贵妃恨极了花蕊,却更恨欧阳夜辰,本以为花蕊是欧阳夜辰东宫的宫女,她出事,就是他出事,没想到花蕊出了这么一招,欧阳夜辰撇清了嫌疑,叶贵妃更加怨恨,她的浩儿已经死了,欧阳夜辰也休想好过。
“最近几天,夜浩经常来东宫,与花蕊,有些摩擦!”欧阳夜浩是皇子,又是小孩子,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事事顺着他,他的性子淘气了些,在东宫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训斥过花蕊几次,花蕊怀恨在心,杀了落单的他,也很正常。
“皇上……”
“不必再说了!”皇帝摆手打断了叶贵妃的话:“事情真相已经查清,花蕊杀了九皇子,妄想嫁祸太子,罪大恶极,把尸体拖出去,曝尸荒野!”
人被逼到绝路时,第一反应就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叶贵妃点出花蕊是杀害九皇子的凶手时,花蕊惊了惊,没有想着逃跑,而是立刻扑向太子,可见她是真的恨太子,想置太子于死地。
皇帝阅人无数,刚才已经很明显的看出,花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着报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太子没有撒谎,欧阳夜浩的死,是花蕊一手策划,与太子无关!
“九皇子欧阳夜浩追封为浩王,入葬皇陵!”皇帝深深的望了欧阳夜浩的尸体一眼,转过身,重重的叹了口气,面容仿佛在瞬间苍老了许多:“摆驾回养心殿!”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他非常讨厌,却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着……
“摆驾养心殿!”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皇帝,皇后,太子都离开了书房,叶贵妃抱着欧阳夜浩已经冰冷的尸体哭声凄惨:“浩儿,浩儿……”
太子就是幕后主谋,为什么皇上不惩罚他,为什么?
瑞王欧阳夜翼立于内室中央,望着被侍卫们抬出去的花蕊,嘴角轻扬起一丝森冷的笑,真是愚蠢的女人,被仇恨冲昏了头,才会这么容易就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夜色渐深,事情已了,众人散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马车,慕容雨微沉着眼睑,一言不发。
“雨儿,怎么了?”欧阳少弦察觉到了慕容雨的不正常,轻拥着她肩膀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少弦,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情,解决的太顺利了?”堂堂清颂九皇子,叶贵妃最宠爱的儿子,被人害死,是件大事,短短半个时辰,就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真凶当场被抓,畏罪自杀,听起来,很合情合理,可暗中,好像还透着许多不对劲。
“太顺利了,不好吗?”欧阳少弦光洁的下巴轻放在慕容雨肩膀上,不答反问,目光幽深。
“不是不好,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事情解决的太快了,好像很不真实,三皇子被彻底打压后,就到太子和叶贵妃相互残杀了么?
“事情有三种可能,一是就如咱们看到的这般,花蕊杀了九皇子,嫁祸太子,二是,三皇子故意设计陷害,他杀了九皇子,嫁祸太子,三是,太子真的杀了九皇子,让花蕊顶罪,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在演戏给外人看……”
欧阳少弦语气低沉,争夺皇位,世代相传,没有哪一代能够幸免,为了问鼎那尊九五宝座,许多人都会不惜代价,不计后果……
“皇上应该也想到这点了吧!”他之所以急着了结这件事情,就是不想让事情再闹大。
皇帝还活着呢,可他的儿子们为夺皇位,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兄弟相残,他心寒,更何况,离月国太子,皇子都在这里,事情传扬出去,丢的可是欧阳皇室的脸,倒不如让花蕊担下罪名,是奴才心狠手辣,胆大包天,暗害皇子,与欧阳皇室的人没有太大牵扯。
太子和叶贵妃斗的天翻地覆,杀死九皇子,直截了当,叶贵妃就没了再争抢皇位的筹码,但是,太子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以他的聪明,不会做这种蠢事吧。
三皇子的势力在太子,叶贵妃的打压下慢慢消散,已经快要失去争抢皇位的资格,若说他杀了九皇子,嫁祸给太子,让太子,叶贵妃自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真是错综复杂。
身为后宫嫔妃,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也可以说,九皇子是叶贵妃的依靠,是她所有的希望,九皇子不明不白的死亡,以叶贵妃的脾气,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京城,又要有一番大的争斗了,不知会在暗中进行,还是搬到明面上来。
“皇室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咱们不要管这么多了!”孩子再有两个月就要出世,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也只剩下两个月了,他不想再浪费。
“少弦,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皇室的事情的确很烦人,慕容雨也不想过多理会,想想他们离开皇宫时,南宫敛那别有深意的目光,慕容雨无奈叹气,只怕清颂京城表面维持的平静也要被打破了!
“想了几个,咱们回去研究研究,用哪个最合适……”马车在寂静的道路上急驰,腾起阵阵烟尘。
欧阳夜浩虽是小孩子,也是皇室子嗣,皇帝亲封的王爷,浩王过世,京城禁了半个月的喜事,家家户户皆是淡雅的素色。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属欧阳皇室之人,身着素白衣衫和欧阳少弦一起进宫吊唁九皇子。
九皇子的葬礼按照王爷的待遇举行,非常隆重,大半个皇宫皆是一片素白,前来吊唁的人,也都身着素衣,装扮简单,不见半点喜庆颜色。
慕容雨吊唁过九皇子,站在大殿里的木柱边,触目所及,无论是装饰,还是人的衣服,皆是一片素白,皇后,太子,魏妃,十皇子就站在对面。
皇后是一国之母,也是九皇子的嫡母,九皇子葬礼,就是她一手操办的。
十皇子欧阳夜痕还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满室的人都表情严肃,他也不敢大声说话,轻轻扯扯魏妃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询问:“母妃,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不笑啊?”
魏妃急忙捂住了十皇子的嘴巴,四下望了望,见无人注意到他们,方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要乱说话,大家这么严肃,是有原因的,回去后,母妃再告诉你原因……”
“好!”十皇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大眼睛只闪烁的疑惑,不解,更像南宫敛。
“王爷!”一名侍卫快步来到欧阳少弦身边,轻声低语几句,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
“少弦,出什么事了?”直觉告诉慕容雨,有大事要发生了。
“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预料不到!”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香雅!”
“什么事?”王香雅刚刚走进大殿,就听到了欧阳少弦的呼唤,急步走了过来。
“我出去一会儿,你陪着雨儿站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最后几字,欧阳少弦加重了语气,昭示着,事情真的很棘手。
“放心,我知道分寸!”王香雅走进这座宫殿的时候,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她懂得,就算欧阳少弦不叮嘱,她也不会轻举妄动。
欧阳少弦紧紧握握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似保证,又似宣誓:“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娘娘,您慢点儿!”欧阳少弦刚刚离开,宫女的轻声劝慰响起,慕容雨清冷的目光移向门口,宫女们正簇拥着叶贵妃款款前来。
叶贵妃丧子,年轻的面容好像一夜间苍老了几十岁,神情憔悴,面容疲惫,眼神空洞,宫女们扶着她,走路时还有些踉跄。
所有仪式结束,九皇子即将下葬,身为母亲的叶贵妃来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棺材是最好的楠木,防水,防气,盖打开,九皇子现于眼前,穿着小小的王爷朝服,上面绣着金色蛟龙纹,头戴玉冠,脚穿深紫色朝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若非他过于苍白的脸色,以及毫无温度的身体,别人还以为他睡着了。
叶贵妃面容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空洞的眸底浮现浓浓的悲伤,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九皇子毫无温度的小脸,语气低沉,暗带凌厉:“浩儿,你小小年纪,被人算计,不幸丧命,母妃会为你报仇,你也要坚强起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最后两句话,叶贵妃加重了语气,目光阴冷,绝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慕容雨明白,她是故意说给不远处的太子听的。
“娘娘,时辰到了,浩王爷要上路了!”封棺的时辰已到,但叶贵妃站在棺材前不肯离开,太监只得出言提醒。
叶贵妃目光沉重,慢慢直起身体,后退着远离了棺材,美丽的右手轻抚上了左手腕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慢慢滑动。
太监们抬起棺材盖,慢慢盖上,九皇子可爱的小脸一点儿一点儿被遮掩,渐渐消失不见,叶贵妃闭上了眼睛,掩去眸底所有神色,手腕上的玉镯已经摘下,拿在右手中。
慕容雨猛然握了小手,清冷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烁,叶贵妃已经计划好了么?今天的出殡下葬不简单!
“雨儿,你怎么了?”察觉到了慕容雨的不对劲,王香雅急声询问着:“要不要请太医?”欧阳少弦把人交给她了,她就一定要看好,否则,出了事情,欧阳少弦绝不会放过她的。
“我没事,香雅你看到叶贵妃手中的玉镯了吗?”问题的关键,就是那只玉镯。
王香雅抬头望了望:“成色的确不错,是难得一见的美玉,不过,她怎么拿在手里,不戴在手腕上?”
“原来是戴在手腕上的,被叶贵妃摘下来了!”慕容雨语气沉重:“香雅,你不明白叶贵妃紧捏着玉镯的含义吗?”
王香雅茅塞顿开,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你是说她想……”她是吃了熊心豹胆,不想活了吧,这可是皇宫,皇帝的天下,皇宫内外站满了朝臣家眷,若叶贵妃真这么做,京城刚刚平静下来的局面,就会再次大乱。
“砰砰砰!”王香雅猛然一惊,瞬间回神,是太监们在钉钉子,长长的钉子钉进棺材,九皇子被封在了里面,那是他最后的归宿。
王香雅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担忧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突然,一阵急促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夹杂在钉钉子声中,并不明显,武功高强之人,仔细聆听,却是可以听到。
叶贵妃捏紧了手中玉镯,脸上浮现着悲伤与绝决,她被蛇咬伤,留下后遗症,身体虚弱,不可能再有孕,欧阳夜浩一死,她就没有筹码与太子争抢皇位,她绝不可能再成为太后了。
若是皇帝一死,后宫没有子嗣的嫔妃,要么陪葬,要么出家为尼,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呵呵,太子心狠手辣,害她陷入绝境,她岂会让太子舒舒服服登基为帝,更何况,太子的目标是皇位,害死夜浩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就轮到叶贵妃了,叶贵妃可不会乖乖等着,任人宰割,她要先下手为强!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叶贵妃手中那只玉镯:“香雅,听到异声了吗?”九皇子之死,给叶贵妃的打击很大,慕容雨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准备开战。
“听到了!”王香雅的声音很轻,目光凝重,仔细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暗暗做好了准备。
叶贵妃真的准备鱼死网破,看来是想走上绝路了,王香雅好久没与人动手了,这次正好活络筋骨,不过,来人很多,也很厉害,她必须先保护慕容雨全身而退……
太子欧阳夜辰也察觉到了不对,不过,他没有丝毫慌张,温和的眸底闪烁寒光。
慕容雨扬扬嘴角,看太子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做好交手的准备了,皇宫办丧事的这几天,主人们都没闲着,各自做好了争斗准备,九皇子的葬礼,会是一场激烈大战。
宫殿周围的闲杂人,都已经被调开了吧,皇宫侍卫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到这里支援。
只是,太子的侍卫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呢?
叶贵妃侍卫们急促,轻微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可太子那边依旧毫无动静,慕容雨的心高悬了起来,太子不会是准备以一已之力对抗那么多侍卫吧?
慕容雨望望叶贵妃手中的玉镯,应该快要摔下了吧,玉镯掉落在地的脆响,是大战开始的信号,太子那边,还没一名侍卫前来支援。
拿着玉镯的手握紧,再握紧,叶贵妃凝重的面容浮现丝丝阴冷与绝决,五指猛然松开,玉镯快速掉落,欧阳夜辰,受死吧!
慕容雨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凌厉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快速下落的玉镯,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今日之战,在所难免。
玉镯落地的瞬间,一只修长的大手突然伸出,接住了玉镯,呈到叶贵妃面前:“贵妃娘娘,您的玉镯!”
清朗的男声分外好听,慕容雨一望,竟是瑞王欧阳夜翼!
叶贵妃冷冷望了欧阳夜翼一眼,面无表情的接过玉镯:“多谢瑞王!”
“娘娘小心些,上等美玉摔坏了,再尽力修补,也还原不了原来的样子!”欧阳夜翼语气沉重,话中有话。
望望叶贵妃,再看看欧阳夜翼,太子欧阳夜辰一言不发,嘴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眸底却有寒冷的光芒流转。
“本宫对美玉有些了解,不劳烦瑞王爷再讲解!”叶贵妃阴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厌恶,欧阳夜翼坏了她的计划,她当然讨厌他。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叶贵妃急于赶开欧阳夜翼,实施计划。
“棺木钉好,起!”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楠木棺材抬起,缓缓走出大殿,诸多官女,太监紧随其后,皇后,太子,魏妃等人也出了宫殿。
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瑞王欧阳夜翼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叶贵妃的计划,大殿没有发生激烈打斗。
欧阳夜翼是皇位争夺者,叶贵妃和欧阳夜辰相互残杀,两败俱伤后,他渔翁得利,说不定就能角逐九五宝座了,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插手阻止?
慕容雨悄悄望向叶贵妃,她保养得当的小脸上,果然阴云密布。
太子的势力根本没出现,大殿周围暗中布满了厉害侍卫,都是叶贵妃的人,只要她一声令下,太子,皇后,慕容雨都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欧阳夜翼的到来,破坏了叶贵妃的计划,错过了杀掉太子的最佳时机,计策失败,叶贵妃除了怨恨,就是恼怒,狠狠瞪了欧阳夜翼一眼,可恶,他是专门来和自己做对的,可恶,回去后,先派人除掉他!
转过身,叶贵妃气呼呼的出了宫殿,刚刚踏出殿门,眼前走过一队队身着铠甲的士兵,叶贵妃猛然一愣,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御林军?难道是……
望着身穿金色铠甲,手握长剑,整齐有序,缓步前行的大批御林军,慕容雨心中明了,皇上早就料到叶贵妃可能会暗害太子,在宫殿外面安排这么多御林军,就是为制止这场争斗。
有御林军在此,太子无人相助,也绝对不会出事,反倒是叶贵妃,聚集众多侍卫,暗害太子,可是大罪,如果刚才叶贵妃下了命令,就是坐实了暗害太子的罪名,她安排的那些侍卫们一个都跑不掉不说,叶贵妃也会被治罪,轻则剥去封号,打进冷宫,重则斩首,诛灭九族。
瑞王欧阳夜翼已经失势,如果叶贵妃再死了,清颂皇室再也没有人能与太子匹敌,朝堂内外只手遮天,太子登基为帝,指日可待。
欧阳夜翼阻止了这场争斗,相当于救了叶贵妃一命,叶贵妃坚信是太子害死了欧阳夜浩,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会和太子斗一天,清颂京城,真的不会平静了。
“贵妃娘娘,小心脚下台阶!”欧阳夜翼的提醒声从旁响起,叶贵妃嘴角扬起,勉强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多谢瑞王爷提醒!”
九皇子的棺材运去皇陵安葬,皇后,太子,叶贵妃,欧阳夜翼,慕容雨,都在宫门口停下脚步,目送装着棺材的马车渐行渐远,转过弯,消失不见!
皇后连日操劳欧阳夜浩的丧事,都没怎么休息过,欧阳夜浩运去安葬,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摆驾回宫!”
欧阳夜辰微笑着走上前:“母后的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好,儿臣送你回去吧!”
儿子孝顺,皇后非常欣慰,不过,欧阳夜辰身为太子,肩上的担子很重,她不想耽搁他的时间:“母后只是累了,没什么大碍,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没事的。”
“送母后回宫,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不等皇后再推辞,欧阳夜辰笑着对宫女,太监们吩咐道:“回宫!”
母慈子孝,其乐融融,让人羡慕,叶贵妃却气的咬牙切齿,可恶,皇后,欧阳夜辰是故意在刺激她么?欧阳夜浩死了,叶贵妃不会再有母子情深……
“贵妃娘娘,世事无常,九皇弟已经不在了,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本王送你回宫吧!”
叶贵妃正愁想不到办法对付皇后,太子,欧阳夜翼的声音适时响起,她当然会顺水推舟:“麻烦瑞王爷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没走远的皇后和太子听到,即便欧阳夜浩死了,她也不会输给太子,皇后。
欧阳夜翼淡淡客套着:“贵妃娘娘客气,请!”
叶贵妃坐上软轿,在欧阳夜翼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回去宫殿,声势不比皇后的凤撵差多少。
“雨儿!”欧阳少弦走了过来,紧握着慕容雨微凉的小手:“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慕容雨收回目光,坐上了楚宣王府的马车,阵阵清风吹过,车帘掀起,叶贵妃的软轿和欧阳夜翼的身形映入眼帘,慕容雨美丽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他们两人是准备联手了么?清颂将来的形势,真是令人担忧。
“少弦,你刚才去干什么了?”御林军的事情,他知道吗?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侍卫来报,皇宫暗中聚集御林军,他就知道要有大事发生,叶贵妃安排在大殿周围的侍卫们,他也察觉到了,本以为侍卫们动手,御林军出动,可将叶贵妃等人一举歼灭,没想到欧阳夜翼插手,救下了叶贵妃。
“欧阳夜翼很聪明,时时刻刻算计着对他最有利的局面!”侧目望望叶贵妃,欧阳夜翼快要消失的背影,欧阳少弦冷冷一笑,这两人,绝对要联手了!
回到宫殿,叶贵妃禀退所有宫女,太监,冷冷凝望着欧阳夜翼,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为什么要救本宫?”欧阳夜浩被人害死,叶贵妃怒气冲天,已经失去了与人周旋的耐心。
“因为本王和娘娘有共同的敌人!”叶贵妃快人快语,欧阳夜翼的回答也直接了当。
“本王知道,太子害死了九皇弟,娘娘想杀了他为九皇弟报仇,不过,欧阳夜辰非常小心谨慎,想杀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刚才在大殿,就是很好的例子,表面上看,叶贵妃占了先机,实则,若她出了招,就是死路一条,欧阳夜辰在做太子多年,其奸诈,狡猾非常人可比。
“欧阳夜辰杀九皇弟时,就已经猜到娘娘会对他不利,明里暗中,他都设了重重埋伏,如果娘娘暗害他,就正中他的下怀!”借助皇帝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除去叶贵妃这个劲敌,真是聪明。
“瑞王爷对太子很了解嘛!”叶贵妃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是贬是褒。
“欧阳夜辰是本王的敌人,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本王想打败他,就必须先了解他!”在叶贵妃面前,欧阳夜翼毫不掩饰自己对欧阳夜辰的恨意。
“娘娘,本王知道你也想杀欧阳夜辰,咱们合作如何!”欧阳夜翼没有过多的绕弯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如何合作?”叶贵妃对欧阳夜翼的话有了些许兴致。
“你,我联手打败欧阳夜辰,我做皇帝,娘娘做太后!”欧阳夜翼一字一顿,目光坚定。[
欧阳夜翼已经被太子打压的没有多少势力了,如果想登基为帝,必须借助叶贵妃的力量,叶贵妃的儿子欧阳夜浩已死,膝下无子的她,如果同意与欧阳夜翼合作,肯定会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势,全心全意为欧阳夜翼谋化。
欧阳夜翼有头脑,有地位,叶贵妃有权势,有地位,他们两人合作,定会成为强中之强,打败欧阳夜辰,不是不可能。
“听着,是很不错!”且不说皇帝的年龄已经大了,叶贵妃被蛇咬伤后,身体虚弱,不可能再孕育子嗣,欧阳夜浩一死,她就没有了与欧阳夜辰争斗的筹码,太后之位,自然也是与她无缘的。
欧阳夜翼的母亲是淑妃,早就过世,也可以说,现在的他是没有母亲的,如果叶贵妃与他合作,尽力辅佐他,他日欧阳夜翼登基为帝,圣母皇太后会是她叶贵妃。
“娘娘,本王的势力已经被太子打压的所剩无已,娘娘的依靠九皇弟也被他害死了,如果咱们像一盘散沙那样各扫门前雪,很快就会被他打败,到时,他在清颂朝堂一手遮天,朝内朝外全都是他的人,清颂再无人能与他为敌,登基为帝,指日可待……”
“啪!”叶贵妃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到了地上,碎片纷飞,茶水四溅,叶贵妃美丽的眸底怒火燃烧:“只要有本宫在的一天,欧阳夜辰休想登基为帝!”害死她儿子的凶手,想做皇帝,做梦!
提到欧阳夜辰得益,叶贵妃格外愤怒,欧阳夜辰暗道有戏,继续分析:“娘娘整日居于后宫,对朝堂的消息,得知较慢,本王虽在朝堂,但势力较弱,不能与太子抗衡……”
“瑞王爷,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咱们两人合作,有与太子相抗衡的势力,又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得知朝堂事情,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输给太子……”
欧阳夜翼淡淡笑笑:“娘娘的确聪明,许多事情不必本王提醒,也能想的到,合作,需要你情我愿,本王不逼娘娘,只希望娘娘能够仔细考虑清楚,尽快给本王答复,否则,等到欧阳夜辰想出阴谋诡计,设计陷害咱们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欧阳夜辰的为人,想必娘娘十分清楚,打压本王的势力,害死九皇弟,只是他成功路上的其中一道步骤,九皇弟的死,父皇很伤心,皇宫戒备森严,短时间内,欧阳夜辰可能不会有大动作,不过,他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本王或娘娘,娘娘一定要小心谨慎……”
叶贵妃沉着眼睑,久久不语,似在思索欧阳夜翼提议的可行性,欧阳夜翼也不催促:“本王先告辞,娘娘何时想通了,就命人通知本王……”
欧阳夜翼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叶贵妃脑海中浮现九皇子死亡时的惨相,以及太子,皇后那得意的笑容,眸光一寒,暗暗下了决心:“瑞王爷,本宫同意与你合作,共同对付欧阳夜辰!”
欧阳夜翼停下脚步,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诡异的笑,他就知道,叶贵妃权欲极强,一定会答应与他合作的。
转过身,欧阳夜翼嘴角的诡异,森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凝重:“多谢娘娘信任,他日本王登基为帝,娘娘是唯一的圣母皇太后!”
叶贵妃凝深了眼眸:“欧阳夜辰很聪明,身后又有诸多重臣支持,势力强盛,更有皇上的无限信任,想打败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叶贵妃在皇宫和他斗了好多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欧阳夜翼冷冷一笑:“想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打败一个人,除了实力与运气,还需要合适的契机,欧阳夜辰聪明,厉害,势力强盛,那都是他在太子的情况下,别人碍于他高贵的身份,地位不得不俯首称臣,如果他被叛重罪,成为阶下囚,他身边的势力,就会自动消散。”
“欧阳夜辰是清颂太子,身份高贵,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要不犯太大的错误,皇上绝不会治他的罪,如何让他成为阶下囚?”杀人放火,栽赃陷害,以欧阳夜辰的聪明,都能一一化解。
欧阳夜翼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本王倒是有个办法,让他出了事情,化解不掉,乖乖成为阶下囚!”
叶贵妃的好奇心瞬间被挑了起来:“什么办法?”让欧阳夜辰成为阶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事情,叶贵妃非常乐意去做。
九皇子下葬三天后,太后出门晒太阳,下台阶时一脚踩空,虽有宫女扶着,没滚下台阶,却也崴了脚踝,老年人身体恢复慢,太医断言,最少卧床休息一月。
皇后沐浴更衣时,柜子上摆的好好的花瓶突然掉落,幸好她闪的快,花瓶擦着前额滑过,只是擦破了点皮,否则,花瓶重重砸到头上,她肯定重伤。
十皇子欧阳夜痕在温暖的小床上睡的好好的,一觉醒来,一头大蛇躺在他身边,吓的哇哇大哭不说,以后见到绳状的东西,都吓的瑟瑟发抖。
宫女,太监们处理大蛇时,心中暗暗纳闷,大冬天,房间怎么会有蛇的?
叶贵妃坐在阳光下刺绣,绣累了,端起茶杯欲喝茶,没想到一只小蛇头浮了上来,茶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诸如此类不正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后宫人心惶惶,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将奏折重重的拍到桌案上,利眸中怒火翻腾,一件两件还可以说是意外,可是人人都发生这种事情,就不能算是意外了。
后宫几乎所有嫔妃都经历了这种诡异,不正常之事,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他,太子或瑞王了?
欧阳夜翼上前一步,眼眸微沉:“父皇,皇宫有诡异!”
“朕知道!”事到如今,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再发觉不到事情不对,岂不是成了傻瓜,问题是,造成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后宫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父皇,相国寺在外云游的言悔大师回来了,不如,请他来看看!”言悔大师精通天文,地理,喜欢四处云游,接济世人,在清颂,德高望重,七年前,他曾预测到皇室有变,不过,当时他在外云游,赶回清颂报信时,已经晚了。
“真的!”皇帝眸光微沉:“快去请他前来!”
言悔大会师回京后,并未回相国寺,而是在城外一代为穷人家看病,悬壶济世,侍卫们找到他时,他正在为一名受伤的小男孩子敷草药,小心翼翼,仔仔细细。
包扎好伤口,确认无事后,言悔大师方才随侍卫们进了宫,直接去往御书房。
“阿弥陀佛,吾皇万岁!”言悔大师一袭浅灰色僧袍,身披袈裟,脖子上戴着佛珠,手中还拿着一串佛珠,嘴角扬笑,目光慈爱。
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九旒冕,嘴角微微带笑,目光不怒自威:“言悔大师可知朕请大师前来的原因?”
言悔大师笑容和蔼:“回皇上,定是为了后宫发生的诸多诡异之事吧!”
“皇宫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大街小巷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几天的时间,京城百姓就知道后宫发生的诡异之事了。
“非也非也,京城并没有盛传这些事情,是贫僧夜观天象,看到皇宫上空,被一层阴云笼罩,那是大凶的不祥之气!”言悔大师慈爱的眸底透着丝丝凝重。
“大师可知皇宫上空为何会有那不祥之气?”之前皇宫一直好好的,那些怪异之事,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有的,也就是说,夜浩和那名叫花蕊的宫女死掉之后,皇宫就不正常了,难道是……
言悔大师重重叹了口气:“皇宫有人在夜晚子时惨死,怨气重,必须尽快消除,否则,不仅清颂皇宫会出事,整个清颂国,也会毁于一旦……”
天地循环,人世轮回,后宫杀人不见血,清颂建国多年,不知惨死了多少无辜生命,怨气积的很重,最近惨死的那人是个导火索,将大量怨气引了出来,盘旋在皇宫上空,才会导致这些怪异事情的发生……
“大师可有办法消除怨气?”清颂国百年基业,绝不能毁在自己手中,找到了原因,再想解决方法,治标治本,除去不祥之气,还皇宫一片和平,宁静。
“玉集天地灵气,养身僻邪,天山与雾山长年寒冷,积雪不化,适合灵物生长,山顶的玉更是集了冰雪之灵气,镇邪驱恶……”
“大师的意思,派人去天山,雾山寻玉。”
“不是寻玉,而是接玉龙!”言悔大师目光凝重:“天山,雾山脚下有寺庙,庙中供佛,佛前各有一对玉龙,取一条玉龙回来,放在皇宫一月,除去所有不祥之气,再将玉龙送回即可!”
“就这么简单?”皇帝有些不太相信。
“就这么简单!”找到根缘,对症下药,就可消除那股不祥之气。
“那朕立刻派人前去天山,雾山接玉龙……”天山,雾山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必须派两批人前往。
“皇上,玉与人气息相通,并且,男主阳,女主阴,天空的不祥之气是阴气凝聚,必须由男子去接玉龙,以男子的阳刚之气,克制天空的阴气,如果接玉龙之人,身份高贵,玉龙的威力就很强,如果接玉龙之人身份普通,玉龙的威力就会很一般!”皇宫上空不祥之气很重,前去接玉龙的人必须精挑细选,不能马虎随便。
“在贵人接玉龙的这段时间,贫僧可以施术法,制住那些不祥之气,防止再出事端,不过,贫僧术法有限,只能制住它一段时间,月底前,贵人一定要带玉龙回京,否则,那不祥之气被困了一段时间,怨气更浓,若是冲破术法,清颂就要大难临头了!”
事关重大,皇帝没有耽搁,翌日早朝,向大臣们宣布了这件事情,当然,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只说玉龙对清颂的江山社稷很重要,要派两名身份高贵之人去天山,雾山接玉龙,并且,一定要在月底前赶回来。
若说拥有最高贵身份的人,除了皇帝外,就是太子,王爷,皇子们了,大臣们的目光在太子,瑞王,洛阳王之间来回扫视着。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雾山接玉龙!”瑞王欧阳夜翼主动请缨。
雾山位于离月国境内,比天山还要远一些,同样的时间内,他走的路要远一些,大臣们很是敬佩,雾山瑞王爷前往,那天山由谁去呢?
皇帝凌厉的目光在大臣之中来回扫了扫,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玉龙之事不能有半点马虎,必须在月底闪赶回来……”
“儿臣愿意立下军令状,一定在月底赶回来,否则,军法处置!”欧阳夜翼言词严肃,铿锵有力。
“夜翼,朕相信你的能力,军令状就不必立了……”玉龙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皇帝派欧阳夜翼去接玉龙,就是给他布置了任务,如果他月底前没有回来,就是没有完成任务,即便不立军令状,也会受到严厉惩罚。
“楚宣王怎么没来上朝?”皇帝心中,去接玉龙的最佳人选是欧阳少弦。
“回父皇,楚宣王偶感风寒,正在府中休养!”欧阳夜辰上前一步,轻声禀报着,其实,欧阳少弦没来上朝,是在府里陪慕容雨呢,不过,这个原因,他可不会告诉皇帝。
少弦感染了风寒,身体报恙,的确不适合再去天山接玉龙,要派谁去呢?朝堂诸多事情需要太子亲自处理,他不能远行,洛阳王年龄大了些,也不适合,欧阳寒风……
“父皇,儿臣去天山接另一条玉龙!”太子微微笑着,和欧阳夜翼一样,主动请缨,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若论身份,地位,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并且,听皇帝的语气,欧阳夜辰能猜出玉龙的重要性,接回玉龙,就是大功一件,他不贪功,却想打压欧阳夜翼,让欧阳夜翼永远都不能翻身,所以,欧阳夜辰必须也去接玉龙,并且,一定要赶在欧阳夜翼之前回到京城,让他的光环遮的欧阳夜翼永远不见天日。
“这……”皇帝有些犹豫,欧阳皇室还有其他人可用,真的要派他的两个儿子去接玉龙吗?
“皇兄,太子与瑞王同为你的儿子,正气,贵气非常人可比,接回的玉龙肯定浩气正存,保佑我清颂国泰民安!”洛阳王开口劝慰,少弦身体报恙,寒风阅历不足,接玉龙,没有比欧阳夜辰和欧阳夜翼更适合的人了。
皇帝凝眉思索片刻:“明日各带二十精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天山,雾山,务必在月底前带着玉龙回到京城!”这两个儿子的能力,他也想比较比较。
“是,父皇!”太子沉着眼睑,眸光坚定,月底,定要将欧阳夜翼遮的不见天日。
欧阳夜翼却是微微扬起了嘴角,轻扯出一丝森冷诡异的笑,欧阳夜辰,月底就是你的死期!
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前去天山,雾山请玉龙的事情传到楚宣王府,慕容雨心中疑惑:“身份高贵之人正气真的浓吗?”万一那人是坏人,身上都是邪气,哪有半分正气可言。
“皇室之人,身份高贵,野心勃勃,气势强盛,接回的玉龙,气势必定也强盛,能够镇压天空那些不祥之气!”欧阳少弦暗自庆幸,幸好那天没有去上朝,否则,他被派去接玉龙,会少掉好多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
接玉龙,来回的时间是赶了些,不过,天山,雾山不是龙潭虎穴,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带人前往,不会有危险,没什么好担心的。
天气冷了,卧室里燃着火盆,温暖如春,不过,火盆散出的气息有些刺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开窗透气,阵阵清风吹过,渗透衣衫,欧阳少弦关了窗子,为慕容雨披上一件厚披风,又往她手中塞了个小暖炉。
“少弦,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慕容雨都知道,言悔大师是得道高僧,他说的话一定没错,太子,瑞王前去天山,雾山接玉龙也没错。
言悔大师施了术法之后,皇宫倒是不再发生什么怪异事情了,但慕容雨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皇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真的都是偶然吗?
“事情哪里不对?”欧阳少弦光洁的下巴轻放着慕容雨肩膀上,微微闭上了眼睛,丝丝梅花香飘入鼻中,让人心旷神怡。
“我也说不上来!”从表面上来,事情非常合情合理,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少弦,叶贵妃和欧阳夜翼是否联手了?”
“据宫里人说,九皇子出殡下葬那天,欧阳夜翼在叶贵妃寝宫呆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两人肯定商谈了许多事情,联手的可能性也很大,不过,后宫是皇后掌权,谅叶贵妃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后宫阴云密布,人心惶惶,玉龙请来前,叶贵妃不会轻举妄动的,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午膳想吃什么,我吩咐厨子去做。”
孩子八个多月,很快就要出世,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闲杂事情,他无心理会,只想和慕容雨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度过这最后的一点儿时间。
“我不饿,扶我到外面走走吧!”天天闷在屋里,慕容雨心情烦乱,屋外阳光明媚,正适合走动,孩子再有一个多月就出世,太医也特意叮嘱过,要多走动走动。
天山,雾山距离清颂京城路途遥远,不过,欧阳夜辰,欧阳夜翼骑的都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月底前接到玉龙赶回京城,绰绰有余。
冬天天气寒冷,不过,中午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欧阳少弦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温柔体贴:“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是习武之人,才走了几百米,哪有那么容易累!”慕容雨缓缓前行:“池塘都结冰了吧!”不能拿食物喂鱼了。
“等到来年春天,冰就化了!”欧阳少弦的眸光瞬间暗了下来,来年春天,小宝宝出世,慕容雨却已经不在了,他们不会拥有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王爷!”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神色焦急。
“什么事?”欧阳少弦语气不悦,他最讨厌别人打扰他和慕容雨的温馨和美。
“回王爷,王太傅今天早朝时被弹劾……”
“嗯!”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以什么罪名被弹劾的?又是谁弹劾了他?”王太傅是朝中重臣,也是太子的恩师,协助太子处理诸多事情,可以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刚刚离京,他就被弹劾,事情不对劲。
“回王爷,是被杜尚书弹劾,原因是孙子顽劣,不听教诲,昨儿个将两名贵族公子打成了重伤!”侍卫将得到的消息如实禀报。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王太傅的孙子年龄尚小,脾气顽劣,时常与同龄的小孩子争吵打架,不过,他们的年龄都不大,在一起玩耍,难免会起争持,再加上都是些皮外伤,不是特别严重,大人们也不甚在意,赔些医药银子,再道个歉,事情就会不了了之,为何这次被人弹劾了?
“被打的是哪家公子,伤势如何?”杜幽若之事后,杜尚书与瑞王欧阳夜翼离了心,不再属于任何一派,照理说,他不会无缘无故弹劾身为太子恩师的王太傅才对。
“回王爷,是张阁老的孙子,据说,头被打破了,身上也有不少伤痕,甚是严重!”
严格来算,张阁老和杜尚书是有那么点亲戚关系,张阁老的孙子伤的重,杜尚书弹劾王太傅,似乎没什么不对:“皇上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
“回王爷,责令王太傅好好管教孙子,若是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绝不轻饶!”
皇上已经对事情做了最完美的处理,可欧阳少弦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时刻注意这件事情,若是再有其他动静,立刻来报!”
“是!”侍卫领命,快步退下,欧阳少弦的眸光却变的幽深似潭,事情还会再生变故吗。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也闪着淡淡的疑惑,王太师傅的孙子被关在府内,闭门思过,表面上看,事情处理完了,可太子一离开京城,王太傅就发生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肩膀一紧,慕容雨被欧阳少弦拥进怀中,若有似无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心神安宁,欧阳少弦坚定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别担心,我会让人盯着这件事情的!”
太子前往天山接玉龙,来回最多二十来天,在这段时间里,欧阳少弦会盯紧京城,不允许任何突发事情出现,破坏他和慕容雨的幸福生活。
王太傅的孙子被关在府内禁闭,事情告一段落,但朝中其他大臣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今天张大人和李大人意见不和吵了起来,明天赵大人的家眷苛刻下人,后天钱大人负责的事情出了问题……
总而言之一句话,大事情没有,小事情不断。
朝堂大臣众多,彼此之间意见不和,难免会有摩擦,大臣们的家眷性子各异,有的性子温柔,有的脾气火暴,苛刻下人的事情肯定也发生过,朝堂事情多,人累了,处理事情难免会出错。
之前,这些事情也都存在,因为是小事,所以,无人在意,但是现在,居然被人宣扬出去,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闹腾的人尽皆知,出事的大臣,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有认识他们的人,不消片刻就能看到暗中指指点点的众人,生活极是困扰。
小事一件接着一件,没有引起太大的事情,根本无从查起,不过,欧阳少弦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欧阳夜翼去雾山接玉龙,不在京城,叶贵妃,魏国公他们也没什么动静,这些事情真的只是偶然吗?
“少弦,你要不要派人暗中查查?”慕容雨也觉得,事情有蹊跷。
“言悔大师说临近月底,不祥之气快要冲破他设的术法,京城方才出事!”欧阳少弦已经派人查过,暂时没查出什么不对,言悔大师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他并未完全信服,暗卫还在继续调查这些小事情。
“快到月底了,太子,瑞王走了大半个月,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应该拿到玉龙,正赶来京城!”再过几天,太子,瑞王就会回到京城,到时,玉龙归位,不祥之气就会撤去,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
夕阳西下,四周的温度降了下来,一阵冷风灌进内室,欧阳少弦弹指一挥,关上了窗子:“这些事情真真假假,难分虚实,一时半会儿,查不到真相,雨儿,咱们先用膳吧!”
夜幕降临,大片田地一望无际,偏远的村庄里,袅袅炊烟消散于广阔的天空,阵阵饭菜香气随风飘散,令人食欲大震。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小镇的宁静,渐渐的,马蹄声近了,马上的人影也现了出来,是二十名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面容冷峻,威武不凡,为首一人面容英俊,器宇轩昂,气质高贵,温和,正是太子欧阳夜辰。
快马在一家简陋的客栈前停下,欧阳夜辰抬头望望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大山,冷声下了命令:“今晚在此住宿!”
山很陡很峭,不好翻越,山中又有不少凶狠动物夜间出没,他们一行人急色冲冲的赶了一天的路,体力消耗不少,若是以疲惫之躯进山,遇到突发状况,不好应付。
翻身下马,侍卫们走进简陋的客栈中,伙计笑容满面的快步迎了上来:“客官们是要住店,快里边请!”
没理会伙计的招呼,侍卫们恭敬的立于欧阳夜辰身侧:“太……公子请……”
伙计一直生活在这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过,侍卫们身上萦绕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被侍卫们狠瞪一眼,他就遍体生寒,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客栈位于大山下,平时客人很少,摆设也很简陋,欧阳夜辰踏进大厅,迎面扑来一阵霉味,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眸望去,大厅里摆着的桌椅板凳裂开了缝,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人。
一名侍卫甩手将一锭金子丢给伙计:“这客栈我们包下了,今晚不要再住其他客人了!”
手中的金元宝比拳头都大,金灿灿的,这么多金子,别说是包一晚客栈,就是将整个客栈买下来都没问题,伙计高兴的语无伦次:“是是是……各位客官想吃什么,小的马上让人去做!”
欧阳夜辰衣着一般,但气质高贵不凡,他的手下又出手阔绰,一看便知他们不是普通人,伙计自然是尽心招待。
“做几样清淡小菜,送到房间吧!”这大厅里的桌椅板凳非常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他们不想坐。
“是是是……客官们稍等,饭菜马上就好!”伙计拿着金元宝,快速跑去后院,通知厨房做饭菜,欧阳夜辰和侍卫们则去了二楼的房间。
许是久不住人的原因,木质的楼梯很干,有的地方开裂了,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房间也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条桌子,几张椅子,屋内也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侍卫打开窗子,冷风吹了进来,房间的霉味淡了许多。
“殿下,今晚真的要在这里休息?”这简陋的地方,他们这些做侍卫的无所谓,可欧阳夜辰是太子,千金之躯,整日锦衣玉食,何时住过这么简陋的地方。
欧阳夜辰望望桌上的檀木盒,里面放着他接来的玉龙,目光深邃,“此地距离京城还有相当远的路程,必须休息一晚,补充体力!”明天五更离开,翻过大山后,前面的路相对平坦,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障碍了,再快马加鞭,急速赶路,夜晚子时前,一定能回到京城!
离开京城后,欧阳夜辰一直快马加鞭,半个月的路程,他用了十天时间就到了,寺庙里的住持以慈悲为怀,听说了他的来意,没有多说什么,便将玉龙交给了他,如今,他所要做的,就是赶在欧阳夜翼之前将玉龙带到京城,杀杀欧阳夜翼的威风。
“今晚轮流守夜,确认玉龙的安全!”玉龙是天然美玉雕刻而成,精美绝伦,价值连城,不过,它是佛前供奉之物,又有僧人日夜看守,别人不敢打它的主意。
欧阳夜辰是太子,求取玉龙时,为了少生事端,他换了衣装,尽量低调行事,不过,他们一行人队伍浩荡,骑马走在路上,还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惹出的小事情都被他们轻轻松松的处理掉了,如今,马上就要到京城,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是!”一直以来,夜晚休息时,侍卫们都是轮流值守,守卫玉龙的,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夜色渐深,天地万物全部陷入沉睡之中,天空乌云密布,地上七零八落的座落着一些小屋,寒风吹过干枯的树木,发出阵阵呜呜声,如同小动物的悲鸣。
骑马狂奔了一天,欧阳夜辰累了,用过还算可以的饭菜,躺到床上,进入梦乡,整个客栈都被包下了,不过,侍卫们并没有一人一间的住宿,而是聚集在欧阳夜辰隔壁的房间里,轮流守卫那只玉龙。
明晚子时,就能到达京城,今晚是在外的最后一晚,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侍卫们有二十人,四人保护欧阳夜辰,剩下十六人,八人守上半夜,八人守下半夜。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升了火盆,却依旧有些冷,玉龙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侍卫们围着火盆烤火的同时,目光紧盯着盛放玉龙的檀木盒。
“外面真冷啊!”
“可不是,已经是寒冬了,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过年了……”
“明晚的现在,咱们都回到京城了,屋里升着暖暖的炭火,不会像现在这么冷了……”
“打起点精神来,上半夜马上过去了,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在侍卫们的轻声交谈中,子时过去,丑时来临,到了换岗时间,可刚才休息的那八名侍卫睡的死死的,丝毫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一名侍卫望望眼眸紧闭的八人,无奈叹气:“他们八个睡的真香!”
“白天赶路赶的太急,他们是太累了,我去叫醒他们……”一侍卫站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睡熟的两名侍卫:“醒醒,快醒醒,到了换岗时间了!”
侍卫们都是皇宫严格训练出来的,即便是在睡觉时,也有很高的警觉性,照理说,有人靠近他们就会醒来,可是,这名侍卫用力推他们,他们居然还睡的很香,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
立于床边的侍卫猛然一惊:“事情不对!”训练时,他们曾有过几天几夜只睡几个时辰的经历,精神依旧很好,如今,不过赶了几天的路,不可能累成这样。
“醒醒,快醒醒……”侍卫加大了摇晃的力度,床上的侍卫们依旧无动于衷。
醒着的侍卫们都察觉到不对劲了,站起身,围住檀木玉龙,暗暗加强了戒备:“快拿水泼他们,看看是不是中了迷烟,迷药的招……”
话落,侍卫正欲拿水,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走,眼前一黑,扑通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侍卫们惊呼一声,还来不及采取任何解救方法,头部都腾起阵阵晕眩,扑通扑通,摔倒在地。
一道诡异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室内,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卫们,冷冷一笑,一群蠢货,他们绝对想不到燃烧的木炭很特殊,只要着火,就会散出一股气息,吸入肺腑,可致人昏睡。
他早就盯上他们了,不过碍于他们人多,武功高,又时时处处小心谨慎,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到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找到了机会暗算他们。
一路上,他们紧紧守着那只檀木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疑惑间,诡异身影已走到桌边,拿起檀木盒子,正欲打开,只听砰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踢开,欧阳夜辰和四名侍卫闯了进来,他们居住的房间没燃炭火,所以没有出事。
望望地上躺的十六名昏迷不醒的侍卫们,欧阳夜辰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路小心谨慎,没想到临近京城,却出了事情。
侍卫手持长剑,剑尖直指拿着檀木盒子的黑衣人,怒斥道:“你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明抢太子殿下的东西?”
黑衣人诡异的笑笑:“我管你什么殿下不殿下,明抢也好,暗偷也罢,我喜欢上这檀木盒里的东西了,它就是我的!”
“放肆!太子殿下的东西,也是你能觊觎的!”侍卫再次怒斥:“放下盒子,殿下仁慈,可以饶你不死!”
黑衣人嘿嘿笑着,目光诡异:“东西到了我手中,就是我的,想再要回,看你们的本事了!”
转过身,黑衣人抓着盒子跳窗离去,欧阳夜辰眸光一寒,快速追了出去,一名侍卫留下照看昏迷不醒的其他侍卫们,另外三名侍卫紧随欧阳夜辰而去。
黑衣人轻功极高,出了客栈快速前奔,欧阳夜辰和侍卫们紧追不舍,渐渐的,几人跑进了高耸入云的大山中。
山中树木多,地形也复杂,黑衣人东窜西窜,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欧阳夜辰和侍卫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一起,分散开来,细细寻找。
两名侍卫背对背前行,两双眼睛注意着四面八方的一举一动,哗啦啦,前方传来一阵声响,不远处闪过一道诡异身形:“在那里!”
两名侍卫急步向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突然,脚踝一紧,跑在前面的侍卫被吊了起来。
糟糕,误踩到猎人布的陷阱上了!
另一名侍卫正欲上前搭救,脚下一滑,身体瞬间被弹飞了出去,扑通,重重掉落在不远处,已经结冰的水面上,将厚厚的冰层砸开一个大洞不说,侍卫也漏进了冰层里……
黑色身影突现水边,不屑的目光透过冰层,望着下面急流的河水,冷冷笑着:“跟我斗,找死!”
“嗖!”一柄利剑划破宁静的空气飞速袭来,黑色身影躲闪不及,被刺伤了胳膊。
黑色身影拨出胳膊内的长剑,转身望向近在咫尺,目光冰冷的欧阳夜辰,眸底的诡异笑意更浓:“东西到了我手中,你们休想再拿走,这山是我的天下,你们进来了,就别出去了!”
大手一挥,一只扎满钢钉的铁床自上空快速掉落,直直砸向太子和侍卫……
翌日,阳光明媚,在府里休息多天,慕容雨的精神很好,体力也很充沛:“少弦,咱们很久没出府了,去街上看看吧!”欧阳少弦一直在楚宣王府陪慕容雨,得到的朝堂事情,百官动向等消息多都是侍卫传来的。
世间万物变幻莫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慕容雨,欧阳少弦都明白,将暗卫传来的消息汇总一遍,欧阳少弦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出事的都是太子的人,官位有大有小。
太子和叶贵妃实力相当,不过,太子的势力都握在他手中,皇后插不上手,太子不在京城,皇后能在后宫打压叶贵妃,朝堂之事她无能为力,叶贵妃暗中打压太子的势力,皇后无可奈何。
欧阳少弦曾想过插手此事,不过,这些小打小闹根本动摇不了太子的根基,他就没有插手,静观其变,心中却是起了疑惑,叶贵妃究竟想干什么?
太阳出来,外面的温度也随之升高,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边走边听着人们口中的议论,多是大臣们发生的那些小事情,欧阳少弦早就听侍卫禀报过了,没什么特殊之处。
不经意间侧目,慕容雨看到不远处的路口围着一群人,女子狂傲的声音响起:“马车根本没碰到你,快点给我滚起来,当挡我的路!”
“少弦,是香雅的声音!”慕容雨透过人群缝隙望去,看到了陆将军府的马车。
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咱们过去看看!”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的确是陆将军府的马车和一名老年乞丐男子,那乞丐好像是个残废,坐在路中央,正好挡住陆将军府马车的路,柱着一只木棍,半天没站起来。
帘子挑开,王香雅美丽的小脸露了出来,目光微冷:“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夫人息怒,小的马上走,马上离开……”乞丐连声祈求着,手撑在地上,用力挪动身体,一个不小心,重重栽倒在地。
人们望着老乞丐,议论纷纷:“乞丐得罪的可是王将军的女儿王香雅,只赶他离开,已经格外开恩了……”
“是啊,换了王大小姐以前的脾气,有人挡了她的路,她肯定会将人痛打一顿,直接扔的远远的……”
“那乞丐真是不长眼睛,居然敢挡王大小姐的路……”
“那乞丐原本只瘸了一条腿,刚才走在大街上,陆将军府的马车急急冲了过来,他来不及躲闪,就被撞到了……”
“真的?”王香雅嚣张跋扈的性子已经深入人心,说陆将军府的马车撞了乞丐,王香雅依旧狠心赶他离开,别人自然是相信的。
“谁在胡说!”王香雅凌厉,气愤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窃窃私语的人群顿时变的鸦雀无声:“我的马车刚才根本就没撞到他,是他故意跑到我马车前,坐到地上的……”
王香雅虽嚣张,却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撞了人,她一定会承认,可若是别人敢栽赃陷害她,她绝不轻饶。
“夫人息怒,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夫人的马车,不是夫人的马车撞了我的……”
“闭嘴!”无论是马车撞了乞丐,还是乞丐冲撞马车,都说明一件事情,马车撞乞丐了,可王香雅想说的是,她的马车,根本没撞到乞丐。
“陆夫人!”一名男子排开众人,走到马车前,正是叶贵妃的哥哥,沐侍郎。
“原来是沐侍郎,香雅有礼了!”对于不重要的长辈,王香雅向来不怎么重视,礼貌到了就行。
沐侍郎疑惑的目光在王香雅和乞丐身上来回扫视一遍,轻轻叹了口气:“香雅,你已经成亲,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般任性,胡乱捉弄人,乞丐身份虽低微,也是清颂百姓,你的马车撞了他,不为他治伤也就算了,还这么凶巴巴的……”
沐侍郎一番话,说的苦口婆心,望向王香雅的眸光闪着浓浓的无奈,再加上王香雅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所有人都会相信,是王香雅撞了乞丐。
“沐侍郎,我的马车撞乞丐,你可曾亲眼见到了?”王香雅不慌不忙,冷声询问着,眸底隐有寒光闪烁,沐侍郎肯定没安好心。
“我的确没有亲眼看到,不过……”
“既然没有亲眼看到,就不要轻易下结论!”王香雅揪住沐侍郎话中的把柄,步步紧逼:“话谁都会说,但,凡事要眼见为实,我承认,我嚣张跋扈,我做过的事情,一定会承认,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请沐侍郎擦亮眼睛,看清楚一些,不要硬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到我身上……”
沐侍郎轻轻笑笑,上前去扶那名乞丐:“好好好,以后没看到的事情,我不会轻易下结论……香雅,没撞乞丐,是乞丐自己坐到地上,把腿摔坏了!”
慕容雨微微扬扬眉毛,沐侍郎口口声声说王香雅的话对,实则是在变相嘲讽王香雅,以王香雅的心狠彰显他的心胸宽广,平易近人。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香雅的嚣张,跋扈会像那些官员们家发生的事情一样,传遍京城!
慕容雨脑中灵光一闪,香雅的脾气虽不好,但不喜撒谎,她刚才说没撞到乞丐,那就是一定没撞,乞丐故意撞香雅的马车,是为设计香雅,让她和那些大臣的家眷一样,坏了名声吧!
“沐侍郎还是不肯相信我的话?”王香雅也是聪明人,沐侍郎话中的敷衍和嘲讽,她当然听得出来,不过,她不能再发脾气,否则,就坐实了她嚣张跋扈,知错不改的恶名。
“没有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香雅的马车没撞乞丐,是乞丐自己不小心摔坏了腿!”沐侍郎似笑非笑,眸底的嘲讽之意展露无疑。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沐侍郎俯下身体,对着乞丐关心体贴,一股难闻的味道直直钻入鼻孔,沐侍卫暗暗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缓缓站直身体。
“多谢大人关心,草民的腿受了重伤,没有知觉了,手和胳膊能够撑着前行……”乞丐说的可怜兮兮,更突现王香雅的霸道无情,沐侍郎的好心关怀。
沐侍郎重重的叹了口气,望向王香雅,目光责备,仿佛在说,好好的人被你撞成了这样,你应该带他去医馆看伤才是,怎么能狠心赶人离开……
“莫慌,我带你去看大夫!”沐侍郎抬头望向人群:“哪位朋友帮个忙,去找顶软轿来……”乞丐的腿没有知觉了,动弹不得,沐侍郎要用软轿抬他去医馆。
“我去叫软轿,马上就来……”人群中一人答应着,快速远去。
“侍郎大人真是好人……”
“可不是,堂堂侍郎,没有半点架子,对一名乞丐也这么关怀,真是菩萨心肠……”
“是啊,相比之下,某人真是差到极点了,撞了人还强词夺理……”
“就是,就是,仗着自己身份高贵,不将普通百姓当人看……”
人们的各种议论传入耳中,王香雅怒气冲天,真是一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笨蛋。
冷眼望望还在嘲讽她的众人,王香雅白嫩的小手猛然紧握成拳,就欲提拳狠狠打向那些人,眼角闪过一道蓝色身影,将她抬起的手按了下去。
“沐侍郎!”女子的声音美妙动听,如同黄莺歌唱。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女子身上,牙白色衣衫,浅蓝色披风,简单的发髻仅用一只绿雪含芳簪轻轻挽起,腹部高高隆起,却丝毫不显臃肿,容颜美丽,动作优雅,气质清新,高贵逼人,正是慕容雨。
王香雅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拳头:“雨儿,你不在府里好好养胎,跑来这拥挤的大街上干什么?”
“我是在府里呆烦了,出来走走,看到这里出了事情,就过来看看!”慕容雨的微笑清新自然,清冷的目光望向坐在地上的乞丐:“这位老伯伤到腿,不能动了?”
老乞丐重重叹了口气,眸底显现浓浓的痛苦之色:“不关夫人的事,我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太饿了,头昏眼花,不小心,撞到了马车上!”
慕容雨扬扬眉毛,事到如今,他都不忘抹黑王香雅,意志真是坚定,他说的越可怜,越能获得人们的同情,并且,更加讨厌香雅。
慕容雨‘仔细’看了看老乞丐的腿:“沐侍郎,看老伯痛苦的样子,他真的伤的不轻,需要早些治疗,不宜再过多耽搁时间,软轿可能要过段时间才会抬来,好在医馆并不远,转过前面的弯就到,您就直接背他去医治吧,别再等软轿了!”
沐侍郎不是喜欢做好人嘛,慕容雨就成全他。
沐侍郎轻轻笑笑:“他伤到腿上了,需小心谨慎,坐软轿舒服些,也不会颠到伤腿!”老乞丐全身脏兮兮的,衣服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大冬天,身上还散着阵阵怪味,沐侍郎根本不愿与他接触,才会让人去找软轿,
慕容雨清冷眸底的笑容加深:“老伯的腿伤的很重,背着走的确不好,那沐侍郎就抱他去治伤吧,反正路程也不是很远,软轿到现在都不见踪影,还不知几时能来,说不定您将人送进了医馆,它还没到呢!”
沐侍郎对乞丐那么关怀体贴,不能只在嘴上说,也要表现表现给大家看才是,如果他真是好心人,抱一名满身臭味的残疾人走上二十米的距离,不是特别为难的事情。
“是啊,是啊,看那乞丐痛苦的样子,伤的很重,的确不能再耽搁了……”
“没错,早治早安心……”
众人的议论声非常配合的响起,沐侍郎的面色变的非常难看,天知道他有多讨厌那名乞丐身上散发的难闻的怪味,若非为了将戏演下去,他早就离的远远的了,哪会站在距离乞丐这么近的地方,让他抱乞丐去医馆,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怎么了沐侍郎,是不愿意抱那乞丐去治伤吗?”王香雅明白了慕容雨的用意,顺着她的话,对沐侍郎连嘲带讽:“也是,你堂堂沐侍郎,未来的魏国公,身份高贵,又是一身锦衣,哪能抱这个又脏又臭的乞丐,关切的话说说就行了,没必要付诸行动的,等软轿来了,让他坐轿去医馆,你付银子为他诊病,也是在做善事了……”
沐侍郎面色铁青,王香雅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不理会这乞丐的死活,可他却对乞丐细心关怀,慕容雨和王香雅话已至此,如果他不抱乞丐去医馆,就坐实了伪善的恶名,整个魏国公府也会跟着蒙羞。
王香雅嚣张霸道,人家是表现在面上的,人尽皆知,毫不掩饰,光明磊落,他的伪善却是暗藏在心里的,一朝被揭露,肯定会被人嘲讽的抬不起头来。
“王妃,香雅都误会了,我并非不想背他去医馆,只是刚才刚办完事情,一路急奔,累了,没有太多力气,怕不小心会摔到他……”身为大臣,沐侍郎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做,若说忙的晕头转向,一点也不为过,劳累,没力气这个理由堪称完美,别人找不出丝毫破绽。
焦急的目光悄悄望望远方,心中暗暗焦急,软轿怎么还不来!
“沐侍郎来了好一会儿了,就算再累,也应该歇过来了吧!”慕容雨笑容璀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等软轿载乞丐,做梦!
“沐侍郎,不想抱人去医馆就早说,不必要找那么多理由推脱!”王香雅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这乞丐挡了我的路,来人,把他拖走!”
“慢着!”沐侍郎制止了侍卫们的动作,如果乞丐被拖走,他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不劳陆夫人费心,我立刻带他去医馆!”
不就背个乞丐去医馆,二十米的距离,他闭了气,闻不到那股怪味就是,衣服被弄脏了也没关系,回府后立刻沐浴更衣就好。
“谁帮忙搭把手!”乞丐腿没知觉了,沐侍郎想背他,得费一番力气。
“沐侍郎是抱他去医馆,又不是背着,还需要人搭手帮忙啊?”乞丐身上的怪味很浓,抱着比背着更难受,这可是沐侍郎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我怕乞丐重,我抱不好会摔到他!”为官多年,随机应变的本领沐侍郎练的炉火纯青。
“乞丐是吃了下顿没下顿,身体只有一副骨架,没有多少肉,侍郎是习武之力,身强体壮,肯定能稳稳抱起他的!”那怪异味道应该让沐侍郎多闻闻,找人帮忙,做梦。
“王妃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沐侍郎阴沉着脸色俯下身体,顿时,一股令人做呕的难闻气味直冲鼻腔,沐侍郎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抱起了乞丐。
难闻的气味自乞丐身上扩散到沐侍郎周身,脏兮兮的衣服与他昂贵的锦衣相互碰触,衣服上的脏污仿佛透过层层纱衣渗到了肌肤上,沐侍郎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暗中咬牙切齿:慕容雨,王香雅!
“你们看,软轿抬来了!”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沐侍郎抬头望去,一顶两人抬的粉红色小轿现于眼中,胸中的怒气更浓,可恶,软轿怎么不早点来!
慕容雨笑容诡异,软轿来迟,自然是少弦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刺激抱着乞丐的沐侍郎。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粉红色软轿上,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快速伸出,瞬间又收了回来,淡淡火苗在乞丐身上漫延。
“呀,老伯的衣服怎么着火了!”王香雅的惊呼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
什么,乞丐衣服着火了?身体传来一阵灼热,沐侍郎一惊,下意识的将乞丐扔了出去。
乞丐掉落在地,随即又弹跳起来,快速跺着脚,双手慌乱又用力的拍打着腿上,后背上的明火:“呀呀呀,衣服怎么会着火的……烧死我了……”
人群瞬间怔愣,大张着嘴巴,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跺脚弹跳的乞丐,这是怎么回事?
“老伯,您的腿不是被马车撞坏,没有知觉了么,怎么还能蹦能跳的?”慕容雨目光戏谑,似笑非笑。
乞丐一惊,瞬间反应过来,糟糕,露馅了!
“他是在假装受伤,想冤枉陆将军夫人……”脑袋转的快的人最先反应过来。
“就是,装可怜,骗取咱们同情……”
“真是可恶,居然利用咱们的同情心陷害陆将军夫人……”
“打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骗人,冤枉人……”
被利用的百姓怒不可遏,愤怒的拳头对着乞丐重重打了下去,慕容雨,王香雅自然是快速闪出人群,看着愤怒的百姓们将乞丐打的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沐侍郎也退出人群,狠狠瞪了几眼正被重打的乞丐,真是愚蠢,这么快就被人拆穿了,下次一定要找些聪明的人来办事!
阴沉着面色,沐侍郎就欲悄悄离开,慕容雨可不会让他如愿:“沐侍郎这是要去哪里?”
沐侍郎停下脚步,不自然的笑了笑:“乞丐的事情已经查清,是他陷害香雅,自然不必再送去医馆,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行回府,告辞!”
“沐侍郎,身为晚辈,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不过,我只提醒侍郎一句,凡事不要只看表面,要用心看人看事,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身为侍郎,未来的魏国公,在朝堂多年,又是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连名乞丐的设计陷害都看不破,还要慕容雨这名晚辈来提醒,对沐侍郎来说,就是一种嘲讽,一种侮辱。
沐侍郎的笑容有些僵硬:“王妃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
“沐侍郎,好心是没错,但是,好心办了坏事,帮着那满腹诡计的乞丐设计我这个清白之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受了气,王香雅得理不饶人:“你是侍郎,我是将军夫人,咱们相互认识,彼此之间也算了解,可是,您宁愿相信那个初次见面的乞丐,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唉……”
王香雅故意拉长的重重叹息又是对沐侍郎的无声嘲讽,不相信自己认识了解的人,却相信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沐侍郎是怎么回事?
“香雅,沐侍郎是重臣,洞察力,判断力都非常人可比……”慕容雨欲抑先扬。
“那他怎么会错信了乞丐,还帮着那人冤枉我……”王香雅不依不饶。
“刚才沐侍郎说处理完许多事情才来到这里,可能是事情太多,太忙了,影响了沐侍郎的判断……”慕容雨旁敲侧击。
“朝堂有什么事情能让沐侍郎忙到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地步?”王香雅不肯轻易放过沐侍郎。
沐侍郎的笑容僵硬无比,可王香雅说合情合理,他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心中郁闷又气愤:“确如王妃所说,我是太忙了,才会出错,乞丐之事已经解决,我累的有些头疼,先回去休息了,告辞!”
转过身,沐侍郎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再不离开,他怕会被王香雅和慕容雨嘲笑死。
“别打了,别打了……”侍卫们走过来,将愤怒的人群拉开,坚硬的地面上,直挺挺的躺着那名乞丐,紧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脸上,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面目全非。
“他怎么样了?”
一名侍卫上前,手指放到乞丐鼻子下探了探:“回王妃,他出的气多,入的气少,快没命了!”
慕容雨清冷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居然快将人打死了,那些百姓是真的愤怒,还是有人夹杂其中,混水摸鱼,趁乱故意致他于死地。
“检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特殊的伤!”
“是!”两名侍卫领命,仔细检查一遍:“回王妃,他身上没有特殊的伤痕,不过,他是内脏被打破致死……”
慕容雨扬唇冷笑,百姓们的拳头没那么大力气,不可能将人的内脏打坏,百姓中混了高手!
“如此说来,乞丐诬陷我,是有计划,有预谋的!”王香雅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种小打小闹对我造不成多大影响啊?”
“苛刻乞丐会让你背上恶妇的罪名,到时,王将军府和陆将军府的名誉都会跟着受累!”策划这件事情的人,就是想毁掉王香雅的名誉。
香雅的情况和最近流传的那些大臣的状况非常相似,香雅是被人陷害的,他们会不会也一样?
“是谁想害我?”王香雅嫁人后一直安分守己的,没有得罪过人,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陷害她。
“刚才和乞丐配合演戏的人是谁啊?”慕容雨不答反问,策划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不言而喻。
“沐侍郎!”王香雅咬牙切齿,可恶!
“策划这件事情的,是沐侍郎身后之人!”不过,这种小事情,随便派一名无关紧要的下人前来就可完成,沐侍郎为何要亲自上阵,是偶然经过,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魏国公,叶贵妃,沐府就没一个好人!”王香雅眸底闪烁的寒光,恨不得将魏国公和叶贵妃生吞活剥。
“香雅,我们只是凭空猜测,事情还没有查清,也没什么证据,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叶贵妃弄出这么多小事情,究竟想干什么?
“放心,我有分寸!”王香雅是聪明人,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
“雨儿,你想去哪里,我送送你吧!”慕容雨八个月身孕,还四处乱走,王香雅怕她出事。
“我和少弦准备回府,走回去就可以了,香雅,你有事就先去忙吧!”看王香雅那愤怒的模样,慕容雨就知道她有怒气萦绕胸口,一定要尽快回去找个东西发泄出来,不然,会闷出病来的。
乞丐的尸体被抬走,王香雅回了陆将军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晒着暖暖的太阳缓步前行。
“少弦,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慕容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她想听听欧阳少弦的看法。
“大臣们出事应该不是偶然,是叶贵妃在暗中捣鬼……”
“英雄所见略同!”慕容雨也是那样想的,脚下有颗石头,慕容雨没注意到,踩到石头,踉跄了一下。
“小心!”幸好欧阳少弦扶的紧,没出其他事情:“你站了很长时间了,咱们到前面休息一下!”
转过弯,来到一片小水流前,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坐到了木凳上,太阳暖暖的照射,清水缓缓流淌着:“这里的水怎么没结冰?”快到腊月了,城里城外的河流都结了冰,这里的水还在流淌,真是稀奇。
“太阳升起时,这里最早被照射,太阳落下时,这里最晚收回阳光,温度比别处高些,现在又是中午,天气暖,水面一早一晚结的冰被太阳晒化了……”
慕容雨轻声赞叹着:“坐在这里,的确比在其他地方暖和,少弦,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京城的水流与城外高山上的相通,这里是碧水湖的上游,顺着碧水湖向上走,就能找到……”
“想吃烤鱼吗?”欧阳少弦神神秘秘。
“刚吃过午膳,我还不饿!”想想上次在船上,欧阳少弦烤的焦糊烤鱼,慕容雨瞬间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等我抓来鱼,升好火,再烤好,你也差不多饿了!”欧阳少弦俯身吻吻慕容雨樱红的香甜:“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欧阳少弦起身离开的瞬间,慕容雨看到水面上飘浮着一样东西,目光瞬间沉了下来:“少弦,你看那是什么?”
“水面上飘的,应该是冰块或水草吧!”欧阳少弦并未在意,挽起袖子就欲用内力抓鱼。
“那不是冰块,水草,少弦,你再仔细看看!”慕容雨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凝重,欧阳少弦察觉到了不对,快速转身,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那是……人,一个飘浮在水面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以那人的衣服来看,他是普通人,他是面朝上飘浮在水中,欧阳少弦看到了他的模样,认出,他是跟随太子前去天山接玉龙的侍卫,他掉落在水中,是不是表示,太子也出事了?
命侍卫将那人捞上岸,仔细检查,发现他身上没有伤痕,是掉进水中,在冰下冻死的!
欧阳少弦浓密的剑眉紧紧皱了起来,皇宫侍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掉进水中冻死,太子一定出了事情。
“少弦!”欧阳少弦想到的事情,慕容雨也想到了:“可否有办法找到太子的下落?”认识欧阳少弦这么久以来,没有几件事情能难倒他。
“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太子!”
送慕容雨回楚宣王府,安排好一切,欧阳少弦带着十名侍卫,骑马悄悄出了城,快速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那名侍卫一定是在别处落水,顺着水流飘到这里的,带人顺水而上,仔细查看,一定能找到太子!”侍卫出现在这条河中,可见落水的地方并不远,太子一行就快到京城了,怎么又出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子和欧阳少弦是好友,不能明知他有难而不去救,再者,太子离开京城前去天山,京城就有各种怪异事情发生,如果幕后主谋真的是叶贵妃,她一定在计划着什么事情,放眼整个朝堂,能够名正言顺与她争斗的,只有太子了。
如果太子死了,叶贵妃,欧阳夜翼抢了先机,登基为帝,清颂会有一番大清洗不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休想有好日子过,所以,于公于私,他们都必须救回太子。
欧阳少弦带着侍卫们顺流而上,狂奔了一天后,来到一座大山前,碧水湖的源头就在这座大山上,一路上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太子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出了事。
翻身下马,欧阳少弦率先走进山里,在山中找人,要步行,仔细寻找,骑马速度太快,看的也太笼统:“山里可能有猎人设的陷阱,大家小心!”
侍卫们跟在欧阳少弦身后进了大山,十几双眼睛四下观望,小心翼翼的仔细寻找,“王爷,山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正常!”
“太子一向小心谨慎,如果他真在这里出了事,足以证明这座山有诡异!”山表面正常,可降低人的戒心,危险来临时,不自知,自然容易出事:“山很大,两人一起,分开寻找,如果找到人,就发信号!”
“是!”侍卫们领命,四下散开,欧阳少弦独自一人,缓缓前行。
冬天,山里很静,花草早已枯萎,树叶也掉光了,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正午,太阳直直照射,没有了树叶的遮挡,本该温暖才对,欧阳少弦却觉得,山东中处处渗出阴森的寒气。
突然,脚下咯噔一声,欧阳少弦立刻停下了脚步,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不出所料,这座山里有诡异。
望望脚下凸出的地面,欧阳少弦沉了眼睑,气沉丹田,一招凌空虚度,修长的身影飞速闪向一边,在他离开的瞬间,脚下的地面翻腾起来。
“彭彭彭!”烟尘飞溅间,周围一片模糊,爆炸声震惊了大半个树林,如果欧阳少弦没有离开,肯定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阵阵寒风吹过,烟尘快速散尽,欧阳少弦细细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动静,极细的丝线横于地面十厘米处,欧阳少弦面无表情,一颗石头弹过去,碰到丝线:“嗖嗖嗖!”数枚利箭对着石头射了过去,密密麻麻的插满大半个地面。
如果是人在那里,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捡起地上的小石头,欧阳少弦边走边四下弹射着探路,扎满钢针的铁床,布满利刺的地刺都被他探了出来。
望着满地的陷阱,欧阳少弦无声冷笑,如果是猎人抓捕猎物,根本不需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很明显,这些陷阱不是针对动物,而是针对人的!
欧阳少弦从山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整个山上的陷阱差不多都被他破坏了,仍然没有看到太子和他带的侍卫们的身影,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光萦绕,太子出事的地方,应该就在这座山上才对,怎么会找不到人?
远处,一名侍卫快速来报:“王爷,找到太子殿下了!”
太子修长的身形夹在一棵树的树叉上,昏迷不醒,还算正常的脸庞昭示着,他还活着。
大树长在悬崖边,树枝伸向悬崖下,并且,树枝并不健壮,风一吹,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想救下欧阳夜辰,不能攀爬到树枝上,必须以轻功来救,并且,救人后,还要能上到悬崖边上,很考验人的能力,侍卫们都做不到,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两名已经死亡的侍卫躺在不远处,二十米外的小河中,冰面有个大洞,显然是有人掉进去,将冰面砸烂了。
欧阳少弦快步走了过来,望着夹在树枝中的欧阳夜辰,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陷阱:“小心检查附近,把所有陷阱都找出来!”
“是!”侍卫们领命而去,片刻后,周围响起阵阵震耳的声响。
半柱香后,侍卫们回来,有几人还挂了彩:“禀王爷,所有陷阱都已拆除!”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着,修长的身形腾空而起,瞬间来到太子面前,伸手拉起太子,正欲返回崖上,昏迷不醒的太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眸底闪烁出道道寒光,手中匕首对着欧阳少弦刺了过去。
糟糕,太子是假的!
欧阳少弦一惊,反手一掌打向假太子,假太子飞速躲闪,还是被欧阳少弦打中胳膊,身体直直倒飞了出去,努力稳定着身形,假太子双手迅速扯开了衣带上系的一条细线,“嗖嗖嗖!”数枚羽箭对着欧阳少弦飞射而来。
“王爷!”侍卫们惊呼着,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侍卫们想伸援手,还来不及做些什么,羽箭已经到了眼前。
羽箭很多,并且是从上而下飞射而来,望着众多羽箭,人的第一反应一躲避,却不知,分神的瞬间,就会掉进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再者,迎箭而上,会被射成刺猬。
欧阳少弦眼眸微眯,策划这一切的人,是想利用假太子置他于死地,悬崖又陡又峭,面对这么多羽箭,没有人能心平气和,泰然处之。
嘴角轻扬起一丝冷冷的笑,策划阴谋的人肯定不知道,欧阳少弦在外吃了许多苦,也学会了许多旁人不懂得求生技能,在箭雨中迎箭而上,不受伤,对别人来说不可思议,但对他来说,很正常。
手腕轻翻,腰间青羽软剑挥出:“当当当!”斩落羽箭的同时,双足轻点上树枝,以自身的轻功借助树的推力,快速飞向悬崖边!
迎着箭雨前行,飘飘落到安全的崖上,欧阳少弦用了一瞬间,侍卫们放下心来的同时,暗暗佩服,王爷的武功果然出神入化,高深莫测。
“假太子呢?”欧阳少弦被羽箭射时,那个假太子已经落到了崖上,那人的轻功也是极高的。
“回王爷,假太子在那里?”欧阳少弦顺着侍卫的指向望去,假太子正在小路上飞速前行。
“快追,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既然他敢假冒太子,就一定知道真太子的下落。
“是!”侍卫们领命,飞速去追假太子,假太子轻功不错,侍卫们紧赶慢赶都没有追上。
欧阳少弦利眸微眯,双足轻点,腾空而起,修长的身影瞬间到了几十米外,凌厉的眼眸紧盯着假太子,眸底寒光闪烁,想逃,没那么容易……
渐渐的,欧阳少弦和假太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了,突然,凭空响起一道熟悉的呼唤:“少弦!”
欧阳少弦一惊,这是,太子的声音!
欧阳少弦分神的瞬间,假太子扔下一只烟幕,趁乱离逃离。
欧阳少弦快速退出烟幕的范围,四下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太子,你在哪里?”
“本宫……在这里……”伴随着虚弱的声音,太子从一堆树枝后走了出来,望着欧阳少弦和众侍卫,憔悴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眼睛一闭,径直摔到了地上。
“快看看太子伤势如何?”真太子近在眼前,欧阳少弦也顾不得去抓假太子了。
侍卫中有懂医术的,快速捏着太子的手腕把脉,片刻后,诊出结果:“太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太虚弱,才会昏倒!”
太阳渐渐西斜,欧阳少弦眼眸微沉,山上到处都是陷阱,时时充满杀机,他带来的人不多,暂时最好不要与人硬碰硬:“此地不宜久留,即刻山下,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
太子没什么大碍,下到山脚,用冷清水洗了脸,悠悠转醒,猛然坐起身,回望四周:“这是哪里?”
“这是山脚!”欧阳少弦语气凝重:“本王在城内水中看到殿下身边的侍卫,知道殿下出了事,在山上又看到两名死亡的侍卫,殿下,你的其他侍卫去哪里了?”
二十名侍卫只剩三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敌人不简单。
欧阳夜辰静下心思,努力回想:“其他侍卫被人做了手脚,在山那边的客栈里昏迷,本宫与侍卫追抢玉龙的黑衣人,没想到中了他的埋伏,三名侍卫全部死亡,本宫虽逃过一劫,却也受了重伤!”
敌人非常厉害,杀掉三名侍卫后,还一直在山中转悠,欧阳夜辰有伤在身,不能与之硬拼,就躲了起来,伺机而动,没想到欧阳少弦带人来了……
“太子请来的玉龙不见了?”这种结果欧阳少弦早就料到了,太子都出事了,玉龙哪里还会安全,不过,若说黑衣人为了玉龙,截杀太子,也太胆大包天了些。
“太子,马上就到月底了!”按照言悔大师所说,如果月底前,玉龙不能送到皇宫,清颂就要出大事。
“少弦,借你的侍卫一用,本宫要去找回玉龙!”欧阳夜辰挣扎着起身,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直直倒在了地上。
“殿下,你多时未进食,身体虚弱,需要多休息!”以欧阳夜辰的遭遇来看,偷取玉龙的人,是有严密计划的,且不说欧阳夜辰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事情无从查起,就算他知道那人是谁,以他现在的样子,也不能与那人相抗衡。
“得得得!”欧阳夜辰正欲说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侧目望去,二十匹快马急驰而来,马上坐的人面容冷峻,威武不凡,全身萦绕着浓浓的肃杀之气,一看便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为首一人身骑枣红色骏马,黑色的披风随风飘扬,面容英俊,眸底透着邪肆与狂妄,正是瑞王欧阳夜翼。
无论是去天山,还是雾山,都必须经过这座大山,不同的是,去天山要翻过大山,去雾山只要顺着山脚前奔,百里后再转弯就可以。
快马在欧阳少弦,欧阳夜辰面前停下,欧阳夜翼微微扬眉:“少弦,你怎么会在这里?皇兄,你的侍卫们呢?”
皇宫侍卫与欧阳少弦侍卫所佩的剑不同,欧阳夜翼看得出欧阳夜辰的侍卫不见了:“难道你让他们拿着玉龙先行回宫了?”
望着欧阳夜翼马背上的锦盒,欧阳夜辰紧紧皱了皱眉:“本宫的侍卫被人暗算,接来的玉龙被抢走了!”如果那名黑衣人不出现,他已经拿着玉龙进宫了,欧阳夜翼现在才到这里,分明是他的手下败将。
可是现在,他的玉龙消失无踪,欧阳夜翼拿着玉龙最先回到京城,胜负,不言而喻。
“什么,玉龙被人抢走?”欧阳夜翼着实吃了一惊:“皇兄可知道抢玉龙者是何人?”
“不知道!”欧阳夜辰被算计,连那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哪能知道他是什么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早就盯上他们了,才会有那么周密的计划,轻而易举抢走玉龙!
欧阳夜翼敛眸思索片刻:“皇兄,事关重大,既然咱们不知道那人是谁,必须从长计议,咱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人,力量不够强大,就算寻找玉龙,也不知从何查起……”
“那依三皇弟之见,应该怎么做?”欧阳夜辰扬扬嘴角,似笑非笑。
“玉龙之事,有些复杂,趁着那人还没有走太远,立刻进宫禀明父皇,派官兵搜寻,找回玉龙的机会就大许多……”
欧阳夜辰无声冷笑,他就知道欧阳夜翼会这么说,同样带着玉龙回来,他出了事,玉龙被人抢走,欧阳夜翼却安然无恙,回到京城,别人肯定会非议他没本事,连个玉龙都守不住,他在大臣们心中的威信一定会大大下降,欧阳夜翼在众臣心中的位置与他完全相反,会节节高升。
“少弦,你怎么看?”欧阳夜辰想听听欧阳少弦的意见。
欧阳少弦眸光幽深:“瑞王爷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对敌人丝毫都不了解,并且,敌暗我明,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的确不应该硬拼,否则,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优秀的领导者,都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更不会让自己的忠心部下白白牺牲,适时的回避,积蓄一定力量再来算总账,是最合适的解决方法。
欧阳少弦也怀疑这件事情不正常,回宫后,可以顺便探探欧阳夜翼的口风。
欧阳夜辰沉着眼睑,眸光深不见底,思量再三,做出决定:“回宫!”他的侍卫都被算计,欧阳夜翼的侍卫他不敢用,欧阳少弦只带来十几名侍卫,不够用,回宫搬救兵,才是最正确的。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欧阳夜翼身骑快马,飞速前奔,身后,跟着三十名同样骑着快马的侍卫们,风尘仆仆。
临近城门时,欧阳夜翼的侍卫放了一记信号,欧阳夜辰眸底闪烁的寒光恨不得将那侍卫碎尸万断。
信号放出,证明他们回来了,皇帝以及朝中大臣都会满怀期待的迎接他们,欧阳夜翼没有辜负众人的厚望,带着玉龙,胜利而归,别人的夸奖,他受之无愧。
可是欧阳夜辰,弄丢了玉龙,面对迎接的皇帝和众大臣,他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欧阳夜翼的得意,与欧阳夜辰的失落形成鲜明的对比,众人赞扬欧阳夜翼时,对他则是责备与不信任。
清晨,皇帝和大臣们正在早朝,归来信号升空,映着冉冉升起的火红太阳,格外耀眼,大臣们喜笑颜开:“太子殿下和瑞王要回来了……”
“是啊,是啊,清颂有救了!”
皇帝一向冷冽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笑容,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距离月底还有几天,清颂绝对会平安无事了。
半柱香后,侍卫急步来禀:“启禀皇上,太子,瑞王爷回宫!”
“宣!”皇帝的心情难得的好,嘴角轻扬着淡淡的笑容。
“宣太子,瑞王觐见!”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皇宫里传了一道又一道,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并肩走进大殿,目光凝重:“参见父皇!”
皇帝审视的目光在太子和瑞王身上来回扫了扫:“玉龙都接来了?”
瑞王将盛放玉龙的檀木盒呈上:“儿臣不负父皇所望,接来了玉龙!”
皇帝赞赏的点点头,目光转向太子:“夜辰,你的玉龙呢?”一进大会殿,皇帝就看到欧阳夜辰的手里是空的,心中虽疑惑,却也没有过多询问。
“回父皇,儿臣的玉龙,在忘忧山被贼人偷走……”
什么?玉龙被偷走了?大臣们一惊,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马上就到月底了……”
“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忘忧山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抢皇室的东西?
“父皇,儿臣请命,调兵一千人,前去寻回玉龙!”弄丢了玉龙,他已经输了欧阳夜翼一筹,再报怨也没用,唯今之计,他必须亲自带兵寻回玉龙,才能挽回之前的过失。
“皇兄,你被恶人算计,身体虚弱,若是再强行带兵寻找玉龙,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欧阳夜翼语气关切,可听到大臣们耳中,却变了味道,恶人很厉害,太子殿下是那人的手下败将……
“玉龙是本宫弄丢的,理应由本宫找回来!”将大臣们眸底的怀疑尽收眼底,更加坚定了欧阳夜辰寻回玉龙的想法,关键时刻,他不能输给欧阳夜翼。
“皇兄的身体能吃的消吗?”欧阳夜翼再一次提到了欧阳夜辰的虚弱身体。
欧阳夜辰身体好时尚且被那人算计,如今身体很虚弱,带兵前去,也只有失败的份,随他前去接玉龙的侍卫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如果再让他带一千官兵前去寻玉龙,说不定这一千人也会交待在恶人手里。
“太子殿下眼神疲惫,面容憔悴,说出口的话也是有气无力,明显是体虚所致的中气中足,应好好休息,调养身体,不适合再过多劳累!”玉龙,事关整个清颂国的安危,不可儿戏,追回玉龙的人选,也要是能够确保万无一失的厉害之人,太子现在的状态,不是最佳人选。
“皇上,太子接玉龙,一路急奔,路途劳累,最需休息,寻找玉龙之事,还需从长计议!”面子事小,国家事大,不能为了让太子挽回面子,而耽搁了时日,让清颂陷入危险之中。
往日为了一个问题争的口干舌燥的大臣,在玉龙之事上,意见居然出奇的一致,言语之中隐隐透出排斥太子再插手此事。
玉龙,集天地灵气而成,太子将它弄丢,视为不祥,太子的确不应该再插手这件事情。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之间来回扫视一遍,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深不见底,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欧阳夜辰淡淡笑着,大手悄悄紧握成拳,玉龙被盗,大臣们果然在对他失望,这一切,是偶然,还是早就预谋好的。
暗暗侧目望向欧阳夜翼,他的面容依旧冷峻,目光虽疲惫,却炯炯有神!
“那以爱卿之见,应该派谁寻回玉龙?”太子连日奔波,身体明显虚弱,即便大臣们不说,皇帝也不会再派他前去寻玉龙。
“言悔大师曾言,要身份高贵之人接来太龙,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皇室年轻一辈中,除了太子和瑞王,就属楚宣王,洛阳王世子身份最高贵……”
“父皇,儿臣愿意请命,带一千精兵,找回皇兄被盗的玉龙!”欧阳夜翼再次主动请缨。
太子的拳头握的更紧,他丢的玉龙,三皇子找回来,他利益尽毁,三皇子出尽风头,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他真的很怀疑,这件事情不是偶然,而是欧阳夜翼早就策划好的。
皇帝沉沉眼睑:“你从雾山接回玉龙,一路奔波劳累,理应好好休息才是,楚宣王能力不错,相信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回玉龙。”欧阳少弦是太子的人,他找回玉龙,也有太子的几分功劳,太子也不算太丢脸,更何况,清颂还有诸多人才可用,没到只能依靠一个人的地步。
欧阳夜翼轻轻抬头,直视欧阳少弦:“楚宣王可曾见过玉龙?”
欧阳少弦眸光微闪:“没见过!”其实,他在外游历时,曾到过天山和雾山,见过那里的玉龙,不过,看欧阳夜翼自信满满的样子,他隐隐猜到了欧阳夜翼想干什么,便撒谎说没见过。
“玉龙有许多特质,即便是装在箱子里,埋在很深的地方,也有办法找到……这些特质是……”
皇帝否决了欧阳夜翼的提议,欧阳夜翼不急不恼,还主动告诉欧阳少弦玉龙的特质,方便他寻找玉龙,为国为民,大臣们对他的印象再次好了一筹。
欧阳夜辰却是冷冷一笑,他刚刚发现,欧阳夜翼是个伪君子,大话说的道貌岸然,骨子里全是阴险邪恶的想法!
“皇上,微臣从未接触过玉龙,更谈不上了解,既然瑞王爷知道这么多玉龙的详情,不如就将事情就交给他来负责,相信他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玉龙!”
既然欧阳夜翼这么想找玉龙,欧阳少弦就成全他:“微臣会从旁协助瑞王爷,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你们商量着办吧!”皇帝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月底前一定要找到丢失的那条玉龙!
“多谢皇上!”
欧阳夜翼领旨谢恩,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森冷的笑,这个回合,欧阳夜辰已经败在他手中了,接下来,他会再展才华,让欧阳夜辰节节败退,直至让出太子的位子。
欧阳少弦面容冷峻,眼眸深不见底,或许清颂大乱,是从这两只玉龙开始!
消息传到楚宣王府,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冷冷笑意,百官家里出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是为加强不祥之气的邪恶,让百官对玉龙寄予很大的厚望,如此一来,太子的玉龙丢了,百官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害怕,对太子的态度,自然也就恶劣了些。
成功带来玉龙的欧阳夜翼,安定了他们的心神,他们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好了起来。
若说之前慕容雨还有些怀疑,那现在的她百分百肯定,百官家里出的事情,是叶贵妃一手策划的!
出事的官员多是太子的势力,预示了太子的玉龙会丢,无声说明,欧阳夜翼那边,得到玉龙庇佑的人不会出事,而太子弄丢了玉龙,跟着他可能会倒霉,一些意志不够坚定的人,肯定已经在为自己准备后路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就投靠到欧阳夜翼那边……
“少弦,太子现在在做什么?”欧阳夜辰很有野心,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太子身体虚弱,皇上命他在太子东宫调养……”欧阳少弦拿着一方软帕,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青羽软剑。
“怎么是太子东宫,不是太子府?”慕容雨心中疑惑,太子已经有府邸了,若非特殊事情,他不需要住在东宫的。
“你还不明白么,皇上怕太子插手这件事情,把太子关起来了!”玉龙事关重大,皇帝不许出任何差错,欧阳夜辰已经失败了一次,皇帝不允许再有第二次,他在东宫明为调养,实为囚禁,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不许出宫殿,也不许任何人去看他。
“雾山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过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来回吧,我以为他会在月底的最后一天赶回来,没想到他的速度居然这么快,提前几天就赶回来了……”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果然不同凡响。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疑惑与凝重。
“少弦,你猜,欧阳夜翼在干什么?”没了欧阳夜辰抢功,他做起事情来顺手顺心许多吧。
“应该在和叶贵妃商量如何寻回那条玉龙!”欧阳少弦手指轻弹,可刚可软的剑刃发出一阵嗡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幽光。
“少弦,你明知道欧阳夜翼想利用玉龙拉拢人心,为何还要将寻找玉龙之事交给他?”长别人气焰,灭自己威风,不是少弦的风格啊。
欧阳少弦诡异一笑:“抢走玉龙的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想在在短短的几天内找到他,难度很大,如果找到了,那是你职责所在,最多能获得几句夸奖,可如果找不到,就是办事不利,一定会受到惩罚,并且,我们对那贼人的底细半点都不了解,一切需要从头查起,短短几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既然欧阳夜翼这么自信满满,欧阳少弦就顺水推舟,将事情让给他去查,如果欧阳夜翼本身没问题便罢,若是他有问题……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宫,叶贵妃斜躺在贵妃塌上,如同一只慵懒的猫,高贵,随性,一名宫女站在塌后为她揉肩,一名宫女半跪在塌边轻轻捶腿,还有一名宫女将各色美味果子切成小片,小心的喂进叶贵妃口中。
欧阳夜翼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旁,轻抿着杯中茶水:“夜翼,玉龙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欧阳夜辰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派人暗中抢他的玉龙吧,那只玉龙的下落,欧阳夜翼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距离月底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
“娘娘别急,一切会按原计划进行!”欧阳夜翼眸底的诡异光芒渐浓,月底之后,玉龙成双,镇压不祥之气,全都是他欧阳夜翼的功劳,至于欧阳夜辰,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他的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当然,欧阳夜辰是太子,手下厉害的将士众多,如果想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还需再做些事情,制住欧阳夜辰的诸多势力,让他们自顾不瑕或者反目成仇,欧阳夜翼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完成夺皇位的计划。
欧阳少弦与欧阳夜辰是好朋友,势力强盛,极难对付,并且,欧阳少弦是支持欧阳夜辰做皇帝的,如果欧阳夜翼想称帝,必须先过欧阳少弦这一关……
皇位只能是他欧阳夜翼的,阻拦他登基为帝者,杀无赦,看来,他必须想个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计划,将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一网打尽!
玉龙是在忘忧山丢的,山上的各种陷阱昭示,抢走玉龙的小贼对那里很熟悉,说不定就是那里的人,欧阳夜翼便派出许多侍卫,前往忘忧山附近打探消息,自己坐在醉情楼雅间里喝酒等回信。
雅间的门半开着,两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过,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楚宣王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
猛然听来,这是一句夸奖的话,但是细细品味就会发现,欧阳夜翼在暗嘲欧阳少弦,天天泡在温柔乡里只顾儿女情长,商谈国家大事,也把身怀有孕的慕容雨带来。
“雨儿八个多月身孕,太医嘱咐,一定要多走动走动,天气不错,阳光很好,本王扶她出来散心,并不知道瑞王爷也在这里!”言下之意,欧阳少弦是陪慕容雨上街走动的,不是来和欧阳夜翼商量事情的,是他多管闲事,非议人家夫妻情深。
“忘忧山那边快要有消息传来了,楚宣王不准备听听吗?”只要进了雅间的门,欧阳少弦就是来和他商议事情的。
“寻找玉龙的事情由瑞王爷全权负责,本王听不听都无所谓!”欧阳少弦陪慕容雨出来走动,顺便来醉情楼用膳,没打算理会欧阳夜翼。
“皇上可是命楚宣王爷协助本王……”
“所谓协助,是在瑞王爷身陷困境,或无计可施时助你一臂之力,如今,瑞王爷掌握着三千精兵,还需要本王帮忙吗?”和欧阳夜翼说话,欧阳少弦向来不客气。
“少弦,既然你和瑞王爷有国事要谈,我先去雅间……”欧阳少弦和欧阳夜翼实力相近,旗鼓相当,若是再继续说下去,根本没完没了,慕容雨便打圆场。
“瑞王爷是大忙人,自然国事繁忙,本王还要去用膳,就不打扰瑞王爷了!”转过身,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动。
欧阳夜翼眸光阴冷,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这可是欧阳少弦,慕容雨主动送上门来的,怪不得他……
侧目,欧阳夜翼对着身旁侍卫吩咐:“去做件事情……”
不远处的另一间雅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相邻而坐,桌上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马上就要月底了,欧阳夜翼还坐在醉情楼,月底的最后一天,他能找回玉龙吗?”
“放心,欧阳夜翼早就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到不了月底那一天,他就能找回玉龙!”欧阳少弦夹了慕容雨最喜欢的饭菜放到碗里,不一会儿,小小的碗堆成了山。
“多吃点!”欧阳少弦的目光落在慕容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心中升起一阵伤痛,孩子快九个月了,他和慕容雨没多少时间了。
“……少弦,少弦,在想什么?”慕容雨的边声呼唤在耳边响起,欧阳少弦瞬间回神,不自然的笑了笑:“没什么,醉情楼的饭菜还不错……”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一名侍卫将房门轻轻推开一条缝,望望桌边的慕容雨,欲言又止:“王爷……”
欧阳少弦放下筷子,修长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口,关上房门,冷声道:“什么事?”
“回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侍卫的声音很小,并刻意压低,慕容雨听不真切,拿起筷子正欲用膳,房门拉开,欧阳少弦英俊的脸庞现于眼前:“雨儿,我有件急事处理,很快回来,你在这等我,不要到处乱走!”八个多月的身孕了,再到走,很容易出事的。
“我知道!”就算欧阳少弦不叮嘱,慕容雨也不会四处乱走,快九个月的身孕了,可适量走动,不可多跑多动。
可欧阳少弦不知去做什么了,慕容雨用过膳食,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沏的满满一壶茶都被她喝完了,走廊中还是没响起欧阳少弦的脚步声。
奇怪,少弦去做什么了?
慕容雨站起身,慢腾腾的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向外望去,大厅里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走廊里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唯独不见欧阳少弦的身影。
“小姐!”楼梯上,琴儿和瑟儿快步前行。
“你们两个不是在楚宣王府么,怎么会来这里?”
“是王爷命人回府支会奴婢前来陪伴小姐!”王爷对小姐真是体贴,他处理事情,怕小姐无聊,才让人通知她们来的。
“小姐,这里人多,有些乱,奴婢扶您回雅间吧!”慕容雨快九个月的身孕了,出不得半点差错。
“时候不早了,我有些犯困,不回雅间了,扶我回王府吧!”慕容雨午休睡的时间较长,膳后睡下,有时会到晚膳时才醒,雅间的床塌虽舒适,却是比不上楚宣王府的轩墨居。
欧阳少弦有事情要忙,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慕容雨就不等他了。
“小姐,小心点儿!”琴儿和瑟儿一左一右的扶着慕容雨,小心翼翼的出了雅间,在走廊上缓步前行,慢腾腾的走向木质楼梯。
眼看着就要来到楼梯前了,突然,走廊传来一阵骚动:“我有急事,让让,快让让……”
琴儿,瑟儿侧目一望,是一名客人正在走廊中横冲直撞,为防他撞到慕容雨,琴儿,瑟儿护在了慕容雨身边。
哪曾想,紧闭的客房门突然打开,琴儿被出来的客人撞到了一边,瑟儿的衣服居然挂住了木质的栏杆,一个用力,衣服扯烂了不说,瑟儿也被震到一旁,留下慕容雨一人站在楼梯上,面对直直冲来的那名客人。
“小姐,小心!”琴儿,瑟儿惊呼时,那名客人已径直对着慕容雨撞了过去,所有人的心都高悬了起来,慕容雨已经近九个月的身孕了,若是从楼梯上滚落,孩子不保是小事,大人可能也会出事……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人,慕容雨的微笑清新自然,如同池塘中盛开的莲花,让人一见便再也移不开眼睛,看来,有人想暗害自己啊,真是愚蠢,不自量力。
那人眼看着就要撞到她身上了,慕容雨突然转过了身,那人扑了个空,没停住脚步,顺着楼梯,咕咕噜噜的滚了下去,掉落到地面上,一动不动。
冬天,那人穿的衣服较厚,脸也包了的严严实实的,众人看不到他的模样,自然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快看看他怎么样了?”几名年轻人围了上去,摘下了那人脸上的围巾,一张熟悉的容颜现于眼前,慕容琳,怎么会是她,不会又是被人利用了吧!
“姑娘,醒醒,快醒醒!”一名中年妇人轻轻拍打着慕容琳的小脸,慕容琳毫无反应。
慕容雨扶着琴儿,瑟儿的手,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她是摔昏的,很难叫醒,我倒是有个能让她尽快清醒的办法,要不要试试?”
“人命关天,快试吧!”人们催促着。
慕容雨拿起桌上的茶水‘哗’的一下泼到了慕容琳脸上,慕容琳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了眼睛。
慕容雨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琳妹妹,你醒了,刚才急急忙忙的,是准备跑去哪里?”
慕容琳眸光闪了闪,眸底顿时蓄满了泪水:“姐姐,我跑的快,险些撞到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也没必要绊我啊,呜呜呜……如果楼梯再高一些,我可能会没命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难怪那位小姐这么狼狈的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原来是被人绊了。
正常人都可停,跑自如,慕容琳跑的虽快,但她在楼梯上是能收住脚,或者跑下楼梯的,可是,她却出人意料的滚下了楼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竟是被人使了阴招,绊了脚。
那位夫人身怀有孕,衣着鲜丽,容颜美丽,气质清新,心肠怎么这么恶毒,人家都没碰到她,怒居然将人家给绊倒,摔下楼梯。
慕容雨轻轻笑着,慕容琳本是准备推她的,她转身了,慕容琳没推到,才会控制不住力道滚下楼梯,如今,她不但不知悔改,还将错误都推到自己身上,真是自寻死路。
“琳妹妹,最近几天,街道上泥土众多,我在大街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脚上沾了许多泥尘,你说我绊了你,你的脚踝上应该有泥印才对,可是,你看看你的裤腿,哪里有泥尘?”
慕容琳冷哼一声,慕容雨真是聪明,不过,这一回合,她绝对不会输给慕容雨。
藏在披风下的左脚在右脚踝前狠狠踩了个大泥印,慕容琳委委屈屈的露出裤腿:“我是弃妇,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求姐姐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放过我吧……”
大泥印露出,众人责备的目光望向慕容雨,绊了人,还强词夺理!
慕容雨微微笑着坐到大厅中的一张椅子上,拉起一截披风,露出鞋底:“琳妹妹,你仔细看清楚了,我的鞋底上只有稀少的灰尘,可是你裤腿的泥印,有湿土的痕迹,明显不是我的脚踩的……”
慕容琳住的地方位置偏僻,要走很长时间的路才能来到这里,并且,大路小路都有,脚底会沾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慕容雨从楚宣王府出来,走的都是大路,干净,平坦,脚底只会沾少量的灰尘,她踩出来的脚印与慕容琳踩出来的完全不同,慕容琳自踩脚印陷害她,根本就是自作聪明的自寻死路。
“那姑娘裤腿上的泥印与脚底的泥完全一样!”有人看出了端倪。
“可不是,她脚底还有滑痕呢……”
“敢情她是自己踩了自己,嫁祸给别人啊……”
“什么人啊,居然满腹设计陷害……”
“就是,利用咱们的同情心,陷害别人啊……”
慕容琳被人们围在中间,指责的抬不起头来。
在众人痛斥慕容琳的责骂声中,慕容雨缓步前行,她和慕容琳之间已经没有矛盾冲突了,慕容琳设计她,只怕是受了某人的挑唆,不过,慕容琳行动失败,幕后主谋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教训她,只会脏了自己的手,还是将机会留给那名幕后主谋吧。
慕容琳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慕容雨对她不管不问,让她自生自灭,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屋外,阳光依旧明媚,照在人身上,温暖如春,不远处,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马蹄踏在地上,扬起片片尘埃。
“痕儿,不要乱跑……”女子的惊呼声中透着无奈与担忧,听到耳中非常熟悉,慕容雨侧目望去,快马直直奔向一名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男孩太小了,快马近在咫尺,也不懂躲避,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快马奔腾的速度很快,根本来不及停下,如果踢到小男孩,不踢死,也会踢伤,女子距离男孩较远,想救人,却力不从心:“痕儿,小心……”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凭空出现,伸手捞起傻站着不动的小男孩,瞬间闪到了一边,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墨丝飘动,衣袂轻飞,动作潇洒,干脆利落。
救人的男子,相貌英俊,器宇不凡,慕容雨扬扬嘴角,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