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中传来的异动让叶青官皱了皱眉,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也渐渐变成了沙哑的嘶吼,还有老人不知所措的哭腔。
叶青官放下筷子,走到了厨房中,看到方才那个男孩倒在地上,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全身肌肤如沸水烫过一般,通红一片,肌肤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显得无比恐怖。
“老人家,让我看看。”叶青官蹲下身子,手搭在男孩的手腕处,却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差点将他的手震开。
叶青官瞳孔皱缩,这是什么力量?他能感觉得到,男孩不是练武之人,体内没有丝毫内力,但是刚才这股力量却是这般霸道磅礴,差点将他都震开。
用了几分力气,叶青官捏住他的手腕,感觉他的脉搏跳动极其有力,尤其是他的心脏,咚咚咚,如同擂鼓一般。
这男孩的气血之力旺盛的如同炉火一般,站在他的跟前,就能感觉到灼热,如一重重热浪打来。
“公子,我孙儿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老人已经很老了,脸上皱纹密布,浑浊的老眼中充满泪水。
叶青官没有说话,从解下护腕,铺开后,露出几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八逆针,九换血!
这样的手段剑瞎子见识过,可以说是世间最可怕的折磨手段,但是叶青官此时却将它施展在了这个男孩的身上。
一根根银针插进男孩体内,八针落下,男孩体内的气血开始逆向运转,尽数向心脏那里回流而去,如百川归海,若是时间长一些,足以将心脏给撑爆。
叶青官凝神静气,听着男孩的心脏跳动更加有力,一声声如鼓声敲响,在厨房之中清晰的回荡。
男孩嘶吼声更大了,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被撑爆一样,老人也一下子颓然倒在了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叶青官充耳不闻,某一刻,手上的第九针刺了出去,男孩心脏的气血再次汹涌而出,回流向全身各处,这一次却是没有了暴躁,显得无比平静,让男孩的吼声渐渐平静了下来。
老人见状,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拉着男孩的手颤声道:“小东子,你怎么样了?”
叶青官说道:“他暂时没事了,老人家放心。”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老人老泪纵横,感激涕零,说着就要给叶青官下跪。
叶青官连忙扶住了他,道:“老人家,你孙子的症状暂时是控制住了,但是却并不长久,下一次发作,只怕是更厉害。”
老人浑浊的眼中溢满泪水:“是啊,小东子从六岁起就开始发病,如今已经整整八年,一次比一次厉害,这次要不是有公子在,只怕小老儿我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这不是病,只是体内的气血非常旺盛,异于常人,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更加充沛。”叶青官解释道。
“那可如何是好,他如今才十四岁就这样了,这以后可咋办啊?”小老儿忽然看向叶青官,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就跪倒了下去,“公子宅心仁厚,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孙儿啊,小老儿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那男孩此时也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爷爷拜倒下去,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的一言不发。
叶青官拉起老人,看着男孩道:“你体内气血旺盛,只要寻到合适的炼体之法,学会控制自己的气血,以后不但不会发作,而且会变得比常人厉害很多。”
老人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但是紧接着又暗淡了下去,道:“我爷孙俩在这里相依为命,连吃饭都是问题,又去哪里寻找炼体之法?”
叶青官沉默,男孩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光亮,那是对生命的希冀。
“有纸笔吗?”叶青官忽然说道。
老人一愣,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惊喜道:“有!有!有!”
说着就手忙脚乱的走进了内屋,不一会拿出了纸和笔。
叶青官坐在桌旁,研墨执笔,一个个古字便从笔尖跳跃而出。
半晌后他才收起笔,将纸递给了男孩,认真道:“这是一篇炼体之法,熟记之后就烧掉,按照上面的法门修炼,可保你性命无忧。”
男孩郑重的接过白纸,深深凝望着叶青官,似乎要将他的容貌刻在心中,知道这轻飘飘的一张白纸,承载着他以后数十年的生命。
老人激动的不能自已,作势就要再次跪下去,叶青官却连忙拉住了他。
男孩也在此时跪了下去,大脑袋咚咚的磕在地上,九次之后,抬起头认真道:“谢谢师父。”
叶青官一怔,点了点头便没在说话。
留在面馆中指导了一番男孩,看着他熟记法门将纸烧掉之后,他才走出来。
看着蔚蓝的天空,叶青官默然,不知道这次的做法对不对,看着那个男孩和自己小的时候如此相似,便忍不住将九重阙中的炼体之法传给了他。
此时的叶青官并不知道,这一时的仁慈之举,究竟造就出了一个怎样的武道传奇!
回到酒楼,叶青官发现三教九流的人又多了不少,整个酒楼都被挤满了,谈论的大多是东帝传承的消息,每个人都在打着异样的主意。
叶青官摸了摸下巴,感觉今天晚上的圣贤庐,又要不平静了。
见到安澜轩,却发现他嘟着嘴,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有些赌气。
叶青官看着他这副女儿家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故意调侃道:“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装呢?”
安澜轩顿时一慌,变得正经起来:“有吗?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是个女子?”
叶青官暗自好笑,就你这身高,哪里来的七尺?不过对女儿身而言,倒的确算得上高挑了。
“叶兄,你白天去哪了,都不带我去玩。”安澜轩开始抱怨。
叶青官没有答话,转而问道:“三天后就是开庐大典了,安兄,你可知道成为儒家弟子,都要经历哪些考核?”
安澜轩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不会吧叶兄,这些你都不知道?”
叶青官耸了耸肩:“所以我才说,我的是孤家野学,上不来台面。”
安澜轩点点头,开始为他讲解起来,但就在此时,一声巨大的轰鸣从远处传来,整个街道都跟着颤了颤,屋檐上挂的各种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