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两个男人还在吃,陆爷爷讲究的是细嚼慢咽嘛,席东烈是作陪,也不好意思提早退场,就着灯光,就着月色就着供暖。
懿净在客厅里看着她奶奶铺被子,真是左一层右一层的。
“奶……”懿净无奈的叫了一声,她从来睡的都是硬板床,突然搞出来这样高的格调她睡不好的。
陆奶奶头都没有抬就知道孙女喊自己是什么意思。
“沙发软,睡上去不舒服,你今天这样睡了,明天就起不来了,奶奶出来睡吧。”说着就将手里的动作给停了,她身体好,吃嘛嘛香。
陆懿净拉着自己奶奶的手。
“我哪里都能睡,没那么娇气。”
倒是没有着急去洗澡,把家里看了一圈,有些照片真是她都好久感觉没看见了,有些自己都快要想不起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带着稀奇,自己的照片,自己竟然有些感觉和没看过似的。
陆奶奶让懿净进去洗澡,她给陆爷爷铺被子,这个死老头子,到了点不睡觉。
喊着陆爷爷叫他赶紧的睡,陆爷爷可听话了,你不让我吃了,我就不吃了,原本也吃的差不多了,换成他来陪席东烈了。
等陆懿净洗澡出来,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无语。
席东烈鸠占鹊巢,把她睡觉的地方给占了,看样子已经睡过去了。
“人呢?”
陆奶奶踩着拖鞋到客厅,就瞧见这样的一幕了。
“喊起来吧。”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喊,因为喝完酒的人有些是不愿意别人碰的,特难受,必须马上入睡。
懿净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对着自己奶奶摇摇头。
“让他睡吧,别喊了。”
陆奶奶又回房间里给懿净找毯子,是怕她冷到了,晚上暖气是会停气的,不用想都知道她们队里肯定是暖气十足的,就是怕她晚上会觉得冷,这小胳膊小腿的,不像是席东烈,看着自己就能取暖,因为身上有肉啊,你再看懿净,估计身上都剃不下来二两肉,再说了,这是亲孙女。
“睡吧,赶紧睡。”
陆奶奶打着哈气。
平时就没有睡这么晚的时候,外面的那个已经睡了,在聊下去也会影响人家睡眠的,不道德。
陆奶奶带上了和陆爷爷的房门,懿净睡不着,现在的时间对她来说尚早。
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就看着席东烈在客厅里把被子拿了起来,刚刚压在身下了,如果这一夜他都不盖被子,估计明天起来就变成喷嚏大侠了,他也没料到她会这个时间出来。
双眼圆睁,看着陆懿净。
懿净早就料到了,看他喝酒的时候就知道有量,越是能喝的人脸色越是不变,刚刚和她爷爷在桌子上还把酒言欢呢,转身就躺下困的不行不行的,谁信啊。
席东烈对着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懿净是想去阳台站站,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将有些掉在地上的被角捡了起来。
“等他们睡了,再去洗漱。”她压低声音说了一声。
席东烈在沙发上躺着,陆懿净就绕过他的沙发径直上阳台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陆爷爷陆奶奶也都彻底睡着了,老人家的作息还是很规律的,加上明天陆奶奶还打算早早的去市场买好吃的呢,懿净之前说想吃油条陪着豆浆,说别的地方的都没有上中的味儿。
席东烈洗漱完毕,看看阳台,知道她还在,他原本是想过去陪陪她,但又怕惹人厌。
自己有些时候也是愿意自己待着的。
陆懿净是两点多睡的,就是了无睡意,也许和在车上睡了半天有关系,席东烈睡的比她还晚,不过这次她是肯定猜不到了,他平时就是夜猫子,不当夜猫子也不行。
席东烈扯扯自己的被子,等到她带上门差不多也许是睡了吧,他才翻了一个身,觉得今晚的月色真是甜如蜜。
一早陆懿净三点半醒了一次,四点彻底躺不住了,身体都觉得疼,家里的床还是太舒服了一些,躺的很不适应,穿着衣服,打开门就见外面的人对着她笑。
“早安。”
“早。”
客厅沙发上的被子已经都叠好了,懿净看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现在屋子里的人都在睡觉,说话也会影响别人,干脆就带着席东烈出门了。
上中这地方怎么说呢。
陆懿净就算是不戴墨镜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觉得她就是陆懿净的,那陆懿净好好的打球哪里会跑到这里来,多个心眼的也会问问,但也不会觉得是。
一出门就感觉到了天气的无情,空中刮着风,打在脸上,脸都觉得疼。
像是有人拿着柳条抽到了腿上,抽冷子一下子抽到腿上的那种感觉。
懿净也没料到上中会冷成这样,比昨天回来的温度还降了几度。
她出来也没有穿羽绒服,倒是没想走远,现在想走远也不行了,可是……
就算是想回去,也没有钥匙,门给带上了吧?
晴天霹雳呀!
席东烈还好,出门就穿了大衣,看着她缩着小肩膀,自己叹口气。
其实在这样的天气装英雄真的就不是明智的决定,将衣服递到她的手边。
“穿上吧,外面冷。”
陆懿净看着他,里面穿的那件绒衣都是鸡心领的,所谓的V领,这样子灌风真的不冷?
“你不冷?”
“心热。”
懿净笑了出来,实在是没有忍住,原来还有心热这么一说。
“我敲门回去吧。”
席东烈伸出手拉她的手,老人家明显昨天就没睡好,现在天还没亮透呢,估计在等半个小时也就都醒了,何必惊扰他们呢。
“散散步吧。”
陆懿净披着他的衣服,席东烈的衣服也不是羽绒服,看着是挺好看的,但保暖性不高。
“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
“怎么可能?”
懿净说着,这里可是中心地带,小时候除非原本的老房子就在这里,不然哪里有可能住在这里,她是住在大白楼那边,也算是郊区,隔着一条街,红楼这方就算是街道,对面就是农村。
席东烈有些理不清头绪,她说的红楼白楼的,他觉得按照字面理解可能就是红色的楼和白色的楼。
“三人一厨你知道吗?”
懿净问他。
想着估计他是不知道的,结果席东烈还真是不知道。
三家一个厨房,怎么分?
懿净睁着眼睛看着他笑话。
“不只三家一个厨房,还三家一个卫生间呢。”
席东烈觉得算是开了眼界,卫生间这种私密的东西都可以三家一个?
他所想的陆懿净都猜到了。
“我是普通人,但你不是普通人呀,所以你一定觉得奇怪,觉得我们的生活好有趣,我家还算是好的,那时候还有下面一个公共卫生间的大家都去排队上的。”
“那晚上呢?”
总不可能大冬天的大晚上大半夜还跑出去上卫生间吧?
“那就用痰盂呀。”
席东烈无奈的笑笑。
两个人原本是想着往门口走走,然后在转回来,时间上就该差不多了,但见着他对什么都挺有兴趣的,难得她当起来了导游。
陆懿净称呼他,也不能称呼席先生,现在这样的关系这样的叫不是搞笑嘛,小烈呢她喊不出口,觉得太过于肉麻,中间就找了一个,喊他东烈,席东烈喊她懿净,说话之间已经没有了生硬的气氛。
其实不论男女还是在于相处,在于在一起。
席东烈觉得自己这次厚着脸皮来就没错,不厚着脸皮,他就永远在席先生的位置画圈,厚着脸皮,一下子就跨越了一大步。
来到她的家乡,和她一起散散步,这飞跃……
懿净把自己的手套给了他,是红色的,到底有的保暖总比没的保暖来的好。
席东烈也没推迟,一个大男人就带了一副红的手套。
这个点根本就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就算是做生意的也没有出摊这么早的,请问天都没亮透到处黑漆漆的,出来买东西给谁啊?
又会有谁,天没亮就出来买东西?
上中这地方不大,娱乐设施等方面都是发展的弱项,可以说到点大家就都睡觉,到点大家在起床上班,得是那种有钱有闲的人大半夜的泡在外面吧,还是比较少,路上的出租车过去一辆,你打眼看看,就都是空车。
懿净其实对这个城市也都陌生了起来,好多年不回来,回来也是行色匆匆的,好多地方都变化了。
两个人闲说话呢,陆爷爷寻了出来。
其实懿净他们才出去,陆爷爷和陆奶奶就都醒了,陆爷爷穿着大衣出来找的。
“外面天气冷,回去穿件衣服。”
说完话他转身就回去了。
这两人慢吞吞的回了家里,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温暖,这是真正的暖,暖风扑面,陆懿净还好,席东烈却真的觉得冷了。
就穿那么单薄的一件,一刮风就浑身都打透了,风打在肚皮上,打在浑身,他好在的是过去比较喜欢运动,抗冷的体能还是有的,不然早就嚷嚷着要回来了。
“外面是不是特冷?”
陆奶奶笑呵呵的看着席东烈,这小脸给冻的。
席东烈说没有,那陆奶奶就能信他的话?
“来洗脸,脸盆里就是热水。”
冬天嘛,家里都有暖瓶,陆爷爷和陆奶奶都已经洗漱过了,家里的卫生间给换了新的毛巾,给席东烈准备的,至于洗脸的什么东西,家里还真没有,陆懿净不用这些东西,陆奶奶像是会用的人吗?
就一块舒肤佳香皂。
“我家没有洗脸的那种东西,就香皂,能行吗?”
“行。”
就算是不行,他也得说行啊。
陆奶奶说水不够还有。
席东烈拧开水龙头,因为盆里的水有点热,水龙头里面流出来的水那是真凉啊,怎么就这么冻手呢?
开创新纪元了。
他哪个家的水也没这么凉过啊,凉水多了,又不好意思继续倒热水,男人活的糙点就糙点吧,上手去洗。
陆奶奶准备去市场,懿净说她和席东烈去就好。
“你不知道在哪里。”
“你告诉我找过去就行了,我去吧。”
陆爷爷开口。
“想去就让她去吧,看想吃什么都让她自己买。”
孩子有手有脚的,也醒了,叫她自己去看,想吃什么看见就买什么,你一个老太太知道她想吃什么?
“你把羽绒服穿上,外面冷,今天降温了,多穿点,不然容易感冒,感冒就麻烦了。”
陆奶奶返身回去找她的羽绒服,又觉得陆懿净的那个小羽绒服太短,自己的那个长的给找了出来,陆奶奶这年纪的人穿的羽绒服都是深色的,一看就是老太太穿的,陆爷爷摇摇头。
“奶你可别忙活了,我走了。”
抓着羽绒服套上,和席东烈一前一后出门,这次走的是大门,小区已经有人开始行动了,出来晨练的,楼栋里走出来两个年轻人,也吓了人老人家一跳,心想现在的小年轻起的可真早啊,真有活力啊。
“早啊。”
老爷爷笑呵呵的开这口。
“您早。”
老爷爷看看席东烈,这地方谁说话还带个您啊?
外界评价上中人,都说上中人说话语气很硬,听起来就像是没有礼貌的样子,其实一个地方一种特色,上中的特色就如此,陌生人见面了打声招呼和多少年的老邻居似的,说话都是比较随意的。
懿净和席东烈走了半天,还找错路了,她是真的有点不认识路,对这地方也不是很熟悉,想打听吧,路上还真就没有那么多的人给你打听,到了市场还以为是走错了,因为没几个人,稀稀拉拉的,怎么想市场都应该是有很多人的,很多小贩的。
结果找到了又走了,最后再找回来的时候,看着有些小贩已经开始搭棚子了,有些人家准备齐全,就看卖什么了。
炸油条的大婶就转眼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搭好了棚子,大锅已经支上了,正在弄那个火,挺高的一个类似于桶的东西,里面就都是火,席东烈就瞧了一眼,可能是炭火,弄的这么高也许是为了身体的高度,这样干活不累。
就那个大婶一个人,抱着大锅坐在了那个容器上面,往锅里倒着豆油,看起来是真的新鲜的油。
其实谋生谋生,人被逼到一定的地步,能不能干也必须干,不然就没活路,这年头下岗的人那么多,突然没了工作,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家活口,也许她的男人就上班,人家上班的话,你能指望人家陪着你来出摊吗?
生活不易,大家都是不易的。
市场的那头已经开始陆续出现小贩了,还有推着车棚来的,那种里面带着大锅的,席东烈第一次见。
懿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个是贴饼子的。”
饼子?
大饼?
走了一路倒是买了不少的东西,那个饼子觉得他一直好奇,带着他过去买了四个,一块钱四个。
是苞米面的,所谓的粗粮。
这边吃这个的就特别的多,单个售价真的不高,胃口小些的两个就能吃饱,胃口大的四个也吃饱了,车棚里还卖豆浆,杯装的那种。
席东烈就不明白,她为什么不买豆浆,不是说要喝豆浆吗?
懿净笑。
“去豆腐坊买豆浆,划算。”
炸油条的地方是将豆浆给稀释了,里面加了糖,但味道总觉得不对,车里的豆浆呢,是原汁原味的,但杯装的都小,沿着马路找到了豆腐坊,席东烈觉得纳闷,这些放在一起卖不就好了,这样分散的卖,被分走了多少的客户。
七毛钱一袋的豆浆,一大袋,这时候的袋子还没有抽条,足够四个人喝的。
豆浆也是熟的,只要回家加糖就好了。
又沿着马路回家,东西都是他拎着,男人跟出来了就得干点活,让女人干活拎东西,走出去也不带劲儿。
陆奶奶见买了不少的东西,接过来就赶紧的找碗筷,准备吃早饭。
陆懿净就是故意想看席东烈笑话的,她还给席东烈买了稀豆腐。
这种东西,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卖的,反正她就在上中看见过,把煮熟的黄豆磨碎,用熟的豆油葱花加点盐,其实懿净就可不爱吃这种东西了,因为豆子煮的再熟,其实它还是有腥气的,吃到嘴里觉得怪怪的,小时候不愿意吃,现在依旧不愿意吃。
“小席肯定没吃过这种东西,试试吧。”
陆奶奶一个碟子一个碟子的弄过来,其实讲真的,席东烈一点都不想尝试,都不知道是什么,看起来怪怪的,豆油就这样放进去吃啊?见陆爷爷一口一口的吃着,他如果不吃就又掉分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吃。
还别说。
不想吃就对了,这个味道怎么就那么怪呢?
最主要的是形容不上来。
就吃了一口,陆奶奶一瞧就是不乐意吃。
“懿净也不爱吃。”
陆懿净笑着,笑的席东烈摸不到头脑,懿净将他眼前的碟子都给扯了过去。
不爱吃就不吃,不是谁都能品尝得了所有美味的。
早上九点多,就有人上门来了,人肯定是不会来家里,是邀请陆懿净过去坐。
也是有开发商内部有些关系的,也知道她回来,人家提出来的要求很简单,如果陆懿净愿意拍个合照什么的,他就拿出来一套房子赠送给陆懿净,够大气不。
大家都是这地方的,他也是苦孩子出身,现在自己成功了,看着家乡还出来一个也许能拿奥运冠军的小孩儿,别说什么将来陆懿净拿了冠军会不会记得他,他也没打算让记着,想见她,就不是图她能记住自己。
上中市自然是愿意牵这个线的,原本想让陆懿净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在她还没有彻底扬名出去之前,其实现在都有些晚了,晚总比不到来的好,这是我们的人,就得给拢住了,走到哪里,她都是上中出生的不是。
陆懿净带着她爷爷奶奶外加席东烈。
到了地方谈话谈的也是氛围很好,席东烈只是坐着不说话,人家和他说话,他才会吭声,没有丝毫卖弄自己的意思,也没有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意思。
房子呢,赠送给她两套,地点就是以后所谓的高新区,不冲你别的,就冲你这个名头,不是打出来了,谁闲的有钱往你头上扔,就算是想扔,还不知道你是谁呢,找也找不到呢。
电视台有个什么节目的制作人,大概能有四十六七八,看样子年纪不小了,这人的嘴就特别的好,把陆懿净给捧的,其实懿净自己是不太喜欢这种的,但是就看看人家说话就看出来了这其中的差距。
难怪人能干上去,嘴皮子确实很溜。
中午的午餐也是和这些人一起用的,人都说出来保证的话了,说只要陆爷爷陆奶奶有什么办不了的,想要办的,就可以给她来电话,她一定给办好,为了让懿净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打球。
回到家都下午一点半左右了,还是人家考虑怕她休息不好,才放行的。
陆奶奶就叹气,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房子还会自己飞过来的。
手上现在住的这套,其实是陆懿净自己掏钱买的,现在给换了一套更大的,结果还是赠送的。
感慨啊。
谁能料到有今天。
可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陈姥姥知道懿净回来,明白回来是做什么,过去了两次,到底是陆奶奶的家,她不好久坐的,想让孩子来自己家吧,但是人多眼杂的,也不好提出来邀请。
晚上陈家就炸锅了。
天上掉房子了。
这房子住的就够用了,结果又来了?
计春华还是觉得不好。
市里有市里的考量,这是肯定的,但平白无故的就拿人家的房子这似乎,她总是怕,总是担心,怕人秋后算账,如果人家给了你东西,想要从你身上在换回来什么呢?
就像是送礼的人,他不一定就会开口说,自己是为了求什么而来的,这样的就不好弄。
米林现在觉得家里出个运动员真是各种跟着沾光啊,这辈子没敢想的,懿净都帮着实现了,该去的地方也去了,房子也换了,还要怎么着?
一听计春华的话,觉得想的多了。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那陈星和陈菲和长辈所考虑的事情都不一样,白天就扎陆奶奶家了,反正两家关系好,也是常来常往的。
陈菲和席东烈还开玩笑呢,你比我小,还得叫我姐呢。
甭管你什么出身,想追我妹妹,就算是以后结婚了,我也是姐姐啊。
她以为席东烈不会叫,结果……
他还真的叫了。
称呼这种东西,他也不是多在乎,年纪是比他年长,那叫姐姐有什么错?
“我没带红包啊……”
他这么一叫,弄的陈菲满身的找钱,陈星给塞了二百,那意思就意思意思被,多了没有,她们也不是富豪,但叫人了,怎么地都应该给钱的。
陈菲就把这二百给席东烈了。
“这个不用。”
席东烈笑着推,真的不用。
哪里有同辈的人给他红包的,他也不好意思收啊。
陈菲拽过来他的手就把这二百放他手上了。
“不收就是瞧不起我,我是没你有钱,但当姐姐的得有姐姐样,不收你就是撕我脸。”
席东烈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两百笑了又笑,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收吧,人家说了撕人家面子,收吧,又觉得实在有点难为情。
陈菲让陆懿净去自己家看看,还从来没去过呢,瞧瞧被,正好席东烈也有车,和陆奶奶打声招呼,一行人就撤离了,到陈姥姥家楼下,上楼还遇上人了呢,看见陈菲打招呼,这肯定就是认识的。
“你们姐俩今天怎么这么齐全?”
说的是陈菲和陈星,陈星没做生意呀。
看着陆懿净觉得有点眼熟,但是真的没敢想,老陈家平时也什么风声都不漏的,看着也不像是家里就有个打乒乓球打的这样好的,最主要的就是觉得冠军也不可能就在身边的家庭里产生。
“这孩子看着怪眼熟的。”
陈菲笑笑。
“嗯,家里来客人了。”
到家,这边请他们进屋子里坐,那边陈姥姥肯定就听见声音了,陈姥姥一看就把懿净和席东烈给接过来了,这孩子办事就是不行,那就把两个老的给扔下了?
赶紧的的给陈国华打电话,去定个酒店的包间,然后晚上去吃一顿,把陆家的老头老太太都给请着。
如果陆爷爷和陆奶奶有儿子,有女儿的话,那么陈姥姥也就不会如此了,就因为没有,才要时时刻刻的想着。
陈菲的房间挺好的,很温馨。
“东烈你自己找地方坐啊,别客气。”
陈菲和陈星拉着懿净回房间。
姐妹之间是什么都能说,想说什么说什么,没一会儿里面嘻嘻哈哈的声音,你看着她面冷,那说到底也是个小孩儿啊,是个女孩儿,也有爱玩爱闹的时候。
陈国华在单位请假,他现在请假就特别的好请,你说不借陆懿净的光儿那是假的。
领导吧,以前陈国华也是埋头苦干但领导不会注意到他,一开始陆天华在上面的时候,领导倒是想从陈国华这里下手,但他太闷了,几棍子下去打不出来一个屁,指望他在陆天华面前帮着自己美言两句太难,后来也知道陆天华和这两个大舅子关系也不是那样的好,就彻底把陈国华当成了一个普通工人来管,再后来吧,又知道他家里出了一个冠军,对着他又开始别样了起来。
陈国华在单位一直就是老老实实的,他的个性就是蹦跶不起来的,什么事情你也别求他,求他也白求,他都管不了,他也不往自己身上扯。
知道陆懿净是他外甥女的时候,单位有同事也有儿子在打球的,那意思就想通过陈国华见见陆懿净,看看能不能给介绍个好教练什么的,看看这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去省队,现在打球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以前是真的上面下来选,靠的就是自己的实力和一点运气,现在呢,都是靠教练带,靠路子,想上省队,价格都开出来了,没有个十几万的,你想进省队,你就甭想。
这不是合计上面有人,通融一下,介绍一下真的进去了,他们到时候在给陈国华买点什么,可陈国华压根想都没想,他也说了外甥女多少年不回家,和家里的关系就不是想象的那么亲,他连电话都没有。
反正就是不管被。
背后叫人好一通骂,求陈国华的那个人的老婆还骂呢,说难怪陈国华一辈子没出息,就这样的人,一辈子窝在皮带这里吧,累死他也是活该。
有能借光的都不会沾光。
陈国华和领导请假,领导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事儿。
他从上班到现在,他的工龄比陈菲还大呢,这些年中他就请过不到三次的假,领导以前看不见这些,现在因为他身上有了闪光点,也是考虑到了这点,就给假了。
陈国华骑着自行车去的陆爷爷陆奶奶家,给买的水果。
陆奶奶就觉得陈家的这个老大个性真是好,虽然是闷声不吭,但心肠好,干工作的话,他肯定不如别人行,因为嘴笨,不会表达,不会拍马屁。
可是交人的话,这样的人是最值得交的。
因为他不混账。
有些人呢,就喜欢交上眼皮,所谓比自己本事的,家里有钱的,但陆奶奶和陆爷爷都觉得,交人还是看人品和人心的。
说起来这房子,陈国华就说,借孩子这么多的光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也没给孩子什么过,你看看孩子现在掉回头这样对他们,叫他们觉得都惭愧。
那时候孩子父亲没了,你说他们当舅舅的,也没对孩子怎么样,现在孩子却反过来对他们好,这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国华啊,大姨得说你一句啊。”
陆奶奶没把陈国华当外人。
确实陆爷爷这身体不行,随时都需要人来管,过去真的犯病不也是联系陈国华的嘛,他们也没儿子,没的依靠,依靠懿净肯定是不行,孩子现在自己的那一摊子都忙不过来呢,现实就摆在这里。
什么叫没有付出、
不是亲儿子,却在尽着亲儿子的孝顺。陆奶奶就是有一说一。
他们还沾陈国华便宜了呢。
陈国华满脸通红,确实惭愧,他帮忙这算得了什么,就算是邻居,背着去医院怎么了?大家都是认识的,认识就不讲这些客气的,结果叫陆奶奶一说,他反倒是觉得自己真是没什么资格去拿。
你说按照市场的价格给懿净钱,他手里哪里有那么多的钱?
给个四五万的,全部的家当都掏出去,他不是舍不得,但觉得是自己脸大,那是多钱的房子啊,就给四五万,好意思吗?
“你就是想的多,外甥女给的,她不是有这个能力嘛,懿净也是觉得我们两家挨着,她爷爷要是有个万一,有个人能搭把手……”
晚上吃饭,陆奶奶在桌子上就说了。
谁对懿净好不好其实她都在心里放着呢,不用说场面话,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那要是说客气话,她还是老不要脸呢,用人儿子。
陈姥姥就说:“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以后他们给我养老送终,也给你们养老送终。”
这个话能说出来,就不易。
陆奶奶是哭了。
自己有儿子却没有享儿子福的命,过年过节的,孩子回不来,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那些上门的呢,是现在知道了陆懿净的球打的很好,是要从自己这里获得一些什么的,其实谁都不傻,谁都明白这点事儿。
这就是现实。
你有本事,你有钱,就全部的人都往你的身前跑,可国华和国雄就不一样,他们兄弟俩,是你越有钱越本事越是往后靠,生怕别人说他们是图了陆爷爷陆奶奶的什么。
陆奶奶这么一哭吧,把陈姥姥也给弄哭了。
不说别人,就说陈如是,这些年把她给伤的,对不起亲家,现在还能叫声亲家,也是陆奶奶大人大量。
气氛弄的苦兮兮的,空气都感觉闻到了苦味儿。
“你看我奶,好好的说话就哭上了,我姥也是……”
陆懿净出声,好好的吃顿饭,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她会让这个家越来越好的,过去的那些苦就全部都丢掉,不去想。
陈菲陈星立马跟着活跃气氛。
陈姥姥搂着懿净哭。
你的那个妈啊,谁都看不透。
那个心那个狠,从走了就没回来过,平时连通电话都少,轻易都不联系,你说这个家是怎么着她了?
至于让她这样的恨吗?
不说吧,憋在心里,说吧,又觉得当着孩子的面,还是要给她妈留点面子,那老说陈如是的不好,孩子听的多了,听进心里了就开始怪自己妈妈了,陈姥姥在恨陈如是无情,也还是希望懿净和陈如是好好的。
“别哭了,要不然我给你唱首歌,我唱歌可跑调。”
她其实不腼腆,队里联欢会,大家经常唱,就是把,她唱歌确实很跑调,不太好听。
“来来来,让冠军给表演一个。”
包厢里就热闹了起来,陆懿净是不怕丢人,唱个歌算是什么,能活跃气氛就成,不哭了就成了,两个老太太都多大的岁数了,往后只看好的,那些不好的不去瞧,开开心心的过。
陈菲拍着手,一听陆懿净开口,眼睛抽了一抽,还真跑调啊。
开始还以为是她谦虚呢。
陈星的脸也有点扭曲,好不容易等懿净唱完了,长出一口气。
“人家唱歌是要钱我家小净唱歌是要命啊。”
陈国华见席东烈一直也没吭声,也不好撂着人家放着不管,你说和他说点什么吧,好像自己又没什么值得和人说的,这给自己纠结的,好在席东烈眼睛还是挺尖的,和陈国华聊着陈国华的工作,别的陈国华不熟悉,工作总是熟悉的,讲起来也是眉飞色舞的。
两家的房子挨在一起,那肯定就是要陈国雄和陈国华两兄弟帮忙照顾陆爷爷陆奶奶了。
米林和陈国雄先离开的,他们都要去唱歌,米林身上穿了一件新买的羊绒大衣,她比计春华还敢花钱一点,毕竟陈星不赚不赚也是做生意的,手里头的日常开销是能保证的,她和陈国雄俩还上班呢。
挽着陈国雄的胳膊,也是高兴,没有坐车马上回家,说是要走回去。
这条路就是上中最亮的一条路,全部都是灯。
“我今天特开心。”
为懿净开心,为大家开心。
米林也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一个外甥女个买了两套房子,她也成了手里有了两套房产的人士,想都不敢想,现在它就实现了,那是真的很开心。
陈国雄嘴上不说,那心里也是开心的。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家里谁不爱她?
不掺杂那种别的杂质的去爱,就满心的觉得她好。
换个小孩儿,手里握着一百万一千万那都是自己的呀,凭什么给你们外人?小时候你们给我买东西了,那是几块钱的东西?可不可以这样去想?
这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懿净就没有这样,这孩子这样的大气。
让他想到了一个人,陆康安,。
先前的那个妹夫,那是真的就一个大好人,对任何人都不藏心眼子的,就是命短,活到今天他该是多么的幸福,养出来这样的女儿,也能闭上眼睛了。
“哎。”
米林掐掐丈夫的手。
“就和我走了这么一会儿,你就叹气?觉得我老了,不好看了?”
陈国雄觉得这是哪里和哪里,他不是那样的人,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他从来也不看重这些。
“可惜康安了,如是作啊。”
米林冷笑。
“你那个妹妹,以后还是少提为妙,一下子跑到国外就没影子了,你说扔着这边的家,她是离还是过啊?陆天华他妈有回遇上我了,还和我说呢,你妹妹告诉陆天华,如果陆天华过去国外,她就回来,奇葩。”
不愿意过那就离婚,这样算是什么?
米林不会想到,她只是随意之间说的一句话,竟然已经在悄悄的发酵当中,谁能料到陈如是所想的事情呢,陈如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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