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菡笑着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怕你?”
钟义一惊,随后便说:“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女人。”思菡垂下头没有作声。天知道她看到钟义第一眼的时候是多么惊讶,只是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伤了人家的自尊心,多看两眼也就好了。
因为思菡不怕自己,钟义便多看了她两眼,只是那多看的两眼,钟义便知道了思菡身上有盅,还是一种不同寻常的盅。
就在钟义发呆的时候,那边谷玉已经和丛大聊起天来了。就听到丛大说:“这里的风谷谷公子也是知道的,有的人家要冥婚,那些胆子大的,急缺银子的便来偷尸。如果是别人他们还可能有得手的机会,但这几个人运气不好,他们遇到的是钟义。钟义的名字在这一带是响当当的,只是见过他真面目的少。请他叫尸的也会通过我来说话,毕竟钟义长得太过吓人了。”
说到后半句,丛大也笑了笑。谷玉还在和丛大交谈着,思菡却在心里有些佩服这个钟义了。
因为晚上出了事,钟义便不再赶路了,这个时候天也快亮了,钟义要等到下一天黑才赶路。
天色微亮的时候紫月与兰月去弄吃的去了,钟义见思菡身边没有人,便靠近了她几步。思菡扭头看向了钟义:“钟大哥可是有话要对思菡说?”
钟义闷闷地应了一声:“尹姑娘,你把这碗汤水喝了吧。”钟义递过来了一碗汤水,那汤水黑乎乎的,有些像中药汤。
“这是……”思菡眼里满是不解。
钟义将汤水放在了桌子上说:“它能让你体内的盅暂时睡着,你的身体都快让那盅吸干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尹小姐是来这里治病的吧。”
思菡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钟居然能看出她身体里面有盅。钟义是好心,但思菡却不能那样做。思菡摇了头说:“钟大哥,我一身绝武功,是靠这盅得来的。如果那盅睡了恐怕我又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我不想被人欺负。”
钟义眼里闪过一丝惊色,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钟义坐在了思菡身体,去一直低着头,他不敢面对着思菡,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怕自己也是出于礼貌。是个人都会忌讳自己这张长得太过吓人的脸。
钟义轻声说:“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尹姑娘的盅怕是不好解了。天下间只有两种盅是这样子的,一种就是玉鱼,另一种便是隼人。”
思菡更惊了,没想到这位钟义大哥不但是赶尸的好手,他居然知道玉鱼这种盅,而且他学知道另一种与玉鱼相似的盅,隼人。
钟义接着说:“也许是我与姑娘有缘,我愿意向姑娘说起这些话。我不会影响姑娘做出的决定,我只是想让姑娘明白。”
思菡点着头,她看看钟义,然后发现其实他也没有那样可怕,这张丑陋的脸下面,是一颗善良而且率性的灵魂。
“玉鱼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如果姑娘想解盅,必须用隼人。玉鱼虽然名叫玉鱼,但却是一种蛇引,隼人是一种隼引。中了隼人的人,会和姑娘一样,会武功高强,眼目清明。但如果同时中了隼人与玉鱼,那这两种盅就会抵消。玉鱼是盘踞在人的眼睛里,而隼人则是盘踞在人的心脏。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但愿这些话会对思菡姑娘有所帮助。”钟义说完便起身出去了,留下思菡一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这外钟义知道的不少么。思菡越发感觉这个钟义是个深不测的人。
萧家如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比原来更盛。为了让元勋放心,萧家行事还是那样低调。
萧翎的下巴上有些胡子渣,他一向不喜欢打理自己,现在萧家的重担落在他身上,他更是对这个不让心了。
近来秦朗倒是与萧翎交厚了,一向不怎么出门的岳飞,也时常来萧家山庄走上一走。
萧云海不再管萧家山庄的事情了,他和他的夫人像萧焰诀一样游历天下去了。不过萧焰诀游历天下的目的是为了找思菡,而萧云海则是为了吃喝玩乐。
秦朗带着起风往山庄里来,刚刚进了萧家的大院了,就看到雪雨与锦肃在院子里练剑。萧翎则是坐在梧桐树下一边喝茶一边观看。
秦朗也不刻意打招呼,他都快要把萧家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秦朗走到了萧翎身边感叹的道:“你女儿今年有五岁了吧?”
萧翎点了点头道:“还有几个月才满五岁。”
秦朗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大哥没有再写信来么?”
萧翎扭头看向了秦朗,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这个秦朗,过几天就跑来萧家打听萧焰诀有没有写信来,他明面上是打听萧焰诀,但实际上却是想问思菡有没有消息。
萧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好久不写信回来了。”秦朗扁扁嘴,他每次问萧翎都是这副表情,不过他还是会问。
就在这时,秦朗看到了一抹身影,那是位一身水蓝裙子的女子,秦朗一怔,他看着那熟翻的脸,轻轻喊了一声:“思菡……”
萧翎提醒道:“那一位是李长乐,是皇上赐给我的妾室。”
正说着,李长乐就到了萧翎的眼前了,她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石桌上道:“夫君,请用茶。”
秦朗打量了这个李长乐好久,最后才说:“太像了,皇上对你真是恩泽深厚啊。”
萧翎却不看那女子一眼,他只是说:“像而已,却不是。”旁边站着的李长乐,眼色暗淡了一下。
秦朗却不管,他见到一个与思菡长得相像的女子,虽然她不是思菡,但权且当作她,也能慰藉相思之苦。秦朗与长乐搭起了话,萧翎却不管不问。
雪雨收起了剑,她跑到萧翎面前叫了一声:“爹爹。”
萧翎的脸上露出一抹慈色,他将茶水递给了雪雨道:“喝些水,锦肃,你也是。”长乐帮殷勤地倒茶,不想雪雨推了她一把说:“闪开,我自己来!”长乐脸上有些尴尬,锦肃却对雪雨说:“姐姐,你推她作什么?”
雪雨瞪了锦肃一眼说:“你说呢?”
锦肃人小鬼大地道:“她是义父的妾,侍奉义父是应该的,你不要这样。你是个女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谈。”
一句话把秦朗说笑了,他道:“哟,我从来不知道锦肃原来懂得这样多!”
锦肃喝了茶水,便又去练武功了。秦朗轻声问萧翎:“你对人家锦肃不好么?为何他这样懂事,又这样勤奋?还是他自己就感到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秦朗话里带刺儿,雪雨瞪着秦朗说:“秦叔叔,十月是锦肃娘亲的忌日,他是要练给他娘亲看的!所以才这样用功!爹对锦肃比对雪雨都好,你要是再这样说,以后我们就不欢迎你了!”
秦朗笑笑,这个雪雨真是鬼机灵鬼机灵的。
“你下去吧。”萧翎没有看李长乐,但话是对她说的。李长乐应了声,瞄了萧翎一眼,退了下去。
萧家山庄重建以后并未按照原来的样子建,萧翎不想想起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元勋知道他的心思,特意找了李长乐给他,但是李长乐毕竟不是尹思菡。萧翎有时候想,如果他与思菡能重新来过一次就好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样不了解她,就在皇上向他说起灾区种植新作物的事情时,他真的渴望了解真正的尹思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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