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岛 上帝捏住的青蛙(1/1)

矮胖男子缩着脖子,一直站在我身侧,汗珠儿从他油腻腻的脸上哗哗淌下,他颧骨上的皮肉不断跳抖,挤眉弄眼。但我的手和他一样,还抱在后脑,不敢有丝毫动作。

“你,拿条毛巾擦擦汗水,都流到眼睛里了,一定很难受吧。”绿脸男子突然对着矮胖男子说了一句。矮胖男子受宠若惊,立刻哈腰点着头,激动着说 “啊嗨!阿里丫叨!”然后赶紧松开手,揉搓自己的眼睛。

“你是在说一种流程?想正式加入猎头一族的话,必须经过大祭司长的洗礼?”我会意了对方的意思,急于寻求他的确认。

看到绿脸男子平静的点头认同,我立刻冷冷一哼。

“你或许认为这不可思议,或者极为荒诞,就算不经过暗黑仪式的洗礼,你照样和他们协同作战,来对抗巴奈组织。但你错了,两种结果是不同的,一旦经过了洗礼,再违反约定的话,就要遭受惩戒。”

绿脸男子说到这里,面孔上却泛起浓重的严肃。“我今天坐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宣扬迷信。你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杀人如麻,你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杀手,应该很清楚。当一人连死亡都不怕时,便会目空一切,契约也随之被破坏。那么,该用什么来约束这些不再惧怕死亡的杀手呢?”

绿脸男子说到这里,也使我顿悟了很多,之前的诸多猜测,得到了进一步印证。

“你参与了查戈斯群岛上的那场海盗大战,应该也看到了山顶那片挂满尸体的图腾石柱。你之所以现在还活灵活现地站在我面前,是因为巴奈组织的“惩戒”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绿脸男子提及到这些,我总算解开了当初在查戈斯群岛上的一个谜团。当时,巴奈组织中的高手们,也参与了这场浩劫厮杀,他们人人心里有一张名单,上面刻着要遭受“惩戒”者的名字。

我和杜莫在群岛上挣扎辗转时,或许也被那些巴奈高手们的狙杀步枪锁定过,但这些高手以任务为重,回避了我和杜莫。所以,我俩可以在当时的图腾石柱上看到新鲜的尸体,却无法看到巴奈高手的影子。

“东南亚那边,现在仍对你的人头保留着兴趣,但如果他们雇佣我来猎取你的脑袋,我想这点佣金都不够我支付一次去度假的费用。我可以很强硬地推掉这种订单,想想你处境吧。你也看到了这座庄园内部的宝石流量,加入我们之后,按照巴奈契约所取得的份额,远比你背包里的东西多。豪华的山地跑车,彪狂的悍马,高尖端的武器,任由你尽兴。这个圈子里面好处很多,就看你自己了。”

绿脸男子看上去很有诚意,开出的条件也极具诱惑,我沉思好一会儿,深怕拒绝了这个家伙之后就会被他杀掉。

“呵呵,我这样刻意拉拢你,决不是因为巴奈正处于劣势,或是因为你实力惊人。你还没有真正渗透进这个领域,太多你不了解,太多你没掌握。猎头一族那帮家伙,一定没少愚弄你吧。”

绿脸男子这句话,像针尖儿一样,一下点在了我的心窝上。他似乎了解着一切的一切,竟如此令我感觉自己像一张单薄的白纸。

“恋囚童的孪生兄弟,被打死在马苏阿拉半岛;巴巴屠死在了索马里的阿瓦伊,阿鼻废僧和播月,死在了查戈斯群岛。这些都和你有关系吧?呵呵呵……”

看到我满脸愕然,这绿脸家伙居然笑了起来。从这一阵笑声,我已经嗅觉出了阴谋的味道。

“你还不清楚,等一切结束了,你将会成为杀害猎头族精神领袖的罪人,被命中水、九命悬鸦这些人大造声势的追杀,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同族中铲除异己的奸计便被美化为仗义的复仇,永远的扣在你身上。”

他这一说,我更是心惊肉跳,就连身旁的矮胖男子,也看出我心中的慌乱,随着我一起惊恐。

此时此刻,我已深深醒悟,自己坠入的这张千丝万缕的险恶大网,远不是被杰森约迪活捉上大船、控制几个女人要挟我那么简单。

“虽然是敌手,但我不得不客观的承认,猎头一族的八大传奇杀手,实力异常暗黑和恐怖。你真以为他们就那么容易被杀死吗?这几名优秀的猎头族杀手,不愿意破坏当年的协议,害怕遭受到大祭司长黑暗的惩戒仪式,就怠于跟命中水、悬鸦这些人同流合污。所以,巴巴屠能死在你的手上,完全是因为他被人下了毒药。”

“什么!”绿脸男子的这句话,又如甩出一颗手雷,在我心窝上炸响。“这么高级的杀手,也可以用毒药来加害?”

绿脸男子平淡一笑,举起了他的左手。“在饮食上投毒,很难加害这种高端杀手。但我们的手掌布满了汗腺,把特制的毒药涂抹在武器上,接触者就会被感染,视力下降,肌肉分解,神经迟钝。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感染者自己根本意识不到。”

望着绿脸男子抬起的左手,我不由得想起,凋魂门螺也戴有一双类似的手套。这东西在市场上根本就不流通,花再多钱也难买到。

“你是说,是说,跻身八大传奇的这几名猎头族,之所以会被杀死,是因为有人要他们死,他们的内部在操控着这些。”

我惊恐地问绿脸男子,倒不是在意这几名实力强悍的猎头族死在自己人手里,而是我预料到了自己的后路,以及之前遭受的愚弄。现在看来,阿鼻废僧还有播月,决不是为了佣金才卷入海盗大战。巴巴屠的死,一定令他俩觉察到了什么。

从佣兵组织中叛逃出来的我,一直隐居起来,正是为了躲避遭人愚弄的悲剧,可蛰伏了五年之后,我还是逃不开这些,像一只井底之蛙,被上帝提着后腿丢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