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八点。◇↓,.
苏州,太湖畔,冉重楼家中。
清晨明媚的阳光撕裂了大地的黑暗,又是一个忙碌的日子。
早饭时间,冉重楼一人径自坐在沙发上,一边小口品尝着杯中昂贵的蓝山咖啡,一边翘着二郎腿在看报纸,看似悠闲,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面色浮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眼中血丝密布,一看就是气血不足。
苏攸在一边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劝道:“要不你还是趁着今天上午没事上去睡一会吧,昨晚你又只睡了两个小时。”
冉重楼放下了报纸,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孩子上学去了吗?”
“你都忙糊涂了,今天周末她休息呢!孩子刚才还在念叨父亲已经很久没陪她去度周末了!”
苏攸幽幽看着自己的丈夫:“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垮的!”
冉重楼皱眉,心中有些烦躁,一抬头刚准备斥责几句,可看到自己妻子也是憔悴了许多后,这才想起似乎她也很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这些天一直在里里外外忙着劳顿着,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偌大个家全靠这个女人在承担着,一时间心软了下来,再也不忍说什么伤人的话了,轻叹道:“我真的睡不着,这江南乱成了这样,刑萧二人争雄,我夹在他们中间简直就是如坐针毡,谁知道哪天我这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的浙地就会变成一堆废墟,几万兄弟埋尸其中,你说我怎么能睡得着?”
“唉……”
苏攸叹了口气:“北地之王你也见过了,她不是说愿意给你和所有兄弟一条生路吗?”
“那是我不和他叫阵的情况下!”
冉重楼加重了语气:“你不了解这个人,这是当代大枭!一个大有为之人!
从他为了避免爆发大规模冲突伤害自己元气,就亲自犯险到苏州来找我就能看的出来,这个人的志向很大很大!
甚至,我都有些摸不透他的心究竟对准了何方!
这种人,你觉得可能会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吗?不会的!即便,他现在还颇为敬重我,但只要我挡了他的路,到最后他还会毫不犹豫的干掉我!”
说到这里,冉重楼有些无力的靠在了沙发上,苦笑道:“我现在很挣扎,浙地肯定是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要不然刑天和萧月笙都不会放过我!
我在想……如果我继续跟着萧月笙,那到最后可能全了的是我的忠义之名,但苦了的却是你和孩子,以及我麾下的兄弟!
这样做,值得吗?”
苏攸轻轻摇头,哪里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眸光柔软:“听我的,你上去睡一会儿好吗亲爱的?就两个小时!”
冉重楼原本打算拒绝,可一抬头看到自己妻子脸上的央求后,瞬间就心软了,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放下报纸起身就准备上楼。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直接冲进了房中,气喘吁吁的大吼道:“冉哥,大事不好了!!!”
“小飞?”
冉重楼一愣,脚步登时停下了,扭头问道:“怎么回事?快说!”
那个叫小飞的年轻人大口喘着粗气:“萧……萧月笙来了!!!就在外面等着要见你!”
“萧月笙!”
冉重楼瞳孔一缩,旁边苏攸面色也一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难道……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冉重楼轻叹一声,随即摇了摇头,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他带来多少人?”
“只有十个随行的!”
小飞道:“现在已经在外面了!”
“十个人?”
冉重楼皱眉沉思片刻,飞快问道:“我让你埋伏在四下的八百个兄弟可还在?还有,苏州河对岸的沪地有什么异样没有?挨着咱们的皖地有没有什么动静?”
“兄弟们都在!”
小飞答道:“沪地的人都很平静,皖地的也仍然盘桓在贴着苏地和咱们的交界点上,没有任何异动!”
小飞的回答让冉重楼很满意,这个年轻人无论做什么都能弄的明明白白,还很忠心,这些年颇得他倚重!
“没有任何异动?那看来萧月笙来这里应该还是催我进攻刑天了,要不然他不会只带十个人过来,这个人做事很谨慎,他不会舔着的以为带十个人就能把我怎样!”
冉重楼飞快嘀咕着,最后抬头吩咐道:“小飞,让咱们事先埋伏好的八百兄弟向我这里靠近,只要我一声令下,立马动手杀人,别管他萧月笙是不是南国皇帝,明白吗?”
“我懂!”
小飞垂下了头,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冉哥,我其实特希望您今天能下达那个命令!”
这已经算是一种提醒了!
几乎是在摆明了告诉冉重楼,下面的人希望他投北王!
而今天萧月笙孤身入浙,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呼……”
冉重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眸光复杂,根本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答案,只是道:“带萧月笙进来吧!”
一看这情况,小飞就知道冉重楼八成还是没有放下和萧月笙之间的情义,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后,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黑衣男子带着一名武士大步走进了别墅,不是萧月笙又是谁?
“我说兄弟啊,你这也太忙了!”
萧月笙一进来就笑着虚点冉重楼:“我要见你一面还被挡在了外面,真是的,以前咱们兄弟之间可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你他妈也没想着杀我!
冉重楼心中咒骂一声,不过还是笑着迎了上去,和萧月笙结结实实来了一个男人间的拥抱,连忙招呼着萧月笙落座:“这不是现在咱们南方不是很太平嘛,所以在安全防范上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是么?”
萧月笙笑了笑,没有深究,直接坐到了冉重楼对面的沙发上。
“媳妇,上茶!”
冉重楼扭头对着苏攸吩咐了一句,不动声色的对着苏攸眨了眨眼,示意让女人先离开这里。
苏攸和冉重楼伉俪情深,哪里不知道冉重楼的意思?当即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一时间,客厅里倒是安静下来。
片刻后,冉重楼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率先试探性的问道:“那个……魁,您这一次来我这里是为了?”
萧月笙笑而不语,目光在这客厅中游历了一圈后,毫无征兆的问道:“兄弟,我这些年可曾慢待你了?”
你说呢!!!
冉重楼心中咒骂一句,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说,笑道:“当然没有,您对我可是非常够意思呢!”
说此一顿,冉重楼又补充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进攻刑天也是有一定原因的,毕竟那群北方鞑子很厉害,可是和李长青不一样,正面交战对咱们没好处,再加上他们刚刚经历了金陵大胜,更是气势如虹,这个时候和他们硬碰硬殊为不智啊!”
“错了!错了!”
萧月笙摇头,语气悠悠,出人意料的说道:“其实我这一次过来找你,并不是为这件事情的!”
说到这里,萧月笙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轻轻在手中摩挲着。
不是为了这个?
冉重楼瞳孔一缩,心中忐忑,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那您是为了……?”
“我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萧月笙原本笑眯眯的,可是此刻脸上的笑容却在一点点的消失,毫无征兆的“嗖”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啪嚓”一下子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死死盯着冉重楼,双眼赤红,咆哮道:“我他妈今天来这里是想问你,为何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