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那小喽喽张大嘴巴,傻傻地望着杨涵瑶与王雱,这算啥事?到底谁才是肉票?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肉票!
再看杨涵瑶的双手上已没绳子捆绑,顿时惊得脸都发了白。这时杨涵瑶也回过神来了,她一个箭步窜上前,一把抓住那小喽喽,把头上的蝴蝶插梳拿下来赛到他手上道:“小哥,绑架当朝县主你知道是什么罪么?”
那小喽喽哆嗦了下,脸更加苍白了,不过他还是硬撑着昂头说道:“别,别吓唬我!既然干了这刀头舔血的活计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又是何必呢?”杨涵瑶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又把蝴蝶插梳往那小喽喽手里塞了塞道:“这只蝴蝶插梳用料虽不名贵,可怎么着三十贯钱还是能卖得。绑架了县主可是诛九族得,小哥还是拿了这插梳去换些酒喝吧。至于我嘛……我也不跑,反正左右也害不到你,你就当没看见如何?”
“真不跑?”那小喽喽有些心动了,眼里露出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蝴蝶插梳。
这支蝴蝶插梳是杨涵瑶用工作室里的工具做得,许多工艺根本就不是现代的匠人能做得出来得。比如上面用来点缀的玉石,珠宝,没有工作室里的打磨机,根本无法做到这样精细。
杨涵瑶早期为了讨生活做得那些首饰,如今最小的一副耳坠都被炒到了上百贯。就这支蝴蝶插梳拿出去卖,市面上的价值恐怕会吓死这小喽喽得。
最关键的是,上面可是刻了制作者的名字得。就这名字那就值不少钱了。
“这,这个真能卖三十贯钱?”那小喽喽使劲地咽着口水,目光越发贪婪了。
王雱在旁冷哼了一声道:“果然是做小喽喽的命。这支蝴蝶插梳拿到晋陵城去卖,开价少于一百贯,你就打他耳光!”
那小喽喽哆嗦了下,随即态度就变了,点头哈腰地倒像他成了肉票。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道:“是是是,小的命贱,有眼不识金镶玉,公子教训的是。”
说着已把蝴蝶插梳拿了过去,鬼头鬼脑地看了下,然后迅速地放进自己怀中,媚笑道:“不知县主千岁与公子有什么需要么?”
杨涵瑶抿嘴一笑,道:“哎呀,这忙活了半天肚子也有些饿了。小哥要真有心,不若给我和王公子找些吃食与酒来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让我家那婆娘下山去办。殿下与公子等着,这就来。”小喽喽说着便关上了门,出去了。
屋内的光线又变得昏暗了起来,杨涵瑶跳到稻草堆旁一屁股坐了下来,王雱也顺势坐下,二人对视了一眼,忽然会心地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狡诈如狐的嘉宁县主啊……”
“好说,好说。”杨涵瑶嬉皮笑脸道:“元泽兄也不赖么……把染真想说得话都说了。”
说完两人都大笑了起来,王雱道:“果然是财帛最动人心。那小子以为拿得是宝物,谁知却是你给他下得一道催命符。”
杨涵瑶一耸肩,伸过手道:“过来,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王雱伸过手,问道:“你觉得我们跑得出去吗?”
“当然!”杨涵瑶一边给王雱解开绳子,一边道:“不过得吃饱喝足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多弄几个方案,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得。”
顿了下又道:“其实我是故意被他们抓住得。一来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他们手上;二来么,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贼人胆子竟如此之大。明知你我的身份还敢将你我绑来……”
“你的意思是说?”王雱皱起眉,“背后另有人?”
杨涵瑶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所图不小啊……”
“哼!”王雱甩了甩被捆了很久的手,道:“管他是神是鬼!既然出手了,那就要做好承担的后果!”
说着手一握,恶狠狠地道:“居然敢这样对待你我,等落到我手上,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少说些狠话吧……”杨涵瑶翻了个白眼,双手交叉着抱住后脑勺靠到了稻草堆上,打了个哈欠道:“有那力气还不如睡一会儿。”
杨涵瑶这么一躺下来,女性特有的曲线隐隐约约地闪现出来,王雱脸一红,赶忙别过头,正视着前方道:“你别这样躺着,地上凉。虽现在天气还算炎热,可这山里毕竟不比城里,特别到了晚上,可冷着呢……”
说着又有些怒气冲冲地道:“那些家伙真是可恶!剥了我的衣服原来是去诓骗你得!这会儿也不把衣服拿来给我,你一个姑娘家,身子单薄,这到了晚上这里凉得很,这可如何是好?”
王雱自顾自地说着,可说了半天杨涵瑶也没接他一句话。心里奇怪,可想起杨涵瑶此刻的样子,他又不敢回头,只得喊道:“染真,染真?染真?你在听吗?”
连连喊了好几遍却依旧没得到杨涵瑶的回应,他忙回过头,却见杨涵瑶头歪在一边,呼吸均匀,原来是睡着了。
王雱哂笑,既心疼又觉熨帖。她为了找自己一定是累坏了吧?看着杨涵瑶安详的睡容,长长的眼睫毛如蝴蝶的翅翼般,粉嫩的嘴儿微微张开着,胸口也随着呼吸起伏着,那属于女子才有的特性也就这样上上下下的起伏着,王雱的脸越来越红了。
他想把头转过去,可此时的杨涵瑶看起来诱人极了,自己的一双眼睛像是被黏住了般,怎么也转移不开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王雱一边轻声念叨着,一边强迫自己把头转过去,可没到几秒的功夫他的头又转了过来。
他咽了咽口水,忽然发觉自己与她好像是头一次这么亲近过。亲近到她这样毫无防备地在自己面前睡着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状况下。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自己在她心目中起码是个可信之人。意识到这点后,王雱空荡了好几日的心里忽然有种被塞满的感觉,胀鼓鼓地,暖暖地。
他情不自禁俯下身,看着那张粉嫩的小嘴,心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亲一下应该可以吧?
可随即他又被自己这样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变得这么下流了?这不止是轻薄他人,更是趁人之危,自己从小的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他忙坐起身,不敢再去看杨涵瑶,嘴里念念有词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王雱精通佛家经义,只是在这种场景下念出来,若被醒着的杨涵瑶看见了估计又要大笑了。
不过好在杨涵瑶现在是睡着了,也没人会看见他此时这纠结模样。杨涵瑶也着实是累了,走了这么多山路,昨天晚上也没睡好,一直担心着王雱的安危。
如今见到王雱人没事,人就松懈了下来。这一松懈,便只觉得疲劳感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她太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了。况且,等到时机成熟,还准备逃命呢!
且不说王雱一人在这是如何纠结得,再说那几个把杨涵瑶绑来得贼人此刻也正在商量着如何处置杨涵瑶的事。
“大哥,大姑娘的病不能再托了。现在县主已被咱请来了,何不让她现在就替大姑娘治病?”说话之人正是那个冒充王雱的女子。
被唤作大当家的王达摇摇头,道:“都说嘉宁县主有诸葛亮之才,其智非常人可比。刚咱们抓住她时,她就已猜出咱们是受人指使得……”
“既如此,那大哥还犹豫什么?只要她治好了大姑娘的病,咱们放了她就是。”那女子继续说道。
“义妹,你对人心还是不甚了解啊……”王达摇着头,“越是有本事的人这心气也就越高。咱们这样把她弄来,我恐怕她……”
“大哥的意思是怕她不尽心医治?”那女子一握拳,脸上露出一丝凶狠,道:“她敢!”
“她如何不敢?”王达叹息了一声,“京城那传闻听说么?一头疯牛啊,她轻轻松松就制服了。这等神力,她需要怕谁?没看见她被咱们抓住时,那淡然的样子么?”
说着又似感叹一般,“果真是上天赐福之人,与咱们是不同得。”
“大哥……”在旁看了半天的二当家许三有些犹疑道:“可我们毕竟是拿了人钱财,若县主真把大姑娘治好了,咱就这样把人放了,恐怕……”
“哼!”王达冷哼了一声道:“咱们本都是良家子弟怎得会入草为寇得?二弟莫不是忘了?若不是被那些贪官逼得走投无路了,怎会来做这无本的买卖?嘉宁县主仁义满天下,咱们请她老人家来本就是给大姑娘治病得,那些人怎得就忘了?咱们最恨得就是那些贪官污吏,怎会真对县主下毒手?坑了他们又如何?那上面不知沾了多少的民脂民膏!”
许三叹息道:“大哥言之有理。我只是怕……”
王达手一摆,道:“已是落魄至此,还有甚怕得?等县主治好了大姑娘的病,咱们就离开这!勿再多言!要怎么让县主给大姑娘治病,大家都帮我一起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