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涵瑶扶起柳芸娘,掏出手绢给柳芸娘擦了擦眼泪,说道:“跟了我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主子委屈你了,芸娘。”
“不,不委屈,芸娘不委屈。”
柳芸娘感动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连连摇着头,“姑娘待我如家人,芸娘怎会委屈?”
“好了,好了,别哭了,仔细眼睛。”
“嗳,姑娘。”
“对了,家里那两只母兔眼看着就要生了,你嘱咐月溶她们一声,让她们仔细照看着。”
“我晓得的姑娘。”柳芸娘点着头,对于杨涵瑶自己养殖兔子她是一万个佩服。不经杨涵瑶说道她还不知道,原来兔子的繁殖能力这么强大。
南边不如北边,一张好的皮料子价钱要比北地贵上不少。特别是他们晋陵县,四周少山林,哪怕是张兔子皮那也能值不少钱。
“夏收过了,秧子也插好了,现下正是农闲时期,新房也该动工,你这几日就去招收泥瓦匠,把我给你的图纸拿给他们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好了。”
一说到新房图纸,柳芸娘一扫刚刚的惆怅模样,一向稳重的她竟然此刻双眼都冒出了星星,无它,柳芸娘把杨涵瑶设计的图纸拿给了那些专门建房的老师傅看过,结果那些老师傅惊为天人。
若在水泥还没发明出来前,这些泥瓦匠肯定会对此不屑一顾,认为设计出这图纸的人肯定是脑子坏掉了。可现下不同了,他们这些行业老师傅对于新出的建筑材料水泥是一点都不陌生了。
最近城里最新鲜的事情莫过于这水泥了。搬上沙子,石子,水泥搅拌下,几天的功夫,就成了巨石,这如何不让人惊讶?
而这些行业精英看了杨涵瑶的房子设计图更为惊愕了。想不到天下居然有这样聪明的人,茅房还能做成那个样子,光看着图纸就让人觉得羡慕不已。
只是有点他们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水井密封后,加个铁管压一压就能出水;至于冬夏两季的冷暖设计他们倒能弄明白,特别是夏季的利用水来降温的设计,听行业里的前辈就说过,东京城里的凉宫便是用得同理。
当然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这些只有等见到了设计之人才能弄明白了。一些靠老工匠已跃跃欲试了,在有生之年,能参与一次这样别出心裁的房屋建设是值得他们一辈子骄傲的事。
因为这些老工匠已经看出,这房子一旦落成,一定会让世人惊叹不已。想着这样一座别样庄园出自自己之手,怎能不激动?
两人正说着话,欣溶在门外喊道:“大姑娘,胡姑娘和方姑娘来了。”
“哦?”杨涵瑶喜上眉梢,最近因为农忙都没有上课,古代娱乐项目少,现在给方袭阳,胡淑修,还有弟弟讲课已成了杨涵瑶枯燥生活中的最大乐趣。
她站起身,推开房门,径直来到院中,推开大门,见胡淑修,方袭阳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出什么事了?
方袭阳一见杨涵瑶打开了房门,忙急吼吼地冲进来,一把拽起杨涵瑶的手说道:“妹妹,快,跟我走。”
“这,这是怎么了?”杨涵瑶被方袭阳的行为给吓到了,这么火急火燎得当真是出事了?
“哎呀,快跟我们走,去找回场子来。”
“什么场子啊?”杨涵瑶一头雾水,听这口气,怎么像是要去干群架似得?
她看了看胡淑修,胡淑修忙说道:“姐姐,事关我晋陵名誉,妹妹也是万般无奈,只得找姐姐出场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杨涵瑶甩开方袭阳的手,“你们这么急吼吼地跑来,我都不知道出了啥事了。也不急这一时片刻吧,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边走边说,边走边说。我看这晋陵城里也只有你镇得住苏州那帮狂士了。”方袭阳继而又抓起杨涵瑶的手,说着就要往门外拖。
“这是怎么了?”跟在杨涵瑶身后而来的杨李氏诧异地望着方袭阳。
方袭阳见杨李氏出来了,不得不收起毛躁的性子,福了福身,问了好,这才慢慢说道:“阿婆,我们带瑶儿妹妹出去玩……”
杨李氏皱了皱眉,胡淑修一跺脚,说道:“是这样的,阿婆。有几个苏州来的狂生贬低桑先生,也就是您孙女,我与袭阳姐姐,还有我大哥正好在场,我们不忿他们这般诋毁您孙女,说了几句,结果就争吵了起来。现下已在景园摆下擂台,事关常州城名誉,所以……”
杨李氏听得糊里糊涂,但有点听明白了。感情是有人毁自己孙女名声?那怎么行?老太太生气了,我的大姐儿多乖的孩子,怎么苏州来了个几个后生说自己大姐儿坏话做啥?
“他们为啥骂我家大姐儿?”
几人对视一眼,露出苦笑。柳芸娘在旁解释道:“那几个狂生读了些书自觉有些本事,不服气姑娘诗写得好。这不,说些酸话泄气呢。”
“岂有此理!”老太太气愤地骂道:“他们自个儿脑子笨,成日出外戏耍,诗词做得不好怎么能怪我们大姐儿?他们还说我家大姐儿坏话了?走,大姐儿,要去,这得去,亲娘陪你去!”
完了!杨涵瑶头上乌鸦乱飞!我的亲娘嗳,难道您不知道文人相轻么?这几个苏州来的狂生明显是嫉妒闹得,大可不必理会就是。
可现下,杨李氏这般一说,显然是把自己架到了火炉子上,自己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去了身份就要暴露,不去得话,显然有了杨李氏这话,方袭阳与胡淑修那里也不能推托了。
见杨涵瑶迟疑,性急的方袭阳忍不住了,“哎呀,我说大姐嗳,我叫您亲大姐了,您倒是快走啊!还发什么愣,胡大哥一个人在那顶着,我们这可是特意赶来把你叫去救火得。”
“唉!”杨涵瑶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想这多作甚?
“你们等下,我可不能这样去!”杨涵瑶说完就转身,也不理会方袭阳在后叫嚷。
“嗳,瑶儿妹妹,你还回去作甚?”方袭阳急急喊道。
胡淑修一把拉住方袭阳,说道:“姐姐,也不急这一会儿。”
“芸娘,去套车。”杨李氏命令道,脸色很不好看,显然是被那几个狂生说自己孙女坏话给气到了。
“欣溶,月溶,翠花,你们也去!”似是要装胆子似得,杨李氏想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是,老妇人。”
“不用了,阿婆。我们这马车够大,这些人坐得下。晚些,我们送你们回来得。”
杨李氏想了下,嗯,看来自己家里也应该去买匹马了。瞧姐儿现在这名气大得连苏州人都知道了,按着姐儿现在身份地位,老坐着牛车出去会损了身份,看来无论如何也得买匹马。
现下家里不像从前,杨涵瑶赚来了寻常人家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杨老太太也阔绰了许多。况且对于杨涵瑶与杨乐贤杨老太太一向大方,在她质朴的家庭观里,哪怕自己吃糠咽菜,也不能苦了这俩孩子。
多好的俩孩子,就是命太苦了。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只有自己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婆子疼着。所以杨李氏一听到苏州来的几个小子竟然在大街上说自己孙女坏话顿时受不了,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狠狠地揍那几个臭小子一顿,让他们还敢坏自己孙女的名声。
杨涵瑶回到自己卧房,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了上回买得男装。然后在梳妆台上拿了一把梳子和一条发带,进到了工作室里。
工作室里本就有不少的玻璃镜,只是没有经过其他加工而已,就只是镜子一面,无任何点缀。杨涵瑶受不了古代那铜镜,照得人都变了形,因此利用工作室里的东西自己做了一个可支放在桌上的梳妆镜。
但是为了不引起家里其他人的注意,镜子她一直没拿出来都是放在工作室里用得。坐到桌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张有些陌生却又渐渐觉得熟悉的脸庞,她心头涌起一丝无奈。
镜中的自己有一对泛波秋水样的大眼睛,这是自己上辈子最为向往得,前世的她眼睛细长,她一直向往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实现了,可却让她感到恐惧。
微微她摇了摇头,把心中那丝不适赶了出去,既然决定去了,现在害怕面对又有什么用?活在当下才是至理啊!
伸出手,将头上的发结扯开,二个月的修养让原本枯黄的头发已变得柔软且有光泽。拿着木梳把头发梳通,取了一半头发用紫色的发带扎起,这个发型在前世也老梳,因此倒也熟门熟路。
又取过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上回她进城买得桃花粉,原本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用来美白用得,类似后世的散粉,不过经过杨涵瑶巧手摆弄后,加了一些东西进去后,现下成了“增黑粉”了。
取了一些,在脸上搓了一搓,原本白皙的皮肤看起来黝黑了不少。又用毛笔沾了一些粉末,加了水调稠,把耳洞堵了起来,再往镜里一看,纯真可爱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个俊俏的小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