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二章 入院(1/1)

图恰夫的威胁并不只是口头上的。

那晚,从城堡俱乐部出来的我,背上的肩包里,装着满满的五十万现金……美金。

那个与图恰夫联合设局的家伙,果然是想挤走湘南商会,独霸阿尔太的中国货市场。因为怕死,也因为图恰夫的态度,他乖乖的按我说的数字,拿出了五十万——事实上当时我伸出五根手指,说的是人民币来的。

我并不清楚,在阿尔太,倒爷们与老毛子间大宗货物的结算,都是用美金的。

当然,我也不至于那么耿直,再去解释清这个误会。既然铤而走险,已经得罪了图恰夫的野狼团,那拿五十万人民币亦或是五十万美金,又有什么区别呢?

离开城堡俱乐部时,是图恰夫亲自“送”我出来的。看到后边一群北极熊似的壮汉依依不舍,步步紧随的样子,我对战斗民族的热情,也有了重新的认识。

“真是不好意思,图恰夫老大,这么晚,您这腿脚也不方便,还得劳烦您送我出来。”

“不用客气,中国朋友远道而来,我当然要送送你。”

城堡俱乐部的一楼酒吧,无论是侍者还是仍清醒的客人们,都对我与图恰夫勾肩搭背的亲切样子倍感惊讶。

“这个中国人是谁?也是来阿尔太做生意的吗?能让狼王老大亲自送出来的中国人,我还没见过呢?”

我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多是毛子话,可看表情,也猜得出来。但实际上呢?

图恰夫失了拐杖,单腿着地,是被我架着走出来的。

“%^$,小子,你特么有胆子,就一刀捅了我!”

“嘿,我说过,我是来求财的,不是来【杀】人的。真若是有一天我们国家要收回贝加尔湖,我再来弄死你!”

“*^$^……在老子这里拿到的钱,我赌你没命花。”

“怎么花就不用你操心了,要不我也跟你们打个赌,我一刀捅进去,你这右腿能不能也废了,以后你就得爬了……”

这才是我和图恰夫真实的对话,其中的乱码是图恰夫急了,冒出来的毛子话,我一句听不懂,不过用脚后跟想也能知道,指定不是什么“中俄兄弟,一衣带水”之类的。

在城堡俱乐部的玻璃转门外面,我也没有松开图恰夫。

我很清楚,只要他脱离了我的控制,身后那群“依依不舍”的“北极熊”,立马就能将我撕碎了。可我终究不是什么特种兵、反恐专家,我凭着一腔热血闯进了狼窝,又惊险的得手,挟制住了图恰夫,达成了目的。可我忘了安排好自己的退路。

“呵呵,我说过,你逃不掉的,你拿到了钱,也没有命花。”

图恰夫不愧是老油子,虽然我手里的餐刀,紧紧的压在他的脖颈动脉上,却没有一丝的惧色。见我遇到了窘境,立马就开始嘲笑我了。

“闭嘴,我没命,你也活不过今天!”

“那你就动手呀,一刀捅了我,噗……”

麻皮的,这老癞子居然还敢调戏我,那口臭气差点直接将我熏倒,“咦,街对面那辆伏尔加轿车怎么有人在摆手?”

“筱筠,这儿,快,快上来!”

是亮子,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车,又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这个时候,哪怕是有再多的疑惑也得先咽到肚子里,我惊喜万分的把图恰夫拽得更紧了,表情狰狞着回头喊了一句:“都特么别过来,再跟过来我就捅死他!”

……

一周以后,我和亮子终于又回到了北京。刚一下火车,亮子就赶紧打车,把我送进了医院。我的肋部,有一条长长的刀伤,几乎贯穿了我的上半身。

我不想再去回忆,我和亮子开着车,如同电影特技一般逃离了阿尔太;又在前往车站的过程,抡着砍刀杀出一条血路……

我只记得,若是没有“飞虎队”那帮人的帮助,我可能早就命丧在俄罗斯了。

亮子说的没错,火车上是安全的,哪怕是老毛子的黑帮,也不敢追到火车上来砍人。可火车上的医疗条件也实在是过于简陋了,面对我骇人的刀伤只能够简单的包扎消毒。

一路上,一直紧张不已的亮子在火车驶过满洲里口岸,回到中国境内后,终于放松得哭了起来。他哭得很伤心,一边流泪一边说:是我又救了他一命。

“筱筠,你怎么那么傻,你干吗要为我挡刀呀,这一刀要是再重一点,就把你劈开了!”

“滚!”

我只能无力的骂上他一句。

在首都住院的第二周,得到消息的柳申也赶了过来,还有湘南商会的其他同行,浩浩荡荡进了病房,吓得护士都没敢拦他们。

太脏了,也太吓人了。

一群人简直像是从战场上归来,又像是丐帮大集会。

“兄弟,别怪罪我们哈,我们都是刚下火车就过来了。澡没洗、衣服也没换,大伙都等不及要过来感谢你!”

虽然形象不佳,柳申还是蛮有大将风度的。几年不见,他比我们上学时的那个“传说”成熟了许多。

“是呀、是呀,要不是筱筠兄弟,这次我们可就惨了!”

“牛,兄弟!你是这个,老毛子那边都把你传神了,说你一人能单挑他们几十人。”

……

柳申的身后,十来个“流浪汉”也一片嘈杂,吵得我有些发懵。听那意思,是我这一闹,他们也都借力了。难不成……

“老毛子把货都给你们吐出来了?”

亮子问出了我想问的。

“嗯!亮子,你和筱筠兄弟这一出,吓破了图恰夫那帮人的胆,你们上车后,野狼团的人就主动联系到了我,开箱放货。只不过……筱筠,你知道到底是谁想坑咱们吗?”

柳申也意识到人多嘴杂,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就算没事也吵出事来了。索性让其他人都到走廊里等着,又单独回来,关上了病房的门,这才低声的问我。

“是呀,筱筠,那天图恰夫跟你说……”

亮子也焦急的问道。一路逃命回来,加上我受伤严重,他还真没问过那天晚上在城堡俱乐部的细情。

我扫了他一眼,又望了望柳申,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淡淡的说了:“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我只是想跟他要回自己的货。”

“噢……是这样呀!”

柳申并没有失望,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兄弟,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是你救了咱们大伙,包括我。这趟的货,我的本钱就足足一百万,要是丢了,可就大伤筋骨了。咱们湘南商会的其他的兄弟也都不少,所以大伙在火车上就商量好了,准备一人拿出这趟货的三层,作为给你的谢礼……”

“不,我不要!我去城堡俱乐部,只是为了要回我和亮子的货。你们的货……我相信老柳你在阿尔太也动用了许多关系,并不全是我的原因,所以,这笔钱我不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