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板的合同，有许多不合情理之处。之前那么坚决的拒绝了我，而之后又连订金都不要就大开方便之门；还有他那个叫刘心蕊的女秘书，望向小花猫的目光分明就是巴结与讨好……
“麻蛋的，真当我是瞎子呢？”
与张倩同事四年，对于她的出身与背景，我并没有太多关注。毕竟，大家只是同事，天天一起工作时，能够和睦相处，开心打闹就好了。
只是经理每每刻意对张倩的特殊关照，不由得让其他人产生些许猜想。
话说这丫头连请假都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可经理连个……连多问都不会问，便会直接签字。换谁不会多想呀？
当然，“小三”之类的屁话，我是没当真过的，以我们经理那跟猪似的身材，张倩再怎么没眼光，也不会选他，倒是这丫头不管人前人后，总是说当情人也要选我这样的帅哥之类的话。
更有可能的是“这丫头没准真是市里哪位大佬的亲戚，而且还是直系的。”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八卦甩了出去。同事四年，都没在乎过她是谁的谁，如今我都已经离职了，还去想那些有或没有的闲事，还有必要吗？
虽说，今晚的事，有很大可能，是这个小丫头帮了我。
“麻蛋的，那妞倒是个人精，卖小丫头个人情，最后还得我出钱！”
想到娇艳的女秘书，我不由得打了个机灵。
这个年代，“女秘书”三个字，还没有被赋予更多的含义，大多数的老板也都正处于刚刚创业的阶段，“有事秘书干”的下半句俚语，还没有被他们列入议事日程。
因为对于这些创业者们来说，“没事”的时候，还真不多。
就如我在酒局后的第二天，来到胡老板的羽绒服厂时，映入眼帘的皆是一片繁忙。车间里根本就找不到一个闲人，在机器的轰隆声中，我扯着脖子喊了半天，才打听到厂长办公室在后院。
绕了半天，我终于在一个大仓库的边上，看到了厂长办公室的标牌。
“还真是不在乎企业形象哈！”
咧了咧嘴，我抬手敲门，没想到……那个办公桌边一身灰色工作服的女工，就是刘心蕊。
尼玛，在她抬头的那一刹，我的心中宛如……上千头羊驼呼啸而过。
洗去了浓烈的妆容，这妞看起来倒也是清丽了不少。只是……这跟她精练女秘书、妖艳御姐的形象实在是相差太远了，让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材苗条的女工，与昨晚让我忍不住遐想翩翩的大美妞，居然是同一个人。
“是筱筠老板来了呀！快请坐，我去给您倒水！”
门口外的我还在风中凌乱，听到声音抬头的大美妞也放下了手中的货单，迎了出来。
“呃……刘秘书，我哪是什么老板，你喊我的名字就行。对了，胡老板他在吗？”
“咯咯……筱筠老板是我们厂子的大主顾，当然得称老板了。我舅……呃……我们老板今天有个原料采购合同要谈，早上就走了。不过您放心，您的订购合同，他已经全权委托给我，我可以和您直接签订的。”
“噢！那可要麻烦刘秘书您了！”
不知道怎么的，当乍然听到，胡老板原来是刘心蕊的舅舅时，我的心中居然有股隐隐的窃喜。
“嗯，一定是受了亮子的影响，哥可不是花心的人，我有婉儿了，怎么能还对别的女人动心？”
暗暗的将不堪的想法都归罪于高亮，我这才勉强按捺住嘴角的笑意。
“赚钱大计才是正事，等哥有钱的，毛子那边遍地的大美妞还不是任我所取？男人，怎可为眼前的独木舍弃远方的森林？”
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望着屈身倒水的刘心蕊，我的心中竟然莫名的胡思：“森林虽大，可……这颗树却是窈窕细柳，特别是她弯下腰后的那两瓣圆润……”
麻蛋，突然的警醒，原来婉儿已经好久没跟我在一起了。
有了昨晚酒桌上的约定，我在胡老板的厂子只停留了不到半小时，便拿到了五百件羽绒服的生产合同。
虽然刘心蕊一再声明：老板已经吩咐过，这份合同不用收一分钱的订金。可我还是坚持着把那两万块留在了她那里。
有些事可以尽力去争取，但有些事，也一定要坚持。这是我的做人原则，也是我的人格底限。
告别了素颜清丽的“女秘书”，找个路边的电话亭，给林婉儿打了个电话。能够顺利签下合同，解决了货源问题，这样的喜事当然要与她分享。
电话拔通，并没有响几声，便有人快速接起。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话筒中的男声并不是婉儿办公室中的任何一人。
“喂，这里XX局XX科，你找谁？”
声音偏哑，听起来却很是轻佻。
我皱了皱眉，不是大刘，也没听说婉儿的科室有新人加入，那这人……
有些疑惑，但我也没有多想。
“或许是其他科室的同事，XX局那么大的单位，有我不认识的也很正常。”
主动脑补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我微笑着回答：“您好，麻烦您帮我喊下林婉儿！”
“找林婉儿？你谁呀？”
我：……
有些无语，机关里这样没素质的家伙可并不多。
“喂，林子强，这是我们科室的办公电话，你别乱讲话行不？快，把电话给我！”
话筒里再次传出的是婉儿的声音，我一怔。旋即又听到那男人和婉儿争抢话筒的动静，伴之的……还有两人在我听起来刺耳无比的嘻笑声。
“喂，您好，我是林婉儿，请问您是……喂，你别闹……”
我：……
再次无语，将话筒慢慢自耳边移开，又无力的垂下，任由那话筒中清晰的传来“喂，我就是林婉儿，您找我……”
“喂，你还打不打了？别占着位置不……”
“别说了，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好不好关我们什么事呀？这是公共电话，有本事自己去买个大哥大，那就指定没人争喽！”
……
半封闭的电话亭外，传来了几句争执，声音并不大，却足够将我唤醒。我摇了摇头，将仍在晃荡着的话筒拾起，轻轻挂回原位：“对不起，耽误你们打电话了。”
“呃……说对不起的该是我们……”
等候在外面的，看样子是一对小情侣，埋怨的是带着眼镜的男子，而他的女朋友看起来很有素养，又见我主动道歉，也不住的点头赔不是：“对不起，我男朋友脾气不好，您别见怪。”
“没事的，是我不对！”
点头回礼，我缓缓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