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曦之说的话是那么无情,不论让谁听见都会感到不寒而栗,但当公孙羽荷被押到听涛堂外要被杖责的时候,他还是拉住赵福堂的手轻声嘱咐道,“福堂,让侍卫轻一点,别将荷儿打坏了。”

赵福堂庆幸自己刚才不积极执行老爷的指令。其实老爷这么做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老爷怎么能将亲生女儿说沉塘就沉塘呢?但现在他却要积极执行老爷的指令了,千万不可将羽荷小姐打坏了,不可引火烧身。于是他分别对几个侍卫耳语进行了嘱咐。

几个侍卫手持大棒自然不会用很大的力气打在公孙羽荷的屁股上,但毕竟是有一定重量的木质大棒就是一点不用力自然落下也够重的,何况是落在一个小姑娘的屁股上,疼得公孙羽荷呲牙咧嘴、昏天黑地地喊叫着。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几乎传遍了公孙国公府每个角落,还在睡梦中的公孙羽墨便被这如同杀猪一样的声音惊醒。

“秀儿,这是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回小姐问话,听下人们说老爷正在杖责羽荷小姐呢!”

“杖责荷儿?荷儿不是被送走了吗?怎么又杖责她?”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小姐,羽荷小姐干了那么多坏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小姐就不要为羽荷是否又重新受到惩罚的事情操心了。”

“也是!你们三个……”公孙羽墨刚要说让三个丫环为自己穿衣、洗漱、梳妆打扮,见只有秀儿一个丫环伺候在自己身边,便问道,“秀儿,玉儿和香儿两个丫环为何没有在房间里?”

“回小姐问话,她们俩到前面看热闹去了。”

“哦!玉儿和香儿还有这样的雅兴?”

“小姐,国公府从来没有杖责过府里的千金小姐,这是第一次杖责小姐。所以,奴婢们有好奇心也是很自然的。”

“秀儿,你为什么没有过去看热闹?”

“奴婢害怕小姐醒来的时候,卧室里没有奴婢伺候该着急了,所以,奴婢应该待的地方就是小姐身边的前后左右。”

“秀儿,难得你这样细心!也罢,就由你一个人伺候本小姐起来更衣、洗漱、梳妆打扮吧。用完早餐后陪着本小姐在后花园走走、散一散心,然后咱们一起赶往天安寺陪伴平宁王殿下。”

“小姐,你对平宁王殿下可真好!估计,殿下若是知道小姐这样关心他,他一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自然就会很快苏醒过来。”

“但愿吧!希望平宁王殿下能够听到本小姐对上苍的祈祷,不枉费本小姐这份祈求之心。待他醒来的时候,本小姐便陪伴着他远走他乡。秀儿,你可愿意陪着我们一起走?”

“小姐,你当真要与平宁王殿下私奔?”

“嘘!你小点声,不要让别人听到。”公孙羽墨将手指放在唇瓣轻声嘱咐着,然后又感慨道,“若是还在长洛城,我们俩此生再也没有希望在一起了。”

“小姐,你能确保平宁王殿下也想与你一起私奔?”

“当然!不过,若是殿下放不下登上皇帝宝座的欲望和不想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不愿意与本小姐过着颠沛流离、艰难困苦的日子,就算本小姐看错人了。”

“小姐,平宁王殿下一定会与小姐在一起的,他不会辜负小姐对他的一颗痴情之心。”

“秀儿,刚才问你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私奔,你还没有回答本小姐呢?”

“小姐,奴婢当然愿意永远侍奉在小姐身边,不离不弃。”

“秀儿,没想到你与本小姐这么有缘。你放心,到时本小姐一定不会亏待你。”

“小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是心甘情愿跟着小姐的。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奴婢会与小姐一起变老。”

“秀儿,你这句话怎么那么像男女之间爱情的誓言呀!”

秀儿一下子扑到公孙羽墨的怀里,嗔怪道,“小姐,你尽拿奴婢开心!虽说,奴婢与小姐同为女儿身,但,奴婢早已将小姐当作自己人生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没了小姐,奴婢也不能苟活……”

秀儿刚说到这,感到不妥,连忙向外吐着唾沫,“呸呸,奴婢真是欠打!”

公孙羽墨紧紧地搂着秀儿,安慰道,“秀儿,人哪里会长生不老呢?娇颜逐渐丧失以及生病死亡乃是自然规律,不论谁也无法左右它。只要我们做事、做人,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

“小姐,你的心地可太善良了。”

“秀儿,你何尝不是如此呢!”

公孙羽墨在秀儿的伺候下,更衣、洗漱、梳妆,然后又由秀儿伺候用了早餐。一切完毕,公孙羽墨又对着铜镜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确认妆颜和衣饰无可挑剔。便对秀儿说道,“秀儿,你陪伴本小姐到后花园。”

“小姐,咱们不等玉儿和香儿了?”

“不等了!也许,咱们一出惜墨阁的大门,就会遇到返回惜墨阁的玉儿和香儿。”

“小姐,你与香儿谈那件事了吗?”

“已经与她谈过了,她不但没有埋怨本小姐欺骗她,还非常感谢本小姐以女儿身将她从媚儿阁那个人间地狱里赎出来。”

“小姐,你自然无法娶香儿为妻了,香儿是怎么想的?以后她的感情归宿如何?”

“本小姐也向香儿问询了这件事,她说还没有想好情归何处。后来本小姐要给香儿一些银两让她到外面买一处小一点的房子,如果遇到合适的男人就嫁了。香儿不同意!她表示,她已经完全想好了、哪也不去,愿意陪伴在本小姐身边一直到老。”

“没想到,香儿对小姐是这样的感恩?”

“说的是啊!不过,本小姐也不能负了她!就像对待秀儿一样,本小姐也不会负了你。”

“小姐,奴婢不要小姐这样说,小姐根本就不存在负不负奴婢的事情。”

“你们丫环可以这么想,但本小姐却不能这么做!你们与本小姐都是女人,以后你们也要嫁人为人妇,哪有永远守在本小姐身边的道理。还是本小姐以前说过的话,如果你们都不愿意离开本小姐,一旦本小姐与平宁王殿下成婚,立刻让他纳你们为妾。”

“小姐不可!奴婢怎么能与小姐共侍一夫呢?万万不可这么做!”

“秀儿,你还是本小姐的丫环吗?”

“小姐,奴婢当然是了。”

“那小姐的话,你听不听?”

“奴婢怎么敢不听小姐的话?”

“那就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小姐……”

“不要再说了!秀儿,你要记住,今天本小姐说的话是不会收回的。如果用一句贴切的词来表达就是,本小姐说的话相当于圣意,你们做丫环的不得违背本小姐的意志。”

“小姐,你这么不讲理?”

“秀儿,其他事情本小姐都可以讲理,唯独这件事本小姐不讲理,没得商量。当然,如果你们嫌平宁王殿下配不上你们、或者你们不爱他,你们可以选择不同意。好啦!赶快陪着本小姐到后花园逛逛!”

秀儿陪着公孙羽墨刚刚出了惜墨阁,迎面便遇到了归来的玉儿和香儿。玉儿、香儿慌忙跪在地上,虔诚地向公孙羽墨说道,“请小姐饶恕奴婢光顾着到前院看热闹了,竟将伺候小姐穿衣、洗漱、梳妆和用膳的事情忘在脑后了,还请小姐责罚……”

“玉儿、香儿,你们两个不要那么大礼数,本小姐没有一点责怪你们的意思。”见她们两个就像犯了很大错误的孩子,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公孙羽墨对秀儿说道,“秀儿,你过去将她们两个搀起来!”

听到小姐让秀儿搀扶她们,没等秀儿过来两个人便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小姐,你这是到哪儿去?能让奴婢陪着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啦!”然后又说道,“本小姐正准备和秀儿逛一逛后花园,你们两个一起去会更热闹一些。”

公孙羽墨在三个丫环的陪伴下来到了后花园。虽然已是深秋,但阳光洒在身上感觉还是暖融融的的。漫步在草地、林间曲曲弯弯的青石板小路,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让她自然而然地又想起自己的爱人-天赐。

若是,现在与自己一起在这里无忧无虑漫步的人里面还有天赐该有多好啊!可惜,天不遂人愿。来世,自己就被慕容天一纠缠不休,现世,又被他死缠烂打、现在天赐又被他暗害昏迷不醒。自己来世今生的命运为何总是这么坎坷?那天没有杀了慕容天一,今后很难再有机会灭杀他。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不觉中,公孙羽墨悲哀的泪水顺着白嫩的面颊淌了下来。一旁的秀儿连忙将自己的手帕塞到公孙羽墨的手里,轻声道,“小姐,擦擦吧!”

“怎么?本小姐又流泪了?”

香儿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不开心的事?”

公孙羽墨轻轻地擦了一下眼窝和脸颊,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自己的来世、今生的烦心事,有些伤感罢了。”

“小姐,你要是委屈、伤心,还是哭出来比较好。若是憋屈在心里,会落下病根的。”玉儿也是极为关心的劝道。

“你们几个丫环真是善解人意。本小姐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好啦!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咱们再往前走走,到小湖边看看。”

公孙羽墨坐在湖边凉亭里的石凳上,望着在波光鳞絢湖面上疾速飞行的楼燕。但见它们时不时地奋力扑进湖中衔起小鱼,然后又向湖边树杈上搭的巢穴飞去。巢穴里已经长大的小燕还在争相恐后地从爸爸妈妈嘴里抢食,再过几天它们就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跟着爸爸妈妈去遥远的南方了。

此时,公孙羽墨郁闷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更加坚定了她选择的逃亡之路。她在心里暗暗鼓励自己,她要像这些楼燕那样拼尽全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

突然,公孙羽墨的思绪被打断。凭着对空间感知的绝顶武功,她已然感知到慕容天一来到了公孙国公府的大门前。她看了看正在湖边戏水的香儿,香儿在这里引发的未知数太不可控了。

公孙羽墨连忙将香儿唤到近前悄声问道,“香儿,东宁王殿下已来到本府,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到后花园。你是否打算与他见面,然后跟着他一起走?”

“小姐,如果香儿在公孙国公府邸与东宁王殿下见面,岂不是将小姐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