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马上有好事者附和道,“就是!真以为自己是大明星了吧?让我们陪绑受冻,你架子也太大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赶快接着拍,耽误大家的时间可不行。”

片场的人群你一言、他一语,有人说应该富有同情心让她暖和一下,又有人站出来说赶快接着拍,不能因为一个人影响大家休息。

片场一片嗡嗡的声音,乱成一锅粥……

姜羽墨见状连忙对陶哲文说道,“陶…陶导…导演,不…不要影响大…大家休…休息了,还…还是接…接着拍…拍吧。我…我坚…坚持一…一下,争…争取一……一条过。”

陶哲文接过姜羽墨的话茬,“姜小姐,你能为大家考虑确实有顾全大局得精神,这正是作为一个演员应该具有的素质。我很看好你。”

然后,又对她表示出非常关心的样子,“今晚你受苦了,这点我心里有数。还有,我再提醒你一下,你一定要记住,你在水面挣扎一段时间后,没入水中顺着水流从桥北漂浮到桥南,这段距离有点长,所以,要求你必须在水中尽可能地多坚持一段时间,最好能有一分半钟左右,你明白吗?”

“我…我…明…明白!”

“那好!姜小姐,咱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随着陶哲文再次令下,四个太监将姜羽墨平着抬起,其中一个太监轻声地喊道,“三、二、一。”一字一出,又是“咚”的一声巨响,姜羽墨再一次被四个太监扔到玉带桥北侧的湖里。

四周黑洞*洞的湖水向姜羽墨压迫过来,恐惧再次向她袭来。她提醒自己要镇静、再镇静,并向下按压着湖水使自己的身体不要沉的那么深,同时也能使自己的身体快一点从水下漂浮上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着,时间不长,姜羽墨便从湖里浮到水面,她双手吃力地扑打着水面、用尽全身力气喊着,“救…救…命……谁…谁来…救…救…我……”

刚开始,姜羽墨扑打的动作幅度还不算小、呼喊的声音也还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断断续续,扑打水面的动作越来越僵硬、越来越迟缓……

姜羽墨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无论怎么努力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了,她的头部慢慢地没入到湖水中,又向湖水下面沉了下去。

姜羽墨感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周围黑黑的……

蓦然,她好似看到妈咪向她游了过来,便急忙向妈咪喊道,“妈咪这么冷的水,您怎么能下水啊?您还是赶快上岸吧!”

“宝宝,妈咪是来救你的!“

“妈咪,我行的,您不要管我!“

当姜羽墨刚要托妈咪的浮上去的时候,妈咪的模样又变成了奶奶。怎么会是奶奶了呢?奶奶不是早已离开人世了吗?难道奶奶又活过来了?

突然,从奶奶身后闪出一个白色小人快速地向她游了过来,奶奶瞬间又消失了。小白人紧紧地攥住她的胳膊向下沉下去、沉下去………

陶哲文坐在监视器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羽墨在水面上做垂死挣扎状的表演,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见她没到水下以后,便用对讲机对摄像师喊道,“待曹良人浮上来后,摄像机随着她的漂浮向下游南湖走……”

小船上的摄影师助理紧盯着湖面,过了好长时间仍然不见曹良人浮上水面心感不妙,急忙通过对讲机向陶哲文报告。

由于紧张说出来的话已经断断续续了,“导…导演,曹…曹良人,好…好像没…没…漂…漂上来,而…是沉…沉下去了,导…导演,不…不好!可…可能要…要出事!”

陶哲文在监视器里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姜羽墨从水下浮上来,心里不由得担心她的安危。他自忖道,“姜小姐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如果真的出了人命,那可没法交待了。”

陶哲文急忙大喊,但由于心惊竟也说话不利索了。

“赶…赶快跳…跳下去,到…到湖…湖里找…找人。灯光,照…照在湖…湖面。”

一时,片场大乱。

几个有见义勇为精神的男人脱下衣服跳进湖里,但湖水太凉,没一会儿的功夫又从水里钻了上来,岸上的女人把军大衣披在这些冻得浑身发抖的男人身上。

几个胆小的女人吓得哭出了声,不少人愣愣地站在岸边不知是在看热闹还是干什么。

陶哲文此时心乱如麻,他默默地祷告上苍,姜羽墨千万不要有生命危险。

他拿起手提麦克风向哭出声的人喊道,“你们别在这添乱好不好?姜小姐还没有找到,你们就在这哭,好像人真的不成了似的。你们,这不是咒姜小姐吗?都给我闭嘴。”

片场顿时安静了许多,照探照灯在湖面来回来去移动着搜寻着姜羽墨的下落。有头脑灵活的人在岸边点燃了篝火,从湖里出来的人在火边取着暖,稍微暖和一点后又跳入湖中……

晚饭后,申晏波来到姜羽墨住宿的紫奥饭店,在房间门口敲了很久也不见里面有人应答。他又拿出手机拨打姜羽墨的电话,而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申晏波急忙从客房里出来跑到竖店镇繁华街市,进了一家又一家的百货商场,寻找了半天儿也没有看到姜羽墨的身影。他又去了俩人常去的浙菜馆,当他看到一位从背影看与姜羽墨非常相像的女子时,便连跑带颠地跑过去抓住她的肩膀。

激动地说道,“羽墨,你让我好找!”

待这位女子一回头将申晏波弄得大红脸,他又连连向女子道歉。

申晏波出了饭馆,又回到紫奥饭店姜羽墨住宿的客房门前,敲了好半天儿,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申晏波自忖道,“都已经这个点了,羽墨会去哪了呢?……难道,她还在片场拍片?今晚风这么大、温度这么低,羽墨的身体受得了吗?不行!自己一定要到拍摄场地看看。”

申晏波启动那辆墨绿色道奇越野车,向姜羽墨拍片的青紫城疾驶。当他赶到湖边的时候,见片场一片混乱,几个浑身湿漉漉冻得发抖的年轻人正在围着篝火取暖,也有刚刚从湖里爬上来的年轻人。

申晏波拉住一个刚从湖里上来的青年男子,紧张地问道,“你们这是救落水的人吗?”

“饰…饰演曹良…良人的姜…姜小姐还…还在湖…湖里呢。”

“什么?羽墨还在水里!”

申晏波感到头部一阵眩晕,几乎摔倒在地上。青年男子连忙扶住他,问道,“先…先生,你…你是怎…怎么了?有…有低…低血糖…糖病…病吗?”

“没有!谢谢你。我没事,你赶快去篝火边取暖去吧,别冻坏了。”

那个男青年刚要离开,申晏波又将他拦住向他询问了姜羽墨是从哪里掉进去、什么时候掉进去的情况后,脚下好像安装了风火轮似的很快就跑到了湖边,沿着堤岸向南跑了一段距离后纵身跳入湖里,在湖底寻了一片面积后浮上水面换气,接着又沉入到湖底,如此往复……顺着水流一直向南搜寻着……

在南湖靠近东岸的芦苇丛里,申晏波终于找到了被挂在横七竖八苇秆上的姜羽墨。他用手指试了试姜羽墨的鼻翼处,已然没了呼吸。瞬间,悲哀的泪水便从申晏波的眼帘里淌了出来,他哭泣道,“羽墨,你不能走,我一定要把你救活。”

申晏波将羽墨的面部向上,然后抱着她的双肩艰难地向岸边游过去。芦苇荡密密丛丛、横七竖八,他身上的衣服被苇秆、苇叶划得大口、小道,皮肤也是道道伤痕。

申晏波终于将姜羽墨拖到岸上,他对旁边围观的人大声喊道,“快…快打…打‘1…120’,快…快…”

申晏波接过好心者递过来的两件军大衣铺在地上,又将姜羽墨扶躺在军大衣上,然后嘴对着嘴和按压胸部帮助她恢复呼吸功能。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仍不见姜羽墨有恢复呼吸的迹象。

申晏波心急如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双手不停地按压、辅助她呼吸。眼圈中焦急、痛苦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掉在姜羽墨那苍白的面庞上。

申晏波感到自己意识逐渐模糊,动作也慢了下来,他似乎觉得姜羽墨好像已经有了呼吸、心脏开始跳动,又感觉好像还没有恢复心跳。

他自忖道,“自己的眼皮怎么这么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自己的眼睛一样,黑黑的……“

申晏波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匍匐在姜羽墨的身上。

竖店医院病床上的申晏波处在昏迷之中,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着抱着姜羽墨在湖水里挣扎的情景。他感到自己浑身僵硬,胳膊、手和腿脚怎么也不听使唤,而姜羽墨渐渐地离开自己的怀抱。当申晏波再次伸手想抓住她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着。

姜羽墨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忽忽悠悠向湖水深处沉没下去……申晏波想大声呼喊,“羽墨,羽墨,你不要离开我!”而嗓子发出的声音,连自己好像也听不见。

他使出全身之力,向姜羽墨扑了过去。

申晏波费力地睁开双眼,看着四白落地的房间不禁自语道,“这是哪儿呀?我怎么会在这里躺着?”

申晏波努力回忆着,脑海里的影像越来越清晰,自己正将姜羽墨从湖里拖上岸、嘴对嘴地进行呼吸……

这不是正在抢救羽墨呢嘛,怎么突然又跑到医院来了?

对了!想起来了。后来,自己也失去知觉。现在自己醒过来了,可羽墨呢?她被抢救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