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对您身上的香水味过敏。”
黄静琳的小脸顿时难看起来。
“呵呵,是么?”黄静凌冷笑退去半步:“那可能是叶小姐不喜欢这种精致的生活,哦,对了,忘了和你说,这香水是伯母送我的。”
黄静琳口中的伯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指梨雅。
叶晴没有多少反映,倒是病床上的穆子琛顿时皱眉。
奈何黄静琳对背着对方,没有察觉这变化,自顾自炫耀着最近和梨雅的互动。
最后见叶晴始终不做声,干脆补充一句。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穆先生?如果缺钱的话,你可以和我直说,只要你放过子琛,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说着,低头看了看叶晴身上大众品牌的衣服,得意翘起眉梢。
“要不然,等外面那个男人也不受你勾引时,我送你一个男人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大概不想被穆子琛听到,黄静琳压低了声音,附耳在叶晴耳边。
后者双手顿时握拳。
叶晴一向自持冷静,这时候也被黄静琳这一番颠倒是非,不分黑白的话惹得怒火中烧了起来。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分明的怒意即将从口中喷发而出之际,但又转念一想,反正她也打算要离婚,这些人也没必要再理会。
黄静琳这种人,穆子琛想必也忍受不了多久,自己又何必和她惹气。
“呵呵,那就先谢谢黄小姐了。”
叶晴勾唇,在黄静琳以为她快要反驳时,忽然露齿一笑。
这反应显然出了黄静凌的意料之外。
病床上的穆子琛本担心,这两人会按捺不住地争执起来,可见叶晴神色挣扎了一番后,竟抿抿唇默不作声地站着沉默了,才突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叶晴没有再争锋相对黄静琳,而是淡淡向他道:“穆子琛,离婚手续打算什么时候办理,我看黄小姐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上位了,毕竟都是女人,我也不好占着地方影响她登台。”
她说话时的样子仿佛也是对一切都丝毫不在意的,看起来凉薄又淡然,仿似一朵遗世而独立的水仙花,美则美矣,却又从头到脚都充斥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息。
疏离,傲然,冷漠。
直看得穆子琛的心像是被悬上了一块巨石,往下又沉了沉。
居然这一刻开口还是要离婚,他都这样了,才能好不容易地使得她肯见他一面,结果她就只是想要离开他。
难道真心实意地接受他,就那么地困难吗?
穆子琛眼神暗了暗,他垂下眼睫,默不作声地沉默着,并不打算回她的话。
黄静琳原本听到叶晴的提议时一愣,但很快又以为她是在逢场作戏。
毕竟在她理解看来,像穆子琛这样的男人,是个正常的女人,就都不会放手。
叶晴显然是在欲擒故纵。
黄静琳笑的很优雅,她扭着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好像要给叶晴和穆子琛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一般。
“那你们慢慢聊?”
出门前,特意将画得无懈可击的妆容暴露在叶晴眼前,显得娇媚又明艳。
“叶小姐,有时候,话说出去真的收不回来呢,哪怕是别有居心的恐吓。”
她走到叶晴眼前,勾魂的双眼里的不屑意味满得像是快要溢出来一般。
叶晴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她伸手拦了一下。
“我听说,有的人啊,为了凸显自己的重要,惯是会玩心机,分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块糖果,却偏要每分每秒悬在别人眼前,一边拖拖拉拉不肯拿走,又一边你进一尺我远一尺地吊着别人,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这便是提高了身价了。”
“黄静琳……”
“呵呵,叶小姐若真想离婚早就离了,怎么还会拖延到现在,该不会是在玩欲擒故纵吧?”
叶晴瞥了对方一眼,干脆别开视线。
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对她的敌意,倒还当真不是一般重。
对方冷笑连连,明明佯装离开,却片刻没有付出真的举措。
叶晴看着冷笑一声,终究是没忍耐住。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格,此刻对方已经欺负到了她都顶上,也没有必要再装委屈忍耐下去。
叶晴抱胸,唇角含笑冷冷地回敬一句:“欲擒故纵?拖延?你倒是看破一切冰雪聪明得紧,麻烦你亲口去问问你的穆子琛哥哥,到底是谁一直拖延。”
黄静琳皱眉:“什么?”
“再者,黄小姐别表示这么急切赶我我下台,不然表现太过,可有些人会说三道四编排你的,毕竟还是姑娘家,被人传出一副饥渴难耐的德行可不好。”
“你!”
黄静琳早就看不惯叶晴,这时候见她利索回击,脸上像是被烫了一样,怒意如同借了势的火苗一般一窜三尺高。
她一时顾不得在穆子琛面前的形象,将声音硬生生地拔高了三倍:“原来我这样就算是饥渴难耐了?那某些人一边吃着碗里的一边望着锅里的,身为有夫之妇却还整日与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勾勾搭搭卿卿我我又该算什么?”
女人吵起架来,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本领也是不小的。
叶晴被她说得气得浑身发抖,除了气黄静琳颠倒是非外,还气自己竟真拉下身段和这人像模像样地吵了一通。
自己原本想要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现在却偏偏被穆子琛一再拖下水。
现在,居然在这里疯了一般和黄静琳讲道理,
对面这女人,她简直是毫无道理可言。
叶晴愤愤地十指握拳,手背青筋暴起,但天生性格使然,一切污言秽语不能那么顺畅出口。
半晌,她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咬咬牙怒气冲冲地转身推门就走。
黄静琳不走,她走!
总之和宋虞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不料,刚推开门就对上了一张略微有些错愕的脸。
面前的正是刚打完水回来的宁致远。
叶晴没成想宁致远一出去就是这么长时间,他显然是在给自己和穆子琛腾时间。
宁致远看她脸色不太好,虽疑惑于她打算离开的原因,但还欠很体贴地没有问什么,只示意性地提了提自己打回来的水。
“怎么了?”
“没事。”
叶晴抿唇,显然不愿意多说。
宁致远心思细腻若发,一瞥眼睛,看到了站在一旁同样神色难看的黄静琳。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味还未消散,宁致远不过转个眼神,便立马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此时再回过神去看叶晴的神色,便觉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猜到她可能是被欺负了一番,宁致远只觉得胸腔处有些别样的情绪在跳动,而一种名为心疼的感受也缓缓蔓延了开来。
再加上方才准备夺门而出的叶晴,这会儿猛地碰上刚回来的他,离开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叶晴在门边伫立着,脸蛋苍白无血色,一双大眼里满满地充斥着惹人怜惜的委屈愤怒,而鼻头更是通红的。
像一只被人丢弃在寒风中的可怜巴巴的小奶猫。
宁致远心下一软,一边暗暗对自己没有立场,去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宽慰感到无能为力,一边又怨怪起了矛盾之源穆子琛。
身为丈夫,却能够做到在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时无动于衷,他究竟是得有多冷血?
在心疼叶晴的同时,宁致远的内心里的某个想法也更坚定上了几分。
至于黄静琳,宁致远向来是个不爱和女子计较的人,可这时候见一心想要照顾的叶晴受了欺负,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无视了。
风度这种东西,有时候也需要底线来维持。
宁致远把水瓶放在柜子上,默不作声地将黄静琳拿来的水果放在地上,又将叶晴送来的被挤得可怜巴巴的花仔细的摆弄好。
他全程做得不声不响,举手投足间都是浓浓的绅士气息,仿似不是在像个血性方刚的小伙子似的做些幼稚事一般。
黄静琳本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脸正经摆弄,故意将自己的东西放到拖鞋边,还以为他做完这一切,会掉头来找自己麻烦。
脑中思绪转的飞快,等了半晌后,见他什么表示也没有,才反应过来。
宁致远毕竟是出神书香门第,虽然父辈才改为经商,但骨子里已经习惯了儒雅的作为。
心中有了较量,黄静琳胆子打了起来,故意将嗓音拉的很长,声音阴阳怪气。
“哟,看到相好受欺负了,给她找场子?”
“相好”这两个字很显然是成功地刺激到病床上的某位了。
穆子琛本就觉得叶晴在门口等待宁致远的画面刺眼到扎目,这时候又听黄静琳以“叶晴的相好”来称呼他,心里更是如同被插上了一把刀,不禁深呼吸一口气。
穆子琛眼神不善的望着宁致远,眼底显然已经藏了敌意。
“宁总,身为叶晴的正牌丈夫,我想我有权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宁致远顺手为穆子琛倒一杯水,递给穆子琛,后者却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请问宁总,难道不觉得自己对待叶晴的态度,已经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围吗?你身为一个未婚男士,是不是应该自觉地同已婚女士保持距离呢?”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