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宫门外的宫女似乎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打呵欠的打,闭着眼睛扫地的,坐在台阶上发呆的,都有。
远远的,白胜南就看到如此的情况,然后又抬头望了望那太阳,早已日晒三竿,那芳华宫大门依然是紧闭着的,这也说明了里面的主人并没有起身。
“皇上驾到——!”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一群慵懒的宫人们全身打了个激灵,连忙聚到了一块,跪下来。
“皇上吉祥。”
白胜南凝视了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一圈,又把目光扫向了那紧闭的大门,轻启唇:“懿妃呢?”
为首的宫女紧张的握紧了双拳,眼神飘忽不定,左右望了望身边的人,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回禀皇上,懿妃娘娘昨日有些疲倦,今日丑时才睡下,估计是还未醒。”
听到这个宫女这么一说,白胜南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半眯了眼,没有说话,直接冲过这一群宫女太监走到了门前。
他轻轻挽了下他的袖子,从外推了推,忽然之间发现了门头,里面已经锁上了,还没有等他发话的时候,康禄堆起了笑脸,连忙上前。
“皇上,让奴才来,您退后两步?”康禄笑得见牙不见眼,肥嘟嘟的肉煞是讨喜,他那绿豆般的眼不经意之间扫到了郑喜公公,投去了挑衅的目光,哼唧了两声。
郑公公:“……”
郑喜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并没有打算理会康禄。
康禄用力地敲了敲大门,发现里面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动静,于是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用力往前冲。
“嘭——”
康禄整个身子撞上了那个门,那两栋大门顿时被他撞毁了,他跟着那个大门一起跌落到地上。
“哎哟……”
林婧雪见到如此壮举的康禄,睫毛弯弯,像月牙一样好看,嘴角微微弯起幅度,她不想要做的那么明显,于是把手上的手帕捂了捂自己的嘴。
白胜南似乎也被这康禄突然的举动给吓着了,对他这一种比较傻气的举动,白胜南深感无力。
“嗯……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屋内似乎也被这巨大的声音给惊醒了,季芊芊发出了一声疑问。
白胜南想了想殿门外的那一群精神不济的宫人,以及那芳华宫内疲惫不堪的主人,一丝疑虑划过他脑海。
季芊芊在原地愣了许久,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的贴身宫女已经去准备早饭了,此刻才刚刚回来。
元清忽然看到这一大群的人,又看到了那扇已经被摧毁的门,你急站在门前那明黄色的身影,心下暗叫不好,连忙上前,手上端着菜肴,行宫礼。
“奴婢元清见过皇上,见过贤妃娘娘,柔妃娘娘,淑妃娘娘……”
“够了,起来吧。去帮你们家主子给朕喊出来。”白胜南剑眉一凝,大手挥了挥,示意她走进去。
“是,奴婢遵旨。”元清帮手上的菜肴放到了一边,然后起身,看了一眼还在趴在地上的康禄,然后礼貌的点了点头,侧身走进去。
林婧雪见康禄无赖一般趴在了地上,不肯起来,直接上前踹了踹他的屁股:“康禄,还不肯起来?想要趴着一辈子?”
康禄被林婧雪这么一踹,顿时回来过神,翘起了他的肥臀,笨拙的爬了起来,笑容满面。
“嘿嘿……奴才,奴才方才没吓着娘娘吧?”
林婧雪抿嘴一笑,没说话。
大家多了半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人总算是出来了。
元清是一个比较得体的宫女,行事不显慌张,大方有礼,仅仅只是半盏茶的时间就把季芊芊给梳理得整整齐齐的。
“臣妾参见皇上。”季芊芊神情也有些慌张,脸上的妆容都没有怎么打扮,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
白胜南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然后直接拉过林婧雪的手,转身就走,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都到乾坤殿来!”
和煦的阳光,清凉的微风,也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红色枫叶,纷纷扬扬的,很好看。
虽然白胜南的心情时刻有一些沉重,但是看到那枫叶落到了旁边林婧雪的头顶上,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伸出了另一只手,轻轻的给她摘下了那一片枫叶。
林婧雪抬头仰望着那一只白皙的手,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地方,忽然觉得暖洋洋的。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乾坤殿,白胜南不由分说的把林婧雪拉到了上面,坐在了他旁边,跟在身后的妃嫔们陆陆续续的按照自己的品阶坐下了位置。
最后一个到场的便是季芊芊,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看到这样的阵容,又看到了白胜南亲自来到他的宫殿,便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与她有关。
总之,她的预感不太好。
她本该跟着那些妃子们一起入座的,但是她看到了台上的那个人,在原地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站在了正中央,听候发落。
“懿妃,昨晚你做了什么事情,为何今日如此疲惫,敲门你都不知?”
季芊芊似乎也愣住了,那样的神情,似乎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样。
“臣妾……臣妾昨日很早就睡了,就是忽然之间,听到外面有一个声音喊臣妾,于是臣妾就出去了,臣妾见过那个宫女,是德妃宫的宫女,但是她来告诉臣妾,柔妃找,当时臣妾就觉得有些纳闷,本不想理会,可是她神情似乎很着急,非要臣妾去不可,于是臣妾就去了。”
白胜南眼眸划过一抹异样,随后他立刻说道:“可是子时?”
季芊芊犹豫了一下,点头:“是。”
“既然如此,那,德妃!”白胜南停顿了一下,顿时转移了目标,把叶凝黛喊了起来。
叶凝黛神情有些淡然,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臣妾在。”
林婧雪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就像个看戏的人,但是她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有些戏剧化,更奇怪的是,平日里暴躁的叶凝黛,今日却如此冷静,那季芊芊,又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昨天晚上子时,淑妃左芸很早就入睡了,可无人能够指正,虽然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娘娘有这样的习惯。
谦容华和康婕妤可以撤除疑虑,可这么多人之中,到底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
林婧雪手握着拳头,把手抵在头上,撑着整个脑袋,脑海里闪过几个词语。
宫女……一夜未眠……一只绣花鞋,还有无精打采的宫人?
这几个事物到底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联系?
那边还在询问中。
“懿妃所说的,是否属实?不论属不属实,把你宫里上上下下所有宫女都叫出来。”
叶凝黛敛了敛眼眸,遮住了她的神情。她福身行礼,然后抬头望着白胜南:“臣妾不知什么宫女,这几日与懿妃娘娘有些不和睦,臣妾也不知有何得罪她的地方,竟这般污蔑臣妾,臣妾这就让陈公公去把德福宫上上下下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叫来。”
她转身,纤细的手腕上戴着金镯子当当作响,抬起了手对着她的太监总管挥了挥手。
白胜南觉得有些蹊跷,目视还在楞然之中的季芊芊,直接问:“懿妃,你可还记得那宫女模样?”
“记得。”
“好!来人,宣画师!”
在场的妃子们神色各异,因为她们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柔妃墨芳怡的娘家虽是礼部尚书,但是礼部尚书在朝堂上的位置似乎还是挺高的。
万一礼部尚书闹了起来,那也是一件大事,皇上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但是,如果你不小心被人家污蔑了,那么水洗也洗不清,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找个了替罪羔羊?谁又知道真凶会不会陷害她们?
在场的妃子们每个人的心都是惶恐的。
很快,画师被宣了进殿,紧接着宫女也被宣了进来,你看见一个都跟在了陈公公的身后,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把手安分的放到了腹部。
而那个画师在皇宫中当差,经常为妃子们画画像,又或者为帝皇画画,因此还是很出名的。
这个画师不是北朝人,来自波斯国的一位著名的画家,尤其喜欢北朝人的穿着以及文明风俗等等,因而来到了皇宫中。
林婧雪看到那卷毛的长发,紧身的公爵装束,给她一种强力的冲击感,她眼睛也不眨的盯着那个波斯国的画师,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现代的那些画像里,公爵的模样。
白胜南无意中转过头去,忽然之间看到了自家的爱妃盯着一个男人看心情就特别的不爽。
他有些孩子气一般,直接把林婧雪的头给扭了过来:“不许你看别的野男人!看我!”
林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