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主答应了她？”哑叔也有些震惊，白音什么身份他是知道的，一个妓女怎么会想去杀江湖中呈门的副门主，无冤无仇，十分不合理。而且，动辄谈到杀机，不像是红尘弱女子所为，倒是有些江湖女子之气概，莫非这个白音……哑叔看向林婧雪。

林婧雪点点头，印证了哑叔心中的考量，“白音身负武功，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如今看来，她的身份有很大的问题，只怕……她正是来自江湖。”

江湖之浩大，不亚于天下。

一个小小的怀疑，就要在浩瀚的江湖中找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林婧雪却并不打算寻着这条路去找白音的真实身份，她仔细回想着白音的身手，凭着良好的记忆将它们都画了下来，交给哑叔去查。

同时，她让人跟踪白音，去看她找的那些“易容之人”都是些什么人。

这一切进行地十分隐秘，林婧雪白日里甚至更白音商量诱杀蒋劲松一事。

自从林尚书一家被灭门，蒋劲松对林婧雪就不是那么敬重起来，平日里十封书信有九封都是在质问她的位置，追着让她回呈门。

林婧雪一直对他的书信爱理不理，可是如今，因着有白音在，林婧雪便开始刻意给蒋劲松回信，并且对自己的方位遮遮掩掩，装出一副害怕被蒋家找到的模样。

这一举动果然去掉了蒋劲松的疑心，他很快放松了警戒，按着林婧雪遮遮掩掩地告诉他的方位，带着一群人自以为信心满满地到了白音和林婧雪给他安排好的葬地。

“龙凤堂的招式？”林婧雪有些震惊地看着哑叔。

哑叔点点头，“这些招式虽然很少见，但确实出自龙凤堂，老奴找了很多人辨认，有好些跟龙凤堂交手过的人都一一指认了出来。”

这龙凤堂是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林婧雪却是知道的。

它是个一个江湖组织，这个组织里全部都是女子，她们平日里都是蒙面行事，并不让人看她们真正的面容。就像她们的面容一样，她们整个组织的所在地也是个神秘地盘，根本没人去过，也没有人知道在哪里，似乎，他们就是江湖中的隐客。

“她们往年是没什么举动的，只是近年来在江湖中多有动作，似乎还参加了武林盟的盟主选举大会，只是，他们的堂主没有出面。”哑叔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一告知，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老奴觉得，这个白音应该是龙凤堂举足轻重的人物。”

否则，也不可能动用龙凤堂的资源去陪林婧雪演一场假戏。

什么蒋家人看中白音要强抢，根本都是谎言，不过林婧雪有目的，虽然知道了真相，却是陪着她演下去，哑叔也不多说什么。

可是，这个白音，只怕对林婧雪也是有目的接近的。

“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怕白音就是她们龙凤堂的堂主。”林婧雪想到之前在大漠中，白音的行为，又想到绝风谷外撞上的白音，哑然失笑，白音当时哪里是去追随白胜南，她只怕都是追着她……不，她身上的藏宝图跑啊！

什么江湖奇遇，不过都是骗局，什么杏月溪畔的偶遇，也都是人为，她居然一直在她给自己的套中，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什么？”哑叔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者江湖之中，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龙凤堂的堂主啊，居然是个隐藏在青楼的女子？“门主，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不会，你可还记得那两个易容之人，跟踪他们的那些人告诉过我们，那两个人身手颇好，完了之后还回去向白音复命了。”林婧雪不想把之前的种种告诉哑叔，“而且，龙凤堂的堂主身上有一只凤凰令，我在白音身上见过。”

这自然是谎话，不过，林婧雪虽然没见过白音身上有这只凤凰令，可她已经猜地八九不离十了，也只等日后有机会去认证了。

“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是……”哑叔哑然无语，半天才道，“门主，那我们以后的计划？”

如今蒋劲松已经死了，呈门之事也只差最后一脚了。

这时候跑出来的龙凤堂堂主，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无事。”林婧雪轻笑一声，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促狭，“我去找找白堂主，我们呈门和龙凤堂，只怕还会成为合作伙伴。”

很好的合作伙伴才是！

“你都知道了？”白音坐在梳妆镜前，拿着眉笔对着镜面轻扫着峨眉，对身后之人的话一点不意外。

林婧雪见白音终于恢复了本来面目，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轻笑一声，“若不是白堂主有意，只怕林某也不会这么快查到。”

“倒不是我有意，只是你和胜南他们都是这天下绝顶聪明的人，我白音却是个笨的，迟早会被你们这群聪明人查到，我又何必遮遮掩掩。”白音缓缓起身，转过头。

她今日穿一身大红的百蝶纹纱裙，腰间一枚龙凤呈祥白玉十分惹眼。

“那是，凤凰令？”林婧雪看着那从来没见过的龙凤白玉，不知为何，心中跳了一下。

这龙凤呈祥的玉，似乎白地有些透明，倒不像是玉，反而像是琉璃。

“正是。”白音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龙凤呈祥玉上轻轻滑过，“世人只道有凤凰双栖，却不知龙凤方能和祥。”

“你在说什么？”后半句，白音的声音有些低，林婧雪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白音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林婧雪，“既然雪儿你知道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藏宝图中一半的宝藏，其他的一概不管。”

“只是要一半的宝藏吗？”林婧雪笑了一声，慢慢走近白音，在她耳边凉凉道，“只怕，白堂主想要的，更多吧？”

白音只觉得这声音冰凉如蛇信，听在耳里让人无端生寒，她转过头，与林婧雪四目相对，“雪儿，你有话直说，我知道你是个直性子。”

“那好！”林婧雪眸光一冷，面色凝重地看着白音，“我不管你白音有什么野心和抱负，你既然跟我要一半的宝藏，那我现在就许下话来，待得日后我得了宝藏，必定分你一半。”

白音面上一喜，但是很快凝住。

“不过……”林婧雪语气一转，“我也希望你能明白，当今的局势，蒋家坐拥整个大楚，他们早先便涉足江湖，打藏宝图的主意，如今更是对我穷追不舍，如果你我想要这笔宝藏，当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蒋家从天上拉到底下，踩进泥里！你可明白？”

说到踩进泥里，林婧雪的脚尖在地上转了转，再移开，那地上竟是躺着一只不知何时飞到她脚底下的苍蝇。

“呵呵”，白音却是先一步仰天一笑，“只怪这该死的苍蝇没有眼力，竟白白葬送了性命！”

林婧雪的眸子宥的一亮，她对白音还是有所了解的，“惨死的苍蝇”，这不正是白音对于她的想法的默许嘛，阿音虽说之前有些神秘，但以她的脾气却像是个心直口快的，只是这险恶的江湖逐渐打磨掉了她原本的性子。

林婧雪回之一浅浅的微笑，淡淡地点了点头。

“蒋帝的死活，又何须放在我的心上！这根本就是事不关己的一条人命，只是若是他的性命真滴有那么值钱，竟牵扯到宝藏之事中来，那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阿音从小跟在师父的身边，师父自小教给阿音的大道理，阿音是一辈子都不会忘却：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倘若欠下的是血债，那自当以命抵命！雪儿的事情，阿音也有所耳闻，只是雪儿你莫要太难过了，相信你的亲人在天上默默地守护你，也是会有跟阿音一样的想法，她们自然是希望雪儿你能好好保重身体！

“谢谢你，阿音！”，这样子的跨越时代的回应的方式，却是林婧雪最真实的心声！报仇雪恨，是林婧雪这辈子唯一的心愿了，毕竟她能为亲人所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只是林婧雪又岂会不知，这祝福之所以会实现，原本就是出于最终目的的契合。

“婧雪，依你所说的，你莫不是已经有了好的计划？”，白音徇灿的眸中突然多了一抹狡黠之色。

“呵呵，阿音，日后我一定会和你说的！若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