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东野大怒(1/1)

翌日。

这天一反常态,原本这种季节,日日风和晴明是正好的,倒是没有料到今日竟然是一大早就下起了雨。

林婧雪一向起的早,远远的从窗户里望去外面暗沉沉雾蒙蒙一片,心情也随之低沉暗淡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平白无故的压着,压的林婧雪呼吸沉重难耐。

果不其然。

林婧雪梳妆打扮好了,然后手执油伞去老夫人房里请安的时候,迎面就是碰到了双双前来的蒋思燕和林东野。

只见得二人同执一伞,林东野紧紧的拥着蒋思燕将其护在伞下,伞也已经全然偏向了蒋思燕那一边,蒋思燕一身上下干净的很,林东野的臂膀上却是淋湿了一片,雨滴隔着衣衫渗透进去,林婧雪不禁阖了阖眸子,大概是很凉吧,别再让林东野着了风寒去。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被林东野护在伞下呢?当时只觉得老套又肉麻,可是现如今看得两人,竟然不知不觉的艳羡起来。

竟然有几分恶心的天作之合的味道。

林婧雪微微晃了神。

直到两人走近,直到林东野温润好听的声音冰冷的响起来:“你还有什么颜面给我的母亲请安?同你那姜元师父缠绵悱恻去吧,我们将军府怕是再容不下你这般不守妇道的女人了。”

林婧雪听得林东野这样说,就犹如整整一盆冷水从头倒到脚,就犹如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着这油伞,只是任凭其倾盆而下。

林东野看向她的眸子里,全都是唾弃,鄙夷,讽刺,不屑,再看向蒋思燕的时候,却是满满的都要溢出来的柔情,那样的柔情四溢,却不是对着她的。

前世,今生。

只见得林东野清清浅浅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护着蒋思燕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林婧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孤峭的犹如田里林间的稻草人。

背着风也背着雨。

原本念想着等那林东野和蒋思燕双双出来她再进去请安也好,倒是没有料到二人此次呆了这般久,再出来的时候,林婧雪已经是站的腿都微微酸了,正弯了腰去揉的时候,只见得那林东野护着蒋思燕出来,恰看到弯腰低头揉腿的她,疏离冷硬的吐出一句:“装腔作势。”

林婧雪的动作堪堪停滞。

再进去请安的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模样,老夫人具体说了什么,林婧雪已经是听不到了,只耳边不停的回响着林东野疏离冷硬的四个字:装腔作势。

从老夫人房间出来的时候,雨停了。

好像压根都没有下过雨,天边太阳还在莹莹的泛着光。

只有湿漉漉的地面提醒着记录着刚刚的往往大雨。

林婧雪感觉眼眶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清清浅浅的落下来,顺着脸颊划过脖颈,冰冰的凉凉的,低落在地上,融入进水中。

那种感觉,你喝了整整一大杯冰水,然后凝成满眶的热泪。

林婧雪终究是受着这莫大的委屈,一个人跑进花园亭间,偷偷哭泣着。

恰巧姜元来的时候入眼就是林婧雪孤绝冷峭的背影。

她安安静静的蹲在那里,整个人都窝成小小的一团,只有微微上下起伏的肩膀无声的叙说着,姜元眉毛紧紧皱起来:“雪儿哭了”。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去。

林婧雪无声哭泣的时候,恍惚之间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附上了她的肩膀,温暖丝丝点点,蔓延纵横。

抬眸便是姜元那张阅尽千帆的脸还有深不见底的眸。

姜元叹了一口气道:“雪儿受委屈了。”

自然是委屈的。

林婧雪眨了眨眸子没有说话。

姜元的眸色看向天边,说话的声音沉下来,像是外讲一个动听的故事:“雪儿,你知道吗,你自小随为师,习武学艺,是唯一的嫡传弟子,为师总归是盼着你好的,又怎能不盼着你好呢?为师希望你健健康康,无忧无虑,过完这往往一生。”

说到这里姜元堪堪停顿了一下,然后谓叹道:“你总不听话。”

林婧雪仍旧没有回答,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肩膀蔓延开来,直至心尖,温暖的很。

“不听话,为师仍旧是护着你的,为师希望能有一个好男人,等为师去了之后可以继着为师照顾你,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为师真的很幸运,能收你做了这嫡传弟子。”

“师父……”林婧雪看向姜元,尾音绵软。

“好了,”姜元话罢便是起身了,堪堪嘱咐道:“不哭了便好了,明日为师再来探望你自己好好想想。”

姜元于林婧雪而言,为师亦为父,当真是父亲的温暖宽厚。

夜,天空蓝的透亮。

芙蓉轩内,灯光通明里面的人似乎还没睡。

春桃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姐,少爷今天又去蒋夫人那里去了,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有什么着急的?和她一样整天想着去争男人?”林婧雪语气淡然,眼底有许些不屑,一副和她有什么关系的模样。

春桃听完林小姐的话不由疑惑,小姐这股自信劲从哪里来的?虽说她们现在已经成这样了,但是好歹努力一把,万一少爷突然发现小姐的好回心转意了呢?如若放任着不管,那个蒋思燕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子,总有一天她在将军府中的地位会超过小姐的,难道小姐一点都不担心吗?是准备破釜沉舟了还是早有打算?

春桃想了想摇了摇头,肯定是第一种,少爷让小姐伤了心,小姐才会一直沉沦着,不由的看小姐的目光越发的怜悯。

灯下,林婧雪正在安静地看着书,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深夜的静寂,“哐当”一声响,破门而入。

“林婧雪,倒是有这闲情逸致,我警告你:你可别逼人太甚!”,林东野的声音有些过大,入耳刺耳,噎得林婧雪够呛。

“怎么,你这就忍不了,着急着让我签休书了,渣男!”,林婧雪鄙视着对望林东野。

“林婧雪,你竟敢如此放肆!明明是你有错在先”,林东野俊朗的双目中满是怒火,一瞬间,那巴掌将要扇在林婧雪白皙的面颊之上。

“你休想!”,林婧雪一边冷喝着,一边敏捷地紧紧握住东野的宽厚的右手手掌。

林东野瞬间瞥见林婧雪眸中的失落之色,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复杂的情绪,是厌恶,是憎恨,……还是生发了一丝丝的同情,怜悯之下隐隐有些不忍。

林东野收了手,深深的厌恶之情,瞬间又都萌发了出来!

苦涩,无奈,冷冽,林婧雪眼中流露出的神色……

“林婧雪,你到底签不签!”,林东野逼近的身体瞬间似是力大无穷,眸中透出的冷意,让林婧雪甚是心寒。

“我不签!林东野,你到底要让我重复这句话多少次!”林婧雪怒而危,令人望而生寒。

“你不签,是吧?”,林东野虎视眈眈地逼近林婧雪:“林婧雪,你休想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林婧雪只觉更加心寒:“渣男,不愧是渣男,比我想象中的更要糟!”

林东野丝毫不顾及林婧雪的颜面,话说得更是难听:“林婧雪,你就是只饿狼,逮谁就扑谁,你别以为我并不知道!身为有妇之夫,还和外面的一群野男人苟且偷情,你还要不要脸!……”

林东野的这番话,彻底的浇灭了林婧雪对她仅存的念想――那疯狂又太可笑甚至可悲的所谓的幻想。简直是荒唐!太荒唐!

林婧雪冷冷地坐了下来,就像角落里无人注视的小丑,寂寞而悲凉。

林婧雪狠狠地捂住自己的双耳,冲着林东野大吼道:“不要再说了!”

“怎么,你这就忍不了了,那你就签呀?”,林东野眼中飘过一丝得意之色。

“不签!你休想”,林婧雪冷冷地笑着。

那寒冷的笑意,像是在嘲讽林东野,亦或者不是?……只是,林东野觉得那就是她对他的嘲讽,林婧雪你竟敢嘲笑林东野无能,那我林东野就要你好看!

林东野也笑了,那样的笑意,林婧雪只觉寒冷刺骨,冰冷无比。

那笑意中,似乎隐隐含着一种阴谋,林婧雪深深地触到了那样的不安。

刹那间,林东野已经紧紧握着林婧雪的手,将她逼到了床边,他身体渐近的移动,林婧雪只觉是伴着一种深深的热气呼啸而来,他的目光中满满的充满了逼迫,那样的威严的目光,压迫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林东野尽是鄙夷的神色望着她那极近的一潭深水的眸子:“怎么了,你不是来者不拒吗?”

林东野假意极尽暧昧,更加的逼近了她:“你不就是想让我要你吗?告诉你,你也休想,这辈子,你都休想!”

话音刚刚一落,林东野立刻直了身子,使劲地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灰尘,立即转身,头也不会得就要离开。

林婧雪冷冷地坐在那里,滑稽而悲伤,满满地包围住她,令她几乎有了瞬间的窒息感,她再也无法忍受林东野的羞辱,无法忍受甚至连人渣都不如的林东野。

林婧雪有林婧雪的尊严,她有属于她的孤傲:“好,我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林东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