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桓昔喝了厨房准备的美味养生粥,体力总算回来了一点, 这具身体曾经经历过重创, 这段时间他虽然每天都会坚持锻炼身体, 偶尔还会和莫绍蘅过两招, 不过到底经不住这种下药的折腾。

至于和莫绍蘅过招的结果,不提也罢!

覃桓昔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见莫绍蘅正坐在沙发上翻莫寺源的故事书,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提议,坐到莫绍蘅身边,十分遗憾地道:“本来说好这个周末带小源去茶庄玩, 结果非但茶庄没去成, 还让小源这么替我担心。”

覃桓昔刚才喝粥时听苏漾说,昨晚莫绍蘅把他抱回来时,莫寺源以为他怎么了, 大家都还没来得及讲话,小宝贝就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苏漾和莫姗杉哄了好久,小家伙才抽抽噎噎地一个劲问“桓昔哥哥怎么了”。

覃桓昔听了既心疼又心满意足, 他的宝贝就是这么可爱,这么小就知道疼人了。

莫绍蘅伸手轻轻搂住他的肩膀,放柔声音道:“没事,下个星期我们再去。”

覃桓昔轻点头, 掩嘴打了个哈欠, 吃饱喝足又有点困了, 其实他很想出去走走,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躺得腰酸背痛,不过药力没那么快过去,莫绍蘅也允许他任性。

“困了就继续睡吧,明天我会帮你向学校请假。”莫绍蘅紧了紧搂着覃桓昔的臂膀。

覃桓昔摇头:“我想不用请假,再睡一晚,明天应该没事了。”

莫绍蘅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赞同地看着他。

覃桓昔轻笑:“我向你保证,如果明天药力还没过,我一定乖乖待在家里休息。等明天早上起来,再让沈医生给我检查一遍,若是沈医生说还需要休息,莫叔再帮我请假也不迟啊。”

莫绍蘅这才勉强同意,他沉默地站起身,在覃桓昔不解的注视下,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懒腰打横抱起,朝着房间正中央的大床走去。

“莫绍蘅……”覃桓昔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双臂搂住莫绍蘅的脖子,情急之下第一次喊出了莫绍蘅的名字,重生前他和莫绍蘅一直都是称呼彼此的名字,重生后大概是年龄严重缩水的缘故,连带着将“莫叔”这个称呼也叫得极其顺口。

莫绍蘅低头看着覃桓昔,突然勾起了嘴角,戏谑地道:“终于不叫莫叔了?”

“莫叔!”覃桓昔索性放弃了挣扎,反正不用问也知道,昨天晚上是谁把他抱回来的,丢脸也丢得差不多了,他微微抬起下巴,眯起眼睛道,“莫叔好像从第一天开始就特别在意这个称呼?”

莫绍蘅沉默地看着他,轻柔地将人放到床上,俯身道:“不,我可以当做是你我之间的……情趣!”

覃桓昔仰脸望着虚虚压在他身上的莫绍蘅,自己的脸清晰地倒映在对方漆黑的眼眸中,猛然间发现自己好像被调戏了,他故作镇定地拉起被子盖住身体,翻了个身背对着莫绍蘅:“莫叔,我睡了,麻烦你帮我关灯。”

莫绍蘅低沉的笑声在宽敞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显得尤为低沉浑厚。

覃桓昔紧了紧被子,泛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此时又羞又恼的心情,他逼迫自己闭上眼睛,忽视落在身上久久不曾离去的目光。大概是莫绍蘅的气息让他感到格外安心,他竟然慢慢地有了睡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胧间好像听到一声极其温柔的“宁薛”,一抹温暖湿润落在嘴角。

第二天一早覃桓昔就醒了,看到躺在身边的莫绍蘅,他又有一种时空错乱的幻觉。

莫绍蘅倒是十分镇定,覃桓昔动一下他就察觉到了,非常淡定地看着覃桓昔。

“咳!”覃桓昔表面一脸淡定地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洗漱。”

莫绍蘅注视着他难得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的笑容越发狡黠,他走出房间唤来管家,让管家通知家庭医生给覃桓昔检查身体。

覃桓昔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就看到沈宇正坐在沙发上和莫寺源聊天,他对这位家庭医生印象深刻,专业知识和能力都很强,就是有些一惊一乍,总觉得是那种一根筋通到底,而且脑容量无边无际不着调的人。

“桓昔哥哥。”莫寺源见到覃桓昔下楼,撒开脚丫子飞扑而来。

覃桓昔弯腰抱起莫寺源:“早安,小源。”

“桓昔哥哥,早安。”莫寺源圈着覃桓昔胳膊,高兴得不得了,桓昔哥哥终于好了。

“覃少爷,早!”沈宇一见到覃桓昔,立马从沙发上惊跳起来。

“早,沈医生。”覃桓昔轻笑。

沈宇面对覃桓昔的笑容,莫名憋红了脸,半天没有反应。

让覃桓昔看得都替他着急,好心地问:“现在就开始检查身体吗?”

沈宇浑身一震,一本正经地道:“嗯,空腹检查身体。”

覃桓昔昨晚一觉睡到自然醒,今天早上醒来精神特别好,检查的结果如他预料的一样,哪怕身体还有些乏力,但回学校上课绝对不成问题,莫绍蘅也无话可说,只能送他去学校上课。

车子停在T大校门口的广场上,莫绍蘅陪着覃桓昔下了车:“下课后我来接你,陪你一起回去见覃老,小源那边姗杉会去接他。”

覃桓昔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进去了。”

覃桓昔心里确实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覃老爷子,老爷子是真心疼爱原身这个孙子,也对原身寄予厚望。从前他一直在老爷子面前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孙子,一心只顾着专心致志地练习小提琴,不问任何世事。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的事,他还会继续扮演这个老人家心目中最欣慰的孙子的角色,可惜如今恐怕在老爷子的心里,他离这个角色的美好形象已经越来越远,不懂人情世故的孙子,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开枪就打人的残酷之人,还和一群麻烦人物牵扯到一起。

覃桓昔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想躲也躲不掉,他可以继续走原身原本的生活轨迹,上课、练习、参加比赛和音乐会,周而复始。可惜他的灵魂还是宁薛,宁薛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仇恨,他曾经想过,等尘埃落定后,这辈子他就做真正的覃桓昔。

一整天覃桓昔想了很多,期间莫绍蘅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问询他的身体状况,偶尔还会发几条消息给他,陪他聊聊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发生这次意外后,莫绍蘅对他的态度越来越诡异暧昧了。

覃桓昔不否认对莫绍蘅的好感,除了莫绍蘅是莫寺源另一个爸爸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和莫绍蘅在一起的感觉,他们之间有一种令他全身心放松的默契,很多话不需要做太多的解释,彼此就能体会和明白。

他曾经试想过无数次,如果莫绍蘅向他表达好感,他恐怕很难拒绝。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覃桓昔刚走出校门,就看到莫绍蘅的车子已经到了。

只是两天没有回覃宅,如今面多这座美丽壮观的庄园,覃桓昔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他虽然会因为莫寺源的撒娇而留宿莫宅,但是他也懂得分寸,哪怕再怎么想待在莫绍蘅身边,他还是会经常回覃宅住。

管家一看到覃桓昔,立刻迎了上来:“小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很担心你。”

管家说完,又回头对莫绍蘅道:“莫总,请!”

覃桓昔和莫绍蘅跟着管家走进主院,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到两人进来,他立刻将茶杯递给管家,走到覃桓昔面前细细打量。

“爷爷……”覃桓昔心里有些没底,只能轻轻柔柔地叫了一声。

覃老爷子叹了口气,将宝贝孙子拉到沙发上坐,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的事我已经听绍蘅说过了,桓昔,我知道你心里对一些事耿耿于怀,但是你想做什么,难道连爷爷都要瞒着吗?”

覃桓昔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转头去看莫绍蘅。

莫绍蘅扶住他的肩膀,神色沉静地道:“我把你跟着我学枪法的事告诉覃老了。”

覃桓昔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总觉得莫绍蘅说这句话的口气有些一语双关耐人寻味,不过他很快明白了莫绍蘅的意思,说不感动绝对不可能,但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把这份感动压在心底。

“爷爷,对不起,但是就像爷爷说的,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能当做视而不见。这次我侥幸死里逃生,万一还有下次更狠的在等着我呢?我不可能坐以待毙,一点防备也没有。”覃桓昔说的也是心里话。

覃老爷子沉默不语,眼神却多了一丝惆怅。

莫绍蘅与覃桓昔对视一眼,认真地道:“相信覃老并没有忘记桓昔不久前的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大家心知肚明。桓昔现在是小源的家庭老师,亦是我重要的……朋友,我想教给他一些防身术,下次若是再遇到危机,也能多一份自保能力。”

覃桓昔看着覃老爷子,轻声道:“爷爷……”

“罢了罢了,绍蘅做得很好。”覃老爷子笑了,笑得有些欣慰,“我知道你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我这个老头子担心,但是桓昔,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我们覃家的骄傲,无论发生什么事,覃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谢谢爷爷,桓昔记住了。”覃桓昔亲昵地挽住老爷子的胳膊,转头朝莫绍蘅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莫绍蘅勾唇浅笑,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