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止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就大喊了一声,“唐宋!”
“秦总!”常厉激动的喊道。
“唐宋呢?”秦观止撩开身上的薄被,翻身起床。
“你们找到唐宋没有?”
听着秦观止一口一个唐宋,常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秦观止见常厉不说话,悬着的心不断的往下坠,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几分厉色,“唐宋在隔壁对不对?”
说话间,他就往门边走。
但他吸入了太多的浓烟,身体非常的虚弱,浑身绵软无力,别说走动,就连站着,也是头晕目眩。
“秦总,您身上还有伤,不能出去!”
秦观止扶着墙,站直了身体。
就算是此时的秦观止,浑身是伤,也散发着迫人的压力。
“我再问你一遍,唐宋呢?”
常厉对上秦观止那双眼睛,无处躲藏,只好如实说,“不见了!”
闻言,秦观止心头一震,钝痛开始蔓延到身体的四肢百骸。
“什么叫不见了?”粗粝而又沙哑的声音止不住的发抖。
常厉跟在秦观止的身边很多年了,但从来没有见过秦观止像此时此刻一般的失态。
“消防员冲进去时候只在墙角找到了昏迷的您,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唐小姐。”
“没有找到还是没有尽兴找?”秦观止低吼。
“我……我会安排人扩大搜救范围的。”常厉说。
秦观止抿了抿唇,拼命的压抑着心底的恐慌,对常厉说,“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他的手机早已经在火灾中烧毁了,现在这个是常厉补办的。
“最近和唐宋联系过的人查清楚了吗?”秦观止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问。
“查到了,我一一的核查过,只有一个异常号码,但这个号码是用您的身份开通的!”
闻言,秦观止的手指微微顿住。
“我的身份?真实身份?”
能用他的身份证办理号码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秦观止眯了一下眼睛,“诸葛云溪最近回过国吗?”
常厉一愣,随后说,“应该没有,我会再去仔细核实的!”
“好好的查一查,诸葛云溪和王宏宇,和郑家的关系!”
“我知道。”
这一次,他一定会把所有人清理干净。
稍后,秦观止给霍从安打了电话。
他不相信唐宋已经烧死了,就算是死了,他也必须找到尸体。
更何况,现在唐宋还处于失踪状态。
想要查找唐宋的行踪,必须要借助霍家的力量。
「阳光音乐培训学校」爆炸的事情相瞒也是瞒不住的,现在已经是各大媒体的头条,但秦观止和唐宋在火灾中的事情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
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
霍从安作为西津新区的区长,自然也知道。
秦观止的要求,他没有拒绝,并且承诺会尽快安排下去,加大查找范围。
这场爆炸引起的大火中,唐宋失踪,传达室的胡大爷休克死亡。
秦观止打电话叫过去的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老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七月天干物燥,虽然没有大风,但持续的高温,导致火势蔓延的迅速。
学校旁边的生态园也受到了波及,所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西津新区这个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的区也成为了社会大众和上级领导关注的重点,霍从安一个头两个大,忙的脚不沾地。
一个星期过去,不管是秦观止这边,还是霍从安那边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就连乔岳都没有查到有关唐宋的任何信息。
这场爆炸虽然火势凶猛,但不可能活活把人烧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人在暗中操控。
且不管这些人的真实目的地是什么,只要唐宋还活着,就好!
但这也只是乐观的一种想法。
那么大的火就算活下来,成功的几率也很小。
这一个礼拜,秦观止基本上没合过眼,只要有一点点的消息,他都要亲自去跟进。
现在,整个人完全成了行走的骨架。
“秦总,您休息一会儿,这段路我盯着!”
今天下午,他们接到了霍从安的电话,说州城下面的县城公安局说在龙泉山下的河里发现了一句烧焦的女尸。
一听到这个消息,秦观止手中的杯子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滚烫的咖啡溅了一小腿,身形晃了晃,差点晕倒。
临出门之前,医生又给秦观止打了一针。
“不用,我不放心!”秦观止冷声道,双目炯炯的盯着前面的路。
常厉内心低叹,却也没有说话。
这场火灾对秦观止的打击很大,他现在几乎不相信任何人,这次去龙泉山,他只带了常厉和一个保镖,这个保镖还是从小就守在他身边的。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放心。
窗外是不断后退的田地,掩映在黑黢黢的夜色中,充满了未知,一如这一趟的行程。
凌晨一点钟,他们终于到了龙泉山下的派出所。
因为霍从安视线安排过,所以他们一到就由老局长亲自接待。
“秦总,您好……是现在直接过去还是各位休息一下再过去?”
“我们现在就过去,劳烦你!”秦观止沉着声音说。
局长虽然知道上面在秘密找人,但也不知道找的什么人,更不知道和秦观止之间的关系。
龙泉山派出所很小,整个面积加起来也不在秦观止别墅的面积大,也没有专门的停尸间。
局长在前面带路,一直到走廊的尽头,他才停了下来。
“这个以前是员工宿舍,但因为没人住,所以就一直闲置了!”局长说。
铁质的门一打开,焦味夹杂着霉味扑面而来。
局长开了灯,逼仄的空间内一览无余。
不大的宿舍里摆放着四张高低床,尸体停发在靠墙的最里面,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在来时的路上,秦观止心里一直在祈祷这具尸体不是唐宋的。
可当他要面对这句尸体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紧张和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人催促秦观止。
聚在灯泡下面的蚊虫被烧的噼里啪啦,空气中漾着令人压抑和窒息的味道。
秦观止抿了抿唇,慢慢的向里面走去。
不到五米的距离,他像是走了很久,直到停在蒙着白布的尸体前。
这个瞬间,各种滋味漫上心头,哆嗦着伸出了手指,颤抖着捻起了那片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