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位高权重的人,越珍惜自己的羽毛。

那种跑腿的小职员这方面就少了点儿自觉。

此刻大祸临头,终于知道怕了,两人嘴唇都在发抖。

“苏太太,您……您刚刚都听见了?”,其中一个女人问道。

艾笙:“让你失望了,对吗?”

何止失望,简直懊恼。

“我……我就是一时心直口快,您别放在心上”。

“你说什么,我就得答应?”,艾笙回忆了一下苏应衡平时的说话风格,跟他摆出同样的架子。

小职员连宴会厅场地都没份儿去,更何况是得罪了这么大的人物。

两人立马腿软了,趁机就想溜。

艾笙有点火大,连道歉都没有一句就想跑?

她追在后面:“站住!”

一出卫生间,就看见苏应衡站在走廊下,阴影扫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显得别样冷清。

而他面前则站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的职员。

苏应衡指了指二人,问艾笙道:“怎么了?”

艾笙张了张嘴,又顿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如果知道事情经过,必定雷霆震怒。

他的手段艾笙听过一些,恐怕这两个不止在瑞信混不下去那么简单。

再说,难道要把刚才她们说自己是傻子的话复述一遍吗?

面对睿智又英俊的苏应衡,她自卑到说不出口。

艾笙状似回忆了一阵,睁眼说瞎话:“她们说我今天不漂亮,配不上你”。

反正都是说她配不上苏应衡,管她理由是什么。

苏应衡怪异地看她一眼,就他的审美来看,自家老婆绝对可以艳压全场。

他目光带着压迫感,对两个工装女人道:“自己打辞职报告吧,瑞信不请眼瞎的职工”。

两个人脸色一下惨白,可又不敢说一句辩驳的话。

这还是苏太太胡诌的借口呢,如果他知道她们在背后那样编排他老婆……

一想到后果,两人后背爬满了鸡皮疙瘩。

苏应衡才不管她们脸色有多斑斓,拥着艾笙就走。

好半天见她不说话,苏应衡问道:“别人说你不漂亮,所以不开心?”

艾笙摇了摇头:“不管我多丑,在你心里都是最美的”。

苏应衡嘴角抽了抽:“……真是有信心”。

艾笙眼中波光粼粼,带着一丝丝紧张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又蠢又笨?”

苏应衡怔了怔,立马反省:“因为早上跟你开玩笑,说你是小笨猪吗?”

艾笙跺脚:“谁跟你说这个了!”

看来不是这个原因。

他状似沉吟:“你最多只是蠢或笨,怎么着也不至于又蠢又笨”。

艾笙有点摸不准他是在夸还是在贬,“可似乎也没什么可开心的”。

苏应衡一本正经地点头:“这不挺聪明的嘛”。

艾笙:“……”

宴会的高潮,就是慈善拍卖。

虽说人流量比不上拍卖行,但在场的人非富即贵,资金来往并不比其他拍卖来得浅薄。

苏应衡带着艾笙坐在视野最优越的位置,静待拍卖品一件件登场。

苏应衡将举牌的机会给了艾笙,让她有喜欢的就买下来。

第一节拍卖品是个帝王绿手镯,宋代的东西,起拍价是一千万。

艾笙心里数着千万级后面有几个零,然后决定不会浪费这笔钱。

虽然苏应衡日进斗金,但她不会赚钱啊。

不能赚就只能省了。

居家小能手艾笙朝苏应衡露出了蜜汁微笑。

苏应衡以为她喜欢这个手镯,在其他人叫到一千八百万的时候,握住艾笙的手腕举起来,嗓音沉稳道:“两千万!”

艾笙急眼,扯住他的袖子低声道:“你干什么?”

苏应衡用同样的音量说:“你不是喜欢吗?”

艾笙快吐血,说好的夫妻默契呢。

可其他人窃窃私语,没一个敢继续加价。

一槌定音,手镯是他们家的了。

艾笙肉疼。

就因为他一句话,自己就从居家小能手变成了败家娘们儿。

苏应衡还带着笑意凑近她耳边:“高兴吗?”

她老实说:“挺贵的”。

苏应衡也没觉得被她落了面子,“这镯子也就一般,日常戴戴也就罢了。改明儿送你个成色更好的”。

女孩子嘛,得富养。

他待艾笙跟养女儿也没差了。

拍卖会继续进行,没有一件拍卖品的价格低于千万级。

特别是林雅的那几幅画,溢价更是让人震惊。

到了最后,主持人卖了个关子:“最后一件拍卖品的作者就在诸位中间,作者虽然不如林大师闻名遐迩,可运笔纯熟,风格自由坦荡,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艾笙好奇,到底是谁的作品能让主持人费这样一番口舌。

她不禁朝身后望了望,好像其他人也跟她一样想法。

只听主持人敲了敲木锤,“这幅画作的作者,就是苏太太!”

艾笙瞬间瞪大眼睛。

天,她的画值两百万的起拍价?

她又不是什么大师级别的人物。

画被人拿了上来,细节在巨大的LED显示屏上披露出来。

底下的人都不禁对艾笙刮目相看了。

她的画不太注重技巧,脱离匠气,灵动肆意。

不管谁见了,都有种震撼的感觉。

至少并不会让人觉得,画的价值与两百万的起拍价不相符。

艾笙诧异地问苏应衡:“是你的主意?”

苏应衡让她别担心,“拿出来透透风而已,等会儿也就带回家了”。

说完他悠悠地举牌:“三百万!”

其他人都看出来了,苏应衡是在给自己老婆站台。

拿画出来遛一圈,无非是想彰显苏太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一样捧在手心。

苏应衡对这幅画势在必得,他们到底举不举牌呢?

聪明人立马就有了反应,“四百万!”

有人说傻:“不说这画值不值四百万,你敢和苏先生抢?”

“嘁,傻子,没看出来苏先生有多爱重他老婆。难道你们想让苏太太的作品成为全场最低成交价格?”

其他人了悟,纷纷举牌。

艾笙的画身价飙升,转眼已经竞拍了一千万百万。

她心里的点钞机运作个不停,钱越多越让她心肝发颤。

自己的斤两她最清楚,在有人叫到“一千七百万”的时候,她一把抢过苏应衡手里的竞价牌,嗫嚅道:“别举了”。

买下来才是冤大头。

“你要是喜欢,我重新画一幅给你”。

苏应衡悠然一笑,不举牌直接叫价:“两千万!”

艾笙瞪大眼,她的画能和宋朝帝王绿手镯等价了!

为了堵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叫价,艾笙急得出昏招,问他:“你想亲亲吗?”

苏应衡没听清:“什么?”

艾笙刚要开口,一道嗤笑声从入口传来:“一幅名不见经传的画,竟然卖到两千万!真把某些人当神笔马良?”

呛声意味太明显,众人诧异地扭头。

只见一个身穿绿色开叉长裙的女人冷然地看在灯光下。

她的五官被夜色镌刻得生硬,且寒气森森。

“周云舒,她怎么来了?”,艾笙扫了来人一眼,喃喃道。

艾笙认出来了,其他人也自然也没落后。彼此交头接耳——

“周小姐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啊。听说她以前挺黏苏先生,这是吃醋了?”

“别乱说,她和苏先生可是表兄妹”

“嗤,又不是货真价实的周家人”

……

苏应衡看到周云舒,脸色冷凝下来。

对一旁的岳南山招了招手,压低声音:“扔出去”。

岳南山见他脸色如常,点头说好。

没一会儿,两个黑衣保镖出现在周云舒身边,试图将她架出去。

“怎么,苏先生这么狠心,连自己的表妹都容不下?”,周云舒饥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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