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回到家里,跟苏应衡说了一遍在股东大会上的事情。
他老神在在,开口就一针见血,“这个赵春有问题,三百万有可能不是凭空捏造。你去查查自己账户”。
艾笙吃穿住行都是苏应衡在照管,大多数时候对自己的钱都没什么概念。
只知道每个月不仅苏应衡会给高额零花钱,易方零件那边会按时把分红打到她的账户上。
听苏应衡的意思,真有财神爷给她送钱?
“你知道自己账户里现在多少钱吗?”,苏应衡问她。
艾笙摇头。
“你知道把钱拿去理财投资吗?”
同样摇头。
苏应衡叹气,“你还真是金钱如粪土”。
艾笙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否则你每天累死累活地,就是为了赚一大片粪土吗?”
苏应衡捧着她的侧脸,吻上去。
他吻技很好,由浅到深,直到艾笙云里雾里,快要迷失自己。
她已经摊在沙发上呼呼喘气,男人却淡定自若地说:“我尝了尝,你的嘴不仅滑,还很甜”。
艾笙像婴儿一样攥着他的手指,心想你要开车别拿我当借口。
苏应衡的教学癖犯了,抓着人拎上楼,找了几本管理学入门书籍给她。
“现在整天带孙子的大妈都知道理财,你呢,浪费智商”,苏应衡毫不遮掩自己对老婆的鄙夷。
艾笙反而心宽地笑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苏应衡指了指旁边的吊椅,“好好看,不懂的再问我”。
说完他就坐到自己书桌后面,开始办公。
等他处理完公事,一抬头就看见她窝在吊椅上睡着了。
苏应衡站在她面前叹气,好像是他把艾笙给养懒了。
把书合上放在一旁,苏应衡腿踢了踢吊椅。
艾笙猛然仰起身子,结果碰到吊椅顶上,“哎呦”,她抱住脑袋。
一只大手伸过来,包住她的小手在上面慢慢揉着。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艾笙一脸怨愤。
苏应衡倒无所谓,“爱我就行了,原不原谅地有什么关系”。
他这一套逻辑真是强大,艾笙无语凝噎。
“看到哪儿了?”,他一脸严师相。
艾笙朝他扬起一个讨好的笑脸,“看了一半”。
苏应衡扫了一眼厚厚的书本,就是他一目十行,也不能在短时间看那么多。
“那我考考你”,他把书拿在手里。
艾笙立马又抱住脑袋:“刚才这一撞把我的撞失忆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别问我,千万别问!我知道你做不出为难人的事!”
苏应衡一笑,露出整齐森白的牙齿,“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
艾笙的小心脏很没出息地开始乱跳,抱住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是是,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苏应衡一下子就笑出声来,大数人觉得他冷漠冷血。这个傻瓜竟然觉得他是个好人?
哪怕她是在哄自己,苏应衡也承这份情。
“好了,好了,不吓你”,苏应衡拍着她的背轻哄,嗅着她身上温暖的气息。像怀里揣着一朵睡莲。
艾笙揉了揉眼睛,“我困了,睡觉吧”。
苏应衡哪能听不出她用这个借口彻底逃出书房。
于是把人抱起来,“好,睡觉,书明天再看”。
艾笙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呼啦呼啦地打着小呼噜。
苏应衡摇头失笑,“影后,别装了”。
艾笙像鬼片里演的一样,忽然瞪大眼睛。
把苏应衡吓了一跳。
看他目瞪口呆,艾笙哈哈地笑起来。
苏应衡亲了亲她的额头,像是拿她没办法,轻叹道:“你啊——”
“我的演技配得上你这个影帝吗?”,艾笙厚着脸皮问。
“绰绰有余”。
知道他在开玩笑,艾笙还是很开心。上了床就乖巧地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艾笙就去银行查了一下自己账户,拿到明细之后,她才发现里面不是如赵春说的多了三百万。
而是一百万。
转款人的姓名,赫然是荀智安。
这个名字离艾笙的生活有些久远。联想到他们两口子近段时间对父亲平白献殷勤,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几乎在同时,瑞信集团副总佟亚凌正把一个名叫钱耀林的零件供应商往苏应衡的办公室里领。
钱耀林自己是煤老板出身,把自己的办公室打造得富丽堂皇,跟金矿山似的。
这么一位审美土得掉渣的人,自然被瑞信的总裁办庄严中带着优雅的布局给震慑住了。
走廊中不时有穿着正装的人员有条不紊地来去,那种自信是再好的演员也不能表演出来的。
走到贺总助办公室门口,钱耀林掌心已经一片汗湿。
佟亚凌问了贺坚,得知苏应衡正在办公室,便点了点头。
一个内线电话之后,总裁办公室的自动门缓缓打开。
佟亚凌带着人进去。贺坚先让人上了茶。
钱耀林对苏应衡这三个字如雷贯耳。这个人可以是你的财神爷,也可以是挥一挥衣袖让你下地狱的死神。
他的传奇,三本书也写不完。
“请坐”,苏应衡开口。
钱耀林垂着眼睛,竟然有些不敢抬头。总觉得一种距离感压迫在自己背脊上。
“苏先生客气”,钱耀林干笑道。
不经意用余光去打量,没想到对方比想象中更年轻。
外貌更是出挑,芝兰玉树地立在那儿,身姿挺拔。总让人觉得低他一等。
“刚才亚凌打电话说,钱先生突然来访。听说你是想投我们公司的标,而且还是一个子公司。这种事情太细到某个项目,应该归子公司的项目经理管”,言下之意,找到这儿来太过小题大做。
要搁平时,一个小小的供应商找到这儿来,佟亚凌根本不用报上来就把人给打发了。
可这个钱耀林一张口就攀扯苏太太,依佟亚凌对苏应衡的了解,他绝不会放任任何人伤害他的妻子。
一打电话给苏应衡,果然,立刻就把人叫了上来。
钱耀林听苏应衡微微不耐烦的语气,心里慌乱几秒,尽量平稳道:“标书我已经投了,但还是觉得不保险,就想来听听苏先生的示下”。
苏应衡抿了一口茶,气度泰然,“这种事情,一向是优质价廉取胜,除了这老一套,我不觉得还有其他的示下”。
话说得这么明白,钱耀林脸色未变,反倒笑了笑:“苏先生没有,但苏太太是一定有的。我是易方零件的老供应商,和她父亲也是好友。算起来,我把她当自家妹子。眼见快过年了,就给了妹子一点压岁钱。不看僧面看佛面,中标要求苏先生可以尽管提”。
佟亚凌在旁边听着,真不知道这个钱耀林是蠢还是聪明。
一点压岁钱,了不起就是几十上百万。和苏先生千亿资产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照苏先生对他太太心肝宝贝的宠法,能克扣那点儿零花?
想想都让人嗤之以鼻。
但另一方面,钱已经打进苏太太账户。不管她要不要,这盆脏水算是泼出去了。
要是钱耀林把这件事嚷嚷出去,苏太太又要深陷舆论风波之中。
这或大或小也是个把柄。
但佟亚凌很清楚苏应衡的个性,他要是能被人轻而易举地威胁,就不是那个杀伐决断的苏先生了。
“这件事我从未听我太太提起过”,苏应衡语气一点起伏也没有。忽而又笑起来,“既然和我岳父是世交,那艾笙也该叫你一声叔叔”。
钱耀林想想自己那个小情妇差不多也和艾笙一个年纪,立刻说:“我没那么大年纪,当艾笙是自家妹子呢!”
哟,还想当艾笙的哥呢!
苏应衡心里冷笑,面上愈加放松,“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熟人,不用那么客气”。
说不客气,钱耀林果真不客气了。唾沫横飞地演讲了一遍自己发家史。
那抑扬顿挫的语气,放佛下一次福布斯放榜,他就能和苏应衡当邻居了。
“既然是我岳父看得起的人,能力是不差的”,苏应衡不动声色地说道,“找艾笙的银行账户,肯定也不在话下”。
钱耀林受到苏应衡的肯定,兴奋异常。口若悬河地讲起来,“不仅是荀妹子的爸爸,我和她二叔也是熟人。全靠他们两口子帮忙,不然我这压岁钱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苏应衡了然地点头,扭头就对佟亚凌说:“时间不早,我还有个会要开”。
佟亚凌会意,对钱耀林说:“时间不凑巧,苏先生有事,就不方便接待您了”。
钱耀林收起笑容,茫然地看着坐回办公桌后面的冷峻男人,“那投标的事?”
苏应衡头都没抬,将文件放进文件夹里,沉声道:“送客”。
钱耀林脸色黑得像锅底,但男人身上赫赫的威势却让他敢怒不敢言。
最后在佟亚凌送客的手势下,悻悻地出了门。
人走之后,苏应衡给艾笙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她挂断。
艾笙没空接他电话,她正在茶室里与荀智安夫妻相顾无言。
空气里的茶香味搅拌着阵阵尴尬。
好一会儿艾笙才开口,“二叔二婶,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两口子远没了以前的风光。身上穿着旧衣服,脸上也布满了风霜。
看来生活的砥砺让他们都苍老不少。
范清慧看着艾笙身上的名牌印花针织长裙,和造型雅致的小牛皮靴,心里一阵泛酸。
这丫头还真是脱胎换骨了,全身上下哪一处不是真金白银锻造出来的。
更别说这份镇定自若的气度和大方从容的举止,一看就是豪门里熏陶出来的。
再想想她们现在的苦日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明人不说暗话,今天请你们来,是想问清楚,我的账户里为什么会有二叔转来的一百万?”艾笙直言不讳地说道。
范清慧干笑道:“都是一家人,就是你嫁入豪门把我们给忘了。但我们有发财的门路却不会忘了你。这一百万,是人家钱总给你的零花,就想让你在侄女婿面前美言几句,让他能顺利中标。这才刚开始呢,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故作亲热的语气,让艾笙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
可苏应衡教她,越讨厌一个人,越不要放在脸上。
于是艾笙笑了笑,“我呢过的虽然是平常日子,可是也没缺过钱。这一百万,我不需要”。
范清慧登时就急了,“一百万再怎么着也能买几个包了。也就侄女婿一句话的事,干嘛弄得大家朋友都做不成?”
艾笙眨了眨眼,“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
范清慧语塞:“这,这……”
艾笙温柔地盖住范清慧的手背,“二婶,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收了他不少好处,不说别的,姓钱的明明给了我三百万,可你们却只打了一百万到我卡上,有没有这回事?”
范清慧瞠目结舌,“你……你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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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椎好了一点,所以又写了一章,惊喜地发现自己手速提高了,哈哈哈(≧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