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看着面前的女人,神情漠然地停住了。

赵从雪话好没说出口,眼泪已经漫到了精心修饰过的面容上。

洁白昂贵的纯手工婚纱穿在身上,在灯光并不明亮的地下停车场,显得异常圣洁。

蓬松微拱的裙摆将她的纤腰衬托得更细。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人物不对,会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苏应衡,你是我见过的,最心狠的男人”,她哽咽着,手捂住心口,仿佛随时要心碎至死。

苏应衡长身玉立,紧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在衬衫底下若隐若现。

“现在重新认识我一次,还不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

赵从雪因为被逼嫁给卫邵东,神经本就脆弱,此刻被他一刺激,更显癫狂。“荀艾笙对你施了什么妖法?你竟然宁愿掺和到赵氏的危机里面来,也要让我嫁给卫邵东!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因为你做得还不够多吗!”

苏应衡蹙眉,“一个与我无关的人做得太多,就是画蛇添足。怎么,你也觉得苏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希望我离你们家远远的?”

赵从雪脸色铁青,“你!”。她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否则她的牺牲就一文不值。

苏应衡淡淡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你穿这身很好看,卫邵东应该会喜欢”。

提起卫邵东,赵从雪就打心眼儿里觉得一阵恶心。“别跟我提他!你不就想让我生不如死么,好,现在我就死给你看!”

艾笙在车里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赵从雪的神色看起来很激动。

下一秒,她瞪大眼睛,看见赵从雪一头朝停车场高大的柱子上撞去!

艾笙捂住嘴。眼睁睁地,赵从雪如同扑火的飞蛾,与方柱上的作用力让她额角冒血,像一片洁白的羽毛,倒在地上。

从始至终,苏应衡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更没有出手阻拦。

苏应衡看着地上的女人,脑袋冒出的鲜血将婚纱染得透红。

他见证过真正的自杀所以知道哪种程度才会夺走人的性命。

按赵从雪起跑的距离和速度,最多就是脑震荡。

他蹲下身来,摸了摸赵从雪脖子上的大动脉,对有气进没气出的女人慢吞吞地说道:“影后,你的演技退步了”。

毫无生气的女人一动不动。

苏应衡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派来偷拍的狗仔已经被岳南山带走了,所以,别演了,很尴尬”。

地上的人咽口水的声音轻响,忍着脑袋上的剧痛,苦苦支撑。

“呵”一声冷笑,男人站起身,从裤袋里摸出一张方帕,细致擦了擦触过她皮肤的手指。然后把方帕扔在了赵从雪旁边的空地上。

赵从雪听到脚步声远去。眼泪从眼角溢出来。

这就是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铁石心肠到这种地步。

苏应衡刚走到汽车旁边,就看见后排的车门打开了。

艾笙怔怔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苏应衡有些惊讶地闪动了一下眸光,“你怎么过来了?”

旁观了刚才的一切,艾笙脑袋有些慢半拍,她张了张嘴,话在唇边转了一圈,变成:“她没事吗,看起来需要送医救治”。

她自动自发地脑补了一出求而不得,悲痛殉情的戏码。

“死不了”,他缺乏同情心地说道。

接着就带她上车,让司机离开这里,再慢慢解释道:“她不想嫁给卫邵东,就想把我牵扯出来,让卫家自动避嫌”。

艾笙想起那摊血就脸色惨白,“可她看起来很严重”。

苏应衡安抚道:“你也说了,是看起来”,怕她有负罪感,掏出手机,“我让岳南山处理一下,成吗?”

艾笙还没有缓过神来,木木地点头。

苏应衡简洁地给岳南山发了一条短信。

知道她晕血,苏应衡有意扯开话题,“在江家玩儿高兴吗?”

“嗯”,她点头,大大圆圆的眼睛清澈透亮。

苏应衡就喜欢她一心一意看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高兴就好”。

赵从雪问他,艾笙对他施了什么妖法。苏应衡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们结婚还不到一年,可自己心里眼里都是她。

艾笙靠在苏应衡怀里,回想他在赵从雪面前如刃的冷冽气质。带着三分残暴,七分漠然。

感觉有点陌生。

他阴翳的另一面让艾笙缺乏安全感。她渴求着宠爱自己的那个苏应衡的温度,不知不觉就把他掖在裤子里的衬衫下摆往上拉。

柔若无骨的手从底下探了进去,贴在他紧绷绷的皮肤上。

苏应衡小腹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捏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回家再给你,别胡闹”。

艾笙不动了,有点茫然地看着他,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

苏应衡以为她被吓到了,轻拍着她哄道:“没事了,我在呢”。

艾笙深深嗅了一下他身上的清爽气息,紊乱的心绪渐渐宁静。

“困了就睡一会儿,到家后叫你”,他的五官在窗外飞快掠过的灯光下成了一道模糊的剪影。

艾笙真带着几分,揪住他的衣服喃喃道:“那你别走开……”。

他低声答道:“在车上,我往哪儿走?”

艾笙闭上眼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很久都没落下去。

明知道她已经睡着了,苏应衡仍然小声说:“我哪儿也不去,一直陪在你身边”。

车子停在苏宅,艾笙也没有醒过来。

苏应衡开了车门下去,把人轻轻抱回房间。

她睡得小脸嫣红,像被雨水润泽过的花瓣。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小小的舌尖舔了一圈嘴唇,唇瓣看起来更加饱满粉嫩。

苏应衡克制重重将她吻醒的冲动,在蜷缩的纤细身影上盖了一床凉被。

把台灯调到最暗,他才从房间里出去。

刚把卧房门关上,岳南山的电话就来了,“赵从雪想演到底,现在还没睁眼”。

苏应衡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到电话给卫家,让他们来接人”。

岳南山静了一秒,“把今天的事情露给卫家?”

“赵从雪在自己家里如珠似玉,可嫁过去当媳妇儿,多多少少也要看婆家脸色。不如让卫家知道,这位大小姐有多不想进他们家的门”。

岳南山说:“知道了”,等结束通话,他立刻打电话给陪在赵从雪身边的手下,把事情安排下去。

等岳南山回到夜总会昏暗的大包房,手下的人已经喝嗨了。

他手底下有好几个夜总会和俱乐部,今天郑立舟回本市述职,完事之后就嚷着到场子里玩玩儿。

岳南山刚一座下来,旁边的女人蛇一样缠上来,“岳总,你刚才去哪儿了?人家等你好久了”。

声音娇媚得快滴出水来。

岳南山任那双柔软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眼睛里一点情欲也没有,掏出烟来点燃。

他抽的烟一向又辣又烈,白色的烟雾将他俊美阳刚的五官烘托出一种距离感。

女人被烟味呛得偏头咳嗽起来。

岳南山眼风一扫,旁边的妈妈桑立刻又拖又打地将女人弄出门去。

他越发地兴致阑珊。毕竟已经过了寻欢作乐的年纪。

暴烈的烟味也显得寡淡,他力气稍大一点,手里的烟盒立刻变形。

岳南山不想看着满屋子的群魔乱舞,走上前去,在同一个热辣小姐吻得不分你我的郑立舟肩上拍了一下,“我撤了”。

郑立舟空不出嘴来应他,迷乱地点头。

岳南山直起身,属下们立刻恋恋不舍地要跟上。

他冲众人摆摆手,男人们立即兴奋地再次投进温柔乡。

难得老大这么好说话。

岳南山只身往外走,经过大厅时,舞池里震天响的音乐将他衬得更为孤清。

他一向爱穿黑色,在人群里穿梭,如同鬼魅。

有人恍然注意到他脸上的刀疤,会被吓得心脏直跳。

突然一道娇软的身体就撞到怀里来,岳南山没都没想就把人推开。

作为一个刀刃上舔血的男人,他的力道向来不弱。

女人扑到了一桌正在喝酒玩儿骰子的客人桌上,酒杯骰子被撞得洒落一地。

那桌客人可打断兴致,气急败坏地找罪魁祸首算账。

可女人倒在地上,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起来,少他妈装蒜!想在爷这儿碰瓷?”,岳南山听见一阵叫骂声,扭头去看,一个男客人正抬脚往女人身上踹过去。

岳南山烦躁地拧了一下眉,大步走过去,一脚把男人踢飞。

落地的声音伴随着骨头脱臼的痛苦哀嚎。

岳南山冷冷看着地上头发盖在脸上的女人,鞋尖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她的小腿。

她呻吟着扒拉了一下头发,露出一张耀眼夺目的面容,瓷白的皮肤被红唇一衬,动人到极致。

岳南山看着这个女人,觉得有点眼熟。

闲事管到这里,他就准备收手。刚迈出一步,女人回光返照般重获力气,扑上来抱住他的小腿:“别走,你刚刚推了我,我背上疼!”

听着脚边传来的哭腔,岳南山板着一张脸,没想到她真是来碰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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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事耽搁了,又少又晚,实在抱歉,亲们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