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车多,车开得本来就有些招摇,苏应衡戴着墨镜也有被认出来的危险,所以把顶棚升了上去。

他开车的时候艾笙是不怎么敢和他说话的,这人车开得快,到了郊外的路上没有限速,仪表盘上的速度陡然飙升。

苏应衡还觉得不够尽兴,“束州太堵了,一见那路况,就什么开车的兴趣都没有了”。

艾笙暗地里却想,一定要在下个假期里拿到驾照,给他当司机。

温泉山庄在半山腰上,温序牵头投资的,拥有整座山的归属权,所以打造出来之后,上山的路只能山庄的客人能通行。

在山脚下便设了关卡,车子停在自动栅栏外面,旁边立刻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安保迎过来。

等苏应衡把车窗降下来,摘了墨镜,露出淡漠的五官,一句话都没说,警卫室便放了行。

苏应衡道了句“辛苦”,重新把窗子升上去,引擎低沉地轰鸣,很快绝尘而去。

等到了山庄门口,苏应衡便带着艾笙下车,将钥匙交给门童,往里面走去。

艾笙是第一次来这儿,目光放远,便能看见山庄四周连绵起伏的群山,满目滴翠,风里面淌着青草和树木的香气。

温序沾手的地方,定然别样奢华,中型广场上是一座喷泉,两旁则是希腊神话雕像,主厅被高低错落的别墅拱卫着,气势恢宏。

还没进到里面,温序伴着顾云薇便快步从厅堂里出来。两人穿着都很休闲,但细节处又十分精致,上流社会大都有十分默契的好品位。

“来了?”,温序才从冷气室出来,没几秒便受不了外面的高温,嘴里嘟囔着,“山里都这么热,外面的温度可想而知”。

苏应衡是清凉无汗的体质,和身旁几位往里面走,随口说:“也还好”。

末了问艾笙,“热吗?”

艾笙脸颊红扑扑地,瞳孔里格外晶莹,“有一点”。

温序在旁边打趣,“这么热也不把手撒开?”

苏应衡一脚踢过去,温序闪身躲开,气得大喊:“我要和你绝交!”

苏应衡冷笑,“试试啊,看下次你爷爷把你大卸八块,谁能把你从虎口底下救出来”。

温序立刻失了底气,拍了拍艾笙的肩膀,“和这么一个人呆在一起,真委屈你了”。

苏应衡把他的手拂开,宣布所属权似的把艾笙揽在怀里,“她享受着呢!”

几人说着话便进了大厅,冷气扑面而来,舒服得人打了个哆嗦。有侍应生端了酒过来,五彩缤纷的鸡尾酒在盘子上有一层冷沁沁的光泽,颜色十分美艳。

因为受了母亲的言传身教,艾笙从小便对美好事物保持很强烈好奇心。

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小声问苏应衡,“我可以要两杯吗?”

苏应衡对着她渴望的眼神还有什么不可答应?他点了点头,“要多少都可以,但不许喝”。

艾笙脸颊鼓了鼓,最后只挑了一杯樱桃红的鸡尾酒。

等侍应生转身走开,她不服气地瞥了苏应衡一眼,“其实我酒量蛮好的”。

苏应衡不为所动,“不少游泳健将却在水里终结自己的一生”。

好吧,他讲起道理都是一套套的。艾笙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抿了一口甜甜的鸡尾酒,没一会儿就眉开眼笑了。

苏应衡心里直摇头,他都还没开始哄呢!

温序的朋友多,偌大的厅堂里已经有不少人。

苏应衡的到来无疑是在哄闹的人群里投下一枚炸弹,他鹤立鸡群的大个子又很惹眼,不断有人涌向他的身边。

这情景让艾笙不禁想到以前自己把鱼食投进外公家的池子里,胖嘟嘟的金鱼们争先恐后地游到水面上。

应付人苏应衡只不咸不淡地摆明态度就行了,只是怕艾笙手足无措,便朝顾云薇递了个眼色。

顾云薇能常伴温序左右,必定是个长袖善舞,十分会察言观色的人。

她拉着艾笙的手臂,从人群里退出来。

艾笙在外围看着最里面的苏应衡与人谈笑风生,有时接过别人伸长了手递过去的名片。

他虽然表面上疏离淡漠,但与人相处却并不敷衍,每接过一张名片就回一句,“今天不凑巧,没带名片来,改天一定寄到你的公司去”。

“苏先生不管走到哪里,人气都很旺”,顾云薇梳着法国髻,笑起来明眸善睐。

艾笙深以为然,“他的粉丝很多,有一次进了他全球后援的论坛,之后再不敢去了”。

顾云薇好奇,“为什么?”

艾笙笑了笑,“总有一种走进他三千佳丽当中的感觉”。

顾云薇大笑,“跟我差不多,我也不敢跟身边的人说认识苏先生,怕讨要签名的人太多”。

上次见面,艾笙能感觉到顾云薇对自己淡淡的敌意,今天却完全不一样。从欣赏的角度来说,对方的确是个豪爽美丽的女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笑泯恩仇。

这世上少了个敌人,总是一件幸事。

等苏应衡脱身已经十几分钟之后,他见艾笙跟顾云薇有说有笑,心里才略松了松。

接着便和温序他们进了单独的包厢。

包厢是长条形的,中间被花墙隔开。布置得更为精巧,墙壁上挂着几分泛出淡绿色的国画。

一眼扫过去,就知里面的装饰花了大工夫的。

里面坐着的几位艾笙也认识,叶庭疏,高见贤,还没穿军装的钟业,都见过面的。

发小里面苏应衡有了艾笙,所以其余的人便不会把身边杂七杂八的女人带进来,这是对苏应衡的看重,也是对艾笙的看重。

叶庭疏笑起来那双桃花眼便一闪一闪,目光在苏应衡和艾笙之间来回扫视,“哎呀,你们还真是形影不离”。

钟业因为前段时间的演习,又被晒黑了不少,一口白牙更为灿烂,他笑容暧昧地说:“你可不知道,艾笙妹妹在军营里受了伤,把苏应衡急得脸都白了。你什么时候见他白过脸?”

高见贤搁下茶杯,接话道:“怎么没有,他上镜被化妆师抹多了粉,我奶奶还指着电视问我:这奶油小生是苏家的应衡么?”

接着便是哄堂大笑。

等他们笑过之后,苏应衡扬起一边嘴角扫视众人,“听说你们几位的妈妈奶奶整天凑在一块儿谈论你们的婚事,要不要我给她们支两招?”

包厢里骤然一静,谁都笑不出来了。钟业被逼得最紧,摸了摸鼻子,打着岔叫侍应生泡消火的白杭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