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耸耸肩,连余木夕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婚纱钻戒彻底点燃了木芳华的少女心,她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婚礼事宜,短短一个星期,她订好酒店,请好婚庆公司,选好了拍摄婚纱照的影楼。
“小夕,妈妈嫁给江叔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拍婚纱照的时候,妈妈希望你跟阿深也能来,还有安然,咱们一起拍全家福,好不好?”木芳华殷殷期待。
对于木芳华的要求,余木夕基本上是没办法拒绝的,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跟秦深一起,抽了一天的时间陪着二老去拍婚纱照。
影楼的工作人员以为是老两口拍金婚纪念照,不停地夸他们儿女孝顺,家庭和睦,其乐融融,把木芳华跟江恒涛说得心花怒放。
这么多天过去,余木夕也接受自己多了个后爸的事实,木芳华挺喜欢这老头儿,那她也只能爱屋及乌了。
婚纱照拍完,让人加班加点地赶制相册照片,布置婚礼场地,一系列事情做完,也就花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
老两口的意思是国庆结婚的人扎堆,倒不如提前一天,于是定在九月二十一日,在江城最大的酒店举行婚礼。
余木夕挺纳闷,问道:“江叔叔,按照咱们中国人的传统,婚礼要么在男方女方家各办一场,要么只在男方家办,怎么你跟我妈结婚不在你那边办?”
“我这些年一直在意大利,老家早就没人了,还是在江城办吧,你和阿深都在江城,热闹。”江恒涛怜爱地看着余木夕,心情十分激动。
婚礼一办,余木夕就会改口叫他“爸爸”,虽说暂时是后爸,但总归是突破。
江恒涛知道程少峰跟秦深不对付,如果让他来参加婚礼,恐怕会节外生枝扫了兴,索性没通知他们。
婚礼前一天晚上,一家人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门铃突然被按响了。铃声很急促,跟催魂似的。
院子里响起赵婶的声音:“姑娘,你哪位啊?哎,你找谁啊?你怎么横冲直撞的!”
余木夕皱了皱眉头,往门口一看,就见一道纤长的身影冲了进来。江晚月跑得急了,有些气喘,瞪圆了眼睛盯着江恒涛,满眼受伤地质问:“爸,是真的?”
江恒涛脸一板,语气严厉:“晚月,谁让你来的?”
“爸,您要结婚了,作为您唯一的女儿,我不能来吗?”江晚月唇边扯起一抹悲哀的笑,步履缓慢地走进客厅,走到江恒涛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江恒涛正在试西服,余木夕在帮他整理衣领,见江晚月来了,停了手,尴尬地笑了笑。
江恒涛一个冷眼扫过去,语气充满威仪:“晚月,既然你来了,那明天就一起参加婚礼吧。”他拉过手边的木芳华,对江晚月说,“这是你妈。”又指了指余木夕,“小夕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你可以叫她姐姐,这位是秦深,叫姐夫。”
江晚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恒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幻听了,呆愣愣的没动弹。
余木夕对江寒越、江晚月兄妹俩都没啥好感,这会儿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圆场:“江叔叔,晚月大概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你就别难为她了。”
江恒涛眉头一皱,脸色沉了。江晚月向来很怕江恒涛,心头一怯,颤颤巍巍地叫了声“妈”,但那声“姐姐”“姐夫”,却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了。
余木夕也没打算跟江恒涛的儿女搞好关系,不以为意。江恒涛见她挑了挑眉,忙缓和了脸色讨好她。
“小夕,你看我跟你妈结婚证早就领了,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这还叫‘江叔叔’,这不太合适吧?”
余木夕越发尴尬了,叫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老头儿“爸”,总归是开不了口的。她为难地看看秦深,秦深忙把目光移开,假装没接收到余木夕的求救。
不料,木芳华一个眼色使过来,秦深刚好接收到,于是很没种地妥协,先开口叫了一声“爸”。江恒涛那个开心啊,一张老脸都笑成了皱巴巴的菊花,忙从裤兜里摸出个大红包递给秦深:“哎!阿深,这是爸给你的一点心意。”
秦深接过红包,压根不敢看余木夕,栽着脑袋回了一声:“谢谢爸。”
余木夕那个郁闷啊!得,就这么几个人,一个二个全倒戈了,她一个人还能守得住阵地?于是跟着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爸”。
江恒涛心头一热,眼眶一酸,差点老泪纵横。他抖着手从脖子里解下一块玉坠子,抓起余木夕的手腕,把带着体温的玉坠子塞进她手里,微带哽咽:“小夕,你肯叫我一声爸,我就是死都能闭上眼睛了!爸没什么能给你的,这块玉坠子是咱们江家的传家宝,从清朝中期传下来的,爸把它交给你了。”
余木夕原本还觉得江恒涛这番话挺煽情,尤其是他说“咱们江家”的时候,她差点笑场。
拜托,她姓余,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不是江家人好吗?只不过是江恒涛娶了她妈,要不然她跟江家还是敌对关系呢!
可那块“清朝中期传下来的传家宝”递到她手里,她突然觉得右手好重,就跟托了一座山似的。再看江恒涛,只觉得他眼含热泪的模样令人特别心酸。
也许他是真的很想有一个完整的家,真的很爱她妈妈吧!
“爸,这是江家的传家宝,还是留给您儿子吧。”
余木夕想把玉坠子还给江恒涛,可江恒涛却摇了摇头:“江家的传家宝,自然是要留给江家的女儿。你妈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女儿,小夕,收下吧。”
余木夕还要推辞,木芳华也在一边帮腔:“小夕,你爸既然给你,你就收下吧,别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余木夕有些糊涂,但架不住老两口子的劝,还是收下了。木芳华从她手里拿过玉坠子,给她戴在脖子里,温言叮嘱:“传家宝可得保管好,以后要传给安然的。”
余木夕木然点了点头,看看江寒越,再看看江晚月,脑子里一团浆糊。
这不对劲啊!江寒越跟江晚月虽说是江恒涛收养的,可毕竟养在身边二三十年,她只是继女而已,既没有血缘,也没有感情,按照常理,江恒涛怎么着也不会把传家宝越过儿女交给她才对。
因为传家宝的传承问题,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江寒越神色如常,目光只在玉坠子上扫了一下就挪开了。倒是江晚月,死死地盯着那枚玉坠子,心里一瞬间波涛汹涌。
她憋了满肚子的疑问,但在江恒涛面前,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冷眼看着那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地试衣服、戴首饰。
准备工作全部完工后,江恒涛带着江寒越和江晚月离开露华浓,等到明天早上再上门接亲。
一出露华浓,江晚月就忍不住问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小夕的妈妈结婚了,以后小夕就是我女儿,阿深就是我女婿。”江恒涛脸色冷漠,眼神里带着点儿警告,“晚月,婚礼过后,你自己想好以后该怎么办。”
江晚月心里“咯噔”一下:“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少峰如果肯放弃找阿深的麻烦,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要是他执迷不悟,妄图伤害我的女儿女婿,那么晚月,你知道我的手段。”
江晚月懵了懵:“爸,您要为了一个老太太逼七哥放弃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