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夕真是受够了秦深的死皮赖脸,索性往下一沉,把脑袋扎进浴缸里。秦深不依不饶地揪着耳朵把她提起来,腆着一副讨好的笑脸:“木木,你怕我被淹死,对不对?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余木夕磨着后槽牙,冷冷地嗤笑:“秦深,我能问候一下你大爷吗?”
“我没有大爷,爸是老大。”秦深嬉皮笑脸,硬往浴缸里挤,“木木,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余木夕是真想回他一句“爱你麻痹”,但看着秦深那不依不饶的模样,她只能软绵绵地叹口气:“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秦深顿时欣喜若狂,摁住余木夕的后脑勺,就狠狠地吻了下去。余木夕挣了挣,没挣开,嘟哝了一声“要死”,也就由得他了。
本来只是洗个澡,没成想,这个澡一下子洗了将近俩小时。
余木夕软着腿扶着墙,一步一磨蹭地回到床上,秦深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搂着她:“木木,把孩子接回来吧,咱们一起抚养。”
其实秦深更想让余木夕给他生个孩子,可她肯定会拒绝的,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拿捡来的孩子过把当爹的瘾。
余木夕冷哼一声:“孩子我已经交给多多了,以后他就是多多的儿子。”
“为什么?”秦深腾的一下坐起来,满面怒气地瞪着余木夕,敏.感地质问,“你是不是又想跑?”
余木夕呵呵了:“我跑得掉么?”顿了顿,撇着嘴一脸嫌弃,“你一个精神病人,怎么抚养孩子?万一你下次犯病,又是打又是骂又是跳楼的,几个月大的婴儿经得起折腾?”
秦深顿时哑口无言,默了默,不甘心地问:“那等我病好了,咱们就把孩子接回来,好不好?”
“等你先治好病再说吧。”余木夕不置可否,“要是十年八年才能治好,孩子都大了,你想接,人家也不肯回来啊!”
“这样啊?”秦深遗憾地叹了口气,只要她不存心逃跑,把孩子送走就送走吧。
只是,什么时候他才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
秋意渐浓,几场雨下来,气温直降,初冬的风带着入骨的寒意,令人只想扒个洞钻进去冬眠一场。
秦深的手臂好了,余木夕却越发慵懒,每天都要花大把大把的时间睡觉,饭也不好好吃,人都瘦了一大圈了。秦深看在眼里,愁在心上,生怕她得了抑郁症。
“木木,多吃点,你看你,最近吃得越来越少了,人都瘦成鬼样子了。”秦深心疼地捏捏余木夕的脸颊,刚认识她那会儿,她还带着点儿婴儿肥,脸颊肉呼呼的,捏着特别舒服,现在鹅蛋脸都成了瓜子脸,眼睛显得越发大了,瞧着就让人心疼。
余木夕皱着眉头看着满桌子的糖醋排骨、红烧肘子、可乐鸡翅、松鼠桂鱼,全是油腻腻红得发黑的菜,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弯身就呕。
她早晨睡了个懒觉,没吃早饭,这会儿也吐不出什么,只是恶心得厉害,连连吐酸水。
秦深吓了一跳,以为她这些天吃得少了,肠胃受了刺激,二话不说,抱起来就往楼下冲。
“去三院,近些。”
余木夕不想去明光医院,她既然已经彻底退出了任东的生活,连孩子也交给钱多多了,那便尽可能不去打扰他,也免得任东救她的事情穿帮。
秦深没多想,开车就往三院跑,很快到了三院,向医生述说一遍症状,医生问道:“上次月事什么时候来的?”
余木夕心里“咯噔”一下,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晚了小半个月了吧?难道……怀孕了?
秦深皱了皱眉,神情间已经很不耐烦了:“她应该是最近没好好吃饭,肠胃受损。”
医生冷冷地瞥一眼秦深,十分不悦:“症状像是孕早期反应,这样吧,先去验个尿,然后抽血检查。”
秦深虽然笃定了余木夕不可能怀孕,但很多病症都需要验尿,他也就没反对,陪着她去厕所,取了尿样,交给化验师,就拉着余木夕在一边等。
“来什么三院啊,一群庸医!明光多好啊!”秦深忍不住抱怨。
余木夕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心情搭理秦深,两眼死死地盯着化验室的玻璃窗。
三分钟后,化验师说:“初步检测是怀孕了,接下来需要抽血确认,化验一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
余木夕死死地盯着化验师手里的试纸,清晰的两道杠鲜红耀眼——她果然怀孕了。
可是秦深明明已经结扎了,为什么她还怀了两次孕?
秦深也懵了,怔怔地问:“这个……会不会是样本弄错了?”
化验师理都没理他,扭脸忙去了。
余木夕定了定神,哑声道:“走吧,去抽血。”
疲惫,嗜睡,恶心,呕吐,月事不来,多半是怀孕。可她怎么能怀孕呢?
先不说她跟秦深的爱恨情仇,单只说秦深的病,那根本就不适合生孩子,更何况他之前一直在吃药,肯定会对孩子有影响。
一晃神,抽血的针管就扎进去了,猛的一疼,余木夕别开脸,不大敢看那种血液被从身体里抽出来的画面。
很快,抽血完毕,大约是心理作用,余木夕觉得自己有点虚,腿软,出汗,站不稳。
秦深又心疼又想笑,这么彪悍的小女人,才抽了那么点儿血,居然连脸都吓白了。
“验血结果要明天下午才能出,咱们先回去吧。”余木夕有气无力,心里百味陈杂。
“可以叫他们快点的。”
余木夕下意识抗拒:“不用了,明天再来拿化验单。”
秦深倒是很坚持:“还是让他们加快动作吧,你最近一直没胃口,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早查出来早放心。”
“我说了明天!”余木夕突然火了,脱口冲了一嗓子。
秦深一怔,眉头皱起,奇怪地打量着余木夕:“怎么了嘛?”
秦深虽然深信余木夕不可能怀孕,可余木夕却认为她很有可能怀孕,一旦真的怀孕,又是一件糟心事。
“算了,你要查就查吧,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余木夕脑袋一耷拉,往休息区的长椅上一坐,栽着脑袋垂着手,默默地发呆。
秦深立即打电话给院长,吩咐下去尽快化验余木夕的血样。
“怎么又生气了?我又哪儿惹着你了?”秦深一头雾水地哄。
余木夕脑袋往他怀里一扎,闭上眼睛装睡,明摆着不想搭理他。
秦深摸了摸鼻子,无缘无故当了出气筒,他也很委屈啊!
两个小时后,化验结果出来了,院长亲自拿着验血单过来报喜:“恭喜!恭喜!女士,您要做母亲了!”
余木夕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听到消息,还是免不了慌乱了。
秦深浓眉一皱,断然喝道:“不可能!我两年前就结扎了!”
院长满脸笑意顿时僵住,仔细打量余木夕,这才认出她就是两年前在婚礼上爆出不雅视频的秦夫人,给秦深戴了绿帽子的那位。
冷汗倏地窜了一脑门,院长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秦深,你是不是又想怀疑我跟哪个野男人上.床了?”余木夕嗤笑,两年前,她怀孕了,他不分青红皂白打掉了她的孩子,现在她又怀孕了,他又要怀疑她乱搞了吗?
“不是,木木,我不是怀疑你。”秦深连忙否认,这一次,除了余木夕去女厕所他不能跟进去以外,他无时无刻不粘着她,盯着她,她根本没有机会乱来。
余木夕冷笑了声,不置可否。
“只是我明明已经结扎,你怎么还会怀孕呢?”秦深百思不得其解。
“秦先生,要不您做个检查?兴许是手术出了问题也说不定。”院长小心翼翼地建议。
秦深想了想,点头答应了。院长很快就安排妥当了,亲自操刀,给秦深检查结扎手术的情况。
一个小时后,院长亲自推着秦深出了手术室。